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遇山匪
翌日，琳琅小築內。
石蜜在給錢琳琅穿斗篷，天氣還好，只是清風觀建在山腰上，風大。
「平時女眷上香，都是去太平觀，不知老爺怎麼想的，偏偏讓姑娘去清風觀。」
石蜜聽說清風觀附近常有匪徒出沒，心裡不安。
錢琳琅不語。她早就聽說清風觀觀主善解簽，今日正好去見識一下，看她這個重生之人會抽到什麼。
去清風觀的路上還算順利，只是快到山腳的時候，馬車停住。是護衛們看見有個小乞丐倒在路邊，衣衫襤褸，奄奄一息。
「外面怎麼了？」石蜜問。
「有個人快餓死了。」
「給他點吃的。」錢琳琅冷聲道。
「就剩下一口氣了，喂不進去，八成是不行了。」車外的護衛說。
錢琳琅自從懷疑阮氏生病是被人下藥之後，就開始學醫術。給阮氏診病的陳大夫，醫術不錯也願意教她，只是未行拜師禮。
她這些日子學了些粗淺醫術，給人診病肯定是不行，不過應該比在場的其他人都強。
她提了裙擺下車，護衛們垂首，自動給她讓路。她緩步走到小乞丐身邊，搭上他的脈搏，發現是比正常人弱了不少。
「把水囊給我。」
侍衛把水囊遞到錢琳琅手裡，她小心地餵給小乞丐喝。
小乞丐喝了幾口水，悠然醒轉，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錢琳琅，啞聲說：「你是神仙么？」
「不是。」
小乞丐卻像沒聽到她說話，喃喃自語般說：「神仙姐姐。」
錢琳琅被稱呼得一愣，笑了笑，低聲對小乞丐說：「還有知覺就好，你先喝點水緩緩。」
小乞丐聽話的喝水，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錢琳琅。看那虔誠的模樣，好像真把她當成了神仙。
錢琳琅見他精神好了一些，應該是死不了了，讓人給他留了乾糧和水。
正要離開的時候，又發覺小乞丐看她的眼神很可憐，像只被遺棄的小獸。
他看起來也就十來歲，如此單薄可憐，錢琳琅動了惻隱之心：「給他找件披風吧，我看他穿的也太單薄了些。」
很快有人把披風給小乞丐蓋在身上，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個子還沒有錢琳琅高。
許是因為餓得久了，他晃蕩了幾下才站穩，聲音小卻極為真誠地說：「我還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錢琳琅笑了笑，轉身上車，「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小乞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兩步，見馬車沒有停下的意思，最終放棄。
看著馬車行駛后留下的塵土飛揚，他緩緩伸出手，低聲說：「我本來想餓死自己，你卻救了我，那你說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活下去……」
錢琳琅到了清風觀，拜了道祖，在小道士的指引下抽了簽，簽文是：衝風冒雨去還歸，役役勞身似燕兒，銜得泥來成壘後，到頭壘壞復成泥。
看一眼便知不是好籤，錢琳琅未求解，而是直接將竹籤放回了簽桶中。
「善人既已求了，為何不解？」旁邊的小道士看了錢琳琅的動作，不解地問。
「我不信命，更不信算命的，抽籤也只是好奇自己的運氣，運氣不好，當然就沒解簽的心思了。」
「善人不必害怕，觀主興許可以幫您化解。」
「我身我主，不需要別人幫忙。」
錢琳琅冷聲說完，讓石蜜留了豐厚的香油錢，就帶著人下了山。
錢琳琅離開后，小道士拿了簽，去後院廂房見觀主。
觀主姓張，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和季挽對弈。張道長看了簽文後說：「此卦是燕子銜坭之象，凡事勞心費力。」
季挽蹙眉，「千般用計，晨昏不停，可有轉機？」
「字來。」
季挽沉思片刻，回復：「琅。」
張道長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說：「把三穿起來就是王，即上達天意，下合地理，中通人性者，缺一不可。良者，善也。」
季挽心一松，感覺自己這個字選的不錯。
誰知張道長話鋒一轉，又說：「可良字還有另一種解法，上從口，中從日，下從亡。」
「你是說善也，從畗省，亡聲？」
張道長點頭，「這麼看此字不詳，你的心上人恐有殺身之禍。」
「什麼時候？」
張道長習慣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慢聲道：「就是今天。」
「哐當」一聲，是季挽起身時差點撞翻棋盤。
「凳子上有釘子扎你嗎，你慌什麼？」張道長看不慣他這副毛頭小子的樣。
季挽沒時間跟他鬥嘴，皺著眉，行了個禮告辭。還沒等張道長說話，就快步往外走。
「大人，衣服。」平安拿著斗篷在後面追他。
張道長看了季挽的樣子后淡笑，喃喃自語般說：「話還沒聽完就急著走了，卦象雖不祥，好在有貴人相助，必能化險為夷。」
錢琳琅一行人剛從山上下來沒走多久，馬車就被橫在路上的斷樹攔住，那樹體積龐大，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姑娘，這裡不會真的有山匪吧！」石蜜的聲音有些顫抖。
錢琳琅拍了拍她的手安撫，沒說話。
張姨娘讓她來清風觀走這一趟，當然不可能讓她順利回去，她早有心理準備。
她只是在想張姨娘會請什麼樣的人來，既能洗脫自己的嫌疑，又能擊敗她帶的這些護衛。
「二姑娘，前面有斷樹擋了去路，我們去挪開，您稍等片刻。」
「去吧！」錢琳琅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聽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這時一群蒙面黑衣人從林子里竄出，手持弓箭，將馬車團團圍住。
「我們只要車裡的人，你們若是乖乖把人交出來，就不傷你們性命！」喊話的人中氣十足，聲音頗具震懾力。
「車裡的是東家，我們的命都是她的，各位想要銀子，只要在我們承受的範圍內，我們認給。」
錢家是富商，錢斗金走南闖北，身邊養了不少好手。這些護衛的素養高，身手也都是一流的。
他們平時都養在外院，不和女眷接觸。清風觀偏僻，這次錢琳琅出來是錢斗金特許的。
「我們只要車裡的人，你們若要抵抗，我們就動手了！」
錢琳琅在車裡聽著外面的對話，就要下車，卻被石蜜拉住。
石蜜臉色都嚇白了，顫抖著說：「外面來了這麼多人，姑娘同我把衣裳換了，我跟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