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商湄沒殺過人，沒有經驗，也無法下定決心。
真是……到頭來還是給自己找了這麼多的麻煩啊。
不過只送走靈魂的話……
她摁在口袋上的手加重力氣，同時伸出另一隻手貼上面前小可愛的額頭。
「乖——閉眼。」
口袋裡系統一把揪住她的口袋。
他他他，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哀嚎，毛骨悚然的哀嚎！
渾身一個冷戰，他急急的掙紮起來，在商湄放輕力道的時候猛地探出頭，卻看見商湄溫柔的把那個穿越者放在牆邊。
「身體就放在這裡沒問題嗎？」
她的表情無比的自然，但是小白痴卻看得莫名的戰慄。悄悄的窺一眼那邊的穿越者，看她面容安詳周身也沒有任何傷口血跡，才堪堪鬆了口氣。
「？」
「啊？哦，沒事的，時空會處理的。」小白痴在自己可見的屏幕上上傳任務，順便看了看這個穿越者的後續。
她借著步美他們和柯南小蘭甚至小哀成為朋友，在後續的很多案件中都會發揮不小的作用。
時空既定的發展軌跡，一分一毫都不許變動。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案子，發現線索的時間，解開謎題的時間，甚至是最後借著小五郎或是別人的嘴裡說出最後的答案，都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那……我們就走吧？你家的新一去哪了？」
「不是我家新一啦！」小正太一遍忙得不可開交一遍抗議，「現在這個時間——去噴泉那邊看看吧？」
他們身後，穿越者的身體漸漸透明，直至消失。
小白痴一邊通過遊樂園裡的監控找新一小蘭的位置一邊指點道：「如果要是在溫泉那邊就先不要打擾了，要不我們直接去餐廳吧，等他們吃完飯再要簽名。」
靠譜點成嗎？
不過知道劇情的人是大爺，商湄也只能無條件順從。
於是他們百無聊賴的坐在餐廳不遠處的座椅上，看著不遠處的目標狂撒狗糧。
「啊，剛才那個穿越者的靈魂已經被送到總系統了。」小系統推推商湄，「這個時刻有關她的生活痕迹都已經徹底抹掉了。」
「好的。」吃的真慢。
「送回原來的時刻大概需要五個小時，今晚就能收到她的影像。」
「挺快的。」不就是一碗拉麵嗎？該不會是按根吃的吧？
「你運氣真好，遇到的第一個穿越者這麼好說話。」
「是挺好的。」啊——昨天吃的鰻魚飯還挺不錯的。
「下次別交流，直接引到沒人的地方殺掉就好。」
「好的。」要不要今晚也試試拉麵？
「……你能專心一點嗎？」
商湄一臉真誠：「我已經很專心了。」專心的想今晚吃什麼。
「專心到沒有發現他們已經出來並且直接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嗎？？！！」
商湄一怔，猛地抬頭，綠色外套的新一攜著他的女朋友正好站在自己面前。
「………………」
系統一臉呵呵。
「對不起！」
新一面對這個突然道歉的舉動嚇了一跳，畢竟這可是剛剛一直「監視」自己的人。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工藤新一。」商湄躬身低頭，抓緊時間整理表情：「我家的孩子是你的粉絲，我只想要一張簽名照，但是看你在約會，不想貿然打擾……」
她抬起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歉意和羞澀：「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的，夫人。」開口的是小蘭，她攬著新一胳膊的手狠狠的揪住他腰間的軟肉逆時針180度旋轉，溫柔的對她微笑，「並沒有打擾到我們，只是新一這個傢伙太敏感了啦。」
新一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謝謝你們！」商湄也展開笑靨，左手不經意的撥開耳邊碎發，遲疑了一下，「那我可以替我家孩子要一張簽名照嗎？」
她掏出了拍立得，對著他們晃了晃，「就拍一張你們的合照就好，可以嗎？」
「誒，您不想一起嗎？」
商湄眨眨眼：「畢竟我家孩子時刻都能看見我嘛。」
「哈哈，好啊！」
口袋裡的系統把自己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指導她使用相機。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過於手忙腳亂，商湄對準面前牽著手笑得燦爛的情侶，摁下快門的瞬間，自己也忍不住蘇笑了起來。
真是太燦爛了啊，最美的年級，最好的時候，美好的讓人羨慕。
「嘛，你家孩子幾歲了？」
商湄雙手拖著相紙，聞言彎著眼睛回復：「六歲了，今年剛上學。」
「誒——真好呢。」
「好什麼啊。」她半真半假的抱怨著，「上學又是另外一種忙了啊……反正做了父母就總也閑不下來了。」
「哈哈，那您今天是……」
看著照片上緩慢浮現出來的臉嘆了口氣，「可惜孩子更喜歡能帶他玩各種冒險遊戲的爸爸啊。」
小蘭忍俊不禁。
新一已經無聊的在一旁打哈欠了。
口袋裡的小系統輕言輕語，「吹一吹，也許能快一點。」
商湄依言照辦。
等到照片上的影像完全顯形，她如釋重負的把口袋裡的筆遞給年輕人：「麻煩你了，大偵探。」
她藍色的眼睛猶如大海一樣深邃，深情對著人的時候彷彿海浪輕輕翻卷，不見一絲塵埃唬得新一也嚴肅起來，正式的接過筆簽字。
「那個，要寫點什麼嗎？」小蘭在一旁提醒。
口袋猛地收緊，商湄一臉壞笑，「麻煩寫TO小白痴吧，畢竟我也不想讓他太得意。」
真是個有趣的夫人啊。
拿到新一的簽名照，商湄鬆了口氣，剛想告別離開，口袋裡的系統動了動。
她沉默了一瞬。
「非常感謝你們。」她伸手溫柔的抱了抱小蘭，又向新一伸出手，「勇敢的大偵探，你真的很棒。非常棒。」
「雖然現在還很年輕，但你是一塊美玉。美玉最開始都是摻著瑕疵的石頭，都是要通過不斷的打磨才能獲得光彩的。請一定要加油，為了你自己，還有這麼多喜歡你。」
她轉向懵懂的小蘭，對她眨眨眼，「尤其是你還有個這麼好的女朋友。」
手裡的戒指轉了轉，拿起照片對他們晃晃，「十分感謝你們的耐心和愛心，那就再見啦！」
口袋上已經濕了一大片了。
直到走到無人處，她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抱歉，我說的時候可能沒帶多少感情。」
「我理解的。」系統的聲音過了好久才響起：「你能幫我說出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忘掉了。
不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代表了什麼意思，也不了解為什麼小白痴和那個穿越者都是這樣。商湄連安慰都無從下手，只能沉默。
真是，沒什麼意思。
「你知道這裡即將發生的一切是嗎？」她低聲問，「他之後會很艱難是嗎？」
系統點點頭，偷偷揪著她的口袋抹了抹鼻涕：「我都知道……」
「他們這裡的事在總系統那裡都有記載。」
「所以你們才能分辨出那個是打擾時空的穿越者。」商湄恍然大悟，「我能看那些記載嗎？」
「可以，不過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系統爬出了她的口袋，「今天一切都會發生的。我們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確保他所有符合劇情的意外，所有的磨難都按時按原有的程序發生。」
所以他們才需要罪大惡極的人啊。
手上沾滿了鮮血，腳下踏著的屍骨未寒，有著明確的目標。這樣的人不會有同情心，不會心軟，更不會為了這些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人放棄自己的目的。
「對不起，本來第一個任務只是試煉，目的就是確保你不會妨礙任務……」小白痴沮喪的趴在她肩膀上：「現在看起來是我在拖後腿了。」
商湄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的口袋，把紙巾揉成一團塞進去。
「不用跟我道歉，我雖然不懂，但是我知道什麼是共情。」
知道了結局，卻無法拯救。
要是她早早知道了那個慘烈的日出，哪怕刀上火海，屍山血海，她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挽回，去把她搶回來。
說什麼昨日之心不可得，什麼逝者已逝，都只是留在現在的人無能為力的自我安慰。
小白痴帶著未來站在過去，他沒有辦法改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曾經喜歡著的人走向既定的未來，這種心情她能明白。
所以，「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
小系統把臉埋在她的掌心：「我想回去了……」
「那你回去，在空間遠程監控就好。」商湄點了根煙：「我就在這裡，絕對會盯緊他們的。」
小白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