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言家二爺
言珏還想勸勸陸時許。
陸時許將杯中茶飲盡，放下杯盞。
他給言珏滿上了一杯。
他告訴言珏：「大哥，我不想敷衍你。這就當作是我們的秘密吧！有你們陪着阿蹊，照顧阿蹊，我在外面也能放心。待一切平靜后，我來接你們回家。」
言珏抿了口茶。
茶湯清澈，淡雅清香，卻也是難以平息他內心的波動了。
他蹙眉，道：「你想過小妹知道後會有什麼結果嗎！？」
「我會留信給她，大哥放心。」
「以小妹的性子，她肯定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她一定會出去找你的……」
「不會的。」
「時許，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小妹對你的感情嗎！？你們為彼此都出生入死多少次了！？這次也不會例外。當初但凡有三分勝算，我們也不會決定暫時待在別苑。現在雖然半年過去了，但時局並沒有改變，Q及其黨羽愈發地囂張，此刻正是他們勢力最為膨脹、強大的時候。你現在出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你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你不要因為小妹的一番話就被激了。你換個角度想想，小妹為什麼獨獨對你惡語相向！？獨獨在你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為何越來越不喜歡自己！？因為在她心裏，你是她最親近的人、最信賴的人，所以她能在我們這些哥哥們、弟弟、爸爸媽媽的面前控制住的情緒，在你面前卻控制不住了。因為她只敢在你面前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她潛意識裏知道你不會怪她，你不會與她計較，你能…懂她。
我說這番話並不是為了阻止你離開別苑，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和小妹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雖然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但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如果因為這件事產生誤會、隔閡，那就太不值得了。我的建議是，如果你一定要離開別苑，你開誠佈公地與小妹談一談。不要再無端端消失，先斬後奏。你跟她講道理，說明白，我覺得小妹肯定能理解你、支持你。」
陸時許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磚紅色玉石串成的戒指，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好，我想想。謝謝大哥。」
言珏鬆了口氣。
……
是夜。
山中夜晚，靜謐安逸。
陸時許敲了敲言小蹊的房門。
小姑娘沒有應他，卻在聽到敲門聲后便熄了燈。
陸時許嘆氣，道：「阿蹊，我有話想跟你說。」
言小蹊躺在床上，將被子拉高，捂住腦袋。
似乎這樣，她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陸時許推了推門。
門被反鎖。
男人無奈。
他試圖爬窗。
剛推開窗戶，小姑娘房間的燈亮了。
小姑娘穿着棉麻質感的小碎花家居服站在窗戶邊，站在光亮中。
她一頭烏黑的發如綢緞般閃著清輝，披散於腦後，有幾捋被風吹得凌亂，襯得那張臉愈發地嬌小了。
她看着陸時許，問：「大叔，有很着急的事情嗎！？如果不是很急，可不可以明天再說？」
陸時許見她雙頰淚痕未乾、眸底倦意愈濃，忽地就不忍心枉顧她的意願了。
他站在窗台上，點頭，道：「那就晚安，阿蹊。」
言小蹊點了點頭，剛想讓他從屋裏走，陸時許就已經從窗戶處跳了下去……
小姑娘探頭往下看。
夜色沉悶。
陸時許許是沿着原路返回了吧！？
只是…她怎麼看不見他？
不會出事了吧！？
小姑娘眸中出現了慌。
她着急喊著：「陸大叔！？」
「大叔！？」
「陸時許！？」
「陸時許！？」
「我在。」男人的聲音微微沙啞，但藏在夜色中，並未顯得有何異常。
言小蹊鬆了口氣，問：「你沒事吧！？」
陸時許「嗯」了一聲，道：「阿蹊，晚安。」
言小蹊探頭看啊看，可還是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她便問：「你在哪兒呢！？」
陸時許喉嚨滾動，深吸了一口氣，從屋檐下走了出來，沖她揮手，笑着，依舊那樣溫和，道：「阿蹊。」
「你躲在屋檐下幹什麼！？」
「我…」男人勾了勾唇，道：「想看看你會不會擔心我。阿蹊，我……」
砰——
言小蹊以暴力手段關上了窗。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山中雷鳴，比市區的更為清晰、劇烈。
幾聲雷響后，暴雨便傾盆而至了。
雨滴打在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言小蹊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捶打着床板，用胳膊肘撞擊著床板……
她似乎有種鬱結難以抒發而出。
理會陸時許，她生氣；不理會陸時許，她也生氣。
她起身，想去找陸時許……
雨這麼大，也不知道他淋到沒。
可是腳剛落地，言小蹊又覺得她不應該去。
陸時許不是就喜歡逗她玩兒嗎！？
她要是去找他了，豈不是正中其意！？
更何況，她剛還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轉身就主動去敲他的門，萬一被陸時許拒之門外，那她豈不是自討苦吃！？
言小蹊說服了自己，於是又躺下。
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可是…連念念都知道陸時許待她有多好……
她若只是因為那句玩笑話就疏遠他，生他的氣，那她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雨聲雨來雨大……
那豆大的雨點像是全都砸在了言小蹊的心上……
……
叩叩叩——
有人敲門。
言小蹊腰部用力，翻身而起。
她猛地拉開門，嗓音里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喜，連來人的面目都未看清就喊著：「大叔…哥，大哥。」
言珏：……
言珏笑道：「不準備讓大哥進門！？」
言小蹊回神，忙側身讓言珏進屋。
言珏進屋后，開了燈，見她還未從失望中抽身，搖了搖頭，問：「在等人！？」
「沒有。」
「那剛才怎麼喊我大叔哥！？大哥什麼時候變成大叔哥了！？」
「我口誤。」
「時許來找過你了？」
「嗯。」
「吵架了！？」
「沒有。」
「小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言小蹊搖頭，轉移話題，問：「大哥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下雨了，怕你害怕，上來瞧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咱們言言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怕打雷、怕下雨怕得都要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言小蹊情緒淡淡地「哦」了一聲。
言珏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道：「抱歉啊，小妹，雖然你已經快二十歲了，但哥哥總覺得你還是那個走路都顛兒顛兒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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