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華一夢

生又何歡，死又何妨。

飛蛾撲火，必死無疑。

莫鳳盞說了好久，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消失，沈於鳳不禁緊張了一下，俯身查看。

她睡著了，呼吸很平緩，很均勻。

就這樣睡着也好。

莫鳳盞沒有睡着，甚至在笑，笑的邪魅。

她成功了，她用淚水換來了進宮的機會，明天，她要所有人的鮮血來祭奠十七年的折磨。

雙眼一直緊閉，卻想到了柳開新，那個治好了自己雙眼的郎中，自己答應了要幫他找孫女的。

想到這，眉頭又皺了起來，朝靈，跟柳如煙到底什麼關係呢？

冥想許久，雙眼終於緩緩睜開「你知不知道朝靈？」

沈於鳳沒想到莫鳳盞會意外的醒來，遲疑答道「聽說被先皇賜給了三王爺。」

「它現在在三王爺哪兒？」莫鳳盞低聲到，是在詢問，更像是在自問。

「恩。」

「現在送我去郁清塵哪兒！」莫鳳盞一字一句「我有事要辦。」

沈於鳳有些遲疑，莫鳳盞笑了，沙啞道「怎麼，我明天就要死了，不能幫我這一個忙嗎？」

馬車簾被掀起，沈於鳳斬釘截鐵對車夫道「去閑情樓。」

笑的很得意，眼睛半眯，死之前破最後一個案子，這是她真正的願望。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莫鳳盞仍然閉着雙眼裝睡。

「到了，起來吧！」沈於鳳低聲到。

莫鳳盞睜開雙眼，掀開帘子便跳下了馬車，沈於鳳緊緊的跟在身後。

一前一後大步走入閑情樓，莫鳳盞披着沈於鳳的斗篷走在前面，沈於鳳一襲白衣肩上落着雪花走在後面。

一前一後，莫鳳盞嘴角緩緩勾起，對這個最後的答案充滿好奇，一步一步，熟悉的走進那條地道，依稀記得郁清塵第一次帶自己進這地道的場景。

很快看到了一片雪白，郁清塵獨自站在高台上，雙手背在身後，莫鳳盞無聲笑的愈發燦爛，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自己命會這麼硬，多次不死，還偏偏要跑回來找死吧！

「咳咳。。。。三王爺。。。」

郁清塵背影顫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你。。。。。。」

「沒想到吧！我活着回來了！」莫鳳盞憔悴的笑道「並且來破案。」

郁清塵顯然沒有回過神兒來，莫鳳盞又笑笑「看來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等到喝完一杯熱茶，莫鳳盞開門見山「朝靈在哪裏？」

郁清塵逐漸皺起了眉頭，「你問這個幹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莫鳳盞道。

「可我不想告訴你。」郁清塵道。

莫鳳盞愣了，接着會心一笑「那你人不認識柳如煙跟柳開新？。」

「不認識。」郁清塵大得很坦然，讓莫鳳盞初步判定他沒有說謊。

「朝靈在哪裏？」莫鳳盞倒著茶，餘光緊緊追隨着郁清塵。

郁清塵視線緩緩下移「你該鬧夠了，既然都不願殺你，你竟然不逃，真是勇氣可嘉。」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莫鳳盞笑了，四周看了看「顏殺！你出來下！」

莫鳳盞今天反常的舉動讓所有人吃驚，沈於鳳甚至也想道了剛剛的病態是裝出來的，不由得微微惱怒，但還是情不自禁的想看她接下來要演下去的戲。

郁清塵擺擺手，一襲紅色身影便輕快從窗外跳了進來，敏捷的像一隻梅花鹿。

莫鳳盞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顏殺，你幾歲跟在郁清塵身邊啊？」

顏殺沒有答話，只是詫異的看着郁清塵，郁清塵倒是很從容「八歲。」

「哦。。。。。」莫鳳盞再次飲盡一杯茶「郁清塵那！你的朝靈是不是丟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莫鳳盞統統驚出一身冷汗，郁清塵強裝鎮定「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莫鳳盞將頭轉向沉默不語的顏殺「柳如煙！我的眼睛就是你爺爺給治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尷尬的場景讓莫鳳盞十分得意「在你爺爺說出朝靈兩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你爺爺可是拿我當未經世事的小丫頭！」

「朝靈認主，十步不熒，欲離其身，必取其心。」莫鳳盞緩緩吐出這幾個字「這是我小時候在書上看到的一段話，沒想到會用在這裏。」

這句話的意思每個人都一清二楚，

朝靈認主子，十步之內不會發光，一旦離開主人十步，便會發出熒光。

莫鳳盞笑的很開心「呵呵！著與其說是個案子，倒不如說是個鬧劇嘍！」頓了頓道「柳如煙八歲與你釋后，接着誤吞食朝靈，柳開新為保住唯一的孫女免受開膛破肚之苦，便製造機會讓她跟在你身邊，十年寸步未離。」

末了轉頭望向柳如煙「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