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誅心 第三十三章 去留非本意
論段位跟等級，金陵城內的世家子弟由衷佩服凌塵，四年未在金陵久住，剛有點長住的模樣，立馬砸了手眼通天的天香閣，並且還是第二次！！！
不過與砸天香閣相比，接下來的做派才是這群人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他居然在賜婚時，從天香閣帶回一個風塵女子，這種落皇家顏面的膽量跟膽識，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然昨夜未在無塵院下榻的凌塵，此刻卻神清氣爽的與方凡、高晉離在青瓦院的房頂賞雪，手裏還攥著顧松買來的兩根冰糖葫蘆。
充當了半宿打手的高晉離，打着哈欠道「你這記無理手是不是把火點的太旺了？我可聽聞今日早朝之上彈劾你的奏章壘了半丈高，陛下為此還把老師臭罵了一頓！」
凌塵仰頭咬了一口山楂，口齒不清的笑道「逢場作戲罷了，兩條老狐狸現在還不知在哪偷笑呢！」
方凡搖頭無奈道「可你小子的做派到底是落了皇家顏面，就算你想替長公主擔下拒婚的責任，但這麼做的代價是不是...」
雖然方凡的話沒有說盡，但凌塵哪能不了解自家兄弟在擔憂什麼？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無塵院，凌塵又咬了幾顆山楂，平靜道「世間哪得雙全法？我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欠她的我用餘生來償便是，當下主要任務是迎接北燕使團以及準備抓捕『燕吏』等江湖賊人。」
瞧著情緒看似平穩的凌塵，方凡仰頭倒在房頂，望着空中的雪花呢喃道「懶得勸你了，你小子好自為之吧！」
高晉離見方凡這副模樣，他嘿嘿譏笑道「你跟一頭犟驢講道理，我看你也沒好哪去，要不是這段時間老師的政務頗多沒功夫搭理你，就憑你派人查他老人家底細那事，你小子也得跟凌瘋子一起滾出金陵。」
凌塵反問道「難道你小子就不好奇老頭子為什麼會放棄北境返回金陵？」
未曾想高晉離理所當然道「好奇不代表咱們就可以冒犯老師，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成天沒大沒小的！」
凌塵恍然道「感情你小子才是他親兒子啊！」
方凡附和道「是啊，比大哥都聽話！」
高晉離起身氣笑道「想打架就直說，老子隨時奉陪！」
開過玩笑，凌塵情緒好了不少，推了一把中間的方凡，眯起眼睛笑道「經過天香閣這一鬧，王慶海的籌劃算是成功了一半，局勢看似對我們不利，實則他們已陷入各自為主的境地，待我離開金陵，這邊就拜託你了，到時我會把廚子、酒鬼、黃圖留給你。」
方凡轉頭疑惑道「你想走？」
看了一眼同樣迷惑不解的高晉離，凌塵平心靜氣道「正好藉機出去避避風頭，再說高晉離說得對，凡事做的太過也不好，北燕使團出使金陵，萬一我到時候剋制不住對慕容夏狩的殺意，動了手，你叫老頭子怎麼做？這個時候我還是少給他添亂為妙。」
這番話確實是凌塵的肺腑之言，他對慕容兄弟的執著超乎想像，即便他現在能坦然相述，可一旦見面，他真的無法控制心中殺意，若在新老交接這個時候被人抓到把柄，翊王府的處境怕是會更加艱難。
方凡想了想，點頭道「如此也好，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就這幾日！」
雖說主角準備離開金陵，但針對凌塵的流言蜚語卻還在繼續，然蕭康好似換了個人一般，任憑朝臣怎麼彈劾，他都留壓不辦，使得朝中上下各個勢力對翊王府越發忌憚，可凡事有弊亦有利，朝中各家的無奈恰恰讓蕭承賢看到了凌塵的膽識。
天香閣事後第三日，蕭承賢親邀凌塵再臨天香閣。
走進蕭承賢的小院，凌塵笑呵呵問道「不知今日郡王相邀有何貴幹？」
蕭承賢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茶，微笑道「世人皆知我翊王兄愛茶，不知凌大人是否也是如此？」
凌塵不明就裏的點了點頭，隨後坐到蕭承賢對面，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咂嘴道「芽葉細嫩均勻整齊，茶水清澈，香氣清醇，味道甘爽，是純正的西湖龍井！」
聞言，蕭承賢讚歎道「以弱冠之齡行賢王之事，我現在終於明白陛下跟翊王兄為何那般看中你了。」
轉了轉手中的茶杯，凌塵嘴角上揚，微笑道「郡王以茶喻人，把我家老頭子贊為賢王，莫非您不想置身事外了？」
置身事外？如今這金陵被凌塵鬧得還有誰能置身事外？天香閣事發三日，碩王蕭斐上折彈劾七次，蕭康均沒反應，可見二三兩位皇子將來的地位會怎樣，不僅如此，世家那邊因王家分裂，沈家看戲，如今各自為戰，短時間內對翊王府來說根本不足為慮，而唯一能對翊王府產生威脅的也就只有楚帝跟即將到來的北燕使團。
但這兩方人，蕭承賢敢投靠誰？前者別看是同宗同族，這些年若不是他為了核心權力，全力打壓，王族勢力至於如此單薄，反被世家佔了上風？至於後者想都不用想，串通敵國乃是死罪，更何況王族通敵罪加一等，他沒理由給蕭康繼續打壓王族的機會。
「凌大人當日將三兩仁義敘述的明明白白，本王身為皇族哪還有置身事外的權利？」頓了頓，蕭承賢意味深長道「不過有些事我勸凌大人還需多思慮一些，三思後行，總歸沒有壞處！」
想了想，凌塵放下茶杯，輕笑道「郡王的意思本官大致了解了，明日我便親自送穗穗回來，將來她就麻煩您幫忙照拂一下了！」
「當是如此！」
回到王府，心緒不佳的凌塵寫了一封密令交給顧松，讓其去天一樓送給胡莉，他則帶着墨穗穗來到梧桐樹下賞雪。
由於這雪下了兩天兩宿，整座無塵院宛如一片白茫茫的曠野，除了建築跟樹，其他根本辨別不出是什麼玩意。
給墨穗穗倒了一杯溫酒，凌塵望着湖面低聲道「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多餘的解釋我就不再多說！朝中上下現在對我很不滿，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要出門避避風頭，大約半年到一年左右會回來...」
捧著溫熱的酒杯，墨穗穗順着對方目光，柔聲笑道「初見時我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我這輩子最討厭欺騙！」
凌塵表情一怔，自嘲道「煽情騙人這種活看來還真不適合我！」
是夜，凌塵獨自一人在樹下過了一夜。
身為九鬼，凌塵有令胡莉自然不會枉顧，但眼前那具正在受葯乾解刨的詭異乾屍，卻讓胡莉駐足一夜。
「八妹我知你擔心什麼，不過既是公子有令，你還是先去看看吧。」
望着乾屍僅剩的四肢，胡莉一臉嚴肅的用手語表達道「公子的任務並非當下，我隨時能辦，而四哥手中這具乾屍，咱們都清楚背後會牽扯出什麼。」
不想胡莉的手勢剛停下，芶喬便出現在門口，氣吁吁喊道「南城翠柳巷又出現一具乾屍。」
扔掉最後一塊四肢，葯乾抬頭嘆了口氣，轉過頭對楚徑庭肯定道「老大還是派人去喊公子吧！四聖功最後一部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