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審訊

紐約不知道，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個神盾局特工不知道，就連進去「審問」的尼克弗瑞本人也不知道，為了防止神盾局那些長著「欠我五百萬」的晚娘臉特工嚇到小姑娘，他們的交談過程被Jar全程直播給了復仇者們，從最開始弗瑞被懟，到現在他完全被維特妮斯控制。

於是，倒吸冷氣的聲音在復仇者中響作一團。

克林特的小甜餅掉在了地上，黑寡婦臉上難得出現了空白的表情，金髮大胸甜心連手裡的東西都忘了吃，就這樣張口結舌地看著，就連向來愛護未成年人、幾乎無條件護短的鋼鐵俠，都驚訝得差點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

那雙素來溫和甜蜜的焦糖色眼睛在震驚中瞪大，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中的景象，連搖晃紅酒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任憑几滴殷紅的酒液濺落在身上，只喃喃自語著試圖拯救自己瀕臨破碎的世界觀：「天，我是不是還在夢裡——這、這是弗瑞？」

會被一個小姑娘三言兩語懟得無話可說，會被人輕易制住、甚至丟棄理智的，這是向來老謀深算的神盾局滷蛋局長？！

娜塔莎一語不發地盯著Jar用於轉播的屏幕，直到現在，真正展現出氣質的女孩，才給了她極大的威脅感。

不是面對毒蛇的陰冷感受，也不同於面對猛獸的危險直覺，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在一望無垠的海洋麵前，那種渺小而無力的難以逾越。

作為紅房子出身的頂級特工，黑寡婦的直覺絕不是半路出家的弗瑞可以比擬的，她搜集情報的能力作為本職，也同樣出類拔萃。

但她就是知道，就算現在坐在女孩面前的不是弗瑞，而是是她本人，也絕無可能在女孩不願意的前提下，了解到比弗瑞更多的情報。

並且她還有種直覺，雖然那女孩至今沒有表現出她知道他們旁觀的跡象，但她心中，應該是清楚甚至默許的。

這種強烈的危險直覺給她帶來了太大的刺激，以至於等她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嗓音都有些喑啞了：「他輕敵了。」

輸贏已定，托尼定下心神，伸手攔住了表情擔憂、想要起身的隊長，語調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不用去，那個女孩不是敵人，她有分寸的。」

只是可憐滷蛋局長，怕是要好好被刷新一次三觀了，不過也是活該，誰讓他每次都是一副頤氣指使、所有事情都該是他管的模樣，遇上普通人也就被唬過去了，可誰讓他這次踢上的，是塊振金做的合金鋼板呢？

只不過，在場眾人都沒有華裔的血統，故而，無人能夠認出維特妮斯手中、正大顯神威的樂器。

在Jar尚在網路中尋找比對圖片時，左手按弦，右手撥彈，琴音三兩響，維特妮斯的聲音已經和著音調的間歇響起，彷彿在吟唱著什麼史詩。

她直視著神盾局局長的雙眼，腰背挺直，面色鄭重而自然，出口的話語是板正的中文：「一問其名，答者何人？」

在眾目睽睽下，在另一邊超英們神色各異的目光中，被控制的神盾局現任負責人沒有任何掙扎、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反抗地報出了真實的全名：「尼古拉斯-約瑟夫-弗瑞。」

這樣的問話方式配上樂音，坐在維特妮斯身邊的明甬和餘杭悄悄對了個眼色，對這個人類莫名升起了點同情。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椅子向兩邊移了移，滿臉生怕被波及的戲精樣，餘杭甚至有心情招呼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借著三個人類隱藏身形的紐約轉移到他們身邊來。

琴音淙淙，維特妮斯絲毫沒有被在場意志的小動作、尼克用英文回答中文問題的動作影響的意思，纖纖素手拂過琴弦，樂音中，她提問的聲音毫不遲疑：「二問其異，答者何得？」

對面的黑人局長坐姿板正得像是向上級彙報任務的新兵，對維特妮斯這種近乎冒犯的體溫毫無警戒心，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現有能力是藥劑帶來的較長壽命和超強體能，來源為二戰時期，由貝特霍爾斯-斯滕伯格教授發明的抗老化藥劑，亦即文字記錄中的SSS計劃。」

維特妮斯若有所思地挑著琴弦，對著神色嚴肅的特工頭子微微頷首，像是在嘉獎他乾脆利落的回應。

隨後，她神色淡漠地急彈了幾個音，再次發問：「三問其往，答者何悔？」

在最後一句問答時，維特妮斯並沒有特意收束琴音的能力，所以，不管是被她現場反向審訊、甚至被眾人無情圍觀的弗瑞，還是毫無同事情、快樂吃瓜的復仇者眾人，都在琴音中被迫反省了下自己的過往。

因為維特妮斯說的不是「答者何苦」，而是指向更加明確的「何悔」，故在她親手彈奏的琴音作用下，便是真正苦痛的記憶，也不會留下心理的不適。

更何況，維特妮斯並不需要這個回答，她當然知道他們在通過什麼媒介旁觀，畢竟本體是無字書，只要她想，就能夠控制所有傳遞文明的非生命載體。

在這個信息的時代，絕大部分信息都在網路上傳播，迄今為止，能夠身處網路，卻又不能夠被她直接掌控的，也只有勉強擁有了自身情緒，在嚴格意義上暫時不算生命，卻也已算不上非生命的智能管家Jar了。

所謂的保密資料，對她而言不值一提，甚至直到此刻，維特妮斯的目的，也依舊只是警告貿然出手的神盾局長，順帶讓那幫只知道利益的愚蠢政客好好長點記性——畢竟，維特妮斯對著非直系血裔、又毫無感恩之心的人類向來沒有好感。

並且對於現在背井離鄉、被迫實現拯救世界邀請的她而言，所有「我不犯人」的承諾，全數建立在「人不犯我」的前提上。

於是，沒等到對方找到空隙回答，她蔥白的五指就收攏了，琴弦之上，裂帛聲重重地響起，彷彿叩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激起一片深遠而悠長的迴音。

女孩的聲音伴著鏗鏘琴聲的餘韻輕輕落下，倒像是來自久遠時光里的些微嘆息：「問不須對，反叩己心。」

這個問題不必要給出最終的確切回答，不如反過來，用得出的答案好好叩問下自己的內心吧。

這邊，在眾人尚沉浸在思緒中時，終於在圖片比對中找到了答案的Jar出聲，打破了整片沉默：「sir，經過比對，維特妮斯小姐使用的樂器叫做古琴，是古華夏的傳統樂器，彈奏的樂曲和經後人重新編纂的《搔首問天》相似度達76%，應當是它的某個變版。」

他還要再說些什麼，但是重新開始動作的對峙畫面促使托尼揮手讓他停了下來，畢竟這樣詳盡的科普在任何空餘的時間裡都可以進行，但是滷蛋局長吃癟的場景可實在不多見。

最後的重音敲醒了弗瑞和兩個隨行特工的神智，局長看著他和兩個心腹身前，被親手解下來、還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武器，再想到方才，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卻神志清醒、回答時脫口而出情報的樣子，他近乎挫敗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

「你開了變種人抑制器，你隨手放在桌上的文件袋錶面，有著類似催眠類、揮發性藥物的痕迹，」維特妮斯笑眯眯地把手壓在了尚還在震顫的琴弦上，在他開口時，就徹底截斷了他想要說的話，「你的出場時間和方式都是為了讓受審者感到壓力，你覺得自己能夠及時感受危險，並且你和你手下的□□里，所有的子彈都是特質的、能夠暫時抑制變種能力的那種。」

說著，維特妮斯將琴憑空收了起來，捧起了原先的青瓷杯子：「你的文件袋裡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資料，放的全部是想要和我簽訂的管控協議。」

「因為這裡是復仇者大廈，之前和我並肩作戰的超英們也同意你的要求，帶我來到這裡接受詢問，所以，你覺得在我眼中，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就算沒有增加可信度，也足以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弗瑞先生，我說的，對嗎？」

對，全對，一點都不錯地完全符合，如果不是針對於他本人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這樣高精確率的話語，讓這個老牌特工，兼神盾局的現任負責人久違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和挫敗，甚至有些想要罵娘。

弗瑞仔細回想了整個審訊的開場乃至過程，嚴謹、穩妥，至今還沒有發現任何疏漏，所以這本是完全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失敗結果的整個正常流程。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恰恰已經失敗了，在還沒有摸清對方任何底牌的情況下，讓對方知曉了自己的把柄，甚至若不是對面的小姑娘手下留情，現在他都根本不可能好好地坐在這裡。

維特妮斯啜了口茶水，將杯子放回原先的位置：「好，那麼，局長先生，現在，在我的努力下，角色顛倒，我且問你，方才這般無禮對待，你舒適么？」

「被剝奪所有能力，在清醒的恐懼中看著所有的隱私曝光人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敵人的包圍下孤立無援，每秒都可能被取走性命，每秒都可能被揭曉底牌，沒有尊重也沒有人權，你感到舒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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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自閉一章，作者沒有話說，申簽失敗，不過也沒有很自閉，畢竟劇情還沒展開，是我太心急了。

慘尼克弗瑞慘！

看官老爺們給點評論叭！我想看到評論！（大聲逼逼）（老爺：？？？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