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蛾撲火

第二日雪花依舊紛揚，一點兒也沒有減少的樣子，就連大街上的乞丐，也都紛紛躲了起來，不管是什麼樣的房子，只要有一盆炭火即可。

沈於鳳坐在馬車上，用手撐著額頭，馬車很大，裏面有一茶几，上面擺放着一壺熱茶和幾盤點心，食物的香氣總能讓人食慾大動。

沈於鳳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毫無目的的在洛陽城內亂逛，在大街小巷攆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轉眼便到了城門口，不由得想起那初秋一起當乞丐的日子，自由自在，無慮無憂。

由艷陽高照變成白雪皚皚，物是人非，春天再次來臨的時候，又是嶄新的一片土地。

隨手掀起車簾想再望一望那城門邊的土地，心卻漏了一拍。

牆角，白雪皚皚，一黑色身影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長發散在雪地里，被白雪掩埋。

「停車！」沈於鳳跳下馬車，緩緩的朝着那抹黑影走去。

削弱的雙肩，整個人彷彿僵硬一般的一動不動。

顫抖的雙手解下斗篷緩緩的披在了那人的肩頭，接着伸手將已經凍僵的身體攔腰抱了起來。

整個身體毫無溫度，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層單衣，抱在懷裏，跟屍體別無兩樣，只是微弱的呼吸和緊蹙的眉頭證明了她還活着。

凍了整整一個晚上，莫鳳盞幾乎死去，漫天的大雪不斷落到身上，模糊着想回到了小時候，寒毒發作，冰冷的身體被投入滾燙的熱水之中，冷熱交替的感覺。

稍微有一點兒直覺的時候，莫鳳盞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額角的頭髮被凍成了冰凌，此刻化成了水，濕了蓋在身上的斗篷。

「我的東西呢？」莫鳳盞的突然開口讓沈於鳳微微吃驚「你醒了？」

「我的東西呢？」莫鳳盞像是沒聽見沈於鳳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邊，斬釘截鐵。

沈於鳳沉默了一下，將懷中人緊了緊「在皇宮裏。」

「送我進宮吧。」莫鳳盞輕聲道，能感覺到沈於鳳明顯的顫了顫。

安靜了片刻，馬車仍漫無目的的行駛着，百姓此時此刻都坐在自己溫暖的炭火盆旁邊微笑着話家常，手中縫補著樸素的衣衫，說說笑笑。

大風呼呼的刮著，刺激著所有人的耳膜，不由得拽進了領口，防止冷風灌進來，冬天着涼了，會很難受。

「送我進宮吧！。。。。。求你了！」莫鳳盞沙啞著聲音，再次說出了自己最後的請求，同時還滑落了一滴比雪花更加寒冷的淚水。

心中波濤洶湧，從她口中說出，放佛生離死別一般，沈於鳳竟有些不忍，只能默默的環着她。

「我給你講故事吧！」莫鳳盞沙啞著，緊緊閉着雙眼「講完你便送我進宮。」

沈於鳳不語，只是默默聽着沙啞的聲音，和風聲夾雜在一起「我在一間破落的院子裏生活了十五年，很少出門，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有多大，多少僕人。。。。。院子裏有一口大缸。。。。。。」莫鳳盞說了好久，沈於鳳聽了好久，大風掛了好久，彷彿在哭訴命運對她的不公。

「要知道，我多想生活在平凡人家，哪怕像童掌柜那樣無憂無慮的做點兒小生意。。。。我一共破了三個案子。。。。每一個都充分的顯示出世間的苦辣辛酸，每一件案子都印象深刻。。。。。」莫鳳盞已經睜開了雙眼，任憑眼淚肆虐，沒想博取任何的同情，而是她十分害怕再次失去光明，短短的一個人，失去了光明，也失去了重要的人。我如今獨孤一擲，哪怕後果是死，我也必須要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