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雲漸涌

第5章 風雲漸涌

還是沈家的那間柴房,千哉把那雙已經凍得通紅的小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然後提起筆沾了沾已經被凍得有些凝固的稀墨,繼續翻動著那本《相術初解》提筆做著筆記。

此時天氣已經逐漸轉涼,若依則是背負這父母的期望,早就離開了家鄉,再次前往了京里的學堂。走之前若依曾經大鬧一場,只不過終究是徒勞一場,在若依發覺大鬧一場還是無用功之後,頂著母親的怒目而視,只能撅著小嘴,不情不願地在娘親憤怒的注視下踏上了那輛離家的馬車。

馬車走遠了,千哉的生活也再次回歸了平淡,最近這些日子,沈尋金倒是沒有來找他的麻煩,也不知是沈尋金轉性了,還是忘了還有千哉這麼個出氣筒供他玩樂,總之千哉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沈尋金來找他麻煩,這對千哉來說就是好事,既然人家把他忘了,他自然也懶得打聽那位身份尊貴的三少爺最近這一段的消息。

窗外陣陣寒風呼嘯,天空霧蒙蒙一片不見太陽,千哉的心情也被蒙上了一片陰鬱,因為他覺得這冬天裡的第一場雪好像即將發生在今日,他有些擔心自己院子裡面種植的蔬菜是不是會被凍住。

雖然擔心院里的蔬菜,可是桌上的書本卻更吸引他的目光,千哉站起身來往火盆里加了一根木柴,這個火盆是他動用了五兩銀子里的一小部分奢侈買來的。雖說有些奢侈,但是對於這必備之物,千哉倒也沒有過分心疼銀子。

剛剛加了兩塊木柴的千哉,還未好好感受這火堆旁的溫暖就猛然的站起身來衝出了門外,千哉剛剛衝出門外就感受到了這股刺骨的寒風。

天空里有幾隻麻雀在努力的煽動翅膀想要迎風飛起,麻雀的翅膀煽動的極快只能看到大致輪廓,可即使是麻雀們拼盡了全力,在這股猛烈的寒風之下,它們最終也只能選擇屈服於這股寒風,然後麻雀們改變了方向,順著風扶搖快速飛走。

這時天空中已有大片的雪花飄落,千哉緊忙跑到了院里收取那些早已成熟的蔬菜。

寒風極大,千哉有些惱火自己的懶惰,如果早早收取了這些蔬菜又怎麼會頂著大雪冒著嚴寒遭這份罪,如果沒有冬季多好,都怪那書太好看,都怪那本書太吸引自己,千哉只能找了這麼一個理由安慰自己。

可就算是抱怨又有什麼用呢,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如果,千哉也只能頂著寒風一個一個的把這些蔬菜摘下,然後再一把給這些蔬菜抱起放進柴房,然後再此出門重複著這一件事情。在茫茫的鵝毛大雪中,千哉那瘦小上裹著的灰色長袍被吹得獵獵作響,在這片天地之間,這個弱小的身形是如此的渺小。

雪勢越來越大,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地上就已經被厚厚一層的白雪覆蓋,千哉每一步落腳都會被積雪把腳踝埋沒,可即便風寒如刀,雪花飄進衣襟的胸膛即化帶來一片冰涼,即使寒風如刀吹起一片片雪花打在他的臉上帶來一陣刺痛,即使漫天飛雪下的男孩早已白了頭,這個笨拙地男孩腳下的步伐依然步步紮根在這片白雪之上。

沒有人會來幫助這名落魄的男孩,在整個沈宅來說甚至沒人幾人會在意這個男孩的死活,男孩也不指望會有人來幫助自己,所以男孩從未感到絕望,他只覺得自己這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況且古人尚且有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最終男孩終於把院里最後一顆蔬菜拔起抱著它沖回了屋內,一把將手裡的蔬菜放道了他一個一個堆起的蔬菜堆上,顧不得清理頭髮上的積雪和早已濕透的布鞋,千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點燃火盆取暖。

柴火燃起,千哉貪婪了靠近這唯一一點的暖處,來緩解自己身軀的寒冷,柴火點燃后,他才緩緩的脫下了鞋子放在火盆旁邊烘乾。

「吱嘎」一聲響起,柴房的門被人打開,一股寒風再次灌入這間狹小的柴房內,把火盆內的火苗吹得一陣搖晃,把這間本就稱不上溫暖的柴房再次灌入了涼氣,千哉抬起頭向門口看去,只見柴房門口正站著那名經營著這間柴房的下人。

這名下人經常打理柴房,千哉早已經對他熟得不能再熟了,雖然熟絡但千哉並不高興,因為這名下人是沈尋金的手下,此時千哉的心裡陰晴不定,不知道這人看到自己正在燒他打理的木柴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映,然後千哉看著那下人手裡拿的棉袍,心裡就更加的疑惑了。

呦!你這個小雜種居然敢燒老子管的柴?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小斯看著落魄的男孩心中沒有憐憫,只有一臉的鄙夷。

千哉不敢答話,只是沉默的盯著小斯接下來的舉動,然後那小斯在千哉不解的目光下,把棉袍扔進千哉的懷裡,取了一份自己想要的木柴就這麼走了。

千哉打量了一番手裡的棉袍,心中充滿了不解,千哉看著那小斯的背影大聲問道:這棉袍是誰送的?

三少爺可憐你,讓老子我給你送一件棉袍,怕你這個小雜種被凍死了。小斯沒有回頭,再不理會千哉自顧的拿著那份木柴走出了院門。

千哉愣愣地看著手裡的棉袍,心裡更加疑惑了,莫非沈尋金真的轉性了?

不管沈尋金是不是轉性了,反正不要白不要,有人送一件棉袍暖身,總比自己花銀子去買一件棉袍要好。千哉沒有多想當即關上了被小斯推開的門,把寒風再次擋在了門外,然後立馬穿上了棉袍。

整件棉袍穿在身上,給千哉增添了幾許暖意,千哉轉了一圈自顧自評價道:怎麼有點輕?雖然有點大,但還是挺暖和的。

最終千哉並沒有在沈尋金的問題上思量太多,轉身又給火盆增加了五根木柴,繼續沉浸在了桌子上的書本里去了。

......

......

與東寅國萬里之遙的南金國的某座大城裡,同樣有一個人埋頭在書本當中,這人氣宇軒昂,頭上梳著儒派的髮飾,頭髮上還插著一柄玉簪,一襲白袍勝雪,腰間掛著一枚玉佩,儒雅中平添了幾分貴氣,看上去四十歲出頭。

南金國的冬天不及東寅國寒冷,即使是深冬也大地上最不濟也只有薄薄的一層積雪而已,況且這層積雪很快就會化去,而據說南金國最南的城市更是四季如春,在最南方生活的人更是沒見過雪花長什麼樣子。

這名四十歲出頭的儒生所在的城裡並沒有下雪,天氣自然也沒有東寅國那般嚴寒。這名儒生身處的則是一間藥鋪之內,藥鋪里瀰漫著一股藥味略微刺鼻,在六十三歲的老掌柜身後有著許多的小抽屜,小抽屜裡面裝滿了不同的藥材,在這間藥鋪里還有兩名學徒正在忙碌著。

老掌柜看著這派忙碌的景象,滿意地在心裡暗暗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儒生,緩步走了過去,在儒生對面坐下。

儒生聽到了老掌柜的腳步聲,卻沒有抬頭看他,繼續埋頭看書。

老掌柜絲毫不在意儒生的無禮,撇了一眼儒生正在看的《本草綱目》,然後終於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看著那儒生依然低頭留戀在書上的眼睛問道:沈筆蒼啊,來到這大半年了,還沒弄清楚那個藥方?聽著那老掌柜說出那名四十歲出頭儒生的名字,此人居然是名鎮東寅國才子,在東寅國取得狀元功名大名鼎鼎的沈筆蒼。

怎麼?王老是嫌棄我這個學徒不幹活礙眼了,還是王老您又缺錢花了?沈筆蒼抬起頭來笑容和煦,聲音里有一種動聽的磁性,令人有一種春風拂面的錯覺。

王掌柜看著這名外國人,聽著那略顯刻薄的話語,知道這不過是沈筆蒼的玩笑話,王掌柜呵呵一笑:筆蒼你是說得那裡的話,老朽我實在好奇啊,好奇你一個外國人為什麼千里迢迢的跑到我們南金學醫?好奇你這麼一個不愁食祿的富貴閑人跑出來這麼遠,難道家裡面沒人擔心?好奇你究竟從何處得來這麼一個良方,而且為什麼苦苦思索大半年?

我正是因為家裡的人所以才跑出來這麼遠啊。沈筆蒼幽幽一嘆。他這句話明顯有點答非所問,再看他表情,明顯不打算解釋老掌柜其他的兩個疑問。

哦?那你持此良方鑽研醫道,可是家裡有人重病難愈?可你家裡有人生病為什麼大老遠來學醫?再看你出手闊綽,想必你家裡也不會請不起大夫啊。莫非你還有何難言之隱?不如說來給老朽聽聽,老朽或許可以幫你解惑一二。老掌柜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問出,臉上的好奇也是越來越重。

沈筆蒼笑著搖了搖頭道:都不是。說完這句話,沈筆蒼揉了揉眉心之後合上了手裡的《本草綱目》緩緩說道:在下來王老您這裡當學徒正是為了尋您解惑啊,至於在下的身份,您還是莫要旁敲側擊了,若您細究下去,恐有大禍臨頭。這句話沈筆蒼並沒有危言聳聽,因為沈筆蒼在一年以前正在追蹤一個人,然後沈筆蒼髮現追查之人身死,所以才會拿著藥方出現在這間藥鋪里。

王掌柜再一次吃到了閉門羹后,終於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想法轉而聊起了家常:筆蒼啊,你說你有個閨女?她今年多大了?

轉而聊起了家常沈筆蒼臉上的笑意頓時濃了幾分:犬女年芳應該有十六了吧,豎子女兒之身難登大雅,此時應該被夫人關在房內抄寫四書五經呢吧。沈筆蒼抬頭遙望窗外的東方,眼神里有著不曾出現的別樣情緒,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緩和了下來。

十六了呀?定親沒呢?我那不成器地孫兒可還入得筆蒼你的眼不?王老大夫眉頭一挑,說得為老不尊的話。這句話他自然沒有真想給兩家謀個聯姻的打算而是純粹的想調侃一番沈筆蒼,只不過這話剛一出口王老大夫就後悔了。

沈筆蒼皺眉沉思了片刻認真說道:我看此事不妥,不論你我兩家有兩國之隔,單論我這書香門第與你這從醫世家也是南轅北轍啊。

王老大夫白眼一翻,只得再改話題:老朽聽聞你們東寅人行商狡猾,錢都被你們東寅人賺去了,可你這東寅人卻為什麼跟別的東寅人不大一樣啊?

哦?有何不同?沈筆蒼來了興緻,完全沒有聽出王老大夫言語里的譏諷,他想聽聽這個外國人如何評價自己

別的東寅人都是想著如何賺錢,可是你這東寅人怎麼不想著賺錢,反而給我當學徒還給我送錢呢?王老大夫悠悠說道。

沈筆蒼又是認真思考了一會才說道:人與人之間並不同,他們遠走異國自然是為了賺錢,而我的目的和那些想要賺錢的人不一樣,再說其他東寅國人也沒你說得那麼聰明。

王老大夫面色一肅,同樣認真說道:此言差矣!老朽聽聞你們東寅國有一種特殊的弩箭最大射程有三百米那麼遠!有效射程是一百五十米。要知道如今我們南金國和北邊的北擎國弩的最大射程才一百五十米(據說現代手槍有效射程是50米)。所以老朽說你們東寅國人聰明。

沈筆蒼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確有此事,據說此弩乃是東寅國精於機關術的墨家發明,但據說墨家提倡簡愛、非攻在下也實在不知墨家為何造此利器。

你們東寅國.....

就這樣二人繼續天南地北的聊了下去,大到國事,小到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都代表自己的國家提出了自己對某事的看法....

......

......

沈家沈昌的宅院里,在沈昌的書房裡,他避開夫人,也避開了其餘下人耳目,召見了一位幾乎所有人,包括張氏在內從未見過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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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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