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酒令
這一天,寶玉散了學,正準備回去,轉過街角,肩膀上被人一拍,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蔣玉菡。
「琪官,怎麼是你?」
蔣玉菡笑道:「有酒喝,去不去?」
「去啊!」
蔣玉菡說了地點,「我還要去請馮紫英,到時候酒樓見。」
蔣玉菡走後,賈寶玉心想,要不也請薛蟠來,算是還上次的人情。
賈寶玉叫來茗煙,讓他去請薛蟠赴宴。
*****
華燈初上,京城的夜說不盡的繁華,那幾條做生意的衚衕里大紅燈籠高掛。
酒客們都知道,只要是點着紅燈籠的,那都是可以進去喝酒的。
雲兒早早梳妝打扮,下午已經有人來訂下一席。
她只知道對方姓蔣,看起來是位體面的公子,雲兒雖然是歡場中人,但也算讀過書的。
才子佳人的夢也做過。
要是有俊俏的才子要帶自己浪跡天涯,那也是好的,誰想永遠做酒家女。
就在雲兒顧影自憐的時候,門外有人喊。
「雲兒。」
「公子。」
蔣玉菡微微一笑道:「都準備好了?」
「都好了。」
「待會要行酒令,你準備一下。」
「明白。」
蔣玉菡約的人陸陸續續而來,雲兒看呆了,只見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俊俏。
蔣玉菡,賈寶玉,馮紫英,衛若蘭,柳湘蓮。
五人入席,不需要人陪,蔣玉菡吩咐雲兒,她伺候倒酒就可以。
「寶玉,你約的人不來了吧?」
寶玉也不知道,薛蟠這樣的人說不定就忘了。
「算了,下次再喊他。」
話音剛落,薛蟠推門進來,雲兒頓時呆住。
「這人……有點……丑啊。」
如果說席上的五個人是金玉做的,那麼薛蟠就是黃泥堆的,根本是雲泥之別。
薛蟠一屁股坐在寶玉身邊,「寶兄弟,我來晚了,這裏真難找啊,幹嘛家家門口掛着紅燈籠啊。」
噗!
眾人笑了,明知故問啊。
但是薛蟠真是不知道,這個年代平時門口掛紅燈籠,就是做那種生意的地方。
「薛獃子,裝什麼純潔啊。」馮紫英不耐煩道。
哈哈。
眾人哈哈一笑,連雲兒都樂了,要說這位爺沒來過這種地方,那她是不信的,肯定是明知故問。
薛蟠尷尬死了,心想:「老子是真不知道啊,前世只有春節才掛上紅燈籠。」
蔣玉菡岔開話題,「咱們先行酒令,雲兒你來做個監督,做的不好的,罰酒三杯。」
「是!」
蔣玉菡說了規則,大家推寶玉先來。
「寶兄弟別推辭,要不然先罰三杯酒。」
賈寶玉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先行酒令。
「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
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
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
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
「好!!」
眾人喊好。
雲兒笑道:「寶二爺做的好,那麼各位吃一杯。」
「應當,應當。」
眾人喝一杯。
然後是蔣玉菡自己。
「女兒悲,丈夫一去不回歸。
女兒愁,無錢去打桂花油。
女兒喜,燈花並頭結雙蕊。
女兒樂,夫唱婦隨真和合。」
「好。」
雲兒笑道:「蔣公子該罰。」
「為何?」
「和二爺的比,蔣公子做的意境差了不少。」
大家隨聲附和,確實是賈寶玉做的意境更高。
蔣玉菡認罰,喝了三大杯。
眾人紛紛行酒令,包括雲兒自己。
最後輪到薛蟠了。
酒席之上,每個人的心思是不一樣的,賈寶玉想護著薛蟠,但是其餘的人是想拿薛蟠取樂,最好他說出一些粗鄙的語句,讓大家哈哈一笑那才好。
薛蟠是讀過原著的,當然明白大家的心思。
「拿我當篾片相公了。」
說大家能聽得懂的話就是,拿我當德雲社的了。
「雲兒,先倒三大杯等著。」
「哈哈哈。」
薛蟠笑道:「馮紫英,別看不起人啊,說不定我是魁首。」
噗!!!
眾人再次笑翻。
馮紫英笑道:「那好,讓雲兒姑娘評判,如果你做的比我好,我把這一壇酒全喝了。」
薛蟠一拍桌子,「這可是你說的!」
「是本少爺說的。」
馮紫英還是很了解薛蟠的,他這樣的人嘴裏說出的必定是粗鄙之語。
「女兒悲。」
眾人看着薛蟠。
「韶華易逝空對杯。」
……
……
眾人微微驚訝,這句雖然普通,感懷青春流逝的,但是出自薛獃子之口,也是令人有些驚訝。
馮紫英嘴硬道:「和寶玉的差不多,明顯是抄襲。」
薛蟠笑了笑,繼續說道:「女兒愁,萬里戈壁對箜篌。」
「這什麼意思?」
為什麼有邊塞詩的感覺。
「薛獃子,說你呆還別不承認,這戈壁,箜篌和女兒有什麼關係?」
寶玉打斷馮紫英,「讓大哥哥說完。」
眾人安靜下來聽薛蟠繼續說。
「女兒喜,芙蓉帳暖度春宵。」
「哈哈,這才是薛獃子啊,春宵……春宵。」
馮紫英還沒樂多久,發現大家都不樂,才反應過來,這句雖然說的事情粗俗,但是用句還是雅的,不像是薛獃子的口吻。
馮紫英的臉色已經變綠了,沒想到薛獃子進步這麼大。
寶玉此時甚至有點期待,薛蟠最後一句是什麼。
被眾人期待的目光包圍,薛蟠知道,最後一句必須「發揮失常」,畢竟薛獃子可是自己的金手指啊,在這個世界被人認作是獃子,能活的久一點。
雲兒給薛蟠倒了一杯酒,「薛大爺喝一杯,慢慢想。」
「謝謝雲兒姑娘。」
薛蟠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一拍桌子,「有了。」
「女兒樂,相公把床震塌了。」
……
……
眾人一呆,過了一會,只聽撲哧一聲,隨即眾人笑翻。
雲兒是又羞又臊,這薛蟠前三句都不錯,可最後一句……
「哈哈哈,薛兄弟,真有你的,聽寶玉說你讀書甚是用功,看來是真的。」
馮紫英認罰,喝了三大杯。
薛蟠抱拳,說了一句承讓。
薛蟠自己也倒了一杯,「好險啊,這樣的活動以後還是少參加,畢竟咱受的教育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