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初吻

閑暇初吻

李承澤聽到徐丹霞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見范閑和徐丹霞站在一起,覺得有人非常礙眼,他忍住心思,道:「你可大好了?」又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書道:「這紅樓讀了數遍,依然手不釋卷,可看過沒有?」

雖然已經想好要和他聯手,范閑此刻看著這無人的街,對於李承澤這種擾民的行為相當不滿,語氣不太好,「你怎麼在這兒看書啊?」

李承澤不願抬頭,道:「給過銀子的,不白讓他們關門。」這才回答范閑道:「這個地方前後通風,很陰涼,正是午間看書的好所在。」

他感嘆道:「京都之美,不在各家府邸之間,卻在這街頭陌巷之中,別有風味。」

徐丹霞走到李承澤面前的桌案前,隨意的坐了下來,拿了個橘子開始剝,聽見范閑問道:「殿下是覺得我很蠢嗎?」

李承澤看了眼剝橘子的徐丹霞,抬起頭來,像是不明白范閑說的話,「什麼?」

范閑面無表情,「殿下閑來無事,找個地方乘涼看書,偏偏趕上我在附近,你覺得我多蠢,才會信這種鬼話。」

李承澤聽完,放下手裡的書,穿上鞋站了起來,揣著手走到范閑身邊:「你說的是,我確實是在等你。」他壓低了聲音:「你可是在尋林珙?」

范閑面色未變,明知故問:「殿下怎知?」

「今日早間,林珙與太子在東宮相見,言談頗為激烈,書房外,隱約聽見你的名字,之後林珙便草草出京,我在宰相府這兒等你,果然你便來了。」李承澤走來走去道。

范閑擠出一個笑容,道:「東宮的事,殿下也知道?」

李承澤不以為意,嗨了一聲,道:「我在東宮自然有些眼線。」

范閑皮笑肉不笑:「呦~這些話說給我聽合適嗎?」

李承澤一拍自己的衣襟,隨意道:「不打緊,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我身邊也有太子的耳目。」

范閑不看李承澤,眼睛晃到了徐丹霞身上,意味深長道:「還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啊。」

李承澤聽完笑道:「以你這個態度說話的,你還真是第一人。」

范閑心中有些不耐,直奔主題道:「殿下在這兒等我,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李承澤壓著聲問:「我就問你,是否在尋林珙下落?」聽到范閑肯定的回答之後,道:「我也不問緣由,只問你,是否會起衝突?」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快速道:「今天早間林珙出門時帶了不少侍衛,個個身手不凡,你知道嗎?」

范閑接道:「我知道,最差七品。」

「斗得過?」

「不一定。」

像是終於聽到了想聽的話,李承澤轉過身來,又脫了鞋給了謝必安一個手勢,坐在了桌案前,看著桌上剝成工工整整的四瓣的橘子皮。

旁邊還放著一個沒剝工整的,徐丹霞看也不看,放在一邊像是不願意吃,另外拿起一個開始剝。

他道:「謝必安可有一劍破光陰的稱號,京都用劍者,未有其人能出其右,我讓他跟你去。」

徐丹霞本想反駁,她的劍才是最快的,但又覺得有點欺負人,勝之不武,塞了瓣橘子,默默地把話咽了下去。

范閑重複道:「一劍破光陰?」

謝必安有些矜傲地說:「快劍。」

范閑擺擺手,隨口答道:「快件我知道順豐。」

「沒想到你對劍術還頗有了解。」聽到謝必安這句話,范閑自己懵了一下,滿臉難以置信。

只聽謝必安又道:「出劍要快,除身形之能外,必要藉助天地之力,順風出劍,自有不同。」

范閑和徐丹霞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也能聊下去?!」

話到此處,李承澤的來意徐丹霞也明白了,她笑道:「我看你啊,借人是假,想告訴我們林珙與太子有關是真。」

說完,她對范閑擺擺手道:「行了,你要走趕緊走吧,我說完事兒還要去店裡看看呢?你別在這兒耽誤工夫了。」

范閑聽話的點點頭,轉身就走。

走出去幾步,想起徐丹霞正吃著的橘子,不知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大步走了回去。

手按在桌子上,單膝跪地,攬住正要和李承澤說話的徐丹霞的肩,一傾身,上去就是一個重重的額頭吻。

這一吻,酸了李承澤,驚了謝必安。

至於徐丹霞,看著吻完溫柔一笑,轉身就要走的范閑,她伸出左手一把拉住范閑的衣襟,把人拉了回來,右手環住范閑的脖子。

撐起身,動作很快卻輕輕地吻到了范閑唇上。

可憐的范閑同學,還沒來得及感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的初吻,就被徐丹霞一臉嫌棄地趕走了。

李承澤餘光瞥見范閑刷的一下紅了臉頰,接著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臉更紅了,然後強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跑走了。

被遺忘的王啟年,控訴地看著范閑的背影,笑著給李承澤行過禮,麻溜的跟了上去。

徐丹霞聽范閑腳步聲遠了,才一下子笑了,手扶著額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這范閑,估計是想起了她晚上去醉仙居遇見李承澤的事兒了,還真是好記性。

她把書往李承澤面前一推,道:「淑貴妃的書,麻煩你轉交。」

李承澤勾起嘴角,卻沒有笑意,語氣看不出情緒,道:「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下巴一指范閑離去的方向,「范閑獨自去殺林珙,你不擔心嗎?」

徐丹霞理了理衣擺,搖搖頭道:「等他到了,林珙應該都快涼了吧。」

這便是在暗示範閑有幫手了,而且是能殺許多七品以上高手的高手。李承澤眼睛一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長公主,北齊,私兵。」徐丹霞手支著頭,每說一個字,李承澤的眼神就深沉一分。

待她說完,李承澤釋然一笑:「果然你都猜到了,是,長公主是我這邊的。你打算怎麼辦?也像對林珙一樣,要殺了我嗎?」

隨著他的話,謝必安抽出了劍,李承澤擺擺手,讓他退下。

「我不殺人。」徐丹霞放下手裡的橘子皮,將手邊的書推給李承澤,笑道:「有件事情我要問你,很重要,你照實告訴我,或許我的推斷會給你驚喜。」

李承澤給她倒了杯茶,看著徐丹霞將橘子皮放進茶水裡,低頭輕嗅著,輕聲說道:「如今我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丹霞抿抿唇,問道:「長公主素日與誰來往最多?男女不限。」

李承澤想也不想,道:「太子。他們兩個總在一處,下棋喝茶,關係好得很。」

徐丹霞點點頭,又問:「那太子呢?男女不限。」

李承澤輕笑:「長公主。」他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徐丹霞笑問道:「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張畫嗎?雖然哪裡都不一樣,可還是一眼能看出來是誰。」

李承澤手一頓,不止想起了那隻羊駝,還有那個墨綠色的橙子,的確是很像,而且還越看越像,他嗯了一聲。

「那次去給太子道歉時,他正在畫畫。他的房間里掛滿了畫,你知道嗎?」徐丹霞反問。

見李承澤點點頭,徐丹霞壓了聲道:「我第一次見,就覺得那畫上的人像。」她頓了頓,賣了個關子,「長公主。」

李承澤驚的睜大了他的小眼睛,難以置信的說:「你是說太子和長公主……」

「起碼可以確定,太子喜歡她。」徐丹霞雙臂交疊,身體前傾反問道:「所以你說,支持誰,她能得到更多。」

那自然是太子,李承澤閉上眼睛想了想自己身邊的人,太子,長公主,慶帝……,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他聽見徐丹霞又道:「好了,你的說完了,該說我了。」

他睜開眼,掩飾住內心的震驚和悲愴,問道:「你?」

徐丹霞又拿起一個橘子,笑著說:「要殺我的是陛下。」她把橘子拋起來又接住,看著李承澤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李承澤來不及高興,覺得自己信息有點跟不上,問道:「是陛下要殺你?」

徐丹霞剝開了手裡的橘子,笑道:「那天他審完梅執禮,我覺得他是敲打我,我說我知道錯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改,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不等李承澤問,她學著慶帝批奏摺的樣子道:「如何沒有命改?你不願意,誰抓得住你?」說完一拍手,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危險。」

「但是我的輕功,不是我跟你吹,我偷偷颳了四顧劍的鬍子,他當時氣成那樣,都沒追上我。所以牛欄街刺殺……」她送了聳肩,無奈道:「你懂的。」

李承澤看著徐丹霞把慶帝的神情、語氣、動作都學得惟妙惟肖,一下子有了畫面感。

以他對慶帝的了解,再結合徐丹霞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對她的了解,心裡信了她的話。

「他還問我,對打郭保坤的兇手有沒有猜測,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估計我的答案他不會太滿意。」徐丹霞一抬眉毛,無奈地說。

李承澤輕輕一笑道:「你知道他會不滿意,你還敢那麼說?」

徐丹霞趁李承澤說話,吃了瓣橘子,道:「你當我沒想過認慫嗎?看完梅執禮的下場,我就知道,他那個人虛偽陰狠,控制欲強,根本容不下自己掌控不了的力量存在,我聽不聽話,他都容不下我。」

有些驕傲地感嘆道:「沒辦法,樹大招風啊。」

繼續道:「還有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

李承澤問道:「什麼?」

「我第一次離開澹州開始,鑒查院的人就在跟著我了,甩不掉,我就讓他們給我送信送東西。」她看著李承澤道:「你說陛下當時心情如何?」

「屈辱,憤怒。」李承澤慢慢說道,「鑒查院是陛下爪牙,皇室子弟都不得插手的,你跟陛下真是無法轉圜了,恐怕他早就想要你性命了。」

「這些我一出宮就想到了,我當時就覺得他要殺我的話,只能找我在意的人來牽制我,果不其然。」徐丹霞說完又道:「澹州刺殺說明已經有人把手伸到鑒查院去了,現在看來,應該是長公主。」

「至於轉圜。」徐丹霞嗤笑一聲,「現在就是他想轉圜,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李承澤的勢力明顯慶帝都差不多知道,他只是一塊磨刀石,一塊磨刀石有幾斤幾兩,他能不清楚嗎?

李承澤消化掉所有信息,問道:「你想怎麼做?」

「見過貓捉老鼠嗎?」在李承澤瞭然的眼神里,徐丹霞笑道:「先別讓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就讓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再者,我也想見識見識長公主的手段,你儘管配合她。」

李承澤神情暗沉,問道:「牛欄街刺殺,我也牽涉其中,為什麼選我?可憐我?」

徐丹霞覺得大概是李承澤知道這些后,覺得有些傷自尊吧。就奇怪的看著他,搖搖頭:「只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將來你登基,不會找我麻煩而已。」

她笑起來道:「上次我說你清街擾民,你這次就給了銀子,善於納諫,也是一個帝王的必備素養之一啊,我看好你。」

李承澤壓著嗓子,「那你就不怕我忌憚你嗎?」說完自嘲地笑道:「也是,你連他都不怕,你還會怕誰呢?」

「哎哎哎,你現在這個狀態很危險啊。」徐丹霞連忙制止他道:「我現在都有點覺得你忌憚我了,你這句話和他那句你不覺得很像嗎?」

李承澤細細一品,覺得還真是挺像的,便笑了笑緩解氣氛,聽她又道:「你要是忌憚我,你說一聲,我走就是了,其實我看你還挺順眼的。」

徐丹霞想著那天答應范閑分他幾個橘子,便從桌上拿了幾個橘子才站起來,走出去幾步回頭安慰道:「今天這種局面,都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不夠好,你也別太難過了,何必跟將死之人計較呢?」

直到這一刻,李承澤才真真切切的有一種離她進了一步的感覺,可惜,心中還是飽含著苦澀。

他拿起徐丹霞沒剝工整的那個橘子,細細咀嚼著,忽然眼圈一紅,很快,眼中就有了淚。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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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存稿就不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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