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

登勢婆婆的酒館里。

「你們今天去哪了？」

銀時和新八做穩如老狗狀，實則手藏在桌子下面拚命給她打手勢。

商湄面不改色：「也沒去哪，就在這裡逛逛那裡逛逛。」

她眼見那兩人大鬆口氣的樣子微眯了眼：「不過倒是有一些地方讓我印象深刻呢~~」

低頭做耐心旁聽狀的兩人瞬間抬頭，面目猙獰的對她使出類似「再說下去殺了你哦！」或者「拜託給我們留條活路吧」的眼色。

登勢低頭抽煙：「是嗎？哪裡讓你覺得印象深刻呢？」

「其實也都是你們司空見慣的東西，不過歌舞伎町的俊男美女未免也太多了。」

登勢抬眼：「是嗎？有看中的嗎？」

商湄繼續保持微笑：「新八君的姐姐就很不錯，除此之外，高天原的牛郎們也十分可口呢~~」

登勢緩慢的笑了一下：「眼光不錯嘛——怎麼，想都打包帶走嗎？」

和銀時的眼神戰正處在白熱化的商湄聞言一怔，暫時放棄了對戰疑惑的轉過頭：「什麼？」

「你在這邊也待不了太久吧？而且你也不是可以自由來去的吧？那喜歡的東西一直見不到不是太可惜了嘛。」

「別開玩笑了……」

「好，那我不開玩笑了。」登勢放下煙抬眼盯緊她的臉：「我就直接問了：你來這裡，到底是想來奪走什麼的？」

「什……」

「阿陶說過，如果你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是要都走什麼的。」

「…………」

商湄怔怔的看著她繃緊的臉，只覺如墜冰窟。

她怔了半晌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條斯理的伸手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原來，我師父是怎麼想我的……」

其實也可以理解：如果阿陶死了，那就說明他和姐姐在跟防衛隊的鬥爭中失敗了，她或是自願或是被迫，一定也成為了防衛隊的一員。

那麼她這次來，要麼是來驅趕侵入者或穿越者，要麼就是來取什麼東西的。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心裡這麼難過呢？

「我奪走的東西還少嗎？」她垂下眼輕輕的笑了起來：「我坐在這裡，就奪走了別人坐在這裡的機會；我在歌舞伎町的這一天，鞋子就奪走了歌舞伎町的泥土；我還和你們說話，無形之中奪走了多少空氣啊……」

登勢一眨不眨的盯緊她。

商湄自己說著說著便大笑了出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她笑夠了之後，一口喝乾了酒，隨手把被子丟給了一旁不明表情的銀時。

「這麼多了，也夠了……」最後看了一眼周遭的人，她壓抑著聲音緩慢的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小湄，我覺得……」

「別說了。」

商湄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的歌舞昇平，隱忍又冷漠的制止了他的話：「我不想聽。」

剛知道的時候她憤怒，她難過。但現在稍稍冷靜下來后，她反而一點都不驚訝。

她現在的性格，思考方式及行事風格都是在被洗腦之後做了這些任務后逐漸培養起來的，這些是死在很久之前的師傅和姐姐無法想象的。而她自己——實際上也是在洞察一切的現在才發現了當年他們為了自己做出的努力。

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

……只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你怎麼還不睡？」

商湄嗅到身邊突然飄過來的煙味輕輕的笑了笑：「你不也沒睡嗎。」

「今晚我值夜，」月詠看她慢慢的掏煙點煙，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低迷：「你不開心？」

「……嗯。」

「誰招你了？」

商湄哭笑不得：「就不能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氣嗎？」

月詠學著她的樣子隨意坐下，「所以是這樣嗎？」

商湄沉默了。

對的，其實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她本身。

從她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很多事就被註定好了。如同一去不回頭的滔滔江水，再也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雖然活著非我所願，但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很抱歉。」

「………………」

「不過也是有開心的事的，比如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她驀得展開笑顏，眉眼間滿是怒放的花：「月詠，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喜歡吉原。」

嬉笑怒罵，插科打諢，生活在這裡，活躍在這裡的人不一定是什麼好人，但這點滴細碎的生活確實她可望而不可得的。

「你們把這裡保護的真好。」她不無艷羨的看著唾手可得的萬家燈火，「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在這邊定居的。」

月詠奇異的看了她一眼：「那就住著吧，明天我和日輪說一聲，只要你不拖欠房租不犯事，住多久都行。」

商湄遲疑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了。」

反正等一切塵埃落定后，這一點小小的生活痕迹也很快會被抹除吧。

「交給我吧。」月詠立即應諾，想了想又囑咐了一句：「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個怪人，躲在房間一周都不出門——以後也多出來走走吧，我們的街道，還有外面的世界，很多值得逛的地方呢。」

商湄笑意一頓，急忙佯裝理頭髮整理了一下表情，「好啊。」

可是，月詠啊——外面的世界，並沒有那麼好呢。

………………

「之前跟月詠說的好好的，結果一轉臉，你又在房間里窩了一個星期！！！」

商湄繼續在書山中奮鬥，頭也不抬：「我只是答應了她會出去逛逛，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啊，而且我也沒閑著啊。」

離她的「登基」只剩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沒有時間去追究那些有的沒的了。

「可是這些東西你都看了無數遍了……」

「書讀千遍其義自見，多讀又有什麼不好？」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閉眼休息了一會又繼續埋頭苦讀。

不僅是答應了其他時空意志們的條件，還有剩下的隊員和系統；除了考慮時空防衛隊的結局，還有失去了防衛隊后時空的穩定，以及飄散在時空外那些入侵者的結局也要考慮。

所以還不夠，還沒有完善。

「我記得當初在隊里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個地方……」

「對了，你大爺讓我告訴你，西索又幫你找了一個幫手。」

「哈？？？」

「放心，熟人——揍敵客家的大公子。」

商湄驚得書都掉了：「什麼？？！！」

小白痴剛想解釋一句，突然感覺有人靠近趕緊下線，只留下一臉震驚的商湄怔怔的看著突然推開了房門栽進來的銀時。

「………………嗨？」

「你還來做什麼？」

原本只是想靠著門找個理由進門，沒想到她根本沒關門，一靠就直接進來了。銀時撓撓頭，看著她冷淡又警覺的神色只覺得尷尬：「那個，我來找你是想……」

「你該不是想來殺了我吧？」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銀時瘋狂搖頭，「不不不不不不！其實，那個，老太婆讓我給你送個東西過來。」

商湄盯緊他的臉微眯了眼睛：「什麼東西？」

「據說是和你來的那個人留給你的……」

師傅？！商湄霍然起身疾步衝到他面前，見他神色驚慌的後退又急急的剎車：「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