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箭東來

神州大地的穩定來之不易，經歷了數不清的風風雨雨，才有絢麗的如畫景象。

這片廣闊的土地上流傳著許許多多的奇聞，譬如海外仙島、大漠綠洲、崑崙天境，又或者鐘山龍神、扶桑金烏、青衣神女。中土雖是最肥沃的的地方，但與整個神州比起來算不上寬廣，蠻荒里還有很多的神秘。

東夷隸屬中土聯盟，這個在東海之濱佔據了主要位置的部落群一向都是心高氣傲，而這一次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東夷出現了分裂的趨勢，一眾族長宣稱要脫離聯盟，不想再被酋長姚重華支配。

要是真的讓東夷分崩離析，酋長的威望必然大受影響，說不定中土的其他部落紛紛效仿，整個部落聯盟將會瓦解，最後重新變成天下大亂、部落混戰的形勢，昔日羲皇的努力也化為泡影。

一位無畏的勇者在這時站了出來，用了一年的時間，憑一己之力征服了東夷的所有部落，真正的穩固了中土的東方勢力。聲名鵲起之後，這位勇者成了酋長姚重華的心腹神將，無人再敢小看他的神勇。

傳言裏他虎背熊腰，生得威武健壯，身負一隻四尺強弓，配帶一柄首山銅刃，更有誇張的說法，他射出的箭能開雲追月、息風破浪！

此人名羿，無姓無氏，原本不屬於任何一個部落，只是一介莽夫野人，想來他也應該有些非同尋常的遭遇。

東邊的問題解決了，酋長也終於得以鬆口氣，也想起了西南方的災患，於是安排大羿前往，以期解決這離奇的瀆山大寒。

大羿一行五人從蒲坂出發，沿着濁河西進，整整用了八個日夜，才到了綿延長遠的瀆山附近，這裏已接近大荒，是以一行人事事小心，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告訴大羿，大荒之地的危險絕對不只是用來嚇唬人的。

瀆山從南到北有至少七百里，最高的山峰在南部，橫貫中土的兩大江河的源頭，濁河的源流黑水在瀆山以北，南江的源流白水則在瀆山以南，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跨過瀆山，就進入了西荒貧地。

西行治寒的隊伍里，除了大羿外有兩名有虞氏精銳戰士，有一位東夷文官偃益，精通役獸聽鳥的奇妙法術，還有一位軒轅後裔青年姒文命，乃是酋長姚重華也看重的俊傑後生。

抵達黑水后，濁河就算是到了盡頭，五人見到了霜華遍佈的澤地和白皚的瀆山，本該是炎炎的六月，在這裏卻只能吹到寒氣徹骨的冷風。

記錄着所見所聞，偃益提議往南而行，在黑水一無所獲的大羿和姒文命沒有更好的想法，於是一行人繞過瀆山，再越過白水，向受災最嚴重的蜀地進發。

「一路上也算是得到了不少情報，兩年前的夏初，大寒之災未至時，濁河也曾有短暫的冰封期，把前後聽到的消息連起來，可知道引起大寒的原因是從東而來。」

一身灰白衣裳的姒文命繼承了祖上的優異外表，橫劍眉冷星目，披着羽肩披風，頗有幾分當年軒轅姬芒劍指天下的風采。

五人已進入叢林深處，大羿領隊在前，一手持棍試探開路，另一手時刻按著腰間的尺長紅刃，以防突髮狀況。

「傳說中土山海之外有諸多妖獸，其中不乏生於冰天雪地的異種，白凰、冰鸞、玄龜、冰蜃比比皆是，若說它們現世引發兩年大寒，一點都不足為奇。」偃益緊抓着用以記錄的玄貝，手腳麻利的跟着隊伍，一邊笑着說道。

一路上，大羿對偃益頗有微詞，認為把玄貝當「刻板」是很濫用的做法，要知道在各部落的集市裏，玄貝算得上有價值的交換物，像偃益這樣刻些看不懂的符號在玄貝上，無疑是一種對玄貝的損壞。

「你說的那些山精妖怪，我一個也沒見過，要是真的出現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大羿頭也不回的說。

尷尬的及時閉了嘴，偃益很想再解釋一遍文字紀事的意義，但他知道大羿是個粗人，未必吃這一套，因而選擇乾脆當個啞巴。

大羿雖然受封為臣，卻不是玩勢弄權的性格，為人豪爽真誠的他也並不傻，這一趟瀆山行其實就是充當幫手還是知道的，任務即是輔佐姒文命解決西南寒災。

有傳言說，姒文命大有可能是繼姚重華后的下一任酋長，在此之前樹立威信收攬人心還是必要的。

軒轅姬芒賢能卓絕，是一位才德兼備而且修為驚艷的舉世高人，其後人皆修習不外傳的玄功《軒轅典》，這是世人盡知的事。

山野出身的大羿對姒文命足夠尊重，其實他也早想見識見識軒轅典，只是一路以來也沒機會。

「文命老弟，聽聞你的家傳玄功已經修鍊到了兩重，年紀輕輕不簡單哪。」開路之餘，大羿對後方的姒文命說道，言語中透著幾分好奇。

抬手擋下了飄落的枯葉，姒文命笑了一笑，說道：「羿大人過謙了，我只是蒙家族榮光而受益，哪兒比得上羿大人渾厚的鴻蒙勁氣，又使一張四尺強弓，神勇堪稱當世無雙。」

大羿爽朗的大笑，回應道：「羿是一介武夫，鴻蒙勁氣由前輩高人傳授，『逐浪弓』也是世外仙姑贈送，不過是得享其成罷了。」

「世外仙姑？」

博識的偃益最喜歡聽奇聞異事，連忙新奇的問了出來：「聽說這張弓取自仙木帝女之桑，不知道是否屬實？」

自豪的撫著背後強弓，大羿點頭道：「據贈與我的那位仙姑所說，這張逐浪弓確實是用帝女桑所制，想來不會有假。」

姒文命大為感慨，看着外型精美、強而有勁的逐浪弓，說：「此等機遇真是世間少有，羿大人福緣……」

從白水往南已走了大半天的時間，一行五人在不知不覺中接近了西陵城，只是叢林太深，不易分辨周遭的變化，就在姒文命說話之時，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情況。

習慣了荒野的生存，大羿對於危險的感知力遠勝常人，何況其修為高深，周圍一有動靜便立即示意幾人警戒，姒文命也因此停下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