第3章 趕出家門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汪偉甚至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就在重擊之下被轟飛出去，直接撞在了三米開外的牆上。
蘇雨涵看呆了，緊緊摟住朝她跑來的蘇小花，下意識捂上女兒的眼睛。
一步步走上前，葉鋒冷冷俯視着癱坐在地慘叫連連的汪偉，彎腰抓住他的衣領，竟單手把這體重近兩百斤的胖子給提了起來。
一拳，兩拳，三拳……
彷彿在打沙袋一般，葉鋒面無表情，揮拳的力道卻絲毫不減，直打得汪偉滿口鮮血牙齒崩裂，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終於，在第四拳落在臉上之前，被打成豬頭三的汪偉兩眼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不經打。」
隨手把軟成爛泥的汪偉摜在地上，葉鋒嫌惡地擦了擦手，轉身來到瑟縮在沙發角落的母女身旁，一手抱起蘇小花，一手拉上蘇雨涵，大步走出包間。
直到三人出了醉紅閣，因為驚嚇過度而臉色蒼白的蘇雨涵才稍稍緩過來一些，抱着肩膀長出了口氣，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葉鋒望着她，搖了搖頭，到底還是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女人肩上。
對於蘇雨涵，他現在內心的情緒非常複雜，重逢的欣喜與目睹愛人背叛的失望交織在一起。可當時看到被汪偉欺負的蘇雨涵，葉鋒依然行動快于思考，本能地就衝上前保護她，任由自己被怒火驅使，將那姓黃的王八蛋當場打爆。
「你是……？」
情緒逐漸穩定，蘇雨涵抬起頭，這才敢細看站在面前的年輕人。
她第一眼並沒有認出葉鋒。
「你不認得我？」
葉鋒皺起眉頭，冷笑了一聲，嗓音低沉：「蘇雨涵，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
六年海外戰場的拼殺，讓他的氣質與當年千差萬別，但好在長相仍有過去的影子。蘇雨涵怔了兩秒，凝視着眼前俊朗的面容，陡然睜大雙眼，頭頂炸過一道滾雷：「……葉鋒？！」
他回來了。
這個改寫了她人生軌跡，一句「我會娶你」害她苦等六載的男人，回來了！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蘇雨涵心亂如麻，葉鋒也好不到哪去。
時隔六年的相見，誰能想到會是這般光景？
「你可以怨恨我，是我愧對於你。」
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葉鋒一字一頓：「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的孩子？她明明太這麼小……」
啪。
下一秒，蘇雨涵的耳光便落在了他臉上。
女人的情緒肉眼可見崩潰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臉上滾落下來。
蘇雨涵捂住眼睛，歇斯底里。
「葉鋒，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因為那件事，我被退婚，被當成笑柄，被父母趕出家門！除了小花，我一無所有！」
「你知道我和女兒這些年都過的什麼日子嗎？！」
「枉我一直等着你回來，告訴小花她有爸爸。可是你呢？一出現就說這種話？！」
「你指責我，你憑什麼？！」
想着女兒跟着自己吃過的苦，蘇雨涵愈發委屈。
她一直相信葉鋒離開前的諾言，可剛才男人寥寥幾句，就讓蘇雨涵的心徹底沉入冰湖。
「雨涵，你別哭了……」
看到這一幕，葉鋒在心中狠狠唾罵着自己，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娘？既然已經猜到事情另有隱情，怎麼說話還這樣衝動？
眼見蘇雨涵哭腫了眼睛，葉鋒情不自禁抬起手，試圖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然而，卻被蘇雨涵冷漠躲開。
「不要靠近我！」
抽了抽鼻子，蘇雨涵慘笑：「畢竟在你眼裏，我是個跟野男人鬼混的臟女人。」
頓了片刻，她直直看向葉鋒：「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出現在這兒么？趙蘭芝要小花的眼角膜，她在道上有權有勢，我除了拜託她的乾弟弟汪偉說情，答應對方赴約作陪，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葉鋒呆住了。
他沒想到真相竟如此辛酸，原來蘇雨涵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保護女兒！
與此同時，一股滔天怒火從葉鋒胸中燃起。
這趙蘭芝到底什麼來路？真是好大的淫威！光天化日之下欺壓到自己老婆孩子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雨涵，都是我不好，這些年，你跟小花受罪了……」
無法抑制愧疚的情緒，葉鋒猛然張開雙臂，把蘇雨涵和蘇小花緊緊擁入懷中，彷彿抱着整個世界：「我回來了。放心吧，有我葉鋒在一天，就不會再讓你們母女受半分委屈！」
「媽媽，小花會保護你的！」
女兒揮舞著小拳頭，跟着認真說道。
蘇雨涵安安靜靜，這一次，她沒有抗拒。
積壓在心上六年的冰山，化了。
雪水匯聚在一起，湧出蘇雨涵的眼眶，打濕了葉鋒的胸膛。
……
老舊小區內，葉鋒隨着蘇雨涵母女上樓，走進一間裝潢簡譜到有些簡陋的三居室。
只是，簡陋歸簡陋，屋子裏卻收拾得規規矩矩，看上去平添了一分家的溫馨。
「你們這些年就生活在這兒嗎？」
想起上午才去過的城東周宅，葉鋒蹙了下眉毛。
跟那佔地四百平的豪華別墅相比，這裏簡直寒酸得可憐。
「是啊。」
蘇雨涵苦笑：「當年出事之後，長輩都恨我讓家族蒙羞，連帶着我父母也受了牽連，在本家抬不起頭。蘇家凍結了我的銀行卡，我沒有經濟來源，能和小花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知足了。」
說着，她走進一間卧室，手腳麻利地替葉鋒整理好了床鋪。待一切收拾妥當，蘇雨涵拉過一直跟在旁邊的女兒，指了指葉鋒道：「小花，他是爸爸，快喊爸爸。」
蘇小花仰著頭，眼神怯怯的。
儘管先前在醉紅閣，葉鋒暴打汪偉時，她被蘇雨涵捂住了眼睛，但那可怕的慘叫聲，依舊在蘇小花心底烙下了陰影。
可是，被打的人，是欺負媽媽的壞蛋……
「小花，不要怕。」
在女兒面前蹲下來，葉鋒露出個溫柔的微笑。
「爸爸……」
蘇小花小嘴一癟，撲進了葉鋒懷裏。
拍著女兒的後背，葉鋒想了想，對蘇雨涵問道：「你先前說的那個趙蘭芝，具體什麼情況？她為什麼要小花的眼角膜？」
「她……是弘市開娛樂城的大姐大。」
一提到這個名字，哪怕有葉鋒在，蘇雨涵臉上還是難以自抑地閃過一絲恐懼：「大概半個月前，蘇雨涵酒駕撞車，右眼受傷失明了，要做手術移植角膜。她嫌棄大人眼睛不幹凈，讓手下找了好多幼兒園孩子的照片，結果一下就相中了小花，通知我們要安排手術。
「她在弘市特別豪橫，我們母女背後沒有靠山，只能任人拿捏。最後我走投無路，打聽到汪偉跟趙蘭芝的關係，才出此下策的……」
操！
強忍住爆粗口的衝動，葉鋒捏緊了拳頭，關節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
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犯罪！且不說被傷害的對象是自己女兒，就算換成別人，拿無辜健康孩子的眼角膜做手術，也是喪盡天良的行為！
「蘇家在弘市，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出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都沒人站出來管管嗎？」
越想越氣，葉鋒怒道：「再怎麼說，小花身上也有蘇家的血，眼看着你們母女被條地頭蛇欺負，這像什麼話！」
「我們母女，已經徹底被蘇家拋棄了。」
蘇雨涵搖頭：「小花是讓他們顏面盡失的野種，蘇家人巴不得小花出意外。」
「真是群冷心冷血的畜生。」
葉鋒暗罵，攬過蘇雨涵的肩頭：「別怕，有我在，誰都別想動小花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