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言冰雲會和小公主相熟這事兒，還得從陳萍萍說起。

自打小公主因著借口燕小乙長得俊把人留在身邊后，陳萍萍很是「彆扭」了一段時間，然後過了大約一兩年的功夫，就把言冰雲接回監察院了。

之所以當時沒立即行動，也是因著與小公主同齡的言冰雲當時也太小了，即便言若海教導嚴苛，到底歲數在那裡，表面看著禮數周全，心性卻還是不成熟的。

而小公主卻過分早熟。

陳萍萍眯著眼睛思量這件事情。

這可能是因為小姐出身神廟？神廟的血統有與凡俗不同之處？

然而這些其實並不那麼重要，陳萍萍關心的其實更加簡單——慧極必傷。

過分聰慧，過分早熟……對於一個孩子來講，會是一件好事嗎？

所以陳萍萍把言冰雲接回了監察院。

當然，這裡面也還有些更加別樣的考量，那是更深層不可不到時機可言說的謀划。

總之，日常把監察院當後院逛的小公主，和日常住在監察院里生活學習的言冰雲。

兩人熟悉起來簡直是必然的。

小公主到現在都記得他第一次見言冰雲的情景。

他那段時間對苗疆蠱術頗感興趣，正悉心鑽研，弄出了點兒名堂便興緻勃勃地跑到監察院找費介，路過一個平時沒怎麼注意的空院子，一溜煙地跑過，然後又倒退三步探頭向裡面望去。

一個漂亮到出奇且他從未見過的男孩子正坐在院子里的書案前習字。

小公主為什麼會注意到這個男孩子？

…………

他都說過了，這個男孩子漂亮得出奇。

好看的人當然就會吸引人的眼球，這不是自然而然的嘛！

小公主自己也是個漂亮的孩子，但是一則沒人會對自己那張日常都看膩了的臉發花痴，二則，小公主的漂亮和這個男孩子的漂亮不是一個類型的，小公主雖然羅裙玳瑁地裝點著，明艷逼人，存在感過強所以隱隱透出一股子壓迫感，而眼前的男孩子雖然是個男孩子，卻秀美文靜，身形清瘦，小公主想，這個那孩子的母親一定是十分婀娜纖弱的女子。

花痴上腦的小公主直接竄進了院子，邁步到男孩子身前。

男孩子依舊低頭專心地習字，似乎根本沒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小公主坐了下來，身子前傾，以手支頜，仰著頭笑著對男孩子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男孩子依舊低頭很專心地寫字，對湊到近前的小公主視若無誤。

小公主嘟起了嘴巴，這是他撒嬌時的慣常動作。

他長得實在太好，他也知道自己長得好，也習慣利用自己的優勢。

小公主對著嘟嘴撒嬌時，少有人能扛得住。

但顯然眼前的男孩子就是這「少有人」中的一員。

撒嬌失敗。

圍著男孩子，小公主左轉幾圈，右轉幾圈，見對方依舊無動於衷，眼珠子一轉，笑了一下，伸手去拔男孩子手裡的毛筆。

沒拔動。

小公主訝異了。

這孩子也太認真了，握筆如此用力。

眼珠又一轉，小公主心裡起了一個點子，加了些許霸道真氣灌注在筆桿上，不到傷人的程度，但足夠把手指彈開。

但出乎小公主意料，這支筆依舊握在男孩手中。

他灌注的真氣似是遇到了什麼輕微的屏障，被阻擋住了。

此時，一直當小公主不存在的男孩子終於抬頭了，神色認真地問道：「你會武功？」

小公主嘟了下嘴，道：「我先問你話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男孩子歪了下頭，似乎在思索小公主的話，片刻后回道：「我叫言冰雲。」

小公主一聽這名字，瞬時明了，了下眉，道：「言若海的兒子？」

男孩子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了，該你了。」

小公主道：「我單名一個閑字，你叫我小閑吧……對，我會武功，你貌似也會，咱們切磋切磋？」

男孩子想了想后答道：「好。」

於是小公主拳頭下被打趴的男孩子就又多了一位。

不過更正一下，言冰雲沒有被打趴下，他的待遇比小公主的兄弟們好多了，兩人點到即止，言冰雲察覺自己不敵後還回了一個禮，很有風度地道：「我輸了。」

小公主笑著湊上前去，離得很近地言冰雲道：「咱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吧，有空常切磋。」

一直很「冷靜」的言冰雲，終於臉紅了，後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地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知禮數。」

終於成功「破防」的小公主此時「咯咯咯」地樂了。

兩個孩子就是這麼熟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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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雲在習武上的天賦確實不算好，他很刻苦，但進步卻比小公主差出不止一個檔次。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局限，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其他方面。

陳萍萍把讓言若海把言冰雲接回來，可不是單純讓言冰雲讀書習武的。

言冰雲開始學著如何做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

在監察院這個情報機構里，這是基本功。

又過了兩三年，院里開始安排一些不那麼艱難的任務給言冰雲練手，比如拉攏、收買、布置一些線人、棋子之類的。

侯季常就是這個時候被言冰雲吸納的。

作為落榜的寒門書生，如果是以前，侯季常本應該灰溜溜地離開京都，埋頭準備下一年的科考，但因為京中風氣大變，讀書人的出路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侯季常沒有離京，留下來給不同的書局投了幾次稿，得了一些稿費，書局中有人見他言辭伶俐，便推薦他去當說書先生。

本來他還有些讀書人的矜持，沒打算去，後來家中有變，又兼有監察院的人上門吸納，指名讓他當說書先生去某某樓里說書，他自覺監察院的名聲雖然不好，但到底是官家衙門，進了監察院就是官身，表面做什麼行當倒是不需要那麼在乎。

他聽命行事，「潛伏」到了泰源樓。

他的上線就是言冰雲。

開始他也覺得讓這麼一個娃娃來管他很侮辱人，但他屢試不第，各種冷眼白眼看得多了，便多了幾分圓滑隱忍，並沒有把這種不滿表現出了。

事後他每每慶幸自己當時的選擇，因為他漸漸發現來「管」他的這個娃娃老道得很，別看他年紀大出人家好些，但論監察人員的能力，他被人家甩出幾條街去。

後來他又進一步了解到，眼前的孩子是監察院四處主辦言若海的獨子，深得監察院院長陳萍萍的愛重，多次親自教導，以後眼看著是要接父輩的班兒的。

侯季常又興奮了起來，言冰雲尚且年幼，他這個時候跟著言冰雲，再過幾年言冰雲長大在監察院里的位置越來越重要時，他作為心腹肯定水漲船高。

他這是走了大運踩上捷徑了啊！

所以侯季常對言冰雲很是恭敬，對於對方交代的差事也辦得十分用心。

然而作為比較基層的人員，他並不知道他此時「供職」泰源樓背後老闆的真實身份。

而此時，這位老闆找上門了。

小公主怒火衝天，踹開門對著言冰雲大喊聲討道：「你布棋子都布到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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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希望辛丑年是個好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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