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騎兵訓練

帝國曆四月二十三日，薩倫河西岸，暴風三縱大營。

戚銳站在高台上微微眯起眼睛，面前的校場上塵土飛揚，上百名騎兵來去如風。他們排着緊密的隊形，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又猛的落下，將早已準備好的木樁砍得七零八落。凡是騎兵們經過的地方，木樁殘骸灑得到處都是，默默訴說着前者恐怖的破壞力。

「還不錯。」望着這些分配過來才一個多月的新兵們幹勁十足的模樣，戚銳點頭稱讚。

身邊的百夫長面色一喜，略帶諂媚的回答道：「多謝戚校誇獎，這批人都是您從訓練營千挑萬選出來的，自然不會差！」

「休息一下，五分鐘之後咱們再沖一次！狗崽子們都給老子精神一點，一人再砍倒二十個靶子才允許吃晚飯！」校場中央，教官的怒吼震耳欲聾。

新兵們御馬列隊，灰塵混合著汗水塗抹在臉上，每個人都是又臟又累，卻依然得強撐著高聲應是。此時夕陽西下，伙夫已經搬來了今天的晚餐：烙大餅配烤肉。老兵們排起長長的隊列，不少領完餐食的老兵直接在校場邊上坐下，看着新兵們困頓而渴望的目光，手中的食物似乎又可口了幾分。

早已飢腸轆轆的新兵們艱難抵禦著食物香氣的刺激，他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努力想恢復些體力。然而五分鐘的時間彈指一瞬，大多數人甚至還沒回過神來，教官雷炸般的怒吼又在耳邊響起：「五分鐘到了！快，再沖兩輪，一人再砍倒二十個木靶！」

於是，噠噠噠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新兵們苦着臉，又跟着教官衝殺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陽幾乎已經沒入地平線，四周的景色朦朧起來，教官才終於後知後覺的解散了隊伍。

嘩——

教官剛一離開，人群立刻湧起了一股小小的騷動，不少新兵甚至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從戰馬上滾下來，仰躺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按照教官的規定，新兵們白天吃喝拉撒都得在馬背上完成，只有一天的訓練結束了才可以下來，能坐在堅實的土地上吃一頓晚飯已經是這些凶神惡煞的教官們對新兵最後的溫柔。

「混，混蛋！不是說只要再砍二十個靶子就行了嗎！」像死魚一樣躺在地上的新兵開口了，聽聲音居然是牧桓。混著灰塵的汗水流進他的眼眶，這個平素最愛乾淨的書生甚至沒有力氣去擦，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抱怨。

「得了，在這種問題上教官什麼時候說過準話，也就是你每次都相信他從嘴裏放出來的屁！」又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正是癱坐在牧桓身邊的南宇，只是相比連根手指都動不了的二弟，他的狀態無疑要好了很多，甚至有餘力拍了一下牧桓的肩膀：「在這兒等一下，我和三弟去取點吃的過來。」

「啊！疼疼疼！！」

南宇並沒有用力，牧桓卻一下子慘叫起來。這也難怪，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訓練下，新兵的腰、背、肩、臂還有大腿根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連上馬這種最基礎的動作都無法獨立完成。

哈哈哈哈，看着新兵們窘迫的模樣，老兵那邊傳來一連串鬨笑，有些好心的，主動上前將新兵攙扶起來，將吃了一半的食物遞過去，看着新兵們大快朵頤。

待南宇和狄天捧著三人份的食物回來，牧桓竟然還躺在地上，嘴裏匹自喋喋不休的感嘆道：「這，這裏比。。。比訓練營要難熬多了。」

「那是自然。」狄天將牧桓扶起，將食物放到後者手中，微笑道：「訓練營本來就是為了訓練新兵而設，有完善的章程，教官也都是職業的，知道如何按部就班的授課。然而這裏的教官都是臨時客串，也沒有什麼講究，只知道往死里硬練。」

狄天順勢席地而坐，望着天邊所剩不多的霞光。他又依稀回想起第一天訓練，十多位教官一字排開，當他們一個個爆出自己的姓名、職務以及曾今取得的戰功時，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殺伐之氣，確實不是訓練營里的那些教官可比的。

雖然之前就覺得奇怪，但狄天也是來到這裏才了解，原來騎兵們主要的兵力來源並非是設立在永清州腹地的新兵訓練營。仔細想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訓練營一批最多也就三千人，還只能從中挑選最多幾十個尖子，即使在和平時期，這麼點新兵也不夠補充三個縱隊二萬七千多人中因意外、疾病或者退伍等因素造成的缺額。

事實上，騎兵縱隊有自己的招兵人員，而主要招募的對象都是生活在薩倫草原及各地馬場的年輕人，他們從小就與駿馬為伴，天然就比農戶、商賈家的孩子更適合成為騎兵。至於為什麼會從新兵訓練營中挑選優秀的新兵，其實主要是為了給新兵們設定一個很難但是可以達到的目標，提高他們的訓練積極性，如果新兵們能證明自己足夠優秀，那麼軍部自然也不會拒絕給他們一個成為騎兵的機會。

說來也巧，狄天三人雖然是因為襲營當晚表現出色而被戚銳選中，但他們是真的都會騎馬。其中南宇自不必說，世家紈絝，從小就愛舞刀弄槍，有專人教習武藝及馬術，是三人中騎術最好的一個。牧桓雖然從小以讀書為主，但其家在青丘鎮先生卻在永安州，他家裏條件尚佳，兩地往返之間也不需要憑雙腿硬走，自然就學會了騎馬。

三人中最不通騎術的該是狄天，畢竟窮苦獵戶出身，不像城裏的同行那樣可以給自己配一匹駿馬，省些氣力。南宇與牧桓也知道他的情況，已經做好準備傳授他些騎馬的技巧，卻不想第一天訓練狄天居然可以自己上馬，雖然略微有些搖晃，但比那些爬不上去的同伴要好了太多。迎著兩位兄長驚奇的目光，狄天心裏是有些暗喜的，畢竟這裏沒人知道穿越前他也是略通騎術。當時他在草原旅遊，覺得騎馬很有趣，還特意多玩了兩次。雖然和專業的騎手不能比，但若只是指揮馬匹前進轉彎還是可以做到的。

很快，殘酷的訓練接踵而至，教官們像操練牲畜一樣操練著新兵們，每日極為嚴苛的訓練之下，牧桓很快支撐不住，他原本就是書生，體能與狄天和從小舞刀弄棒的南宇無法相提並論，若不是他意志堅定又有其他兩人鼓勵，恐怕早就堅持不住，被教官踢出營去了吧。饒是如此，牧桓現在也只能咬牙硬頂，可每每想到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才過了一半，他就不禁一陣泄氣。

「狄天！南宇！牧桓！」校場邊忽然傳來震天大喝，卻是一個沒見過的百夫長。

聽到上官叫自己名字，狄天三人忙不迭的跳起：「在！」

「快點過來！有人要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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