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

原初之水,按1:3的比例稀釋,可以作為快速補充魔力的藥劑,這是邵楊在前往鵪鶉鄉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做的備案,他把稀釋后的液體倒進五個小試管里,然後把這些小試管拴在了腰帶上。

「舊印,原初之水,納克特徽章,物神,停滯塊…不知不覺,我也有了這麼多東西啊。」

此時已是黃昏,破舊的卡特公館獨自佇立在被夕陽染成血紅的山坡上,不知為何,明明已經無人居住的公館開了燈,明晃晃的燈光透過殘破的窗子照出來,顯得更加詭異。

站在公館之前,邵楊迅速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所有裝備,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內心平靜異常。

(說不定我是緊張過頭了。)

邵楊試圖勉強自己笑一笑,卻發現嘴角僵硬無比,不久前,從手機那頭傳來的,悠哉悠哉,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聲音,已經被他牢牢記在了腦中——

「不要急著否認,邵楊學弟,你去了鵪鶉鄉,如果什麼都查不出來,反而會讓我失望。」

「抱歉,呃,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這不是查理.皮克曼的號碼嗎,請問您是…」

邵楊的第一反應是裝傻,如果就這麼被詐了豈不是崩盤。

「也不要明知故問,我是丹.道格拉斯,你們一直在調查的人。」

「丹學長?這怎麼可能?你,你還活著?查理和你在一起嗎?皮克曼先生他正要…」

邵楊絞盡腦汁,想著能不能編出什麼話穩住丹,再找老師幫忙,至少,不能讓對方確認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嘿,不要以為搬出皮克曼家族我就會害怕,繼續裝作不知情也沒有意義,如果你一定要堅持——

從某種意義上,我就是廷達羅斯之獵犬,

學弟,這下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

(靠!)

邵楊在心中罵了一句,他明白了,丹就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

「你想怎麼樣?」

想通之後,邵楊冷靜地說。

「你說呢,學弟?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是什麼呢?」丹的聲音里含有戲謔的笑意。

「……」邵楊沒有接話。

「真是無聊,罷了,四個小時后,卡特公館見,哦,對了,如果你希望見面時查理.皮克曼還活著,就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學弟?別耍小聰明,如果你向其他人求助,我會知道的。」

邵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已被掛斷,嘟嘟的忙音提醒著他,這不是他的幻聽。

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對方那種不屑而高傲的語氣,邵楊還是會感到一股冰冷的怒意。

(一般來說,即使被歹徒或者綁匪威脅什麼的,那也得找警察求助吧,因為找警察還有一絲希望,但如果孤身前往,那就一點生還的可能都不會有,因為對方是凶神惡煞的綁匪,而自己這邊只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啊,但是…)

但是…

邵楊當然不會乖乖地被對方牽著走,掛斷電話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這種情況,不找老師是不行的,得趕快告訴沃爾特先生和皮克曼先生。)

他找到了公共電話,撥了沃爾特先生的號碼,然而,就在他將要按下撥打鍵時——

[我說過,我會知道的。]

查理的手機發來了一條簡訊。

邵楊心頭一凜,他迅速轉過頭,車站來往的人很多,但他們看上去都沒有異狀。

(他怎麼會知道?不…冷靜點,也許只是耍詐…恐嚇不也是常用的手段么?)

[你正站在公用電話前,打算與哈維.沃爾特聯繫。]

彷彿是故意打破他還算冷靜的心態,又發來一條簡訊。

[看來你不肯聽話,學弟,還是說,同伴對你來說無關緊要?也許,一隻耳朵能讓你清醒一點。]

(日!)

邵楊飛快地打著字:

[如果查理受傷了,我就告訴所有人]

他沒來得及檢查這話通不通順,便按下了發送。

[你在威脅我?]

[我會按你說的做,但如果查理受了什麼傷害,一切免談。]

[學弟,你似乎還不明白你的處境,你沒有什麼談判的資本,即便是被密大知道了,也不過是有點麻煩而已。不過,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查理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裡,明白了么?]

[我明白]

————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跟蹤?竊聽?還是巧合?不,考慮到他是神話生物,也許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異能。)

邵楊坐在車上思考著,在那之後他又發了幾條試探性的訊息,比如提出想確認查理的狀況之類的,然而對方根本沒有回復。

(獵犬只是神話生物,還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吧,我現在是在高速移動的快車上,周圍也沒有別人,如果在口袋裡偷偷發信息的話…)

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我不能冒險,如果查理因此出了什麼事情,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有些煩躁起來,明知道對方在以查理的安全制約自己的行動,卻又無法反抗,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玩無提示的掃雷一樣,不知從何處著手,這種感覺讓他無比憋屈。

(四個小時,從鵪鶉鄉到阿卡姆的快車要三個小時,從阿卡姆車站到郊區的卡特公館也要將近一個小時,時間卡得很緊,完全沒有留下與人會面的空隙啊,干!這是算好的么?)

(不,我現在不能焦慮…冷靜一點…邵楊,從頭開始想,該怎麼做…)

(《怪物之錘》里關於廷達羅斯之獵犬的部分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沒有提到過獵犬會化成人形。對於人形的獵犬,我們之前的認知還會是正確的嗎?它的習性,能力,還有針對它的方法,會不會有所不同?

無論如何,結合道格拉斯探長的證詞,丹.道格拉斯具有變化成獵犬的能力,基於這一點,很多事情可以有新的解釋。

比如,地下酒吧的奧班尼翁先生和希爾斯先生,他們恐怕是知情人吧,身為大學生的丹能受到幫派的器重,也是因為他獵犬的能力。

接下來是日誌,因為日誌的發現,我們完全把丹當做了受害者,但如果他本身就是加害者…等等,第一篇日誌…是八月份發布的吧?

也就是說,至少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么?他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遼丹…拉里…莫娜…失蹤…如果把這些聯繫到一起…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道格拉斯探長說過,查默斯先生的筆記和丹一起失蹤了,那麼,丹一直試圖復現筆記中所記載的丹藥,至於目的么…按我的想法,應該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吧。

在拉里的幫助下,他終於成功了,之後他決定離開阿卡姆,有密大的存在,想在阿卡姆惹事會比較困難,那麼,簡單離開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

是因為拉里,或者莫娜女士么?

丹有句話我倒是同意,想要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秘密只有一個人知道。把知情人除掉以絕後患,也是很常見的想法吧?如果在這個過程中,能順便殺死「自己」,把罪過推給與自己無關的「獵犬」,然後借著假死離開阿卡姆這個有密大保護的地方,轉而去別的地方以葯養人,中飽私慾,不是更完美了么?

所以他才留下了誤導的日誌,再利用安學姐把日誌展現給我們…

等等,安學姐,真的…是被利用了么?

我一直在想,該用什麼方法才能保證我沒有向學校的人求助,監聽?跟蹤?如果不能做到如神一般的全知全視,那麼通過暗號,表情什麼的也會有辦法,別的不說,我只要去和格蕾見一面,她那誇張的心理學知識應該就能猜出我在想什麼了吧,但是,的確有種可能——

電影里不都這麼演的么,為什麼好人向警局報案會立刻被壞人知道,原因很簡單,因為警局裡也有壞人。

丹是獵犬的事情,密大真的不知情嗎?

難道說安學姐…或者沃爾特先生?

不不,如果連學校都不能相信,我還可以信任誰?至少,丹不敢在學校里動手,所以他才約在了卡特公館。)

邵楊嘆了口氣,他的心情無比沉重。

(現在,我能讓他忌憚的只有手裡的情報,就如同他手裡掌握著查理的性命一樣,這是我唯一能用來制衡對方的東西…但是…

這就像是賭徒遊戲一樣,比的是誰更瘋狂。不向其他人求援,一個人去卡特公館,和送死沒有區別,而我死去后,得到的情報也會無人知曉,他則可以毫無憂慮地離開,哪怕是有人追查,也很難再找到他了吧。

所以,理性地想一想,我應該——

犧牲查理。

放任丹不管,將來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既然這樣,不如玉石俱焚好了,直接告訴校方和皮克曼家關於查理的事情,一是可以賭一把,賭丹其實沒有時時刻刻監視我的本事,二是也許校方和皮克曼家的動作很快,在查理受傷之前就可以打敗丹,把他救出來,三是丹一直沒有回復我之後的消息,我根本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詐我,也許他只是偷了查理的手機,也許他已經殺了查理,也許…)

「混賬!」

邵楊罵道,一拳砸在車窗上。

(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有這種懦弱的想法!?)

窗外的景物變得熟悉起來,金色的陽光與灰色的復折式屋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到站之後,邵楊看了一眼時間,和他預料的差不多,沒有去密大的多餘時間了,他叫了輛計程車,徑直前往郊區的卡特公館。

(查理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對他坐視不管,所以,哪怕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

邵楊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幾乎是轉眼間,他便來到了卡特公館的山坡下。他飛快地爬上山坡,公館四周是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地,邵楊簡單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人潛伏的蹤跡。

他看著眼前的卡特公館,深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已經沒有猶豫的必要了,他已然做出了決定——

(打敗丹,救回查理。)

————

[繞到公館的側面,有入口。]

也就是到達后的一分鐘左右,邵楊再次收到了簡訊。

(嘖,不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啊,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邵楊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手腕上的停滯塊,開啟了某個功能,接著他走到公館側面,那裡有一處像是被鈍器破開的入口。

邵楊先是用手機照了照,確認了下裡面的狀況,然後小心地鑽了進去。

穩穩地落到地面,腳下鋪滿灰塵的木地板發出瘮人的咯吱聲,邵楊照了一下四周,觀察了一下環境。

(這裡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地窖么。)

[上樓,我在正廳等你。]

簡訊又一次發來,邵楊舒了一口氣,跟著地面上的腳印向公館深處走去。

(至少有三個人的腳印,一個舊,兩個新,兩個比較新的腳印中,有個和我差不多高,是查理,那麼,另外一個似乎比我高上大半個頭的,應該就是丹了吧。)

走著走著,查理的腳印停住了。

(在這裡被襲擊了么,沒有多少痕迹,是一招制敵,看來丹是個打架的好手。算了,一開始我就沒指望自己能在體術上勝過別人。)

從這裡開始,丹的步伐明顯變得穩健起來,順著腳印,邵楊很快就找到了一段破損嚴重的樓梯,他輕巧地爬了上去,從一個地板上的活板門探出頭后,撲面而來的燈光讓他眯起了眼睛。

適應了光線之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個古典的門廳,可以看出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整理,一些破爛的傢具還有肖像畫,小雕塑之類的東西被堆積到了靠近門口的一側,門廳的大理石地面上滿是雜亂無章的腳印,令邵楊吃驚的是,門廳正中那盞華麗的吊燈已經亮起,加上四周小而精緻的壁燈,此時卡特公館彷彿又回到了過去曾有人居住的日子。

邵楊撐著地板,從活板門裡鑽了出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拿出手機。

[我已經到了,你在哪?]

打完字后,他往外走了幾步,然後他看見了查理。

他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了大廳的門柱上,耷拉著頭,看樣子是昏過去了,讓邵楊鬆了一口氣的是,至少看起來查理的外表還是完好無損的。

邵楊看了看周圍,以他的眼光看,這個門廳是個非常適合潛伏的地方,緊閉的房門,堆起的傢具,樓梯的拐角,丹會不會正躲在器其中的哪一個角落,伺機而動?

手機還沒有收到回復,邵楊快步走向查理。

「查理?查理?」

他輕聲呼喚著查理的名字,至少從他胸口微微的起伏來看,他只是暫時的昏迷,邵楊檢查了一下捆住查理的麻繩,丹綁的很有技巧,如果不用什麼利器割斷,需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解開。

然而,就在邵楊起身,打算找找附近有什麼利器的時候,空蕩蕩的門廳里,突兀地響起了聲音。

「這麼說,你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學弟。」

邵楊回過頭,一個帥氣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他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流轉著兩種顏色,嘴角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什麼都沒聽見啊,他是從哪裡出現的?)

邵楊暫且壓下心頭的疑惑,響亮地說道:

「丹.道格拉斯,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來到了卡特公館,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丹笑了一下,說:「學弟,你只會問這麼天真的問題么?」

「想要除掉我們么,因為我們發現了你的秘密?丹.道格拉斯並不是人類,而是廷達羅斯之獵犬。」

「算是一部分吧。」丹漫不經心地說道。

邵楊把手伸向胸口的舊印,但又立刻放下了,丹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開口道:

「沒用的,學弟,無論是舊印,還是納克特五芒星,對我都沒有效果,畢竟我現在的身體屬於人類。」

「這麼說,對獵犬的法術和道具,對你都起不了作用?」

「不是全部,但至少人類眼睛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納克特五芒星在我眼裡,只是個普通的徽章。」

「丹學長,您怎麼會知道這麼詳細?」

「我也是密大的學生啊。」

「那您應該知道,您這樣的行為對密大來說意味著什麼,學長,雖然這麼說很俗套,但是收手吧,放我和查理走,我發誓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別人,不然,密大會…」

「哦?我倒是好奇,學弟,你對密大又了解多少呢?不會天真的以為密大就是絕對安全的象牙塔吧?實話告訴你,即便是你把我的事情捅了出去,我也有辦法逃脫,現在只不過是為了省事而已。」

「這麼說,學長,密大里果然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嘿,學弟,套話不是個好習慣,尤其是容易被人看出來的時候。」

「拉里是被你殺掉的么?莫娜女士和露希婭呢?你又是怎麼監視我的?你…」

「你還真是話多啊,學弟,抱著好奇心死去也是一樁樂事呢。」

邵楊的身體緊繃起來,他的手再次伸向胸口,這個距離…會不會太遠了,但是…

「消失了?!」

邵楊警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這絕非他的錯覺,就在他的眼前,丹戲謔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身影便像海市蜃樓一般消失了!

邵楊的心臟咚咚直跳,他握緊了胸口的舊印,雖然來之前,他便已經把它激活,然而——

「學弟,要小心身後啊。」

(日!)

丹的動作迅捷而兇猛,邵楊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前一秒他只覺著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一秒,他的後腦勺已經狠狠地撞到了地面,四肢輕而易舉地被丹制住。

(雖然有想過這種情景,但沒想過會這麼利落,我連一秒都撐不住啊…)

「咦?你都不反抗的嗎?真識相啊,學弟,不掙扎也好,掙扎關節可是容易脫臼的哦。」丹用一隻手按住邵楊的胳膊,另一隻手從兜里掏出了繩子。

(這個距離…應該沒問題了…)

邵楊咬了咬牙,成敗在此一舉。

「有意思的眼神,學弟,你是在期待著什麼呢,不會是指望有人來救你吧?還是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丹輕蔑地笑了笑。

(看來我的臉上真的藏不住事,丹學長,我等待的,就是你離得夠近,能夠看清舊印的這一刻!)

「惡物—不可侵!」

沒有多餘的挑釁,也沒有片刻的猶豫,隨著言靈的驅動,魔力從圖魯金屬中湧出,在極樂術的刻印上飛快地流轉!

下一刻,從舊印正中扭曲的眼睛里,射出了攝人心魄的光芒!

(極樂術,能夠安撫人的精神,副作用是讓受術者失去行動能力,但反過來說,這個副作用——

就是短暫的定身術!)

「!」

丹的眼神陷入了獃滯,邵楊抓住機會,腰間發力,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然後一個頭槌就撞了過去,只聽咚的一聲,邵楊兩眼直冒金星,而人高馬大的丹則是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針對人類的法術可以對他起效!」邵楊只高興了不到半秒,他迅速沉下心來,撿起丹掉落的繩子,把他捆成了個粽子。

(我是不懂什麼技巧,但這樣也很難掙脫吧。)

做完這些后,邵楊又順利而迅速地地從雜物堆里找到了一片罐頭上的鐵皮,接著他跑到查理身邊,用鐵皮去割繩子。

(很好!到現在都和預想的一樣!接下來,只要把查理救出來…)

「邵…楊…」

就在邵楊緊張地割著繩子的時候,查理醒了過來,見了眼前之人,他有些迷糊地說道。

「查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稍等一會兒!我們很快就能逃走了!」邵楊割得更賣力了,但是——

查理突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後面!!」

(什—!)

邵楊猛地一回頭——

「我說過吧,學弟,要小心身後啊。」

丹正站在他身後!

(卧槽!我明明捆了好幾圈,怎麼—)

還是那樣,根本來不及反應,這回是後頸被狠狠地擊中,在暈倒之前,邵楊握了一下手腕。

(這個…不可以被發現…格蕾…拜託了…你一定要聽到啊…)

————

「沒想到查理也會這麼不穩重,這兩個男生啊,怎麼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格蕾沒想到,身為伊斯人的她,有一天也會發起牢騷。

就在上午,她收到了查理髮來的簡訊,大意是他收到了有關丹的情報,要去把他帶回密大保護起來,還叫她不要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邵楊我是擔心他惹事,查理我是擔心你會被騙啊…)

不過,似乎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樣想,畢竟查理是食屍鬼的換生靈,普通的人類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又是皮克曼家的人,阿卡姆的勢力多少會有些忌憚,就算是遇到了獵犬,他手裡的停滯塊也足以對付,這麼一看,簡直是萬無一失。

至少,學校里的老師似乎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格蕾還是有隱隱的擔憂,因此她不顧韋斯特醫生的反對,執意要出院,她的腿腳還沒好徹底,走起路來膝蓋還會疼痛不已。

「沒關係的,韋斯特醫生,我要出院。」

在她的堅持下,醫生無奈放行,不過出院前又拉著她做了一系列檢查,再加上辦手續的時間,格蕾拄著拐杖走出醫院時,日已西斜。

期間,查理給他發了消息,說他已經找到丹了,正在回來的路上,這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本來執意想找老師幫忙的想法也沖淡了不少。

(去圖書館吧,還有一些資料要查…)

就在這時,格蕾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訊息,皺起眉頭。

(這個不是邵楊搞的那個緊急通訊嗎?)

就在兩天前,她把停滯塊交給二人之後,邵楊思考了一會兒便湊了上來。

「格蕾…」看他的表情和語氣,格蕾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於是她板起臉來:「不要得寸進尺,邵楊,這些停滯塊已經夠你用了。」

「啊,不是…」邵楊撓撓頭,一臉努力找借口的樣子,「我是說,格蕾,你有沒有什麼能即時通訊的道具啊?」

「也不要把別人當叮噹貓。」

「哦,是這樣的,我還沒跟你說過吧,我和查理去酒吧的時候…」

接著邵楊對她講了他們在酒吧的經歷。

「查理,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格蕾看向查理,後者凝重地點了點頭。

「邵楊…你的腦子和膽子真的沒長反么…」

「重點是,如果當時真的有可以與外界通訊的方法,我們就不會被希爾斯先生威脅了吧?」

「重點是,如果你們兩個能稍微警醒一點,也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好在對方是守規矩的人,不然我問你,邵楊?就這麼聽話地跟著第一次見面的人走進封閉的房間?為什麼平時不見你這麼聽我和查理的建議?」

「抱歉…格蕾…我會注意的…」

看見邵楊溫順道歉的樣子,格蕾也生不起氣來。

「不過,即時通訊還是很重要的,對吧,格蕾,有沒有什麼伊斯科技,能夠避開電子屏蔽,實時保持聯絡,對了,最好是啟動比較隱蔽,不會被人發現的那種…」

「有,你可以去看諜戰電影解饞。」

「格蕾…我們的好格蕾…」

「…把你的停滯塊拿過來吧。」

「喔!多謝了!」

「停滯塊有相位通訊的功能,原理是通過改變時間的流速以產生振動然後…唉,我為什麼要和你解釋原理…好了,拿去吧,現在你只要按一下,停滯塊就會自動與我的手機建立通訊,再按一下就可以關掉,我想握一下手腕也是很自然的動作吧。」

「伊斯人真是厲害。」邵楊高興地接過停滯塊,重新把它纏在了手腕上。

「不到緊急情況不要亂用。」格蕾提醒道。

「我知道。」邵楊鄭重地說,「如果我用了這個功能,那一定是陷入了我解決不了的危險境地,到那時就拜託你了,格蕾。」

格蕾還記得邵楊說這話時嚴肅的表情,不得不說,他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壓迫感的。

「邵楊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危險?」

雖然一直以來,格蕾對邵楊多有抱怨,但從某種程度上,對於邵楊她還要更放心一點。

她按下接聽鍵,手機里傳出了陌生的聲音:

「這麼說,你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學弟。」

————

「學弟,你醒了。」

邵楊費勁地睜開了眼,他的頭還是很疼,而且不知為何,身體沉重無比,心臟的跳動頻率也很怪異,他想活動下身體,但卻發現自己和查理一起被牢牢地綁在了門柱上,嘴巴還被貼了膠布,對方綁得很緊,他全身能活動的只有頭部而已。

「通過刻印技術進行高速施法,你學的有些超前了,學弟。」丹站在他面前,手裡擺弄著他的舊印。

「嘿,不要這麼看著我嘛,你也給了我一個頭槌,我們算是扯平了吧。」丹笑著說。

(舊印被摘掉了,但是停滯塊還在,太好了,他還沒有發現…)

「想什麼呢,學弟?」

丹蹲了下來,在邵楊眼前打了個響指:「以為會有人來救你么,是那個叫格蕾的女生嗎?如果真的是那樣,我還蠻期待的,也省了我再去找她的力氣。」

(嘖!)

邵楊一邊憤怒地瞪著他,一邊試圖活動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如果能找到一個空隙,說不定有機會解開繩子。

「都說了不要這麼看著我,我也不想做到這種程度的,這可都是你的錯,學弟。」

(哈?!)

一時的憤怒和不解讓邵楊停止了掙扎。

「嗯,都是你的錯,邵楊。」丹似乎在滿意地觀察他的表情,緩緩地說,「你為什麼要去鵪鶉鄉,為什麼執意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呢?」

「沃爾特先生沒有告訴你們嗎?調查不需要過度的深究。就讓這次失蹤停留在表面不是很好嗎?製造出遼丹的兩人自作自受,被獵犬捕殺,這不是個完美的結局么。」

有那麼一瞬間,邵楊覺得丹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邵楊,我和別的獵犬不一樣,它們沒有…像我一樣的…食慾,我想活下去,所以我需要遼丹。」

「我為奧班尼翁先生做事,幫他處理了…一些人,也正因此我養成了個壞習慣,我從來不會留下屍體,而是把他們扔進空間縫隙里,因為如果嚇到別人就不好了吧,當成失蹤不是兩全其美么?雖然奧班尼翁先生和博比想了很多辦法,但是沒用的…學弟…沒用的,對於纏結的渴求…沒有那麼容易消磨…好在,拉里有煉藥的天賦…」

「拉里是個好人,但他發現了我的秘密,不過,拉里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只憑石膏就可以攔住我,也許對於純粹的獵犬是那樣的吧…可是我不一樣…要找到他並不困難…在那一天,我終於品嘗到了…你是不會了解那種感覺的,那是讓靈魂都為之戰慄的美味。」

「至於莫娜和露希婭,這對她們來說也是解脫不是么?既然沒有勇氣向前邁步,那還是不要再繼續受苦了吧?你說呢,學弟?哈哈哈,這不過是我滿足慾望的借口…」

「…在這裡我沒法放開手腳…因為密大,即便在這個時代,密大里還是有一些古板的人,那些人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多少有些察覺我的特殊,如果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揪出來的…」

「所以我需要想個辦法,離開阿卡姆,哦,我不能直接退學,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我想,如果能讓丹.道格拉斯這個人徹底消失不是很好么?」

「接下來,我編了個故事,我說過吧,兩個心懷不軌的人自作自受的故事,但是學弟,就在這個故事要畫上句號的時候,你闖了進來。」

「過度的好奇心會招致災禍,學弟,你該明白這個道理了吧?因為你,皮克曼家會失去唯一的食屍鬼,而密大也會失去難得的特殊入學的學生,你說,是不是很可惜…?」

(……)

因為丹的話語,邵楊陷入了一時的迷茫,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對方的話里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都是…我的錯…?)

(是啊,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去鵪鶉鄉…)

(不,邵楊,如果你不去鵪鶉鄉,事情的真相就不會有人知道,丹會害死更多人的!)

(可是…現在不也是一樣么…真相還是不會有人知道,等格蕾來了也晚了吧…丹還是會順利地逃走…)

(…我…)

「那麼,說的也差不多了。」丹隨手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邵楊知道那是什麼——

「遼丹。」丹笑著說,「我必須承認,拉里的手藝很好。」

他打開瓶蓋,往手裡倒了一顆,然後走了過來。

(等會兒,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喂喂,放鬆點,我不是都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了嗎?這樣你即便是死也該瞑目了吧?」丹說著,撕開邵楊嘴上的膠布,他沒有給邵楊發出聲音的機會,一把鉗住邵楊的臉頰,強迫他張開嘴。

「不要露出灰心的表情嘛,學弟,遼丹會讓你忘記這些的,能在體驗歷史的快樂和自信中死去,不是很好嗎,學弟?」丹把遼丹在手中拋了拋,然後捏起了紅色的藥丸。

邵楊放棄了掙扎。

「這就對了,學弟,從容赴死才是調查員該有的態度。」丹笑了笑,把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

就在這時,彷彿是夏日驚雷一般,從門口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什麼?!」

丹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門口,邵楊趁此機會把嘴裡發甜的遼丹吐了出來,接著他也探頭向門口望去。

被雜物封死的大門,似乎是被迫擊炮之類的重武器狠狠地炸開,傢具,雕像的碎屑四下飛散,滾滾的濃煙彷彿是昭示著來者的怒意,那煙霧很快變淡了些,然後邵楊看清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舉著手機,留著短髮,面無表情的女生——

「格蕾?!」

※※※※※※※※※※※※※※※※※※※※

格蕾.匹斯里伊斯之偉大種族/人類

力量9體質9體型11敏捷12外貌12

智力20意志14教育12SAN70/70

技能

偵查75聆聽50精神分析75心理學85

電器修理60化學70生物學70急救85

戰鬥

格鬥(鬥毆)40

射擊(電擊炮)90

閃避25

物品

自改裝電擊炮,複合式停滯塊,納克特五芒星,記憶清洗器,時間通訊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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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卡姆讀大學[克蘇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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