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指桑罵槐。

第476章 指桑罵槐。

銅確咬牙,一時心中怒火中燒,卻也不知是在惱怒自己的不爭氣,還是在惱怒唐宗明這個倔脾氣,可他到底也沒有將那捧水給拋開,只偏過頭,恨道:「你以為我是在幫你嗎?別想太多,我只是怕你就這樣輕易的死了,那樣的話,哪裡對得起狐令安,像你這樣的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留你性命,只為了日後更好的折磨你。」

唐宗明抬起那張鮮血模糊的容顏,勉強地笑了笑,突然措不及防道:「這些年,我們都不在,辛苦你一個人陪在蚩羽身邊了。」

銅確渾身一震,半晌,眼裡有什麼東西在閃爍,拳頭攥緊,深深地凝視他,似是從他的身上回憶起了某種往事,神情變得越發複雜,那張唇抿成一條直線,微微張唇,欲言又止,復而又咬唇,將粉白的唇瓣咬得滲出鮮血,卻也沉默良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語氣軟了幾分,話里還是硬邦邦的。

「你別以為給我說這些,我便會放你走。」

「我不會走的,我……」唐宗明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喉嚨里湧出一股鐵鏽土腥味,猶如大壩灌洪,衝破了最後防線,根本無法抑制住,他猛然間攥緊拳頭,張開嘴,低頭,措不及防的嘔出一大灘殷紅鮮血,睫毛輕輕地顫抖著,大量鮮血噴洒到衣襟處,如同點點梅花,粘膩成一條血絲,順著起了一層死皮的嘴角往下滾落,乾嘔了幾聲,已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奄奄一息。

「唐宗明!」

銅確大驚失色,豁然起身,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手上的那捧瑩瑩如月,抖落滿地碎銀,姣白似月華,順著身上披著的銀色盔甲,每一道縫隙或是紋路,渲染上三分眉間雪,那火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被風拉得筆直,迎風招搖,尾端裂開一分譏笑,似是在灼傷世人們的眼。

他慌亂無措,惶恐,剋制,觸及唐宗明的身體,腦海里電光火石間閃現出一個少年郎恣意笑容,便如同被燙傷般縮回了手,滿腔複雜卻無從發泄,咬牙切齒,化作怒不可竭,扭頭看向宋寒書,道:「宋寒書,陛下分明交代過你不準要了他性命,你卻明知故犯,將人弄成這樣,你這是在忤逆陛下的尊旨嗎?!」

「我警告你,他是我和陛下的仇人,他絕不能死在這兒。」

也不知他最後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宋寒書心中瞭然,知道銅確這番話有意無意,反正因果皆並不在他,不屑於和這莽撞男兒逞口舌之快,神情籠罩在陰影里,顯得晦暗不明,半晌無言,勾起嘴角嗤笑了一聲,利而森冷的眸光一掃而過,他很不痛快,釘子似的戳得銅確心底莫名發虛。

「指桑罵槐。」宋寒書偏過頭,冷笑著罵了一句。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要遲一些。」唐宗明勉強地咽下滿口鮮血,有些傻呵呵的笑,嘴裡的鮮血順著下巴頦滾落在地,猶如大顆大顆的血紅淚珠,他垂下眼帘,聲音黯淡,「我原以為,你會很快來找我,但你和蚩羽一樣,這麼多年都在怨我,也是,孰對孰錯,我本就不可原諒,罪有應得,這些都是我該受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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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滿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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