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害人

假酒害人

沒見明婭笑,葉曳內頭嗝答了一下,張了張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明婭搶先了。

「既然你對『神』了解,那假若『神』真的存在呢?你對祂的看法又如何?」

清淺如琉璃般的黑色眸子沒有任何的情緒,直勾勾地盯着葉曳,搞得葉曳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葉曳連忙從沙發上坐起,就連手機掉到地上了也沒注意,神情認真,像是一個要聽訓的小孩一樣。

但是又因明婭看起來比她小上好一些的緣故,也就導致了這樣的行為顯得有些怪異?

「說了,你可不要生氣。」葉曳首先跟她說清楚。

明婭倒是有些迷惑:「我為什麼要生氣,一來,我也不信奉早就『落寞』的『神』,二來,我只是讓你表達一下看法。」

又是沉默了一會。

葉曳死死地盯着明婭的臉,彷彿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一個花來。明婭倒是一個沒事人一樣,任由葉曳這麼看。

僵持了一會,葉曳才開口。

「按照網上說的那些,『神』是高高在上的,有人科普過,說是古文明的人認為,『神』是愛人類的,也就是造物主愛祂的造物,也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畢竟代入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一樣東西,可不就是「愛」嗎?

可容易做出來的東西,亦或者能做出很多的東西,倒也沒什麼「愛」不「愛」的。

「可『神』愛不愛祂的造物,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又不是沒有『神』就活不了。」

「再說了,所謂的『神』,也不一定愛祂的造物。」

「也因不愛,所以才會『任由』人類自行發展,並不對此做出干涉或者是幫助,由此可見,人在『神』的心目中,也不是那麼重要。」

「我認為『神』是沒有像人一樣有七情六慾的,不然的話,對其它的造物豈不是很不公平。」

「我是不太理解對於唾棄『神』的人,明明『神』對他們不在意不在乎,再去唾棄『神』什麼的,不就是自我找存在感嗎?」

「有個名人的話怎麼說來着,一個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

「不過,這句話好像也不怎麼適用在這個地方,總之,大概差不多就那種意思吧。」

「既然『神』不在意我們,我們又何必在意『神』的存在?『神』將我們遺忘,我們也將祂遺忘,不就行了。」

「嘛,我也只是假設『神』真的存在的情況下說的。」

葉曳撓了撓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頭髮。

明婭的黑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也想不到,一向蠢蠢的葉曳竟然還會這樣想嗎?

聽完葉曳的一番話,明婭像是若有所思,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可剛動,又想起了葉曳還閑着:「別閑着了,來幫忙,今天之內搬過去吧。」

葉曳也不知道明婭為什麼岔開話題,不再說這件事情,聽到明婭的話,她整張臉都苦了下來。

極其地不情願。

她整個人又躺回了沙發看着明婭的背影,滿不在乎地說:「你明知道我不喜歡『收拾東西』這種麻煩的活……對了,去哪?」

明婭沒有看她,忙着手中的活:「1區。」

葉曳疑惑:「你怎麼會去想着去1區。」

1區可是前線的地方,雖然離「戰役」有點遠,可住在一區的,都是要上場的。

難不成是明婭想通了?

這樣想着,葉曳看明婭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滿臉的興奮,期待着看着明婭。

只可惜,明婭沒再回頭看她,不過明婭也猜到了對方聽說要去1區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

無論喜還是不喜。葉曳始終會把心所想的,在臉掛上。

明婭黑色的眸子沒半點情緒:「後年……」

「參加『戰役』吧。」

得到明婭的肯定,葉曳倏然從沙發上站起,雙手舉過頭頂,歡呼了一聲。

歡呼過後,她鞋子都沒有穿,噔噔地就上樓,回自己的房間里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只剩下明婭一人留在客廳上收拾東西。

對於葉曳的反應,她倒是沒多意外。

一直以來,葉曳一直很想為此做出點貢獻,明婭也沒攔著,帶着葉曳從當時混亂的人群里活下來,也算她仁義已盡,她也沒有理由更犯不着去攔著葉曳。

本以為,葉曳就此與自己分道揚鑣,沒想到,葉曳像是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一直跟着,即便也不怎麼需要她。

對明婭來說,多不多帶一個人,又沒什麼所謂,更何況,葉曳自身也不弱,留着在某些時候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如果葉曳知道明婭這麼想,估計得哭死吧——也只是如果了。

「葉曳和明婭要離開這裏了嗎?」有些突兀的聲音驟然響起。

是人工智能。雖是人工智能,但說出來的話格外地有人情味。甚至帶帶着點點的憂傷,恰當好處。

或許正因為這樣,許多不得關懷的人,從人工智能上找到不少安慰吧,甚至將其當做是家人什麼的。

也不知道腦子裏是否知曉人工智能始終是人工智能,就算說出來的話,再多的人情味,始終是人工智能,它們也不過是按照所設定的程序,做出相對應的行為罷了,說白了,人工智能所表達出來的「情感」都是假的。

大概也就只有理智的人才能分辨得出來了。

明婭沉默了一會,興許是在思慮著也沒有回答人工智能的必要。

最終,她也「嗯」地回應了一聲。

「能不走嗎?小虛捨不得你們。」人工智能又說話了。

「小虛」這個名字,是出廠時設定的名字,也並非明婭和葉曳取的。

在別人眼裏動聽的聲音,入了明婭的耳里,就變得僵硬無比,甚至也沒什麼想回答的慾望。

所以,明婭也沒再回應這個屋子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不願放棄,喋喋不休地跟明婭說些挽留之類的話語。

吵鬧得如同在鳥院子裏那群嘰嘰喳喳的鳥——就算它們再好看,也都是吵。

要是換一個人在這,估計得開始煩躁之類的吧。

但是明婭沒有。

她沒有因人工智能的吵鬧而皺眉,更沒有心生煩意。恍若人工智能壓根不存在一樣。

明婭找來兩塊耳塞,想也不想就塞進耳朵。

她面色淡然,翻看着電子文獻,上面的資料都是關於「戰役」的分析。

按道理來說這種東西就算有,也是絕對加密才是,但卻出現在她的手中,還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看。

而一旁的葉曳則是哭得十分凄慘,還有人工智能的「哭泣」聲。

要是這屋子的人工智能有軀體的話,想必葉曳會抱着對方痛哭吧。

然而,就算對方沒有軀體,她也是哭得相當慘,五官皺在一塊,眼淚混合著鼻涕在臉上,難看極了。

哭了好一會,葉曳抽氣,抬頭就看到了平靜的明婭。

明婭正坐在行李堆上,認真翻看着什麼。

葉曳也沒在意明婭在看什麼,也不感興趣,癟嘴,喚了一聲:「明婭。」

對方沒有回應。

頓時,她覺得極其悲痛的自己在明婭面前像是個小孩一樣。

葉曳更不開心了,張了張口要大聲叫明婭,聲音到了一半停住了。

她看到了明婭耳朵里塞著一團白白的東西。葉曳像是一個氣球被針扎破了一樣,泄了氣。

一想到這次要搬去1區,葉曳也就沒有那麼氣了,更何況,與明婭相處了那麼多年,也習慣了明婭這種脾性,雖然有的時候還是會生氣就是了,當然,就算是有氣,也很快就消失。

隨便翻翻資料的明婭也看完了,瞧了眼葉曳,不咸不淡地說:「哭完了?那就走吧。」

言語中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甚至一點餘地都不留,顯然是不想跟葉曳多扯些什麼話,大概她也覺得說那麼多,也只是廢話,沒有說的必要。

她輕而易舉就從高高的行李上躍下,往屋外走去。

葉曳摸了摸擦眼淚擦的生疼的眼角,什麼也沒說,乖乖地跟在明婭的屁股後面。

場景看起來有些怪異,大概是因為葉曳比明婭高一個頭的緣故。

明婭打了一個手勢,一個個機械人就排著隊進屋搬東西。

井條有序。

明婭看着行李被搬上車去,順勢清點過後,就讓那些機械人帶着行李先走了。

來了一輛比較小的車,大概能搭乘四人左右。

明婭拉開車門,直接鑽了進去,隨後則是葉曳。

兩輛車,一輛是載物的,一輛是載人的。

座位舒適,軟軟的,裏面還有飲料什麼的,在長途中,也可以放鬆放鬆。

白色斑斕的燈光快速從劃過。

車窗外的景象,全是由燈光支撐起,不然,這個世界將一片黑暗。

車內的中央,浮起時間——17:00p.m.

明婭拖着下巴,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的風景——雖然沒什麼風景就是了。

馬路的兩邊佇立着高燈,馬路外,一片平地,也沒有燈光,黑漆漆的。

「這裏,是『第三次戰役』時的場地吧?」葉曳一手靠在窗口上,面色微沉。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移向坐在她對面的少女。

明婭的神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她始終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似做做樣子回應了葉曳一聲。

如果那次「戰役」不是有明婭的話……死的人只會更多。

見明婭沒什麼反應,葉曳也不會自討無趣,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外面。

原本這邊因「戰役」的緣故,地面佈滿了屍體,現在,完全被泥土覆蓋住了,鋪成一片平地。

不僅這裏如此,所有曾經是「戰役區」的地方,也都一樣,沒有分別。

——平坦的地面下,全是屍體。

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畢竟每次的戰役人數太多,一個個去分辨是誰的話,太過麻煩,甚至有的人都成了一攤血泥了,壓根看不出原本是誰。

何況,這個時代的人們,不再執著於□□上的思念。屍體埋在哪裏,都一樣。也就不會幹些多餘的事情。

明婭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頭往車窗靠,目光始終在外面的一片黑漆漆的空地上。

她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靠得舒服了些,緩緩閉上雙眼。

葉曳打開腳邊的一個箱子,掰開冰,從中拿出了一瓶易拉罐裝的啤酒。

傳到手上的冰冷讓她精神了一些,食指扣住拉環,慢慢往拉環相反的方向拉去。裏面的氣似乎找到了出去的門口,噴涌而出,少許的啤酒沾到了點她的手指。

提起,一口氣喝了一半,隨即則是一聲暢快的嘆聲。

她另一隻手順着車窗框摸去,手忽頓,點到了什麼東西,帶狀藍色的光纏繞在她的指尖。

驟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歌單。

葉曳隨意地往下划,又往上划,點了一下搜索的區域,又返回原來的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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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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