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產

「大哥，我就是太捨不得你們，所以拼了命我也要醒過來！」

牧雲深切的感受到來自對面這個中年男人的真摯感情。

「好！醒過來了就好！」牧天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老二他們幾個了，估計他們這會已經在路上，最遲明天也該趕回來了。」

「大哥，這三年真是辛苦你們了！」

牧雲陷入昏迷整整三年，這正是因為他的靈魂枯萎造成的，若是沒有崔老六降臨劍靈大陸，這會劍魔宗多半是在給他治喪。當然，也多虧劍魔宗上上下下整整三年的仔細照顧，否則他根本就等不到崔老六。

牧天搖了搖頭，由衷道：「只要你能醒過來，一切都值得！」

片刻后……

牧天和牧雲對坐在房內的小圓桌前，一人一壺酒一隻雞腿。

「大哥，跟我說說這三年宗內都發生了什麼？」三年，足以發生很多故事，牧雲此刻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底深處湧起的那股渴求，那是對宗門的深情關切。

因為這是一個讓他感到無比溫暖的地方。

「也沒發生什麼……」牧天仰頭自啄了一口，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苦澀：「有一個壞消息，我不得不告訴你。」

「什麼壞消息？」牧雲微微一怔，眉頭一緊。

「宗門內從明天開始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只能吃野菜喝粥了，咱兩手裏這點酒肉已經是最後的存貨了。」牧天慘笑道。

「怎麼會這麼慘？發生什麼了？」

牧雲極為不解，在他的記憶里，劍魔宗可是有兩千多年的財富積累，就算稱不上富甲一方，那也不至於到喝粥腌菜的地步呀！

「哈哈哈……」牧天苦笑着說道：「就是這麼慘！」

「宗門的錢都去哪了？難不成被人打劫了？」除了被人打劫，牧雲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別的可能性。

那可是一個宗門兩千多年的積累，一筆無比龐大的巨款！

「錢都讓我換成萬年雪蓮喂你吃了唄。」牧天淡然說道。

「讓我給吃了？」

牧雲頓時一愣，不由搖頭苦笑問道：「萬年雪蓮雖然珍貴，可還不至於把咱宗門吃破產吧？」

萬年雪蓮牧雲是知道的，一種生長在冰原上的聖花，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每一朵都極其珍貴，不過數量還算可觀，所以市場上偶爾還能碰見，市價約為十萬極品靈幣一朵。

十萬極品靈幣對絕大多數宗門而言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但還遠不至於讓擁有兩千多年財富積累的劍魔宗傷筋動骨。

「要是每個月吃一朵呢？」牧天捂著額頭說道。

「每個月吃一朵？」

牧雲頓時如遭雷擊……

老天爺！

每個月吃一朵，三年下來，吃了三十六朵，家裏有礦也扛不住呀！

「你是不知道，這三年下來，但凡知道哪兒有萬年雪蓮，宗門一律不惜代價的買來，搞得萬年雪蓮現在的市價已經飆到一百萬極品靈幣一朵了。」牧天哭笑不得的說道。

「窩草！都讓我給吃成天價了！」

牧雲這會心中既無語又感動，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說來也算一樁奇談，一個人硬生生的敗光了整個宗門兩千多年的財富，不說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了。

「這事長老殿知道嗎？」

牧雲生怕牧天是瞞着宗門做的這一切，那這事可就大條了，他這宗主當到頭不說，怕是能讓長老殿那幫老傢伙給生撕了。

「長老殿要是不同意，我哪有那麼多錢給你花。」牧天很清楚牧雲心中的顧忌，當即解釋道：「這事一開始的確是我做主讓老二他們幾個挪用宗門的庫藏去採購，後來虧空太大就被長老殿發現了，最後你猜怎麼着？」

「他們沒把你們幾個給擼了？」

牧雲感覺有點上頭，以長老殿那幫老傢伙的尿性，這種事多半是不能忍。倒不是說他們沒人性，只不過這個世界是講實力的，一個宗門廢物，對宗門毫無貢獻，有什麼資格讓宗門的千年累積毀於一旦呢？

退一步說，換個人讓牧雲來做主，恐怕他的選擇也會跟那幫老傢伙一樣。

用整個宗門兩千多年的積累去換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的廢物，正常人估計沒幾個能想通。

「沒有！」牧天搖搖頭說道：「一開始我們幾個也挺忐忑的，家法我們不懼，就怕你以後再也吃不上萬年雪蓮。但那幫老傢伙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們不僅同意了我們動用宗門的財富為你購買萬年雪蓮，後來宗門的錢不夠了，他們還拿了各自的私房錢出來，直到前段時間為你購買的最後一朵萬年雪蓮時，整個宗門上上下下把能賣的幾乎都賣了。你小子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們接下來只能集體出去賣身給你換萬年雪蓮了！」

「哈哈哈……」

牧雲不禁一陣慘笑，這個人情真是欠大發了，劍魔宗上上下下近萬人為了他勒著褲腰帶過了三年，這人情該怎麼還？

「崔老六，你大爺的，你坑慘你爹了！」

如果可以，牧雲真想掐死崔老六，這貨居然給他選了這麼大一個雷，還特么是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雷。

「哈哈哈……好慘吶！」

「哈哈哈……」

這一夜，牧雲和牧天對酒當歌，苦笑聲不時穿透屋頂，但笑聲中卻回蕩著一絲暖意！

……

天快亮時，牧天走了，牧雲依舊坐在小圓桌前，崔老六坐在他對面，二人面面相覷。

「都是你造的孽！」

牧雲忍不住埋怨道。

「我哪知道這幫傢伙能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崔老六滿臉無辜的說道：「但最起碼這地方有點人味了對吧！」

「唉！」

人味倒是有了，歸屬感那也是相當強烈，可牧雲一想到自己敗光了宗門兩千多年的積蓄，心裏頭就忍不住一陣抽抽。

「我不管，這事你得負全責！」

「負責？怎麼負責？」崔老六嘴角一抽。

「我要把宗門花出去的錢連本帶利全部賺回來！」想當年在地球上，牧雲可是白手起家的，雖然算不得多成功，但在那麼激烈的競爭環境下他都能脫穎而出，沒理由換個地方就不行了。

「怎麼賺？」崔老六滿臉茫然的說道：「這裏可是劍靈大陸，沒有汽車，沒有飛機，連個螺絲釘都沒有，工業文明在這裏等於零，你那一套到了這未必好使呀！」

「做生意靠的是腦子，跟文明的類型沒有多大關係！」牧雲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崔老六實在想不出來他能幫上什麼忙。

「你！」牧雲指着他說道：「你那些雜物必須全給我，一件都別想留！」

「不可能，那些都是我的日常用品，你不能這麼無情！」崔老六一副死了爹的模樣。

「不給也行，那你的奇花異草和稀有原石金屬必須給我至少一半！」牧雲其實從來沒想過要他那些破爛雜物，那些東西壓根就不合適出現在劍靈大陸上，他真正的目的自然是另有目的。

「什麼？」崔老六頓時暴跳如雷，那可都是他的命根子，當即怒道：「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你乾脆殺了我吧！」

「你這也不肯那也不肯，難道你想逃避責任？」牧雲壓根無視他的憤怒，惡狠狠的盯着他說道。

「我……」崔老六不敢直視牧雲的眼睛，一副理虧的模樣說道：「大不了我出力總行了吧！」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牧雲嘿嘿一笑，嘴角彎起一個狡猾的弧度。

事實上，牧雲很清楚，要崔老六破財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自願打工。

這可是個半神級的打工仔，能量絕對不容小覷呀！

「好你個臭小子！」崔老六恍然大悟。

「身為半神存在，你不至於食言吧？」牧雲用的是陽謀，所以壓根就不擔心崔老六反悔。

「哼！」崔老六怒哼一聲，仰著頭說道：「老夫沒你那麼無恥！」

「放心，我也不會太難為你。」牧雲站起身笑呵呵的走到崔老六身前得意的說道：「沒有996，更沒有007，咱們一天就八小時，周末雙休，這待遇能接受吧！」

「呵呵！」

崔老六翻個白眼，正色道：「醜話說在前頭，你可別想着讓我出手幫你煉丹煉器，那是不可能的！」

「納尼？」

牧雲眉頭一皺，鬱悶道：「那我要你幹什麼？」

話說，牧雲正是指著崔老六煉丹煉器去換錢，這是最快的賺錢法子，大不了在成品上刻上「老六齣品必屬精品」的字樣，也算是給他攢名聲了。

沒曾想卻是落空了……

「我可以指點你來做呀！」崔老六淡然說道。

「我？」牧雲崩潰道：「靠我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賺到錢？」

「那就愛莫能助了！」崔老六一臉淡然的聳了聳肩說道：「反正我不能出手幫你煉丹和煉器，這是規則，我不能觸犯！」

「能作弊嗎？」牧雲突發奇想道。

「啥？作弊？」崔老六一臉懵逼。

「你幫你自己煉丹煉器總不至於犯規吧？」牧雲滿臉狡黠的說道：「你煉好之後低價賣給我不就行了！」

「你……」崔老六欲哭無淚：「這都能讓你找著漏洞，你小子天生就是個奸商！」

「無商不奸，不奸不經商，這你都不懂！」牧雲大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算我倒霉！但我告訴你，每天最多是一件靈器，一爐丹藥！」崔老六似乎想起什麼，忙又補充道：「謝絕還價！」

「成交！」

有總比沒有強，牧雲心裏明白，這已經是崔老六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