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七天掉三斤(上)
當我下定決心將於白的通話記錄全部刪除的時候,刪除的一瞬間,我的心立馬放空了。
那心臟的部位,一直滿滿的,平常不見到什麼,只因為於白一直甩都甩不掉,讓我煩不勝煩。
我躺在床上,腦海中閃現出我臨進北京前,於白帶著我去寺廟燒香的場景。
其實,最初去的目的只是我這個惜命的人,想要給自己求一串佛珠而已。
去了之後,發現人家的香火實在貴的可以,而且尼姑大人說,「施主,心有多誠,香就有多重。」
我瞄了一眼那按重量排列整齊的香火,暗道,這哪裡是心有多誠啊,分明是兜里有多少錢啊。
我上學的時候,每個月生活費500元,拋去吃飯,滿打滿算也就剩下200元,供我消遣。
尼姑家的香火好貴,最便宜的也要80元。
我摸了摸兜,這不要了我的老命了。
於白對我笑了笑,「寶寶,想要上香的話,我來付錢。」
我瞟了他一眼,「切,跟你掙了多少錢似的,算了,我心誠不在於香火,走,咱們不理它,我看門口有幾個擺攤算命的,咱們去瞧瞧,我這輩子,還沒算過命。」
他應聲,跟在我身後,走出寺廟。
寺廟門口有五個算命的,每個算命的身邊都會掛著很多佛珠,據說都是開過光的。
我跳下台階,走上兩步,就到了第三個算命攤,「喂,大叔,算命多少錢。」
那半仙,戴著黑色的墨鏡,右手帶著一枚很鮮艷的土黃色的金戒指。
靠,你妹的,戒指那麼粗,那麼新,這丫的算命真是一個肥差。
算命的拿著手裡的竹竿,對著地上的畫紙指指點點,「姻緣50,命數20,災禍20……」
「一項是一項的錢?」我等不及了,直接問道。
他點點頭,仰頭看著我。
我從他的墨鏡上,看到的不是神秘,也不是神秘仙風道骨,而是-----錢。
他的眼角眉梢,他的嘴,他靈活的竹竿,無不在向我訴說,他丫的很缺錢。
我仰頭對著隨時準備裝人民幣的口袋笑了笑,又笑了笑,「你這佛珠,多少錢?」
「施主很有眼光,那是金剛菩提子,要賣500元的,看您們是學生,老朽給你們便宜點。」他不緊不慢的說。
我等不及了,「便宜?那是多少錢?」
他翹起梅花指道,「300元,一塊也不能少了。」
我嘻嘻一笑,「大師,怎麼辦呢,我買不起。」
大師看著我,一本嚴肅的說,「金剛菩提子是護人安全的,施主如果有誠意為自己消災解難的話,就該向佛祖拿出誠意。」
他刻意的看看天。
我隨著他的目光,也刻意的看看天,我衝天空很是刻意的連翻了三個白眼,「你妹的佛祖,什麼眾生平等了吧唧的,你根本就是一個勢利眼。」
他見我沒誠意,嘆口氣,「你想多少錢?」
我也嘆了口氣,「怎麼辦呢,大師,我沒有錢,兜里就剩下60塊錢了,你賣還是不賣吧,你賣我,我就收著,你不賣,我就走,絕不糾纏。」
他搖了搖頭,「成本都不夠,你還是去別的家吧。」
他故作惋惜的擺擺手。
我只好轉身,向會走,心裡暗罵,這你妹的什麼佛珠,怎麼那麼貴,姐沒你難道就不活了,切。
於白不做聲的跟在我身後,小聲問道,「寶寶,喜歡么?」
我側了他一眼,「喜歡,但是不買,」我指著他,狠狠的瞪一眼道,「他在宰人,你不許自作主張給我買!!!」
他「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們走出七步的距離,忽聞身後有叫聲。
那個剛剛故作惋惜,故作高深的大仙,尖著嗓子沖著我喊,「姑娘,你還要不要了?」
我一聽有門,「要啊,可是要不起啊。」
他抬抬手,「來,來,來。」
我抬腳走回去,臨近他的時候。
那大仙將佛珠取下來,口裡自言自語道,「看你也是有誠信的,只是還是個學生,我向祖會看到的,也會體諒的,你就拿去吧。」
是啊,佛祖會體諒,我冷哼了一聲,佛祖體諒自己的錢包憋了吧,體諒到想要吐血吧。
「謝謝啊,大叔,不用給錢了吧?」我接過菩提子,戴到手上,對著天空狠狠的炫耀一番。
老頭急了,「怎麼能不給錢,我也是……咳咳,那是對佛祖的不敬,他老人家要是生氣了,你可要遭殃的,就算有菩提子護體也是不行的。」
「哦,哦,哦。」我放下胳膊,「我懂得,大仙,您畢竟也沒修成仙體,需要茶米油鹽的。」
他尷尬的點點頭,指著我和我身後的人說,「其實你也不用算卦,我一看就知道,你這丫頭老欺負他,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你看上的你以為好的,就真的好,珍惜眼前人吧。」
我拽著於白走出去,「一點都不準,於白,你不許給錢。」
於白傻傻的點頭。
什麼叫我看上的不一定是真的好?!
我躺在床上,大腦不經控制的胡思亂想,心裡亂亂的,想了很多,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
圓圓來叫我吃飯的時候,我有氣無力的縮進被子里,「你去吧,我沒胃口!」
「呦,這麼快就有失戀反應啦?」圓圓對我笑道,「那好,你慢慢享受,餓了,我給你定份外賣。」
「謝謝!」我回答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圓圓真的出去了。
臨近十二點,我依然睡不著。
心裡空蕩蕩的,好像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我很難過,料想多半是因為於白吧。
可是我和於白真的沒有未來,愛情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
當年還在宿舍的時候,唐菲菲就問過我,「趙曉沐,如果有愛情和麵包,你選擇哪一個?」
我當時的回答是什麼來著?
「愛情,或者麵包,不知道,倒是后再說吧,但是肯定沒有麵包,肯定不行。」
老四直接反駁我,「行啦,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你的選擇和我一樣,我的選擇也是麵包!不過,二姐,我可比你要堅定的多誒!」
也不知道唐菲菲現在怎麼樣了,正當大家以為她和那個學校的男朋友在衡水買了房,坐等她結婚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卻是人間蒸發了。
要不是我沒有了於白的號碼,恐怕,我掐指一算,或許我們已經三五個月沒有聯繫了。
我要不要問問她近況如何。
後來一想,還是算了,畢竟就算她過的不好,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算過的好,我也怕她問起我有關於白的事。
顯然,我擔心的側重點,在後者。
「滴滴~」一個陌生人的簡訊。
會是誰呢?
我翻開簡訊區,瞧了一眼,眼前好恍惚,這才發現我的眼角都是淚。
我以為我不愛於白,至少沒有深愛,可是分手后眼角的淚水是怎麼回事?!
我擦了一把眼淚,努力平復心情,認真讀著上面的文字,「醫院宿舍樓的登記已經啟動,需要入住的,請將電話和科室呈報上來。」
「哎,你們看著辦吧。」我也沒多想,手先於大腦,發送過去。
等我回過味來,才想到自己是多麼的唐突,這是一個雖然是見過幾面,但是連句話都沒有聊過的陌生人啊,還掌管著我未來的宿舍,居住問題,我怎麼就這麼不經大腦的回過去了?!
我騰的從床上坐起來,趕緊給人家回復,「對不起,剛剛發錯了,我剛失戀,態度不好,請多原諒。」
我以為我得罪人家了,我以為人家會仇報的,最少人家也是不屑於理我這個普通的實習生的。
誰知道一秒之後,那人回復簡訊,「沒關係,失戀需要發泄,如果你願意,我願意作為收聽者。」
我愣了愣,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的人?!
我躺倒在床,回復了句,「謝謝,就是覺得很難過,很悲傷,這幾天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不想見人,也重感冒了,謝謝,有機會再聊吧。」
我果斷關了機。
「阿嚏~」最近三天一直不知食滋味,且華麗麗的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