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首次殺人

已經是子夜了。劉三帶著一身酒氣走在昏暗的大街上，黑夜像一頭巨大的猛獸吞食了大地，夜風總是涼嗖嗖。他過慣了這種醉酒迷金的生活，總是夜半才醉醺醺地回去。偶爾有一些不長眼的小混混在路上將他截住，但當他亮出劉三爺的名號后小混混就嚇得屁股尿流一鬨而散了。對於找他麻煩的人也不少，只不過結果是找麻煩的人再也不可能找麻煩了。此時劉三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找他麻煩，就算知道，他也不怕。

此時劍魂已經站在了劉三前面十步左右。劉三看了看眼前的孩子，以為是哪個餓的發慌的小乞丐，於是吐出一口濁氣，道：「還不快給我三爺讓開。」

劍魂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拔出了長劍。對於眼前這個人，他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莫名的憎惡。憎惡他那華麗的衣衫，醜惡的面容。

「你是誰？」劉三見狀，心裡提防著道。

「殺你的人。」劍魂的聲音不帶一點情感。

「殺我？呵呵……哈哈……你個小子說要殺我，哈哈……」劉三像聽到一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怎麼，不行么？」

「小子，做殺手沒有殺手的本事也要有殺手的智慧才行，下輩子做殺手時別忘了殺人時要找個隱蔽的角落躲起來再襲擊，像你這樣大搖大擺出來的殺手，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哈哈……」劉三譏諷道。

「謝謝你的指導……」劍魂的身體動了起來，「不過，對於我來說，不管在哪裡，都是可以襲擊殺人的角落！」

詭異的身形在劉三面前一閃而逝，劉三隻感覺眼前一花，左小腿內側一陣疼痛，本能使他就地一倒，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豁然站起。好詭異的劍法，他頭上滲出幾滴冷汗。小腿內側的傷使他的醉意清醒了許多，此時他才感到眼前的孩子的可怕。剛剛那一劍，他甚至不知道何時從何處刺出，而且是刺在如此意想不到的地方。太快了，他暗道。一股懼意從他內心湧起，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感覺了。即使是面對神器冰魄時，他也沒有如此膽寒過。

「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來殺我？」此時劉三已經完全沒了當初的架子，對於面前看起來只是個孩子的人，竟是如此可怕的殺手。

「殺手殺人還用得著理由嗎？」劍魂冷笑一聲，身形又一閃。

又是一道口子出現在劉三的背部。毫無還手之力！劉三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一點劍的軌跡都看不見，照這樣下去，他只能是任人宰割！

「等等……」他大喊道，「別殺我，我給你更多的酬勞！」此時他只想用錢收買這個可怕的殺手。

「我不要錢，只要命。」冰冷的聲音再次出劍魂口中發出。

「不……」劉三喊道。只見一道劍光迎面而來，此時，詭異的身法在他旁邊一閃而過。他突然想起這個步法，詭異、迅捷而且無可挑剔。這種步法的名字叫《殘影步》。原來是他，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三年前葉寒那幼稚的臉與此時劍魂的臉在他腦海中慢慢重合。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但劍落到他肩膀處時便沒有再進一分了。他睜開眼，看見劍魂的巨劍還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巨力將他壓得站不起身來。

只見劍魂的手微微顫抖，臉上布滿汗珠。

怎麼回事？他不殺我嗎？劉三對自己死裡逃生大感慶幸。難道……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殺人時的情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的弧度，詭異的笑容泛在他臉上。「怎麼？下不了手嗎？」他陰森森道，「如果你真是飽經訓練的殺手，現在我已經死在你手上了吧？」

劍魂沒有說話，手的顫抖卻更甚了。

劉三陰陰一笑，「每個人第一次殺人，都會有不能自已的緊張之感吧？想想那血紅的血液噴洒在地面上，頭顱高高飛上空中，沉重的身體轟然倒地……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不……」劍魂顫抖著，劍「當」的一聲落到地面上。

「葉寒，你再厲害，也沒有試過殺人的感覺吧？」劉三繼續道。

「你……你認識我……」劍魂聲音也顫抖起來。葉寒，多麼熟悉的名字。他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許多畫面慢慢浮現在眼前。

「呵呵，何止認識，我還認識你爹娘呢。」劉三道。他說著話，手也在向腰部慢慢滑動。

「我爹娘……」劍魂頭部疼痛更加劇烈。

「不錯，你爹娘……」話音一頓，一道劍光從劉三腰部閃出，劍光繞過劍魂手臂直從後背穿透右肩后從胸口冒出。這是一把軟劍，薄如蟬翼，刃如流絲。平時他將軟劍卷於腰部就是為了以防不備，這也是劉三的壓底兵刃「蛇舞」。「雛鳥就是雛鳥，翅膀硬了也成不了雄鷹。」他繼續道。

「你……」劍魂看著從胸口冒出的軟劍，一臉痛苦之色。

「三年前我能將你一家逼出繁花城，今天我一樣可以將你斬殺劍下！」劉三憤然道。他將軟劍一拉，一道血光飛濺空中。

劍魂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血流不斷地傷口，另一隻手撐著地面，委屈痛苦的淚水洶湧而出。難道就這樣被殺了嗎？他心裡不甘道。但此時他已使不出半點力氣了。不會的，我不能死！我還有一把劍！他臉上湧起一股憤怒之色。只見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左手輕輕拔出了背後「血靈」。劍身是純凈的紅，像剛剛沾滿了鮮血一樣。一種奇怪的力量從劍上傳來。

「怎麼？以這種傷還要繼續掙扎嗎？」劉三臉上閃過一絲狠辣。「既然冥頑不靈，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蛇舞」帶著蛇吐信子的的聲音破空而來。無數的白光在劍魂身邊閃爍著。

怎麼會這樣？劉三大驚。他的劍，一次也沒有傷到劍魂。只見亂舞的「蛇舞」及其柔軟地圍繞著劍魂上下飛竄著，每一劍都是貼身而過，軟劍很軟，但劍魂的身體卻更軟，他像預知了劍的軌跡一般躲閃著，傷口飛濺出的血液灑在地上化做點點的紅花。

劉三揮舞著劍，但他卻看到更為驚訝的一件事。劍魂在笑。是的，他一面躲著劍光，臉上帶著興奮的笑。

「血……」他嘴裡吐出了一個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只見他赤紅了雙眼，手上的「血靈」運行的更加快捷。夜晚的寒風吹起來，泛著淡淡的血腥味。空中飛射出幾塊折斷的殘劍，「蛇舞」，被毀！

劉三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只有幾寸長的劍刃，心裡湧起一股懼意。惡魔！他想起一個詞語，此時劍魂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惡魔。恐懼的壓迫感，血紅的眼睛，飄忽不定的身法，嗜血的表情，殘忍的微笑，他是惡魔！他驚懼著一下子坐到地上後退著。

劍魂一步步逼近，淡淡的笑容在劉三眼中化成最恐怖的東西，他後退著，身體顫抖著。「你不敢殺我……你下不了手的……」他自我安慰道。

「我要更多的血……」他微笑著，嘴裡吐出幾個字。「血靈」已經高高舉起。紅光閃過，劉三的頭顱高高飛到空中，他的表情還凝固著深深的恐懼；身體沉重地倒下，鮮紅的血液噴洒了一地。

劍魂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笑。他的手沒有顫抖，這一劍乾淨利落，沒有任何遲疑。「血……」他輕輕道，手上的劍再次揮向劉三的身體。殘肢及血肉飛濺著，灑在寬闊的大街上。

「劍魂，夠了。」他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劍魂回過頭，他興奮地笑著，劍再次揮向眼前的人。

段天涯沒有動，他的手緊緊抓在「血靈」的利刃上，手上的血液流出，滲入「血靈」的劍身。「血靈」抖動著發出「嗡嗡」的劍鳴，劍身的紅光大盛，然後慢慢平靜下來。

劍魂眼睛里的赤紅慢慢消退，變得澄清起來。他已經恢復了意識，看見手中的長劍正被段天涯握著劍刃，鮮血不斷從他手中流出，但他似乎沒感覺到疼痛。他看著劍魂，輕輕道：「劍魂，夠了……」

劍魂感到一股心痛，他的手猛地鬆開「血靈」，看著眼前的段天涯也逐漸模糊起來。他的身體突然倒下，只聽見他輕輕道：「師父，我傷著你了么……」

段天涯緊緊抱住了他那消瘦的身體，一股強大的真氣從身體湧出，緩緩地輸入劍魂體內。「劍魂，有師父在，你不會有事……」

西江樓劉三爺的死使其他武林人士引起一陣恐慌。劉三的實力誰都再清楚不過，想殺他的人不少，卻沒有人成功過。但在那個寒風肆意的晚上，他死在了大街上，頭顱被人砍斷，血肉和殘肢灑了一地。他最引以為傲的兵刃「蛇舞」斷成幾段被扔在路旁，百步以內泛著濃濃的血腥味。按照武林人士的猜測，劉三是被人斬斷兵刃，身體飽經折磨后再被一劍砍去了腦袋。如此殘忍的殺人方法在江湖上世鮮有耳聞，而從「暗殺集」傳出駭人的一個消息是，黑鐵級殺手幽魂，斬殺劉三於江西樓，升為白銀級殺手。這件事在繁花城引起一陣風波，江湖中人的評價是，白銀級殺手幽魂，極其兇殘嗜血，慣用武器，劍。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關於殺手幽魂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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