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意知道性格高傲的九尾狐是不會無聊說謊逗她玩的。

「仙君不是人……」林意艱難地接受了這句話，憋了半天結結巴巴問道：「不是人，那那那是什麼？」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到的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隨意了，書中沒寫過淮寧峰的其他人，所以現實的淮寧峰除了仙君和秦雅寧當真就一個活人也沒有，書中沒有指名說過仙君是人，所以現在仙君乾脆就不是人了。

這個邏輯好有道理，完全無力反駁。

「你都不清楚我怎麼會知道。」九尾狐低頭看著林意，嘴裡發出一聲冷哼。

林意問道：「你不知道那你怎麼說仙君不是人？」

「不小心偷聽到的。」九尾狐坐了下來，九條大尾巴如海藻散在身後，「你在我突破的時候偷了我的靈力，還激發了魅惑，折算下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林意懵了，她幫了三天忙，怎麼還倒欠了九尾狐。

等等！九尾狐說她領悟了魅惑。

可她正準備開口問，九尾狐以鞏固境界為由就下了逐客令。

林意的話憋了回去，她臨走前爪子動了動九尾狐給她的珠子，隨口問了一句，「這珠子貴重嗎？」

這個珠子要是用來禦寒應該挺不錯的。

九尾狐聽到她的話時不禁瞳孔微縮，「我怎麼可能給你貴重的東西，一點也不值錢！」

「既然不值錢，那可以給我嗎？我可以用仙果換。」林意語氣歡快。

九尾狐尾巴表情有片刻不自然，像是被抓住痛腳，又像是被拆穿了什麼，語氣有些惱羞成怒，「我就是丟了也不會給你。」

長長的尾巴一掃，珠子連同自己在林意麵前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林意尷尬地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九尾狐跑開，那個背影隱隱透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既然九尾狐突破了，她也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裡，她轉身朝賽場走去。

在她轉身的瞬間，角落裡不起眼停留在白花上紫色蝴蝶破碎成一道流光，消散在了空氣中。

遠在賽場的謝辭垂眸，眼神落在空蕩蕩的腳邊，漆黑的雙眸宛若深淵，讓人無法看透其中蘊藏的情緒。

雖然聽不懂狐語，但謝辭看得明白九尾狐給林意的是什麼，原來，狐狸精是不分美醜的。

而對一切渾然不知的林意剛離開沒有多遠，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雅寧這個時候難道不該在賽場嗎？

林意看了看賽場的方向，猶豫了片刻悄悄跟上了她。

同心鈴受她控制，一路安安靜靜，林意跟了一路秦雅寧竟然也沒有被發現，直到秦雅寧不小心回頭看見茂密的草叢都裝不下的尾巴尖。

土黃色的尾巴尖嗖的一下縮進了草叢。

秦雅寧驚訝中又帶了點無可奈何，轉身對著草叢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兩隻黃色的小耳朵從草叢裡露了出來，無聲地應了。

林意跟得近了一些，這下她才發現秦雅寧也是在跟蹤某人。

那個人正是薛瑤身邊的那個撫霜。

薛瑤是浮月島的代島主，撫霜又是她的親信，這個時候不在賽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細細看去，林意發現薛瑤還抱著那隻討人厭的白狐。

一人一狐走到了後山的僻靜處，秦雅寧躲在了樹后，靈力封住了她和林意的氣息。

撫霜環顧著四周，啪的一聲把白狐摔到了地上，白狐低聲哀嚎著，雪白的毛因為恐懼炸開，在原地瑟瑟發抖，想逃卻又不敢逃。

「沒用的畜生，不僅壞了師姐的好事，現在竟然還想逃跑？」撫霜冷了眼眸，手中憑空出現一條鞭子朝著白狐甩了下去。

伴隨著慘叫，白狐身上多出了一道可見森森白骨的傷口。

撫霜一個響指，一隻巨大的鷹飛到了樹梢，銳利的鷹眼掃過四周，林意伏低了身子。

「牧藍，你不是一直想要它嗎？」撫霜收了鞭子，臉上恢復了平日的嬌俏可愛，「送你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名為牧藍的鷹展翅將白狐抓在了利爪中，爪子刺穿了白狐的身體，白狐依舊只是低聲哀嚎，一聲比一聲低。

「若是師姐問起，就說這畜生跑了。」撫霜用靈力除去了鞭子上的血跡，她輕輕抬眼，「廢物不配留在師姐身邊，去吧。」

既像對白狐說，又像是驚醒牧藍。

牧藍抓住白狐振翅而去，撫霜轉身離開。

眼前的景色已經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地上的血跡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可林意看得心裡有點堵。

這時，她眼前衣角拂過，秦雅寧已經運起靈力追著牧藍而去。

林意跟著跑了一段路，根本追不上。

她只好找了個地方藏起來等秦雅寧，沒一會兒就看到秦雅寧折返，懷裡白狐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袖。

秦雅寧低頭看了一眼林意，見林意在看白狐，她彎下腰輕輕摸了摸林意頭頂。

「它被那隻鷹丟下了懸崖。」她語氣很是沉重，「大黃，我知道你不喜歡它，但它不過只是一隻寵物，什麼都得聽主人的，它也是身不由己。」

秦雅寧把林意送到岔路，「大黃，我得回淮寧峰，你快去找師父。」

林意深深看了一眼不成狐樣的白狐，扭頭奔跑起來，這白狐落到薛瑤手裡也是慘。

輕車熟路回到賽場找到了謝辭。

林意乖巧坐在謝辭腳邊，假裝認真看著賽場中的比賽，注意力其實都放到了謝辭身上。

謝辭輕輕閉著眼，似乎對場上的比試沒有一點興趣。

林意細心打量著謝辭臉上每一寸肌膚，仙君長得可真好看，也不知道仙君的原型是什麼。

除了生的好看，再也從仙君身上找不出任何可以判斷原型的特徵來。

她還沒得及再細想，謝辭睜開了眼，那一瞬間，偷看被逮個正著的林意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禁收緊了大尾巴，正襟危坐望著謝辭。

不過謝辭的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開了。

這讓她在鬆了口氣的同時，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地生出了一絲失落。

比試結束，謝辭起身離開，不少人已經湊上來詢問他的傷勢，無論真心假意，態度無一不誠懇。

只是謝辭連基本的敷衍都沒有，冷著臉徑直從人群中走過。

是個人都覺察得到謝辭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林意盡量不發出動靜，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是誰惹了仙君生氣。

坐到大白身上返回淮寧峰，林意照舊縮到謝辭身上，但剛剛趴好，就被謝辭拎了起來，放到了大白背上。

大大的狐狸臉上小小的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還是仙君第一次把她丟開。

雖然知道仙君心情不好，但難免還是有點失落，可又不是她惹的，耳朵無精打采耷成了一條線。

「嗚——」林意把下巴靠在謝辭腿上目不轉睛盯著他。

對上那雙喪氣的小眼睛，謝辭有瞬間的分神。

清明過來的謝辭薄唇輕抿，不得不說，這蠢狐狸真的有點邪門。

雖然那雙小眼睛里的表情和平時沒多大的變化，但謝辭知道她在疑惑自己對她的態度。

「你太胖了。」謝辭漠然留下一句話便開始閉目養神。

胖！林意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扭頭去看自己，倒吸了一口涼氣，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圓。

謝辭一直忍著九尾狐在林意身上留下的氣息，在大白到院門的一刻，拎著林意徑直進了書房后的小庭院。

然後林意泡到了水池裡。

水不深，她撲騰了兩下就浮在了水面上，毛被打濕后，很遺憾地發現自己並不是虛胖，最後一點僥倖破滅。

謝辭立在池邊，靈力悄無聲息沒入水池中，池水一點點洗滌著林意的身體，也無聲地帶走了她從九尾狐那裡偷取的靈力。

在水池裡的林意爪子動了兩下，一陣疲倦就襲上心頭，很快就沒了力氣，沒精打采地靠在水池邊上。

直到在林意身上察覺不到一絲屬於九尾狐的氣息，謝辭才把林意撈了出來。

池水仿若有生命力，在林意離開水池的剎那也從林意身上離開。

謝辭的目光停留在林意蓬鬆油亮的狐狸毛身上，臉色依舊沉如水，一離開書房就碰見了來給林意送肉的秦雅寧。

躺在謝辭懷裡的林意沒什麼力氣，但看到吃的時候眼睛還是亮了起來，但由於乏力，張嘴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

秦雅寧體貼地把雞腿送到她的嘴巴，正當她要咬下去的時候，謝辭抱著她往旁邊避了避。

「從現在開始，不必給她準備吃的，她已經太胖了。」謝辭下命令的語氣也是慣有的漠然。

林意鼻尖還留著雞腿的香氣，不僅要忍受眼睜睜看著到口的肉溜走的痛苦，還要再次接受自己太胖了的事實。

作為補償，謝辭給林意三枚暗紅色的仙果。

林意食不知味地咽下三枚仙果，謝辭已經開始修鍊。

感受著謝辭周圍的氣息變化，林意感覺自己仿若置身雲端，柔軟輕盈，充滿了難以言狀的生命力。

第二天早上謝辭照舊給了她三枚那種暗紅色的仙果，林意吃完仙果，跟著謝辭去主峰觀賽，剛要踏出房門，就撞到了一道無形的牆上。

謝辭頭也沒回，又留下一堆仙果，「吃完前哪裡都不許去。」

林意坐在小山一樣的仙果堆前，真正的是一臉生無可戀。

在林意吃掉幾個仙果時，謝辭正冷眼看著賽場上白髮銀眸的少年。

少年面容精緻絕倫，表情永遠透著幾分高傲輕蔑，每一個動作都流露出與生俱來的高貴。

在輕鬆贏得對手的少年，引得場下一陣陣驚呼。

少年在注意到謝辭一直在看自己時，瞳孔微縮，垂在身側的手無措地捏住了衣角。

他迎著謝辭的目光走上前去，「謝……謝師叔。」

他不知道謝辭的原型，但當年從議論謝辭的那兩人語氣里聽得出來，謝辭出身並不高貴，甚至低鄙。

可謝辭五歲被老宗主帶回七元宗時已經化形，所以外界根本沒人知道謝辭並不是人。

五歲化形，即便是在九尾狐這樣血統高貴的種族裡也從未有過。

無論在何處，強者為尊是不變的準則。

他私自離家來七元宗就是沖著謝辭來的，當初打算如果謝辭不收他，他便離開，可他沒想到謝辭不僅沒收他，還收了與他天差地別的林意。

似是賭氣，他才留了下來。

可現在謝辭卻注意到他了。

即便在極力掩飾，但謝辭看的出來眼前的少年很緊張，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冰天雪地里蠢狐狸和九尾狐待在一起的畫面。

白髮少年那忐忑的姿態像極了初見岳父的女婿。

謝辭只覺得糟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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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工作有點忙，工作日有時候會隔日更，周末會日更。

新章更新后的修改都是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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