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我竟是回答不出來
長空浪修為高深，把真氣聚集於眼部，分泌淚水，哭得稀里嘩啦的道：「要是我哥哥還在，是決不會看著大家吃苦的，族內各方信任本王，相爺你如何能讓我去開這個口？」
江雲無語了，長空浪臉皮超級厚，和稀泥方面的確是有幾把刷子。說哭，就彷彿小孩子似的哭得稀里嘩啦的，真是的。
江雲皺眉道：「好了好了，王爺別哭了，別搞得本相欺負你似的。」
長空浪哭得更傷心了，「我真是上了你的大當，早知道讓我做這個惡人，去對族人開這個口，我決計不做這個族長，這完全是讓本王去背鍋啊。」
江雲就道：「那你敢不敢退位？把族長職務還給殿下，只要你願意，本相去做這個惡人，無妨，強盜我做多了，讓他們來找我撒野就是。所有得罪人的事，我一起把它做完了你覺得怎麼樣？」
「呃這個……」長空浪頓時不哭了，「這你得容我想想，族長怎是兒戲……不能這麼頻繁更換。這是你們說好了給我的職務，不待這麼無賴又蒙人的。」
江雲笑了笑，扭頭吩咐道：「給王爺上茶，讓他慢慢思考。」
茶都還沒來，長空浪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經過本王慎重思考，族長一職非同小可，為了不給殿下增加負擔，為國儘力，本王責無旁貸。我考慮過了，那些田放著也是荒廢，如今的長空一族，大多數人已無心種植，捐贈給國庫，也算是為國家儘力，好，本王會短期內給相爺辦成這事。」
江雲大喜，起身道：「謝王爺慷慨，本相也承諾，對你族上交之田產好好經營，將來，若這部分產出豐厚，本相不是小氣之人，會酌情給長空一族增加福利。」
「當真？」到此長空浪倒是頗為動容的樣子。
豐嵐也看出來了，這是長空浪進來后，是第一次動真正的情緒，之前如同娘們似的又哭又鬧，當然是演戲。
江雲道：「十年內福利翻倍，做不到本相辭官回家。」
長空浪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也沒有理由不信，這傢伙口碑的確很壞，倒是也沒聽說沒信譽，此外在草藥的種植上，的確表現出過大才，這是真實的。
靈田的確是最寶貴的東西，擁有的誰也不願意交出來。只是其實長空浪心裡也清楚，不交田又依靠國庫供養，長空截時代或許行，以長空截的威性，全國暫時養著長空一族沒問題，但終歸會有盡頭，沒誰是天生的傻子，願意永遠去補貼別人。最終會有各族的不滿，這只是時間問題。
德行養成后要扭轉很難，目前長空一族中願意生產，有能力生產的人的確不多了。所以大多數田只是一種名譽資產，不能產生效率，也不能賣。
按照規矩，給長空一族的房產可以賣，但靈田不能，必須長空的九長老配合族長的族務會議，才能決定靈田去向。所以雖然是以個人名譽分發到戶，但各家可以供著，可以自己種，什麼都可以，卻惟獨不能變現，賣了就是重罪。
如此一來，就等於無人種的閑置資產，曾經作為代理族長，長空浪也對此憂心過，也想過些辦法。但收效不大。
據說曾經有外相府牽頭，引入回春的人談判，想把長空一族的靈田外包，委託回春經營。但這個事務被長空截直接否決了。說是作為王族，出這種事的時候基本距離亡國就不遠了。
現在，得到了江雲這個超級農民的承諾，長空浪老奸巨猾，知道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外包」，且不存在什麼弊端，於名聲，於國策，都非常有利。
「好，只要相爺是真心實意增加我族收入，豎立我族之威望和名聲，這個惡人，本王做定了。」長空浪道：「放心，在族內，我經營管理上百年，威望是有些的，收田，在任何時候當然會有阻力，會有麻煩，但本王應該是可以擺平的。」
江雲點頭道：「原則一，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但不能出現大亂，得有個解說，讓他們知道田交給本相，他們有榮耀感，收入會更多。至於說話方式，浪親王你老奸巨猾，心黑手狠，簡直和個混混差不多，比老子厲害多了，你自己掌握就好。二，實在不願意交的，願意自己種的，覺得種的技術比我好的，不勉強，不能強行搶奪，但須得讓他們明白，從此國庫不在養他們。」
長空浪道：「這我理會得，這就告辭。」
江雲起身送他的時候低聲道：「王爺幫我度過這個難關，此情本相永不忘，現在我拿走你們長空一族的肉，但是將來，本相還給你們一世繁華！」
長空浪於心里道：臭小子蒙誰呢，大話誰不會說呢，由此揚長而去。
始終旁聽的豐嵐傻了，想不到還可以如此直接粗暴的做事的？然而別人有困難，江雲卻真可以。
豐嵐又想，他這次搶劫時候的台詞，和當時在暴風城的詩句一樣了，足可作為百年以來天魔境的第一雄文，端的是大氣磅礴。難怪當年殿下願意用他做讀書先生。
處理了兩件大事後，江雲不得安寧，所以隨從也不得安寧，始終在穿梭，找來各種各樣的記錄文書，歷史檔案，放在桌子上。
中途有許多公務，江雲也心不在焉的處理。看似是撂挑子，實際上是因為江雲知道，那些公式化的東西，不過問，它自己也能順理成章的有個結果。
現在江雲正在苦讀，忙著查閱內相府典籍，以便了解歷任內相的諸多決定處幹什麼背景，處幹什麼環境，從而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等等等。
其實這些，也是了解國家狀況的依據，這些躲不了的。作為執掌命脈的內相，不能其他壞人心裡有底，江雲卻自己稀里糊塗。
從這些當中，其實只要用心，能大略的估計出來，現今外部八百城中的府庫，處於一種什麼狀態。
府庫鐵定是要清理的，只是時機問題。同時作為內相，必須心裡有個大概了解，誰個行省問題嚴重，誰個行省又較輕。這樣才能決定什麼時機適合。
各省府庫的摸底預估，的確可以從這裡歷史記載中找到線頭的。只不過，江雲對這類事物不太了解，效率不高。
一晃眼，入夜了。
江雲的桌子上換過了許多青燈了。旁邊的豐嵐始終沒有離開，就是好奇的看著江雲。也想到了當年於暴風城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有著夢想和豪言壯語，如今夢想成真，走到了這一步，但是卻也兩鬢的頭髮全白了？
這個空檔，豐嵐起身走過去，好奇的看了看江雲所閱讀的順序，頓時知道他的方式不對，順序不對。
之後，豐嵐提筆勾畫，寫了一下大略的順序之類的提醒，然後她放下筆，轉身走開道：「相公明天開始，按照我的排序來閱讀，每個決策，每件事的後背，都預示著不同的背景和環境，而這些是無序的，不一定以時間為準。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你會有心得的，好了，我回去了。」
呱
小阿寶很萌的道：「師兄，阿寶要不要跟著她去啊？」
「呵呵，隨便你。」江雲笑笑，於是，看著小阿寶一扭一扭的跟著豐嵐去了……
轉眼天快亮了，江雲依舊在相府內閱讀。
某個時候，小阿寶獨自走了進來道：「師兄，阿寶來接你去上朝了。」
江雲放下書卷，起身道：「那好，咱們走。」
「跟著師兄上朝嘍。」小阿寶一扭一扭的跟著走。
它還小，江雲也不嫌它走的慢，願意等著它。江雲總覺得以前對阿寶不夠好，現在，也就對小阿寶多了些耐心。
一邊走在黎明前的清靜街道中，小阿寶呱呱道：「師兄，走路真是太忙了，等阿寶長大了，就可以帶著師兄飛了。」
江雲邊走邊道：「天魔境不許飛行。」
小阿寶道：「這很讓人鬱悶，你是相爺，不能例外啊？」
江雲不禁笑了，「呵呵，比我小的官倒是敢未歸的，也未必有人管他們，但正因為我是相爺，所以我不能，你還小，你不懂，你和我當年一樣，當年我也不懂。」
小阿寶道：「做那麼大的官，都不開心的話，咱們離開這裡好了，去找個好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園，自由自在，這樣阿寶就可以無憂無慮的飛行了。」
江雲一邊走一邊喃喃道：「好，將來等天魔境的局勢穩定之後，做完了我該做的事，咱們就辭官歸隱，讓你帶著你媽媽姐自由飛翔。」
「那麼將來是多久呢？」小阿寶好奇的問道。
「哈，我竟是回答不出來。」江雲愣了……
今次的朝會上，沒有太多其他的議提，只是昨天江雲決定讓豐香珺進駐武城清查的事件，鬧的沸沸揚揚。
老魏相爺覺得江雲行事過激，黃薦琪相爺未表達觀點，其實看得出來，她早看不慣那個豐益知了，只是說以前的形勢，不允許動他。江雲是個狠人，他真出手了，雖於過激的嫌疑，但是他自來就是以剛猛破盡天下的人，不這樣，也就不是江雲了。
所以這麼思考著，黃薦琪相爺願意等等看。
鍾歷奇相爺進一步的勢微，他也就懶得發言了，他知道頂不住江雲的，也知道，江雲在釋放一種信號：警告外部各行省，儘快著手處理府庫虧空的問題。否則豐益知都可以查，那麼也就沒有不可以查的人了。
一但開始清除外部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清楚，鍾歷奇系的人，基本就散了，因為很顯然，依附他的那群人，乃是最有問題的人。這是因為鍾歷奇才華一般，人格魅力一般，他只有依靠對門生的放縱，來維持凝聚力。所以就形成了豺狼虎豹，都進入了鍾歷奇系的那條大船，固然曾經一時風頭無二，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
但是從江雲拜相開始，已經註定了這些人的結局。因為長空截殿下的威望，導致當年這些人始終隱忍而不敢作為，卻意料不到，長空截固然不在了，但是國家在風雨飄搖之中，成功的完成了新老領袖交替，自雪風埡口大捷之後，不誇張的說，江雲只要在一天，不論鍾歷奇系又多盤根錯節，都是案板上的肉，區別只是什麼時候切而已。
原本鍾歷奇對大將長空矜持寄與了厚望，希望他能成為節制江雲的人，可惜的是，長空矜持固然是頂起了半壁江山的大將，也是長空經合的兒子，可惜他偏偏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論，也是較為純粹的軍人，幫老爸他當然會，但是幫著鍾歷奇把國家搞亂，他長空矜持肯定不會。
朝堂之上雖然對江雲清查**的事議論較多，不過介於江雲威望太高，而且這本來就是內相的職責，所以別人不方便太過干涉，最終就只能默認了。
第二個議題，颱風相爺提出了組建精銳第五營的事宜。
老魏相爺乃是軍人出生，而且也是一路風風雨雨的看著國家走到了現在的人，精銳營在關鍵時候的用處，老魏相爺當然知道，於是他傾向於支持。
不過意見問到江雲這裡的時候，江雲道：「這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但改變體制，組建精銳第五營，將有大批人員進入天魔城城，僅僅是他們的家人安置，資源配給等等問題，就是個天大的問題。現今國庫沒錢，所以，本相不予支持。」
黃薦琪相爺也頻頻點頭，的確，地方城防營的待遇和精銳野戰營是完全不同的，按照規矩一但組建，精銳營的家人，就算是十五代同堂，也就必須舉家的遷移天魔城，受到供養，調撥土地安置，外相府籌備工建布置房屋等等事宜，一系列下來，絕對不是小問題。僅僅騰挪戶口編製，就可以讓黃薦琪的頭有八個那麼大。
所以這種問題上，牽連了一共三個相府的權責，哪怕是以颱風為主，但是江雲和黃薦琪不配合的話，那是不可能辦理的，於是，這個提議還未提交中樞，就被幹掉了。
如此導致一向火氣大的颱風，還未退朝就甩袖而去，他一邊走一邊喃喃道：「臭小子，狗東西，吃裡扒外，媽的本相就知道，一但讓這個痞子混進中樞來，絕對沒有好事。」
看起來颱風相爺，還是不太習慣江雲跳出自己的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