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剮了我吧

你剮了我吧

白無泱先是被狐魄兒這過激的行為驚到了,比兩人這不清不楚的關係還要震驚!

何至於跪下、行如此這般大禮?

她當真是傷起自己來毫不含糊!

隨後,白無泱方才慢慢的緩過神來,突然想起了畫在城隍廟裡的那最後一副畫……

應該也是此番情景吧。

不知為何,有些七零八落的畫面竟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畫里畫外的種種、恍惚間又有些隔著經久的歲月忽而重疊了。

他眸中還殘存著未盡的霧色,虛喘了一口氣,彎下腰握住了她的手臂,他輕抿了下嘴角后低著聲音說:「起來吧,都是我的錯,是我六根不凈,與你無關。」

狐魄兒仍舊戰慄,如受到了更大的驚嚇般猛然就抽回了手臂,冷汗早已遍及全身的她,淚水也不受控制的溢滿了臉頰,緊跟著、頭磕的更加用力了,她的口中依舊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確是驚嚇過度,前塵的一幕幕,慌如再現般,她怕極了。

她也只能夠接受自己偷偷摸摸的對他做一些暗暗竊喜的小動作,她亦是不敢這樣明目張胆的放肆、

更何況……

還是放肆的如此恬不知恥!

她就這樣瑟瑟發抖的跪著、用一聲聲的叩首懺悔著,不敢再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白無泱輕咬著唇、心情複雜的看了她幾秒,終是將那心中最後的壁壘化作了一紙柔情,俯身便蹲了下去,又毫不猶豫的將她擁進了懷裡,用那溫柔到了骨子裡的聲音耳語著:「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他又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低啞的說:「是我過分了,是我枉為人師,該謝罪的是我,魄兒、你抬頭看看我。」

天曉得、

白無泱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是扛著多大的壓力,一邊是退不下去的邪火,一邊是推不開的□□。

痛到崩潰的時候誰都有,只不過是比一比誰更能扛罷了!

狐魄兒靠在他的懷裡慢慢的安靜了許多,情緒也不再那麼激動了,只是目光仍然渙散,她流著淚,忽然聲音輕顫著哀求道:「師父、」

白無泱應了一聲。

她說:「你剮了我吧!」

白無泱心頭忽而一痛,垂下了眸,長長的睫毛有些微顫,幾度要脫口而出的話終是又咽了回去。

他自嘲的笑了笑,說:「因為我犯的錯誤而懲罰你,你當我是有多麼的卑鄙無恥?」

狐魄兒神色凄然,聽他說完,整個人又有些瑟瑟發抖。

她抬起那雙早就被水霧浸染了的眸子看他一眼,忽而勾唇笑了笑,便突然的反身一推,不管不顧的又瘋了般的俯身吻了下去。

白無泱是怎樣咬的她,她又加倍的狠狠的還了回去。

白無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常再次驚到了!

狐魄兒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推的白無泱悶哼一聲,她眼角猩紅、淚流滿面的啞著聲音低吼道:「師父你還沒看明白嗎,那個卑鄙無恥的人是我不是你!」

喊完、她便轉身跑了出去,開門的瞬間與鍾弋碰了個面對面,隨後就是岳崇,二人皆是一愣,狐魄兒斜睨了他們一眼便跑遠了。

鍾弋看了看還坐在地上有些衣衫不整的白無泱……沒有說話。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岳崇從鍾弋的身後擠了進去,神色微微一愣,隨後又弔兒郎當的一笑,拽了鍾弋一下說:「都是男人,這有什麼可尷尬的,該起來的起來,該進來的進來。」

白無泱和鍾弋同時看了看他,臉色都有點僵。

岳崇倒是無所謂的吹了聲口哨,「怎麼著呀少爺,需要我來伺候您嗎?」

白無泱本是欲要起來的身子一頓,鍾弋也按捺不住的踹了他一腳。

岳崇立刻討好的一笑「,將軍別生氣,我的意思是說扶他起來,瞧瞧你們那受了驚嚇的樣子,是不是想多了?」

白無泱站了起來,整理下衣衫,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自在,餘光一掃,岳崇正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著他呢,且還不懷好意的笑著。

「岳將軍若是對我感興趣、」白無泱那寒到骨頭縫裡的眸子看的岳崇驟然一冷,「那就先請鍾將軍出去,咱倆好好談談。」

「談?談什麼?」岳崇吼道:「誰要跟你談?兇巴巴的,嚇唬誰呢?」

「那你看我幹什麼?」白無泱也吼道:「好看嗎?是不是我脫了給你看著更方便?」

鍾弋咳了一聲,「行了,都別吵了,我倆過來看看你醒沒醒,身體好些了嗎?」

岳崇樂不可支的捂著肚子,「你現在問他身體好些了嗎?你猜他能好嗎?」眼神又有意無意的掃了掃白無泱的下面,捂著肚子拍著桌子都笑出眼淚來了……

鍾弋也忽的勾起了嘴角,忍不住也笑了……

白無泱悶聲吭氣的飲了一杯涼茶道:「笑完就趕緊滾!」

鍾弋收斂了笑意,情緒調整的極快,立刻就有了為人兄長的樣子,坐在了他的對面說,「無泱,這件事本就與你沒有關係,我不想你們也跟著受到牽連,你不是還要去收服那個為禍人間的魔王嗎?先走吧。」

「魔王?」白無泱微微抬起了眼瞼,嘴角輕揚的哼了一聲,「可笑!」

「不是……收服魔王嗎?」

白無泱又飲了杯涼茶,情緒也隨之緩和了許多,遂又點了點頭,「是個為禍人間的魔王沒錯!」

「嗯,所以,這件事也刻不容緩,你們還是早些去吧。」鍾弋附和道。

「無妨。」白無泱說的隨意,「不差這一時半刻,那個魔王逃不了也跑不掉。」

岳崇嘶了一聲,「了如指掌啊?」

「那倒不是,」白無泱垂下眼瞼,「我是覺得,魔王這麼能鬧,恐怕也只是為了求得一死,畢竟有些個妖孽即便是想死,都會身不由己,所以,她折騰的這麼過火,只不過是急需找個人能將她了斷了而已。」

岳崇聽的雲里霧裡,「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了?是一個魔頭活膩了,然後自己死不了,就開始搗亂,想要找個能殺的了她的人是嗎?」

白無泱點了點頭。

岳崇眼睛突的瞪大,「她是不是缺心眼啊?」

「誰知道呢。」白無泱眸中凝聚了一抹霧色不再說氣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的說:「也許、是身不由己吧。」

「是身不由己也好,還是任性而為也罷,終究是將自己的性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連後退的餘地都沒有。」鍾弋說:「若是有一天後悔了,除了追悔莫及就什麼都不剩了,這一步棋、」他不動聲色的掃了白無泱一眼,「下的極爛!」

身為將軍,這話里話外的,他要是再聽不出點話外之音也就當真是枉為將軍了。

岳崇一擰眉也掃了兩人一眼,笑了笑問道:「這魔王當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難言之隱?」

白無泱的眉宇輕輕一顫,「我不知道,我只聽空餘說過,那個魔王現在已經是個不死之身,魔界有一種保命的葯,叫做相望花果,據說吃一顆便可起死回生,而她自化形以來,幾乎就是被此果餵養的,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所以,真的是活膩了也不好說。」

「可、因她而死的就有我軍十萬將士,她,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欠下的人命債已然太多。」

白無泱眸光一凜、看了過去。

鍾弋與白無泱的目光相對時,他勉為其難的笑了笑,「人情可恕、天理難容!」

岳崇嘖嘖兩聲,點了點頭「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哦,是人生得意須盡歡,這誰也說不清前方的路有多少溝溝坎坎,指不定就在哪個陰溝溝里摔了一跤就再也起不來了呢,你說是誰的錯?」

他繼續說:「都不是,誰也沒錯,命中注定,一條路一道溝坎,總有一條鴻溝是越不過去的,逃不掉、避不了、繞不開、終究會面對的,自己手中的寶刀,卻是別人項上的利刃,有人想斷它,你說,主人如何能護它?無泱……」

白無泱看向岳崇,除了眸子更加森寒,便無再多的多餘表情了。

岳崇燦然一笑,眸中充滿了心疼的嘆著氣說,「入世太紛雜,就很難再轉身轉的瀟洒了。」

鍾弋也笑出了一抹凄然,「站在十字路口你還有的選,選了一條你還能有的走,走到頭了還可有的退。這條路也許不太好走,有荊棘有藻澤,也許還會有洪水猛獸,但只要拼一拼,也尚可有一線生機。可還有一條路,絕路,即便是想繞著走,不想走,也總會有人架著你走下去、

高處不勝寒、

總有一天會發現高處站久了,便騎虎難下了,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位置,別人無法體會,唯有冷暖自知。」

他又看了看白無泱說:「如果說有一把劍是無意間的插在了別人的胸口,可你也當知,這把劍捅進去之前光潔如新,□□時,可就是帶著血肉了!無泱、

若劍有靈,也定會自責不已,如你所言,這個魔王只求一死,想必也是如此吧!」

白無泱眸中的霧色一閃即逝,隨後一笑又喝了杯涼茶,冷著眸子問道:「所以呢?」

「你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二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覺得哪裡不妥嗎?」他笑著哼了一聲,「什麼意思?你們這是想殺了誰?饒了誰?可憐誰還是同情誰?是魔王嗎?分析了半天、」

他的話語說的相當的輕巧,別有深意的笑容更濃,眉毛一挑,便眸中深不可測的問道:「那該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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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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