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老巢

維特妮斯知曉的記憶依舊僅限於最後一戰，大概是那時的場景足夠觸目驚心，比起此前知道真相脫力掌控時的驚訝，反倒深深紮根在了她的腦海中。但她還是沒能記起她們對手的身份和樣貌，甚至出現在最後戰場上的敵人也彷彿隔了層迷霧般，想要細細看時，也只是模糊的輪廓，就連對於蝙蝠平日習慣的莫名了解，或許也只因著西安的碎片出現在哥譚的緣由。

時間還長，現在糾結於這些細枝末節未免太過急切了，維特妮斯沒有細想，估算了下時間，終於隨手開啟了時空裂隙。

她當然是掐著他回來的點定位到那裡的，並且，即使手握哥譚給出的地圖也依舊裝作毫不知情，在降落的瞬間，就穩准狠地一腳踩進了觸發警報的區域。

見證者紆尊降貴、親自計算的時間又怎麼會有錯？幾乎在警報器響起的瞬間，維特妮斯就隨之側身後仰，避過了從兩個不同角度激射過來的蝙蝠鏢。

到底是過於了解，不想動用能力的她看也不看地從背著的古琴中抽出劍來，提手一格，擋住落下的帶了些許風聲的拳頭。

順著拳風的源頭抬眸看去，果不其然，連盔甲都還沒來得及脫掉的大蝙蝠就落在她面前，嘴唇緊抿著，天然的警惕中還帶著點難以置信。

這隻從夜色中走出來、還帶著硝煙氣的黑漆漆似乎還是受了些傷，在文明見證者的動態視力下，他的整條右臂都在極細微地顫抖著，即使大半條手臂背在身後，甚至指尖還夾著慣用的蝙蝠鏢，也絲毫掩蓋不了那絲淡淡的疲憊感。

幾乎是瞬間，維特妮斯便被這樣令人心疼的場景吸引了心神，她輕輕嘆了口氣，像，太像了。

那就是只關心被護在身後的同行者、從不關心自我的那些人類的眼神，像是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握住的微弱光明，又像是掙扎在泥潭中，在精疲力盡之時微渺而切實的希望。

而這樣的眼神，不僅僅屬於人類，還屬於在此前不為人所知的城市意志，甚至還包括了某些像她這樣的文明見證者。

在無人期待之時無聲無息地到來，又在無人知曉之處無聲無息地逝去，彷彿這就是宿命般，見證的從來只有同處暗處的夥伴。作為隱在暗處的守護者，他們似乎從最開始，就剝奪了自己享受光明的權力，雜糅的色彩斑斕而流離，像是碎裂的虹霓。

有時候，真理總是樸素的，所謂「最了解你的除了你的敵人，就是你的同類了」，這句話同樣適用於他們。

沒等炸了毛的蝙蝠再咆哮什麼，維特妮斯就已經很乖覺地自動退後了半步，將琴中劍收了起來，琴囊背在身後，坦坦蕩蕩地舉起雙手向人示意：「我沒有惡意。」

「你是誰？」依舊是那個辨識度極高的喉癌音，意識到她沒有動手意圖、又根據方才極快的交手估計了雙方實力的黑漆漆頓了頓，到底選擇了先行妥協詢問，「我想，你是不會想我把你暴揍一頓后再丟去阿卡姆里的，看起來你也不像是哥譚的本地人，所以，你的目的？」

「布魯斯-韋恩，AKA黑暗騎士，或者，換個更廣為人知的稱號，蝙蝠俠，」終於等到這句話了，惡趣味乍起，維特妮斯輕輕勾起了唇角，「我當然不會是哥譚人了，畢竟我甚至都不是M國人，不過，我若是真對您有什麼惡意的話，這次見面就不會是這樣的情況了。」

貓這種動物，如果真的想得到他們的真心，除了展現出足夠的無害程度外，還要輔以必需的威脅，讓他們清楚你的能力和態度。

維特妮斯雖然沒有養過這些毛絨絨的小東西，但最基本的手段卻還是清楚的，她根本沒有給對方留下足夠的反應時間——讓一個擁有人類頂尖智慧、到哪裡都會有無數個planB的偵探清醒過來，對現在的維特妮斯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需要進你的蝙蝠洞，從裡面取塊碎片，並且，這塊碎片只有我能夠取出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和能力，她連猶豫都沒有，便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最真實的要求，順便截斷了對方想要伸出援手的可能性，「你的東西我半點不會觸碰，放心，我對人類的造物還不感興趣。」

秉持著「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原則，維特妮斯歪了歪頭，生怕之前在語言中暗示的不夠明顯，特意點明了自己的異常之處：「至於我的身份，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先去你發小那裡了解，或者去神盾局的隱藏資料庫里轉一轉，我覺得裡面應當會有那些你想要的信息。」

說實話，她並不介意對著那些超英表明真實身份，之所以這樣隱藏，一則，現在本就還不到時候，某些話就是先說了，估計也沒人會相信，二則，對於那些總想著不勞而獲，甚至把人當做刀使的政客，她本就敬謝不敏，更不用說是要虛與委蛇了。

維特妮斯本就是華夏文明的見證者，作為歷經五千多年風雨的古老文明，她又怎麼可能會為了這種人類委屈自己？

有句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雖然作為華夏文明的見證者，維特妮斯從最開始便偏心著自家華夏，並不打算徹底解決超英與民眾之間的問題來增強對方的實力。但若是僅限於「小小」地給個教訓，至少在她離去之前，讓這些長著韭菜腦子大蒜嘴的愚蠢人類不要隨意惹事，不要在後方叫囂著瞎搞，甚至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給前線添麻煩，那還是做得到的。

「攘外必先安內」什麼的都是后話了，無論如何，眼下，她還是專註於現在的場景比較合適。畢竟，城市意志的碎片與她之間存在著距離感應，隨著西安碎片反饋在她腦中的感應波動愈發強烈，甚至不用蝙蝠俠說她就知道，對方那個黑黢黢的蝙蝠巢穴已經在不遠處了。

她在蝙蝠洞前堪堪止住了腳步，雖然很想進去參觀下，但現在的距離已經足夠她喚醒沉睡的西安了。

想到蝙蝠俠的控制欲，維特妮斯到底嘆了口氣，就不要再給這隻可憐的黑漆漆添堵了吧，這樣蠻橫到近乎病態的態度說到底，也不過是幼年親眼目睹父母雙亡留下的陰影。

「就在這兒吧，這個距離可以了。」就像她之前承諾的那樣，她本身對蝙蝠洞的情報乃至高科技設備都毫無感想，這樣近的距離，她依舊親口叫住了不明所以、還在帶路的大蝙蝠。

高大的男人轉身，蝙蝠鏢在手，警惕地看向她的動作，維特妮斯卻絲毫不以為忤。

七八歲的女孩從衣袖中伸出了手，稚嫩的面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表情晦澀，連眸光中的神色都看得不甚清晰。她的聲音在女孩獨有的清脆中，帶了點莫名飽經風霜的語調：「秦鎬。」

一點銀光閃過，依舊是青銅器的碎片，雷電盤旋在帶著銅綠的尖銳稜角上，生生將腐朽的濃綠染成了璀璨的銀白。

時間當然在上面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迹，可神跡般暈染開的銀色卻也維繫住了兵器該有的鋒利冷肅，維特妮斯輕鬆地將碎片攏在手心，收進了眼前的面板中。

主動落後女孩半步，手裡還扣著蝙蝠鏢擺出警戒姿態的布魯斯-韋恩到底在心中輕輕鬆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他，也並沒有絲毫想要和女孩對上的意思，畢竟，方才這樣緊急的情況下，除了單純的警惕和直覺的瘋狂報警之外，他還在女孩身上感受到同類的氣息。

一隻擁有了超能力的蝙蝠有多難對付，他當然不會不清楚，而這個女孩的語言、動作乃至日常習慣都與她表現在明面上的年齡不相符。

這不代表著安全，恰恰相反，女孩在他面前毫不掩飾的樣子代表了她對本身的自信、對局面的掌控力，甚至帶了些來自高位者的憐憫。

不過，這大概不會是敵人，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他也不會放棄後續的信息搜集和計劃，但是蝙蝠俠難得相信了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女孩，在很大概率上，不會是他們需要面對的敵人。

他瞥了一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情緒、甚至還因為碎片的出現而帶了些欣喜的女孩，即便她面對和掌控著的，大概是正常人類傾其一生、也無法觸及的所在。

既然沒有進入蝙蝠洞，維特妮斯也就沒打算直接暴露己方的身份，畢竟對這些控制欲極強的超英而言，旁人給出的信息，總不如他們自己查到的要來得可信。

於是，帶著等待喚醒的西安，維特妮斯也並不多留，與身後的人打過了招呼，完全不顧對方滿腔的疑惑與戒備，只一甩斗篷，便借著陰影對她身形的遮掩，順利地回到時空裂隙里，與己方的城市意志匯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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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布魯斯和托尼是發小，畢竟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以及，維特妮斯現在對大蝙蝠的態度直接決定了大蝙蝠的第一印象，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大蝙蝠要當心了！（某些想要看蝙蝠炸毛的，可以開始笑了bushi）

背景：這裡的雷電來自於西安的獸化形象，大家也可以猜一猜（你又來）青銅是因為青銅器在古代，不僅是作為禮器的存在，在鋼鐵出現之前，更是兵器的原材料。西安也是自古兵家必爭之地，還是十二朝古都，又有秦兵馬俑在，第一化身自然是兵器碎片。

情節：逐漸被女主迷惑的大蝙蝠算不算（蝙蝠鏢插腦.jpg

（碎碎念：我存了六七天的稿子！wps崩了說沒就沒，菜雞委屈，想要評論QAQ——by10.4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