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少年心性，忘性也大，二歌早忘了那日和大哥發生的不快，相反，大哥教給自己的「兩手空空」自己倒是一有空就練。

幾日過去，也沒什麼成效，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進展，連起手式都沒學成。

不是因為這招太難，相反，這招「兩手空空」的起手式太過平凡，完全是爛大街的套路——氣沉丹田。

二歌氣沉了好幾天，屁放了不少，丹田卻一直沒找著，再這麼下去，二歌感覺自己都要便秘了。

不過要說一無所獲也不至於，每次二歌氣沉丹田的時候，心中的熱浪便隱隱沸騰，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心口疼痛，呼吸困難了。

「我的天資真的這麼差？連個丹田都找不着，還練個屁武啊。」

二歌雖然不曾習武，但也知道丹田這玩意兒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是有多麼重要。

所有的蓄力發力，能量流轉調節全靠它。

毫不誇張的說，它可以算得上武者的第二心臟，力量的源泉。

「不是你找不着，是你的丹田通道封閉了。」

二歌抱怨之時，三月那飄忽的聲音傳來，二歌嚇了一跳。

自己都躲到茅廁後面的大石后了，竟然也能被她找到。

在確定三月沒有被跟蹤后，二歌連忙把她拉到大石後面，還不放心地靠着石頭往外望了望，讓三月有些無語。

「別看了，就是師傅讓我過來的，你偷練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三月白了二歌一眼，對他那副猥瑣樣表示鄙視。

師傅不準二歌練功是早就定下的規矩，而且十分嚴肅。

二歌聽到三月的話后，顯得有些垂頭喪氣，道：「那師傅是不是叫你過來抓我的？」

「那倒沒有，師傅只是叫我過來傳個話，讓你別瞎雞波……呃……練了，浪費時間。」

三月本想瀟灑的複述師傅的話，但某些字眼確實是不太說得出口。

知道師傅沒有強行禁止自己的意思，二歌鬆了口氣。

緊接着又想到丹田通道被封閉的事，連忙追問；「師傅說我丹田通道封閉是怎麼回事？你們之前是不是都知道？」

三月雙手一攤：「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有什麼自己問師傅去，他讓你現在去見他。」

「啥事？」

二歌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怎麼知道，不過師傅臉色不太好，你自己小心點。」

三月說完，飄然而去，留下二歌在原地沉思。

師傅對兄妹三人一向是放養，從未正兒八經的點名要見誰，這次異同尋常的表現，讓二歌心中有些不安。

「師傅，三月你說找我？」

師傅平時雖然沒什麼正形，但嚴肅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所以二歌換上了小心翼翼的口吻，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想從起手式就化解師傅有可能的怒火。

「你不適合練武，還是干點正事吧，你先看看這個！」

師傅一臉怒氣地轉過身來，一把將手中的紙扔到地上。

二歌小心撿起來，發現這是村裏的通告，是關於之前村民代表集議的內容。

上次村民代表集議討論了關於近年來糧食減產的問題，並提出了四條方案。

主要內容是村裏以後的糧食要統一集中，按勞分配。

而不參與勞動的，按照勞動潛力評級，根據等級高低發糧。

等級一共分為甲乙丙丁四級，村裏有一定勞力又未成年的孩子們都參與了評級。

一武、大狗和李大草被評到了甲級。

三月、肥頭、鼓眼兒等人是乙級。

連秋謠、翠花等女孩子都評到了丙級。

而丁級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二歌，好像這個丁級是專門為他一個人設的。

「簡直是欺人太甚！毫無人性！」

師傅的怒火讓二歌心頭一暖，師傅還是向著自己的。

「一點都不考慮被評級人的感受，說出真相的時候就不能委婉點嗎？」

這下輪到二歌怒了。

「師傅，你好像也沒委婉到哪兒去。」

師傅看了二歌一眼，安慰道：「二兒，你放心，為師已經通告全村，說你心疾加重，已成絕症，沒幾日可活了，等下放糧的時候看他們怎麼好意思。」

「……」

今日是定級后的第一次放糧，放糧地是村長家倉庫改建的集體糧倉。

而負責放糧的是大狗。

大狗雖然經常喜歡自作主張，但做人做事還算公正，而且在小一輩當中也壓得住場，所以把放糧的工作交給他，村長還算比較放心。

「大狗哥，我的那份不要了，你等下把它放給小二哥哥吧。」

秋謠來領糧了，大狗本來很高興，但聽到秋謠這麼一說，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哥」和「哥哥」雖然只相差一個字，但論其中包含的感情親疏，那可差遠了。

「秋謠妹妹，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作為村長兒子且唯一的兒子，必須得按照規定來。」

大狗嘴裏發酸，嚴詞拒絕了秋謠。

秋謠也不再強求，領了自己那一份轉身離開。心想着到時候拿給三月，反正他們是一家，給三月也就是給了二歌。

二歌覺得自己的道德底線被師傅給刷新了，那僅剩的一點羞恥心拖延著自己領糧的腳步。

磨磨蹭蹭好久，才來到領糧地，看到放糧的是大狗后，心裏更是一嘆。

大狗喜歡秋謠的事人盡皆知，經過狼群事件后，更是對自己虎視眈眈，生怕自己靠近秋謠，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最大的情敵。

這次來領糧，免不了會遭他一番奚落。

「二歌，丁級。」

大狗翻了一眼名單，轉身從背後拿出一個竹簍，往裏面裝了幾袋米和一些玉米番薯，遞給二歌。

與想像中不同，大狗並沒有奚落二歌，而是認真的在履行自己的工作，雖然都沒有拿正眼看他一下。

二歌接過竹簍，發現有些沉重，面有疑惑：「這確定是丁級的量？」

大狗沒有奚落二歌，但不代表心中沒火。

秋謠的話讓大狗心裏一直很不是滋味，看到二歌來領糧后，強忍着壓在心裏沒有爆發。

此時二歌的話，徹底將大狗激怒。

「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你個丁級有什麼資格嫌少，拿着快滾，別耽誤後面的人領糧。」

「不是，我看見還有比我小的竹簍……」

「咸吃蘿蔔淡操心，有時間多管管你自己吧！」

大狗不耐煩地將二歌驅趕，轉身拿起名單在二歌和自己的名字後面畫了個勾。

「秋謠真是的，自己都不夠吃，還想拿給這個短命的……哎，總不能讓他當個餓死鬼吧。」

看着二歌遠去的背影，大狗忍不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