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問斬
花節過後便是元宵佳節了，因著這幾日葉卿星心情並不太好，顏姨娘和葉訣也沒有打擾她。
元宵佳節前夕，安國公府外揚起了天燈。漫天的天燈中依稀可以見那些泛黃色的字體：平安歸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郡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顏姨娘，百姓到底還是念著我們葉家的。」望著天燈，葉卿星想起前世葉家被扣上盲目用兵致使兵敗的罪名后，百姓們都不信且自發揚起天燈請求帝王重審。
然狡兔死，走狗烹。亂世之下，奸臣當道。自古忠臣哪個不是死於帝王疑心中。更何況如此民心，又怎能讓帝王安心，又怎會重審？
「是啊，葉家滿門忠烈，楓郎一定會凱旋而歸的。」顏姨娘望著前方。想起心上人身披銀白盔甲的英容，嘴角上揚一抹笑容。
看著顏姨娘期盼的笑容，葉卿星有些許動容。前世，即使她和白煜寧離心。可在大軍出征之際，依然陣前相送，甚至言道：「望君凱旋，莫忘盼君人。」
可被她寒了心的人只點頭道：「縱使凱旋，卻無佳人。萬人之巔，極致孤獨。」
那時的白煜寧肯定很心寒吧，可最後他還是回來了，甚至替她為葉家正了名。
「顏姨娘倒是極愛白色。」不論前世今生，她發現顏姨娘總是一襲白衣。
「楓郎曾言，妾身一襲白衣溫柔可人卻又有傲然於世的風骨。因而妾身極為喜愛一襲白衣。」顏姨娘輕笑道。
聞此，葉卿星心中嘆氣一聲。她父親葉楓擁有過兩朵花。紅花熱烈張揚，白花深沉內斂。一個便是她母親，一個便是顏姨娘。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卿星回頭便見書畫道：「郡主，剛剛南門緊扣，信軍已經入宮面聖了。」聽完書畫的話，她握緊拳頭。這腥風血雨到底還是來了。
「另外，凌世子已經在府門等候，等會皇上的聖旨便會傳來。」書畫繼續道。
「讓琴棋把葉訣帶到府門前，另外，不管等會聖旨是什麼，都不要衝動行事。」葉卿星望著前方，一雙鳳目儘是殺氣。
「是。」書畫領命而去。
「顏姨娘，推我到府門。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怕，你還有我。」葉卿星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她一心盼望歸來的英雄可能已經埋骨他鄉了。
「是，郡主。」顏姨娘笑著點點頭。
……
府門外：
葉卿星望著站在門前的白煜寧，在看到她出來以後走到她旁邊握住她的手：「沒事，我在。」
「好。」即使提前得知真相，葉卿星依然難過不已。可好在，今生有他一起攜手同行。
這會，也已經聚集了很多百姓。信軍八百里加急入耀京城的消息早已經傳開。很多人都聚集在安國公府等候消息，期待聽到的是凱旋的好消息。
半響，羅清羽重用的太監小季子帶著聖旨匆匆而來。
他向葉卿星和白煜寧行了一禮后便打開手中的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國公府葉辰盲目用兵、激流勇進，致使我軍大敗。朕盛怒不已，特令將安國郡主葉卿星打入大牢，三日後問斬以補父輩之過。」
聖旨猶如炸彈般在百姓中炸出波浪：
「兵敗了？」
「戰無不勝的葉家軍敗了？」
「不可能，安國公怎麼可能盲目用兵？他可是戰神啊！」
……
葉卿星握緊拳頭，胸口彷彿無法呼吸一樣疼痛。他爺爺盲目用兵？呵，她真想把行軍隨冊砸在這些人的嘴臉上。讓他們知道，我葉家滿門死的如何慘烈。
前世的時候，兵敗的罪名也是推到她爺爺的頭上。羅清羽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下令將她問斬。
為了在亂世中保存她，白煜寧提出與她成婚遭到拒絕。可她卻為了平息天子怒火，保全葉家，下嫁錦王。最終落下被賜死的結局。
今生，她一定扭轉局面。勢必讓這些害了她葉家的人付出慘烈代價。
「顏姨娘。」一旁的婢女扶住將要倒下的顏姨娘。
「楓郎？怎麼會……」臉上都是悲痛神情，她無法相信她一直等待的英雄竟然埋骨他鄉了？
「爺爺、爹爹、哥哥、姐姐都……都無法回來了對嗎？」葉訣喃喃道，臉上淚水縱橫。
下一秒，他握住葉卿星的手：「行軍隨冊呢？沒有行軍隨冊，怎麼斷定是我爺爺盲目用兵？又怎可隨意定罪問斬我長姐？」
葉訣小小的身影擋在葉卿星面前，那股子氣勢即使沒上過戰場卻依舊讓人感覺到威壓。像極了初生牛犢不怕虎。
望著擋在她身前的人兒，葉卿星心裡劃過一抹暖流。
「對啊，聖旨里沒有提及行軍隨冊啊。」
「行軍隨冊呢？沒有行軍隨冊做證據，怎能隨意斷定是安國公的罪？」
……
「行軍隨冊呢？」白煜寧開口，眼裡的殺氣讓小季子退後一步。
「已經不翼而飛了，可燕王的副將劉園說安國公盲目用兵，激流勇進致使兵敗。」
聽到這，葉卿星真想拿劍將燕王碎屍萬段。又是他，就這麼想致她們葉家死地？很好，今生，她親自送他上黃泉路！
「呵。」葉卿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人群中頓時安靜下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葉家只剩我一個嫡女，卿星願意用自己的命來平息天子怒火。可我葉家，保家衛國多年。大大小小戰役從未有過盲目用兵之說。再者，行軍隨冊不翼而飛，僅憑一個副將之說又怎能輕易斷定我葉家的罪名？若有行軍隨冊為證，卿星願意用命彌補百姓的喪夫喪子之痛。」
一番話下來，百姓更加為之動容。這就是葉家啊，即使只是一個殘廢的女子依然念著百姓。知道在噩耗傳來后，百姓面臨的可是喪夫喪子之痛。
「可是，郡主，行軍隨冊已經不翼而飛了。」小季子道。
「行軍隨冊已經不翼而飛了，皇帝舅舅還盲目問罪。我看他真的是老糊塗了。」白煜寧的話無人敢反駁。
在天耀，敢隨意罵羅清羽的怕是只有他。沒辦法，誰叫他是長公主的女兒。更是先皇最寵愛的孩子。
羅清羽登基的時候，先皇就下聖旨。不論誰繼位，一律不得問斬白煜寧。因而，羅清羽對白煜寧有不滿卻也對他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