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嫂子

凌修回來的消息在守衛司里不脛而走,自然也傳進了助理比特·白的耳朵里。

張輪奐等光艇停穩之後,緩緩走下,說道:「這次你被別人劫走,可是讓不少人的思緒變得混亂啊。」說完,下巴一抬,示意凌修往正風風火火疾步而行穿過廣場的比特身上望去。

「有什麼好亂的?」凌修疑惑不解。

「哎呦,表哥你呀……」

「注意……」

「行行行,凌司長,凌大司長,高高在上的凌大司長,英俊無比、玉樹臨風、高高在上的凌大司長,」張輪奐此人的嘴裡就跟抹了油似的,陰陽怪氣地吐出一連串形容詞,愣是把凌修說得略微咬緊了牙關,「您看看,我這麼稱呼您,可還滿意?」

凌修輕笑一聲,鬆開口:「如果你還想好好活下去的話,我給你的建議是最好閉嘴。」

張輪奐食指與拇指相觸,往自己的嘴巴上虛空地劃過,像是在拉上拉鏈一般,再之後癟聲癟氣地乖巧道:「知道了,司長。」

「但是吧……」張輪奐剛消停了幾秒之後,又鬼頭鬼腦地湊到凌修身邊,「不得不說,正是因為你工作能力太強了,所以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施展才華的空間。這才會導致你一走,大家都跟群龍無首似的。」

凌修蹙起眉:「有嗎?」

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當然有了!」張輪奐一聽凌修搭理自己,得寸進尺地又往他身上靠了靠,甚至還伸出小臂來挎在他的肘間,「你想想看啊……我應該怎麼稱呼秦野來著?」

凌修:「有事說事。」

「……嫂子?」張輪奐還在糾結剛才那個問題,「不管了,嫂子就嫂子吧。」

「……」

「在嫂子還沒能成為嫂子之前,還是你的下屬,也就是亞特守衛司副司長的時候,他做的活,不就是一個誰都能做的閑職么?」張輪奐說道,「你把工作都往自己身上攬,攬不住的就分給助理比特,這也是為什麼比特那麼敬重你的原因……畢竟在他看來,你很器重他,而不在乎嫂子。」

凌修細細回想了一下,表示不太能夠接受張輪奐這種說法:「每項工作任務的安排都是經過我深思熟慮,並且也聽取了他們的一些意見,所以我覺得你說的這種情況並不存在。」

但張輪奐卻並沒有認真在聽,而是指向那走到廣場中間,又忽然停住腳步的比特大喊了一聲:「比特!」

比特萬分敏銳地立刻回過了頭,目光在張輪奐的臉上稍微停滯之後便發現了站在他旁邊的凌修。

於是。

凌修就這麼近乎呆鈍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忠心耿耿的好助理猶如兩隻腳底下裝了火箭似的,向他跑過來。但又在就快要到達他跟前的時候及時剎住了車,左手慌張地收拾了一下剛才由於奔跑速度加快而被弄亂的頭髮,以及擺弄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儘可能地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凌修的眼前。

比特中氣十足地喊了聲:「凌司長!」

凌修被他這麼一喝,倒是有些不太習慣,大概是被秦野那素來弔兒郎當的態度影響了,所以花費了幾秒鐘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淡淡回道:「比特,好久不見。」

比特雙頰上浮現兩坨緋紅,眼裡放著亮光,嘴角不自覺上揚,他還在抽著氣,說道:「真是好久不見,凌司長。您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我們全員,都很思念您。」

「謝謝。我現在已經回來了。」

凌修在比特看來似乎沒什麼變化,於是他也放下心:「司長,這段時間裡恰好沒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

「是的。」

「您看起來也是安然無恙,這可真是太好了。」

張輪奐在這時突然打岔道:「他確實是挺好的,非常好。有人吶……得到了愛情的滋潤,過得能不好么?」

當凌修出現時,比特的眼裡、耳朵里只會有他的存在,所以張輪奐那酸不溜丟的話簡直就是被比特自動屏蔽了。

凌修也無視張輪奐,對比特說道:「嗯。不過我離開亞特也有一段時間,不管這陣子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還是要把這段期間里的一些工作會議記錄給我過目。」

比特重重點頭:「好的,等會兒到了守衛司大廈,我就去拿給您。」

這邊的張輪奐哪能受得了自己被無視,扯著嗓子巴不得把自己的音量吊到天上去:「天啊,怎麼搞得跟守衛司就只有你們兩人一樣啊?」

比特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看見你的司長平安無事地回來覺得開心那是自然的,但你能保證凌司長他回到辦公室之後不會再次被那個誰給劫走嗎?」

「你說秦野?」

比特已經不把秦野視作守衛司前任副司長了,直接稱呼他的全名,彷彿他不過是一個路人。

「嗯啊。」張輪奐扇陰風點鬼火的本領似與生俱來,「你作為一個那麼出色的好助理,怎麼就不擔心凌司長的安危啊?有言道,做人啊,要把眼光放得長遠,居安思危。」

比特被他這麼一點撥,回道:「……也是。」

「凌司長,請問您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那麼秦野呢?他在哪裡?他是否還在暗中盤算著什麼陰謀詭計?」比特扭頭問凌修。

凌修頗為無奈地回:「他現在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為什麼?」比特問。

張輪奐也跟著附和地問:「對啊,為什麼啊?你怎麼就肯定秦野不會再來威脅你啊?」

很好。

他親愛的表弟,張輪奐,看起來是真的不太想活了。

凌修未改面色地說:「因為他本來也對我產生不了一絲一毫的威脅。」

這句話在比特聽來,是一種誰人都不敢與我為敵的氣魄與胸襟。

而在張輪奐聽來,卻是曖昧得不得了,酸溜溜地繼續道:「唉,嫂子知道你這麼評價他么?」

「嫂子???」比特的眉頭皺起如小丘一般高,「她是誰?你的意思是說,凌司長他……」

「你想的沒錯,你的好司長他,在這段時間裡,成功地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咯……」

「什麼?」比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的?你沒見到就說不可能?」張輪奐說道。

這時他們三人都已走到了守衛司大廈樓下。

明明自己身處話題的中央,但凌修卻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全程淡定地聽著他們就「嫂子到底存不存在」這個話題展開辯論。

張輪奐知道自比特入職以來,他就是凌修的小跟班,並且將凌修放置於自己人生標杆的位置之上,加之剛才一路過來,凌修對自己的挑釁一直都是愛答不理,所以惡意心起,將自己得知秦野就是凌修男友的事情與比特一同分享。

比特的腦中正進行著持續不斷的地震,嘴上依舊犟道:「不用再跟我就凌司長的私人生活進行過度的探討了,這樣不禮貌。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不行!我今早受到了多大的驚嚇,你也要跟著受多大的驚嚇!來來來,比特我告訴你,嫂子就是……」

「比特,我們走。」

「好。」

兩人一同走入守衛司大廈的門,不知道是誰用力地把門給關掉了,把張輪奐與他們隔絕起來。

剛才反腳將門給反踢回去的凌修對比特說道:「你說得不錯。」

「……什麼不錯?」

「不要對凌司長的私人生活進行過多的探討。」凌修將他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比特有些失神,聲音發虛:「……嗯。」

「等下你就把這陣子的會議記錄拿給我。記錄都有認真做嗎?」凌修問。

「有的。」比特的臉上有些失落。

凌修察覺到了,往他的臉上掃了幾眼:「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張輪奐吵到你了?」

比特勉為其難地扯出笑臉:「沒有,沒有不舒服。司長,我先把會議紀要調取出來吧。辦公室已經為您整理好了,您先去忙吧。」甩下這段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凌修沒說什麼,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

也不知道比特是在什麼時候聽到他回來的消息的,估計也就是在今早。

在得知消息之後,應該就飛快地為他把辦公室打理好了吧。

凌修往辦公桌上瞄了一眼,甚至連鋼筆到桌沿的距離都已經被比特根據他的日常書寫習慣精心計算好了。

他坐下,日光從身側的窗戶傾灑進來。

——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然而家裡的某位正在做什麼?

這一問題一冒出來,凌修就有些愣了。

以前的凌司長絕對不會在工作場合想起與公事無關的事情。

然而就當他垂眸之時,再一抬眼,他就彷彿看見了很久很久之前,秦野趁比特不在偷偷溜進他的辦公室里——

秦野問:「凌司長,一上午沒見,甚是想念啊。」

凌修剛剛處理完公事,得以短暫的休息一會兒,「你怎麼進來了?」

「進來跟你偷情不行啊?」

這麼私密且直白的話,被秦野這張嘴這麼肆無忌憚地說出來,惹得凌司長有些臉紅。

但是臉紅在秦野看來就是份欲拒還迎,這一判斷在他將凌修抱坐在辦公桌上卻並沒有被推開時得到了驗證。

凌修勾起嘴角,笑了笑。

家裡的某位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喊作嫂子,會是怎樣的反應?

工作場合只思考公事的凌司長短暫地縱容自己設想了一下畫面之後,手指觸碰到桌下抽屜的拉環,他下意識地往外一拉。

裡面整齊地擺放著眾多資料。

然而在這些資料的最上方,是關於凌雲與張嵐那場光輪爆炸案的諸多調查報告。

凌修想起秦野問他,有沒有調查過這些事情?

又想起秦野那無數次無意中流露出的自責。

他將這些資料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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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卷的節奏會比較慢,因為我掐指一算,有三條劇情線要處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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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與蛇[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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