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面喊乾爹？
等范掌柜將那些白疊子拿出來之後，趙翼仔細看了起來。
「范掌柜，這些白疊子，也是從嶺南道來的？」
「當然！」
「嘿嘿，掌柜你不厚道啊。」趙翼說道：「這白疊子絕非嶺南那邊的，倒像是西北那邊產的！」
見趙翼點破了產地，胖子終於心服口服，便告訴趙翼，這些白疊子，乃是高昌國產的。
趙翼點點頭。桂管那邊的白疊子，應該是亞洲棉，而手裏的這些，應該是高昌來的非洲棉。
這兩種棉花，還是有些區別的。
至於趙翼為什麼會知道？
呵呵，感謝他另外一個農學院的前女友吧。
「這是一個高昌商人抵押給我的貨款，我只覺得稀罕，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既然你識貨，就賣給你吧。」胖子咬咬牙說道：「只賣一貫。」
趙翼搖搖頭，「這可不行。」
胖子以為他還會還價，便聽趙翼說道：「我出三貫。」
這下可把胖子嚇傻了，他打死也不相信，這些棉花會這麼值錢。
「三貫？您沒騙我吧。」
連高淮和鄭二郎也覺得，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三貫，紛紛勸趙翼別買。
趙翼沒有理會兩人，「你這還有什麼稀罕的東西，拿出來讓我瞧瞧，若是合適，我到願意再買些。」
「好，好，好。」胖子意識到這是位財神爺，趕緊回到屋裏又倒騰起來。
不一會，便拿出一小包布袋，遞到趙翼面前。
「這包東西您定然認的，又未必真認的。」
三人見他說話如此神秘，不由得來了好奇心，趕緊打開布袋一看。
「這不就是一袋稻種嘛，有什麼稀奇的？」高淮說道。
「嘿嘿，這可不是普通的稻種，這是林邑國的稻子。」
「林邑國？」趙翼眼前一亮，「你確定這是林邑國的稻種？」
「當然，這回我可沒有騙你。這是正經八百的林邑國稻種，是我姑媽的二大爺的三孫子從林邑國帶來的。」
高淮還在捋著胖子和這個人的關係，趙翼已經說了：「我要了。」
「趙大哥，我真的看不懂了，您這是來買稀罕物，還是準備回家務農啊？」
「這你就不懂了，以後想掙錢啊，還得靠這兩個東西。」
棉花就不多說了，趙翼的肚子裏有一整套的棉花種植技術，還有棉紡機器，只要自己願意，完全可以組建一座簡單的棉紡工廠。
棉花如果普及種植之後，現有的棉衣就會成為過冬必備的軍民兩用物資，這可是大大降低了軍備成本的經濟作物啊。
至於范掌柜的這個林邑稻，就是宋代的占城稻。這東西可是高產稻種，在長江中下游地區種植，從種植稻收割只需要五十天時間。
高產的稻種加上高產的棉花，這就足以讓自己下半輩子富足了。
當然，還可以在偉大一點，這對於唐朝來說，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三人走走逛逛，也是累的很，最後決定去找一家酒肆歇息。
這是一家胡商開的酒肆，還沒進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歌舞之聲，這就更加引得三人前往。
三人進的院來，就看見大廳中間的水榭里，幾個胡姬彈着他們的樂器，圍繞着一個胡姬起舞。
跳舞的胡姬身形婀娜，眉眼動人，一顰一笑之間，自由別樣的風情。
最動人的是她的舞姿，只見她穿着彩虹似的衣服，戴着精巧別緻的胡人首飾，裙衣斜曳，旋轉起立，如雪花飄舞，端的是傳神撩人，廳中諸人無不叫好。
三人在大廳較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個位置，點了吃食，便欣賞起來。
趙翼本來對這胡旋舞甚是感興趣，可是看的久了，也就索然無味。自顧自的打量起這家店來。
這是一家上下兩層的酒肆，左右各一架樓梯上樓，樓上只有房間，只在二層的盡頭，設了一座觀賞台。
一層是大廳，兩邊各設有對飲的方榻若干，一泓渠水自店外流入，圍繞着大廳中間的坐席繞了一圈，又流了出去。
這即是所謂的流觴曲水了。
就在這兒時候，趙翼發現大廳的屏風上寫着字，他信步走了過去。
原來胡商老闆為了附庸風雅，便令人做了這扇屏風，凡是願意留下墨寶，且眾人稱之為佳者，便贈金五兩。
如此一來，倒成了眾多風流人物流連之處。
趙翼在屏風了看了許久，剛開始幾首倒也說得過去。
越到後面，越是乏味，只剩下滿篇華麗的辭彙，空洞無物。
「一個盛世，經歷了一場戰火，就變得奢靡浮華了。」
他看到旁邊放着筆墨，顯然是供人使用。便拿起筆，開始在屏風上寫字。
看到有人在屏風題字，便有人圍了上來看熱鬧。
趙翼一邊寫，自有看熱鬧的人替他念出來。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破陣子》本來就是唐代教坊曲，填詞在唐朝雖不是主流，但是在民間深受喜愛。
只不過為《破陣子》填詞者略顯少些。聽說有人填詞，圍觀者便越來越多。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趙翼這一闋詞填完，趙翼又繼續寫道：過長安酒肆觀舞，念秦王破陣樂，英雄慷慨，記詞慰懷。
隨後，他又蘸了蘸濃墨，繼續寫道：大唐牙將趙翼趙輔之！
趙翼生前在研究過米芾的書法，寫的雖然差了些，倒也拿的出門。
就是這幾十字寫完，也是累的不輕。
圍觀之人紛紛上前，更有人大聲念了出來，無不稱讚。
這首詞一掃之前屏風上靡靡之音，在一群紙醉金迷的詩句中，顯得豪邁磅礴。
最後一句更是讓人熱血沸騰，回想起盛唐創業之初，定鼎天下的氣概。
在座諸人都知道，恐怕這五兩黃金，一定會歸這個趙輔之了。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得一人說道：「僅憑藉此詞，就是十兩黃金，亦不可惜。」
眾人循聲望去，見是一個中年人和幾個青年學子，而那些認識者紛紛拜見，口稱「父母」。
趙翼一臉懵逼，咋地，這個時候的人還流行見面喊乾爹？
「押衙，此人是京兆尹韋夏卿。」鄭二郎看着趙翼蒙圈的表情，趕緊附耳說道。
韋夏卿？不就是元稹這個花心大蘿蔔的岳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