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和珍寶

等到蝙蝠俠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白霧狀的甜膩氣味已經在空氣中散開，儘管他足夠快速的屏住呼吸，也還是吸入了一些，更不要說毫無所覺的在他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捂住口鼻的卡洛了。

她聞到一股花香或者是什麼比它更濃郁的香氣，順著鼻腔進入肺腑，像是打翻了一罐粘稠的蜜糖，把她的所有感知都黏糊糊的包裹在一塊，陡然點了一把火。酥麻的火苗刺激著大腦皮層，忽升忽降如同接連而至的浪潮，她的四肢發麻，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但內里又有一股更洶湧的熱度升起，瓦解著她的理智，將完整的思維解構成碎片。

被壓制在人類軀殼下的強大力量像是被撕開了真空壓縮袋，充盈而澎湃的力量遊走在每一寸骨骼、肌肉、血管和神經中，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不斷撐起的氣球之類的東西，能量越是充沛外表便越是脆弱。感知明明被混沌包裹著，但原來堅不可摧的皮膚卻敏感的好像能被夜風割傷。

在模糊成一團的知覺中，卡洛微微睜著眼，只能感覺到被身體內的熱意浸得微微汗濕的頸側，聽見自己從喉嚨里近乎嗚咽地發出一聲破碎的、無意義的聲音，以及——讓她難耐的掐住指尖的、近在咫尺的陌生而炙熱的呼吸。

蝙蝠俠在短暫的幻覺中掙脫，稻草人這次的毒氣顯然比之前要高明許多，他上前一步想要蓋上那個掉落的瓶子。

比他的動作更快的是女孩纏上來的身影。

戰鬥本能讓他躲開了對方的突襲，這個舉動像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顯然惹惱了她，原本帶著一點撒嬌和委屈意味的輕飄飄的動作一下子凌厲起來，前所未有的充盈的力量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碾壓式的懸殊力量讓這場戰鬥在幾分鐘之內就分出了勝負。

——與之前剛好相反，這次是蝙蝠俠出於對方受到稻草人毒氣的影響而頗有些束手束腳。

「你清醒一下，屏住呼吸，放空雜念，不要被賭氣影響。」他沉聲說道，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嚴嚴實實的壓制住了。

貼上來的女孩嬌小又纖細，但束縛著他的兩隻手力大無比，哪怕是人類巔峰的蝙蝠俠也無法掙脫。

就在他想辦法打算下狠手脫離困境的時候，女孩突然不動了，好像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鉗制住蝙蝠俠然後八爪魚一樣攀上去似的。

蝙蝠俠渾身僵硬地站立在原地，隔著冰冷的盔甲彷彿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滾燙的溫度和濃郁的香氣，他聽見耳邊傳來被含在喉嚨里慵懶難耐的咕噥聲，像是小動物被順毛之後發出來的聲響——她的狀態不對勁，但哪怕是蝙蝠俠也不明白為什麼恐懼毒氣被變種人吸收之後會產生這種效果？

他想從腰帶拿出工具，一隻手按住了黑色手套，用不上的另外一隻手沿著他的戰衣胡亂摸索，剛因為冰涼的觸感喟嘆一聲，又嫌棄起堅硬粗糙的手感來。

能屈能伸是黑暗騎士的強大素質之一，他放緩了聲音試圖拽回女孩的理智：「你想要什麼可以說出來，先放開我，我可以幫你唔......」

原本在戰衣上遊走的手粗暴的捂住了他的嘴，惱人的聲音終於消失，卡洛滿意的將腦袋靠在盔甲的肩膀上，冰冷的鋼鐵消減了幾分燥意，但很快它就以更迅猛的勢頭又竄了出來。

她沒有經驗，完全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化作一團漿糊的理智更是毫無幫助。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藏在面具下的眼尾染上艷麗的紅色，她看見這具被黑色盔甲從頭到尾包裹起來的軀體，本能的不滿足。

龍是貪婪的，她的本性是撕碎獵物，掠奪，佔有，吞吃入腹。

要是有人恰好在哥譚的深夜經過這處被滴水獸的陰影所覆蓋的地方，在朦朧的月光里大概會看到一副男默女淚的羞恥景象——只不過在大眾觀念里的角色性別剛好調換過來了。

......

「有人知道卡洛今天怎麼了？她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收作業的時候她看起來就有些憔悴的樣子。」

「是發燒了還是胃痛？天吶，樓上是和女神同伴的同學嗎，快去問問，我現在在隔壁班都擔心死了。」

「+1，今天早上碰到卡洛同學，打招呼的時候就發現了一點不對勁，我竟然沒注意！」

「嗚嗚嗚神仙美貌可千萬不能被影響。」

「@佩妮，你和阿爾曼關係最好，快去問問她怎麼了？」

紅髮女孩，也就是佩妮，她根本沒看到學校論壇上的帖子，作為離卡洛最近的迷妹她早早就發現了對方有些萎靡的神情，雖然說這一點蒼白更增加了那種脆弱的美麗，但佩妮還是更喜歡卡洛精力充足的樣子，挑眉笑起來看人的時候眼裡有光又酷又美。

「啊，我沒事。」卡洛右手撐著腦袋，支在桌面上，回答的聲音還是有點散漫疲憊。

她看起來不是生病造成的不適，倒像是思慮過多導致精神上的疲乏，也就是沒有精力。

「是因為費力的事嗎？」紅髮女孩對上柯拉懶散的眼神，她的黑髮濃密柔順，因為歪著頭的姿勢鬆鬆垂落覆蓋在雪白的手臂上，構造出的光影線條讓佩妮心跳加速。

「我聽說他要回學校了。」她解釋道。卡洛這才從記憶里扒拉出這個曾經讓她被叫家長的男生。

見卡洛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的樣子，想到她平時是完全不關注校園資訊的，佩妮給她解釋了一下這件事的後續：「他之前因為臉上的傷就請假在家，過了這一個星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早上就回學校了。」

卡洛懶洋洋地點點頭，但她煩惱的不是這件事。

——「...嗯，如果你不小心把一個人的衣服弄破了怎麼辦？」她好像隨口一說。

佩妮想了想：「那就道個歉？」不過如果像是被卡洛弄破的，相信沒有什麼人捨得責怪她。

卡洛心想，恐怕蝙蝠俠不會接受她的道歉。而且...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出現在他面前。

「如果不行的話，就補償他一件。」

......

「你在看什麼？」傑森順口問道。

卡洛下意識想按滅手機屏幕，但轉念一想與其自己在論壇上面從那些不靠譜的答案里尋找，還不如和傑森討論一下——況且他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可能猜到真實原因的。

所以她大大方方把手機上的頁面一亮。

「蝙蝠俠的論壇？」傑森疑惑，「你喜歡他？」

當然不是啦，但鑒於昨晚把他當作人形抱枕和降溫器最後還因為不耐煩人家的反抗把他打暈的經過，卡洛默默把否定的答案咽了回去，改成了——「是啊」。

傑森好像突然興奮起來，嘴邊的笑容意味深長：「你喜歡他什麼啊？」

卡洛還在糾結，沒注意他的表情，聽到問題之後隨口拋出幾個自己聽到別人形容蝙蝠俠的詞：「...因為他拯救了很多人，打擊罪犯守護正義，...而且他的裝備很貴。」

她想著那件被自己損毀的盔甲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回過神來發現傑森的臉上果然有些訝異，匆匆補救：「我是說，聽說他身上的裝備都很貴，難道蝙蝠俠很有錢嗎？」

「......也許吧。」

「那你覺得他那件盔甲大概值多少錢呢？」卡洛的表情完美無缺，大概是潛能爆發，剛好順著這個話題問出來。論壇里有人猜測，但高額的數字始終沒有定論。

「幾百萬吧。」傑森說的模模糊糊。

卡洛邊走邊說：「你確定？」

當然了，他可是蝙蝠俠的助手，被質疑的傑森不能這樣回答，只好說：「反正我估計就是這麼多。」

但是一百萬也是幾百萬，九百萬也是幾百萬，當然了，對於現在手上連一萬美金都沒有的卡洛來說，兩者相差確實不大——反正她都償還不起。

把腦海中那個「要不就算了」的念頭劃掉，龍是非常恩怨分明的，這又不是在戰鬥過程中的破壞，雖然她也不是故意的，但說到底確實是她在提前到來的情期把人家的戰衣破壞了還強制他當了一晚上的人形抱枕——這種行為在父母的說法中是只能對伴侶進行的。

她沒想著對人家負責，也只能在這方面補償他了——如果連這都要逃避，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傑森不知道她內心豐富的心理活動，兩個人一起走向校門。

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隔不遠，放學時間也一樣，所以他們一般都是一起走的。

男孩腳步一頓，漂亮的綠眼睛眯起來，良好的視力讓他看到不遠處向他們走來的身影。

哦，他懷裡還抱著捧花。

在佩妮口中重回學校的前任校霸理查德.費力一眼就捕捉到了朝思暮想的美貌少女——他完全忽略了旁邊的男孩，鼓起勇氣攔住卡洛。

「阿爾曼同學，上次是我沒說清楚，所以這一次我想問你......」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哇哦，傑森看了一眼身側走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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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而不自知的惡龍少女：雖然我不想負責，但在金錢方面總要給予補償。

布魯西寶貝兒：遇上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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