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數字遊戲

「老爺啊，這個稅單上面寫的是什麼啊，我們看不懂。」

「您不用喊我老爺，我只不過是政務廳的辦事員而已，您聽好了，您的地皮大小34平方米，價值15金幣3銀幣，算上房屋價值一共24金幣4銀幣80銅幣。您的房產總價值未超出第一檔價值區，稅率為千分之二，需要繳納的稅金是49個銅幣，因為你們一家一共有4口人，其中兩個勞動力各有3個銀幣的免稅額度，兩個未成年人有1個銀幣的額度，只要常例稅的稅款的總額度不超過8個銀幣就不用交，所以你們不用交錢。」負責向這戶人家派發稅單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然而這位快50歲的大媽卻畢恭畢敬地稱呼他為老爺，哪怕此前他也是外城區的普通人，也覺得這樣的身份地位實在是差距太遠了。

同樣的情形在外城區的各個地方都在上演著，外城區大多都是最低的第一、第二檔稅率，哪怕是第二檔稅率，按平均每人2銀幣的免稅額度，需要人均佔有土地價值超過25金幣才有可能，第二檔的土地價格再高，也不過是1金幣出頭就能買到一個平方，而蓋房子的成本並不低，很少有人會擁有20平米以上的人均居住面積的。

外城區靠近主要幹道或者是集市區的地方，則有一些屬於第三檔，也就是1%的稅率，在這些地方居住的，大多都利用自身所處的地理環境優勢，攢下了一點錢，不能說多，扣去免稅部分之後，交上幾個金幣的稅金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外城區只是小頭，整個十幾平方公里的外城，按塗洋的計劃，能收上來七八千金幣算多的了，內城那一平方公里出頭的面積才是真正的大頭，畢竟內城基本都是三級以上地塊，哪怕魔法師協會和魔法商店屬於組織財產，不在這次的徵稅目標之內，剩下的地皮也可以收上來不少錢。

當然，收得多，意味著阻力也就大，內城的主要居民是什麼？貴族、商人和法師。

貴族享有大量的特權，儘管名義上要聽地區長官的管轄，但也僅僅是名義上，大多數時候都自恃身份與管理者平起平坐。

商人逐利，不管是哪個世代，大商人最懂的就是規避各種稅收，將財富最大可能的攬入自己懷中，現代社會的商人，可以坐擁幾十億資產，卻只交幾百塊錢的稅，真真正正地利用規則劫貧濟富，不過現在這個階段的大商人應該也還沒發展到那種能坐擁千人律師團的程度，處理壓力應該沒有那麼大。

法師則是一個很多人沒想到，但實際上非常難啃的硬骨頭，法師群體有硬實力，而且因為開國皇帝的安排，法師群體在諾雷吉中自動享有一定程度的特權，尤其是等級較高的法師，就連大貴族都不願意得罪。

三大阻力共同作用下，稅單派發下去的第一天，根本沒有多少人人按照稅單交稅。

但塗洋真的會讓他們如意嗎？

稅單本身留了7天的繳稅期限，然而超出期限之後，將以當前應繳稅金占本金比例的10%作為日滯納金率進行計算滯納金，當稅金與滯納金的總和超過地產價值的時候，城主府將有權強行收回土地和房產的所有權。

儘管這個計算基數並非稅金，而是本稅合計作為本金進行按日基礎的複利計算，很多人也以為就那麼回事，因為前幾天的滯納金率很低，千分之幾的滯納金率，按這個數值估算，就算要超過房產本金，也起碼要半年以後了。

而且根據「內應」得到的消息，圖森是以王子身份空降的諾林城進行管理能力測試，以他目前的花錢速度，諾林城積攢的錢就快花光了，根本撐不到半年之後，如果錢花光了，他自然就不及格，不及格就得滾蛋，作為「胡來」產物的這個房產稅，自然就會不了了之，根本就不用交。

這就是沒經歷過割韭菜毒打的下場，如果是現代人，尤其是吃過消費貸的虧的人，肯定知道複利中間的門道，尤其是塗洋採用了更加恐怖的計算方式，正常人必定老老實實在第一天就乖乖將錢交齊了，一點都不會拖。

但問題是，城裡的大多數人不知道，也不注意這一點，內城派發稅單的政務廳工作人員也不會解說——他們的確有解答義務，但對方沒問，自己當然也就不用答了。更多的人見塗洋發放稅單之後沒有催繳的意思，更加堅定了塗洋是打著拖到半年後讓滯納金超過本金的方案，在他們眼裡，這純屬貪心不足蛇吞象，根本無法實現。

能做到大商人的，一般也比貴族或者法師要精明一些，前幾天他們雖然沒搞清楚裡面的門道，但總有一些精於計算並統計的，稍微算了一下拖欠稅款之後幾天的滯納金，馬上發現了問題，就算受限於計算精度算不出幾十天後的情況，但越來越快的遞進速度明顯不對勁，於是趕緊籌錢將稅金給交了上去。有幾家精明的，合計之下，將三位大法師的法師塔所應該繳納的稅款也給代繳了，只不過籌集金錢花了點時間，總算趕在截止日期前將稅給交齊了。

他們的聰明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按照這樣的演算法，第三、四、五檔計費規則的人，分別會在第42、第35和第26天就會出現房產價值不足以支付稅金與滯納金的情況，根本要不了半年。

至於到時候強行賴賬？那是不可能的。

稅單本身是有最高約束力的，作為考核需要，塗洋身上有一枚代表國家最高權力的鬱金香印章，他是憑藉這枚印章來調度城主府原有的人士和接管城防衛隊的。而兩位宮廷法師則擁有一枚法師協會的元老印章，這枚印章具備令諾林城法師分會聽令的權力。因此稅單實際上等同於國王以及法師協會元老評議團共同簽發，對於貴族、商人和法師群體都具備著充分的約束力，除非他們打算反抗整個國家機器的力量。

以塗洋的花錢速度，已經收上來的稅金的確只能再支撐兩個月，但那又怎樣呢？傲慢終將是要付出代價的，可以預見的是，大多數普通的法師會破產，只能選擇將地皮充公，貴族或許擁有充足的資產，但這樣一來從他們身上敲下來的錢可就是之前的二十多倍了，這才是塗洋真正的目的。

唯一可惜的是，沒能借這個機會將諾林城的三位大法師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反倒給諾林城聯合商會送去了一個天大的人情，只是這些東西如果自己強行干涉，反而有可能讓更多的人發掘內容的玄機，那幾位老老實實交稅的「冤大頭」，就讓他們「悶聲發大財」好了。

當7天繳稅期結束之後，科倫和政務廳官員數錢都數傻了，尤其是科倫，自從他上任以來，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金幣——準確說是屬於諾林城的金幣。

因為有部分聰明人交了稅，所以現在實際收上來的稅金只有8萬金幣，但這8萬金幣並非全部是金幣，其中還有用於計算零頭的銀幣和銅幣，數量也不少。

金幣無論體積還是質量都不小，諾雷吉帝國的錢幣厚徑比為1比6，一枚金幣大概有2厘米的直徑，一枚則是20克——娜恩世界的度量衡有些類似於穿越前的公制單位，只不過二者到底是不是一回事還不確定。

銀幣和銅幣則有些特殊，銀幣整體比金幣和銅幣都要小，一枚大概在5g左右，銅幣則要大一些，接近金幣的大小，一千枚大概8公斤——畢竟銅幣的幣值太小，鑄造的精度肯定會有一定的差別。

這麼大一筆錢自然不可能讓他丟在倉庫里發霉，對於怎麼用這筆錢，塗洋已經有了一定的規劃，但在此之前，塗洋還需要做一些其他方面的改變。

首先是更改了貨物流通稅的計算方式，原本按車計價，現在則改成了商人需要從政務廳購買報關單，一車一單，登記車上的貨物，然後按貨物估值進行交稅，單位稅率並不高，部分特殊的產品還可以免稅，但高價值產品需要繳納的稅款就比以前要多得多了。

同時，貨物入城之後需要先拉去檢查，確保內容和報關單上的一致，避免逃稅。

每張報關單需要花費1個銀幣，實際生產成本不到3個銅幣，通過鉛制覆精金鍍層的雕版可以批量生產，一次生產25張，速度快，成本低，超出成本的部分，實際上就是原本按車徵收的基礎稅率。

不少商人對這樣的改動自然是意見很大，不過因為相比他們的利潤來說，這個幅度其實還可以接受，相比前面的徵稅，也就沒有多少反彈。

第二件事，則是提高了諾林城法師群體的福利，同時增加了限制條件。

魔法學徒的月福利從1個銀幣提升到了1個金幣，但前提條件是每個月需要提供8個指派工時，完成政務廳發布的工作安排，完成之後還能再獲得一些額外獎勵。

普通法師的月福利從10個金幣提升到了50個金幣，但領取這一福利的同時，每3個月必須公開發表至少有效的一篇魔法理論研究或者鍊金術研究的論文。

大法師的月福利從200金幣提升到了600金幣，但這600金幣不再要求守護諾林城，諾林城的守護義務改為根據實際出手情況提供傭金，大法師本人及其勢力則要定期公開一定的魔法學術研究。

如果接受新的福利方案，則要承擔對應的義務，同時簽署魔法契約。

魔法契約表面上看與神明無關，實際上它是真真切切的神之契約，契約的見證方為魔法女神，違背契約的人會受到魔力反噬。因為魔法女神的特殊性，魔法契約對於非法師群體的懲罰效果並不強，但對於魔法師而言，級別越高傷得越重，級別低的也不代表好過，魔力反噬之後，想要繼續精進的難度就會變得非常巨大，因此這樣的契約對法師的約束力是極強的。

不過這樣超級加倍的後果，則是每月對於法師群體的開銷，會從原本的一千金幣左右，提升到原來的四倍左右，這並不是一個容易承擔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