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份

「不要碰！」揮手讓涅槃之火飄到了新來的人類法師面前，江寧猛然出聲，喝止了對方魯莽的動作，「就暫且先這樣分辨。」

那可是真正的鳳凰火，即便有金鳳親自控制，能保證不會徹底殺死那個人類，可誰又會知道，它的存在究竟會對人類帶來怎樣的傷害和影響呢？

被江寧的清喝聲驚醒，康斯坦丁在心中苦笑一聲，心有餘悸地縮回手來。

他是法師，精通黑魔法和各類詛咒，其魔力細究起來，與化為鬼車的江寧幾乎可以算是同出一源。

而江寧已經墮化成功，平時也只努力壓抑著黑暗，論其本源並沒有任何變化。同種魔法源只要不是兩者間實力相差無幾，或是持有者有意為之的針鋒相對，就向來便是相互吸引著進行互補的。

這也就意味著，但凡是江寧出手，她動用的能力對他而言，從魔法本源上就有著無法割捨的吸引力。

在清醒狀態下的他當然清楚這朵火苗的威力——他的能力告訴他，它能直接灼燒掉已知的所有物質，可剛才他甚至根本沒能察覺到自己被吸引，就不自知地伸出手去碰了。

不敢再分神，康斯坦丁將自己的狀態從原先的慵懶變作了緊繃，他咬著煙，細細查看起了被封在火焰中的黑霧。

「這不是惡魔。」去過地獄，接觸過不少大惡魔本身的康斯坦丁當然熟悉惡魔的味道，那種充滿了硫磺、血腥和死寂的氣息幾乎永生難忘。

況且，若真是惡魔的化身，現在被困在這種火焰的範圍中，應該發出慘叫才是，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安分的。

「也和天堂沒有關係。」雖然上帝日常不見人影，天使日常不靠譜，但他們的能量確實不是這樣子的。

皺眉思索了良久，康斯坦丁才勉強從亂成一團的感知和記憶中，找到了唯一發現的、不算線索的線索：「我只從這裡感受到了時間和空間的氣息。」

時間和空間！聽到他的分析，維特妮斯和眾城市意志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冷了下來。

城市意志想過跨域世界帶來的災禍，想過高維生物攪亂的命運線，卻從未想到，這個對手出自世界本源。

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力不行了，而是作為顯而易見的外來者，屬於這個世界本身的時空許可權並不對他們開放！

「不是燭九陰，」維特妮斯將手伸入涅槃之火中，探了探那縷黑霧的氣息，「九陰再強也有龍族血脈，而黑霧，完全沒有過往和未來。」

沒有過往，源頭無可追溯，沒有未來，軌跡無法預測，這是在時空中暢遊了幾千年、精通神秘學的維特妮斯都不曾碰到過的棘手情況。

「看不透，」金鳳虛影乍現，龐大的神獸漠然垂首，看向金紅色火焰包裹著的黑霧，雙眸中赤紅的光芒一閃而逝，江寧臉色微微泛白，「看不透靈魂。」

好嘛，沒有靈魂，沒有過往，又沒有未來，按理說，這樣的東西絕不可能擁有生命，可面前的黑霧卻分明是個生命體。

雪白的羽翼張開，柔順的長毛閃著些微的熒光，修長的雙角隱沒在朦朧的煙氣中，聖潔的神獸踏霧而來。

「白澤，」金鳳在江寧背後長長地悲鳴，女子眼尾飛紅，伸手試圖阻止身邊城的動作，「白澤，回去，且先不要衝動。」

「阿甬，還不到這一步，」維特妮斯震驚得幾乎從椅子上躥了起來，音調拔高，絲毫沒了之前的鎮定優雅，「你先停下，不到這一步的。」

阿甬？看來維特妮斯是發現他的異樣了。

城市意志因著對兄長和君上的放心不下，強行剝離了部分魂魄出來，憑藉自身能力突破了世界壁壘，來到了這裡。

也因此，不需要額外的感悟，直接獲得了原本該屬於他的全部能力。

畢竟，現在藉助維特妮斯的魂魄碎片，從異世界前來寄居此處的，就是親身經歷到了全數歷史、絲毫不曾因世界壁壘而忘卻的明甬本身啊。

「阿甬！你，你先、先等等，」維特妮斯看著對方明明聽到了、卻絲毫沒有悔改，甚至還待要繼續的模樣，難得感到了些棘手，她硬著頭皮開始轉移起話題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短短几句交談透露了足夠的信息量，大多數超英就都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現狀。

現在，維特妮斯和江寧都看不到相關的信息，而這位身著玄衣、手執摺扇的明甬顯然是可以知道的。

但明甬的預測能力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而這代價，大概是慘烈到連同行的城市意志都不想見到的。

以傷換情報，明甬本人認為可行，他的友人卻不願如此，這也是城市意志糾結爭論的矛盾所在。

這樣強烈的自毀傾向——比起轄地是哥譚的秦鎬，或許明甬更像蝙蝠的性格些。

不過，無論如何，這顯然都是城市意志間的私事，即便開始於找黑霧的起源，因此，超英沒有理由，也沒有身份插手此事，他們只要旁聽就是了。

一眾人類安靜如雞地縮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這些非人存在的口舌之爭，連向來活潑的未成年超英們都乖巧地沒了聲響。

「昨日。」明甬倒是有問必答，左右維特妮斯轉移話題的招數就這麼些，只要把問題都答完，她也就沒轍了。

「世界壁壘還是需要費很力量突破的，」看著面前熟悉的女孩，玄衣男子眸光溫柔，沒了行商時的精明強悍，彷彿純然是個儒生了，「君上無需擔心，甬無事的。」

聽到對方的回答，維特妮斯輕輕嘆了口氣，她抽空看了眼自己的面板，果不其然，這段時間奔忙的成果早已全數展示了出來，甚至因著明甬的回歸，解鎖的板塊還憑空多了一項。

姓名：維特妮斯

解鎖能力：琴為心音，凝固時空，倒轉時間，文明記錄。

解鎖武器：琴中劍。

解鎖形象：無字古書（本體）

解鎖記憶：76%

解鎖城市：寧波（明甬），進度100%，杭州（餘杭），進度62%，西安（秦鎬），進度92%，南京（江寧），進度90%。

解鎖轄地：江寧-布魯德海文；秦鎬-哥譚（明甬-紐約）

「君上，我雖已覺醒，但紐約並非我轄地，」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趕在她詢問前，明甬便輕聲解釋道，「紐約是您名下，且我的狀態不適合監管轄地，只是暫住而已。」

那場長達十四年的腥風血雨終究在華夏留下了難以磨平的傷痕，同江寧一樣，明甬也因此受盡折磨。

不過，大概是天性使然，向來在海邊長大，早已經受過風浪的鮫人並沒有張揚，只是選擇默默咽下了所有的苦處，也就練就了現在這般腹黑卻執著、對自身苛刻冷漠到骨子裡的模樣。

「阿甬，」維特妮斯的嘆息聲總是淡淡的，清淺卻悠長，彷彿要將所有遺憾和煩擾盡數吐出，文明見證者抬手，小心地撫了撫男子垂落的銀髮，「此時已不是當年了，你何苦如此？」

「阿甬，」在人類面前，向來溫和得體、神色滴水不漏的江寧都變了臉色，眼尾的緋紅漸漸擴展開去，眼看著都要落淚了，「阿甬莫要如此，我們都在，必不會……」

剩餘的話即使沒說完，在場的眾城也都明白她的意思，換了個世界而已，熟悉的親友都在，不會出事的。

明甬低低地笑著，眾人的聲音似是分毫不入耳，他只向身側的空隙處伸手，白澤虛影便乖巧地湊了上來，輕蹭了蹭男子的掌心。

「噌」，將軍的長劍出鞘，鋒銳的劍鋒精準地抵在了白澤與明甬微微抬起的手掌，阻止了雙方的進一步接觸。

「明甬。」向來冷若冰霜的城難得變了臉色，語氣中也帶了些許不贊成的意味，「你若是執意要如此，我便將此事告知餘杭。」

多難得啊，他不過是借著白澤的能力查些事情，居然能讓君上和寧姐同時阻止，還逼得這冰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向兄長告狀。

大概是經此前一次，被他動用能力的慘像嚇到了吧？只可惜，他們還是將他看得過於脆弱了些，能在風暴中白手起家的城市從不是什麼需要呵護的瓷娃娃。

明甬面上擺著滴水不漏的正經表情，兩指夾住劍鋒，輕輕推開了那柄劍：「放心，我不查身份便是。」

可待他低下頭，看向身側目光依戀的白澤時，卻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

秦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似是被說服的維特妮斯和江寧，到底還是順著明甬動作中展露的意思，乖乖撤了劍。

「白澤！」明甬低喝一聲，那虛影用角蹭了蹭他的掌心，隨即安安靜靜地在他身邊跪坐了下來。

於是，帶著海潮氣息的湛藍色能量在他掌心湧現、綻開，通過白澤與右手的連接處，緩緩灌入虛影體內。

玄衣男子原本紅潤的氣色陡然蒼白了下來，他緩緩垂下眼睫，隱忍地低咳了幾聲，換來白澤神獸逐漸凝實的軀幹和一聲飽含著擔憂的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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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到這裡的讀者是不是有點驚訝，其實明甬也和江寧一樣受過很重的傷害，但是明甬比較能忍，而且那場巨變比起短時間的瘋狂來說，更像是場漫長的折磨。就是在那場近現代的戰爭中，具體情境不想描述了，因為本人是個寧波人，來，對個暗號——731。

再加上明甬自身的地理位置，和此前與倭寇（部分來自某個——）所以明甬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血裔，也沒有保護好其餘的城市意志。因此，比起直接黑化的江寧，他的自毀傾向藏得很深，但確實也是存在的。

白澤是中國古代神話中地位崇高的神獸，祥瑞之象徵，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白澤最早記載於葛洪的《抱朴子》中，書中描述白澤號稱無所不知，能透過去，曉未來，同時亦能說人言，曾應黃帝所求作鬼神圖鑑。——摘自搜狗百科（主要還是作者懶得翻書了，就不寫原文了）

凌晨寫了論文，順便寫完了更新，就提前發了，大家周末快樂吖！

這裡還是渴望評論的作者君吖~（白嫖的，小心zero找你們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