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話:許願樹(四)

第19話:許願樹(四)

「哎——」孫淼伸手攔了一下,「你們真不跟我們一起啊?」

「我們幾個好歹也有些本事,萬一遇上什麼事,我們也能護你們一二。」

「不必。」玄星側眼看了朝陽一眼,示意朝陽跟上。

吳江自上而下掃了一眼撐傘等著的玄星,不屑地「嘁」了聲:「雨都停了,還打傘,真是個傻子。」

朝陽聽到了這話,斜著眼睛望著吳江,見他用鼻子看人,咧嘴一笑道:「祝你好運哦。」

吳江神色一頓,被她這句話說得毛骨悚然。

朝陽說完之後,跟著玄星就走了。

清儀鎮不算大,兩人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祠堂。

清儀鎮的祠堂跟其他祠堂沒什麼不同,唯一有些特點的,大約就是祠堂門口的那棵老槐樹。

兩人到了祠堂門口,站在老槐樹底下,朝陽從傘邊探出頭去仰望。

這棵老槐樹該有些年紀了,枝繁葉茂,層層疊疊的枝葉間,依稀露出來些許天光,自下向上望感覺看不到邊際。眼下槐樹正直花期,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垂下來,像是在樹上吊上了一盞盞小燈籠。

不只是槐花像燈籠,這槐樹上倒還真的掛著十來個的小紅燈籠,眼下正散發著淡紅色的光。

朝陽仍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問道:「玄星,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古怪?」

玄星沒答,只是又說:「要下雨了。」

玄星話音剛落,雨滴聲立馬就落了下來。

仍然是紅色的雨,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濺起猩紅色的水花。

「樹擋住了雨。」朝陽仍然是仰望的姿勢。

槐樹繁茂的枝葉將雨水徹底擋在了外面,站在樹底下,雨絲都落不下來。甚至連最底下的樹葉都沒有水珠。

「玄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伴隨著雨,有一股濃烈的氣味在空中散開。

玄星頷首:「血腥味。」

「哪來的血腥味?」

「雨。」

「雨?!!」朝陽躲回傘下,看著這被紅雨染得血紅的地面,「不要告訴我這不是雨……」

玄星淡淡一揚眉:「你聽過許願樹么?」

朝陽立馬道:「當然聽過!」

許願樹怕是沒人從未聽過了,人們為了承托願望寄託情感強賦予給樹能力,借它宣洩無法宣之於口的隱秘訴求。

朝陽又望向那棵槐樹,人們相信,願望掛得越高,便越有可能被神瞧見。

「燈籠……」朝陽擰起眉,看向槐樹上被掛起來的那些燈籠,「越來越亮了。」

明明在下雨,但這燈籠卻越來越亮了。

紅色的雨中帶血腥味,槐樹上的許願燈籠又古怪地在雨中越來越亮,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事。

「玄星!」朝陽指著槐樹上某處驚呼,「那兒多了盞燈籠!」

她瞧得清清楚楚,沒人動它,那處平白無故就是多了一盞燈籠!

「三盞。」玄星的聲音平靜無波。

「什麼?」朝陽疑惑地望向他。

玄星的傘向上稍稍移開了點,也望向頭頂,「多了三盞。」

玄星收了傘,借著傘的力勾下來離自己最近的那盞燈籠。

上面沒有人的願望,只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朝陽也湊過去看燈籠,卻驚奇地發現——「這燈籠沒有燈芯!」

沒有燈芯的燈籠,為何還能發光?

玄星鬆開捏著燈籠的手,只見燈籠自個兒漂浮在空中,緩緩上升又掛在了原處。

朝陽目瞪口呆,「這、這麼詭異?」

玄星卻是神色如常,「去瞧瞧那多的燈籠。」

朝陽點點頭,見他幾個來回取下那多的三盞燈籠,連忙湊過去看。

這多的三盞燈籠上也是寫的名字。

「吳——江。」朝陽轉了轉燈籠,繼續看燈籠上的字,「苗——原。」

「孫——淼。」

朝陽奇怪地道:「這幾個名字怎麼有點眼熟?」

玄星鬆開燈籠,任它飛回原處,「那三個散修。」

朝陽恍然大悟,是方才在屋檐下一道躲雨的那三個散修!

「他們的名字怎麼會出現在這燈籠上?我們的有嗎?」

「沒有。」玄星撐起傘,示意她朝前走,「進去瞧瞧。」

朝陽靠近玄星,整個人縮在傘下,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心中的怪異愈加明顯。

她低著頭琢磨半晌,直到玄星的腳步停下,她才突然頓悟:「我知道了!」

玄星站定在祠堂門口,眼睛直直望著祠堂內。

朝陽的聲音接上:「我們一路走來,竟然沒有見到一個人!」

玄星忽然笑了,他垂眸看一眼朝陽,下巴朝外抬了抬,示意她看。

朝陽順著他指的地方望過去,祠堂里供著一把紅傘。

朝陽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自己頭上的這把紅傘,「祠堂里……供傘?」

玄星邁步進去,道:「不只來時不見人,各家門口白日點燈,許願樹上燈無芯卻能燃,以及——」

「祠堂不供祖宗牌位卻供傘。」

朝陽跟著他進去,聽得他繼續道:「人界有一個傳說,叫傘夢。」

玄星站在蒲團面前,靜靜地望著被供奉在上位的紅傘,緩緩道:「這是女子求取良緣的傳說。若是有待嫁的姑娘,可以用自己的血融在染料裡頭,繪一把紅傘,將紅傘掛在樹上,若是掛住了,便就是司命星君聽到了自己的訴求,會得一段好的姻緣。」

「而掛傘的女子,當天夜裡便會夢到出嫁,夫君同自己想要的絲毫不差,撐著一把紅傘來迎娶她。」

朝陽不禁多看了他兩眼,撐著一把紅傘,這場面怎麼感覺很是眼熟?

不過——

「用血做染料?司命星君口味這般重?」

玄星斜睨她一眼,朝陽很是會意地道:「天界當然不會有這麼詭異的手段!」

玄星這才繼續道:「這一聽就是邪門歪道的術法,人界偏就有姑娘信。」

「約莫四百年前,人界就鬧過傘夢的事情,天界有神入人界處理這事,捉住了一個傘妖,以吞噬少女美好的情感修鍊。因著沒鬧出什麼性命,天界便也沒實施什麼懲罰,只拘了那傘妖,壓在伏妖塔下三百年。」

「那這次也是那傘妖鬧事?」朝陽問。

玄星卻否認了,「不可能。」

這麼絕對??朝陽倒真是好奇了:「為什麼?」

玄星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才解釋道:「因為那傘妖從伏妖塔下出來后,無意中得了機緣,現在已經是天界的神官了。」

「……」朝陽良久無言,半晌后只想出一句——「妖也能成神?」

玄星挑眉算是回應,「為何不行?」

「天界向來公平,只要潛心修行,任何人都可以成神。」

朝陽撇撇嘴,對他這話不置可否,「那眼下鬧出這一堆事的會是誰?」

「這紅雨、紅傘、燈籠、名字又是怎麼一回事?」

玄星不答,手腕一轉帶出些許金色靈光,「一看便知。」

話音一落,他取下了原本懸挂在祠堂上的紅傘。

那紅傘被取下的一瞬,傘面立即張開,紅光大放。

玄星右手立刻橫在胸前擋住這陣紅光,「哪來的妖!」

說完立馬抓住傘柄,左手做手刀在傘面上狠狠一劈,毀了傘面。

那紅傘散出的光瞬間熄滅,立馬成了一把普通的破傘,沒了絲毫攻擊力。

「怎麼回事?」朝陽奇怪地問道,這紅傘若能搞出這麼多怪事,怎麼會這麼不堪一擊?

玄星捏著那傘,臉色微沉,「傘上有人命。」

朝陽更驚訝了,這傘上既有人命,那為何又這般不堪一擊?

「四時弓,春箭可喚醒萬物。」玄星忽然道,「用春箭喚醒喪命這把傘上的魂魄。」

朝陽點點頭,左手一攤喚出四時弓,右手併攏三指從眉心抽出春箭,對著那傘拉弓射箭,春箭帶著白光穿進傘內,下一刻,紅傘繞著白光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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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發出去那一課,我發現第18話的章節名錯了。

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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