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韓梅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抬頭看向眼前關心自己的沐清含，雙目閃動似乎有些莫名熟悉的東西在她的眼前若隱若現。
「老師，你有點發燒啊，我還是送您到醫院看看吧。」沐清含擔憂的勸說道。
韓梅收回目光，擠出一抹笑意，搖了搖頭道：「沒事的，老毛病了，女孩子家來例假都有這時候，我不是發燒，就是身體弱，一到這時候什麼毛病都愛找上來，都已經習慣了，過兩天也就好了。」
「啊？」沐清含微愣，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大姨媽這種事。聽明白韓梅老師的意思，臉露尷尬的想了想，最後站起來說：「老師，這時候喝杯紅糖薑茶能緩解點，我去給您煮點試試。」
韓梅點了點頭，到沒跟沐清含客氣，伸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我這東西不全，紅糖到是有就在廚房的隔斷里，辛苦你了小含，泡點紅糖水就行。」
「別跟我客氣，以後要麻煩您的事情還多著呢，。」沐清含把沙發上的羊絨披肩拽過來遮蓋到韓梅身上，轉身走向廚房方向。
……
韓梅的廚房跟客廳一樣大氣，但一看就是不經常做飯的人家，冷鍋冷碗的，像是不染塵氣的樣板間。
沐清含在柜子中翻到了半袋子紅糖，看看日期都快過期了，又在雙開門冰箱裏找出了半塊老薑和幾粒干棗，洗凈切片一同下了水熬煮起來。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茶送到韓梅身嘴邊。
韓梅依靠在軟皮沙發上，看到沐清含端著碗過來，也忙支起身體坐起來。
「躺着吧，我喂你。」沐清含坐到韓梅身邊，用勺子盛了湯，在嘴邊吹了吹，小心的送到韓梅唇邊。「韓梅老師，你嘗嘗燙不燙。」
韓梅看向沐清含，聽話的張口喝下一小口湯水，不禁輕皺了下彎彎細眉，抿嘴道：「嗯，好辣~。」說完又感覺到了一股棗香甜膩，又用上海話軟軟的補了句：「又甜又辣，還是蠻好喝的。」
看着韓梅喜歡，沐清含也露出笑容，「這紅糖薑茶非常適合女生體制，它即能發汗解表，祛風散寒，治療宮寒改善痛經，還可以助孕。小時候我就愛喝外婆煮的紅糖薑茶，甜甜辣辣的總是喝不夠的。」
韓梅聽沐清含所言，忍不住掩唇笑出聲音道：「呵呵，儂小小年紀到是會保養自己。」
沐清含又餵了韓梅一勺湯汁，眼神落在韓梅微微調笑自己的唇瓣上，原本蒼白的唇色此時泛了一點紅潤，櫻櫻點點晶瑩剔透。沐清含連忙別過頭臉色微紅道：「老師笑我？我小時候哪懂這些，只是外婆說好我便喝，喝着甜甜的就喜歡了。不過，可能是自小喝這茶的原因，我到不會肚子痛，只是偶爾也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罷了。」
「瞧你像個男孩子似得，我還以為不會明白這感覺。」
「老師說笑了，再怎麼像也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女生啊。小時候學戲，老師讓我們學小生的要多觀察男生多模仿男生的動作神態，也不知是不是模仿的久了，自己竟像個假小子，不過我就是這樣子的性子，到無所謂被人嘲笑了。」沐清含餵了韓梅半碗紅糖薑茶，看着韓梅原本蒼白的嘴唇和臉色慢慢顯現出了幾分紅暈，也是欣慰。
「小含不喝了，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韓梅搖了搖頭身體又懶懶的躺靠到沙發上，眉眼看向沐清含，輕聲問道：「誰敢嘲笑你，我認識沐師姐時她跟你的性格也好像，你這孩子外表看起來不拘小節，但骨子裏卻是這麼溫柔體貼人的性子。」
「韓梅老師應該了解我的情況，若我不學着自己照顧自己，又有誰能照顧自己呢？」沐清含將碗勺放到茶几上，聽到韓梅提起母親留了心，在紙抽中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韓梅。
韓梅接過紙巾拭了拭嘴邊，聽着沐清含語言雖淡淡，卻掩不住那絲絲苦澀回憶。韓梅的心顫被觸動了一抹。「小含，這麼多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到還好了，老師常跟我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呵，也許這是老天爺給我沐清含的劫難，讓我有機會當人上人呢。」沐清含半開玩笑的回去，低頭看到茶几下面放的煙和火機，指了指笑問道：「老師你吸煙嗎？」
韓梅笑了笑，點頭道：「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你已經滿18歲了，在我這裏你可以少吸點煙，但出了這裏不許再吸了。」
沐清含就喜歡韓梅這種一點就通的熟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拿過煙盒開了火機為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閉目間深吸了一口，慢慢從嘴中吐出團團煙霧。
「給我一支。」韓梅伸出她那纖細的手腕，胳膊肘支在沙發扶手上，在沐清含眼前索要著。
沐清含回眸與韓梅對望一眼，氣氛中藏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沐清含笑了一抹，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要遞給韓梅。
「小含，幫我點上吧。」韓梅的氣息聽起來微弱，鬆散著全身有氣無力的說道。
沐清含看着眼前虛弱誘人的病態美人，唇角的笑意更濃，眯起眼將新給韓梅抽出來的香煙放到自己嘴裏，對了火，幫韓梅深吸了兩口點燃了香煙，蘭指夾着回頭遞到韓梅嘴邊。
韓梅張開口將沐清含遞來的煙嘴含到嘴中，纖長的指尖夾起香煙深吸了一口，閉上眼慢慢吐出圈圈綿軟的煙霧。
伴隨着屋內煙霧繚繞，似乎因這小小的香煙，讓兩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從而拉近了這師生二人之間的距離。
「小含，若想吸煙，可以來我這裏，絕對不要在外面吸煙，被黃老師抓到要扣學分通報批評的。」韓梅半開玩笑的囑咐道。
……
「好啊，老師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別到時候把我拒之門外就行。」沐清含也似是開玩笑的回去。
「記着煙錢自理就行。」
沐清含點頭笑笑，將抽完的煙頭掐滅到煙灰缸里，起身道：「韓梅老師，我剛才給你熬了點小米粥，應該好了。」
韓梅有點驚訝的看向沐清含，沒想到這孩子還會做飯。「小含，你這孩子太厲害了，還會做飯？」
「我什麼都會了，老師會一點點知道我的好處的。」沐清含的笑容充滿青春與自信，韓梅看着走向廚房的人影，眼露迷離之色，緩緩的從口中又吐出了一個個霧蒙蒙的煙圈。
沐清含做的小米粥香濃綿軟，還特意在裏面撒了些白糖，輕輕攪拌，口口食下韓梅感覺自己好了很多。
「韓梅老師，能給我講講我母親的事嗎？」沐清含依靠到沙發後背上，試探著問道。
許久，韓梅放下粥碗終是回道：「她是個很好的人，對越劇痴迷沉醉，扮相俊美風流，說話溫柔體貼，表演用情專一，師姐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越劇演員。」
「實不相瞞，我一直在調查母親的死因，我知道韓梅老師是我母親在最後兩年裏唯一的一位合作搭檔，在那段時間裏您可看出我母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讓她選擇了那種可怕的死法。」
韓梅慢慢閉上眼，似乎有一層水汽籠罩到韓梅的眼中。「小含，我今天狀態不太好，改天咱們再聊師姐吧。」
沐清含點了點頭，將韓梅的反應收入心底。
……
她們太像了，無論是相貌身材，自信氣宇，恍惚間韓梅總有種穿越回到當年的瞬間，回到和那人的點滴過往。
……
「師妹，你今天身子不適，晚上的戲就別排了。」沐玉枝，長袍整齊短髮英姿，一眼笑意盎然。
「都說好了今晚要陪你一起排戲走場的。」韓梅撅著小嘴，雙手環抱上沐玉枝的胳膊，語意輕柔而執著。
「沒事的，我自己練就行了，明天還要敢早場，我怕你身體吃不消，今天你早些回家休息吧。」沐玉枝對這年紀小小的小師妹甚是疼愛有佳。
「不怕的，我跟父親要了小竹林里的二層小樓，今晚排練晚了咱們就住那吧，省著明早早起還要來回折騰。」韓梅雙眸清亮，軟綿綿的上海話顯出嬌滴滴的憐人模樣。
沐玉枝拗不過這小丫頭，想想明早六點有活動，來回折騰也是疲累，也便笑着點頭應下。
「太好了。」韓梅的笑極是天真爛漫，開心的拉着沐玉枝雙雙向竹林小樓走去，纖纖有致的旗袍隨着女孩活潑的動作更顯出靈動出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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