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第 122 章

隆美爾肯定已經走到了樓梯附近,他的腳好像正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鞋跟和地面接觸的摩擦聲一點不漏地灌進了胡貝的耳朵。莫德爾……莫德爾在做什麼?他一點好事也沒幹,正在那裡和自己褲子前面的紐扣搏鬥呢。胡貝可以肯定,如果下面的五秒鐘里,他再不能成功弄開一顆紐扣,他就能把自己的褲子撕成開襠的。

「啊哦,我想我被發現了。」

看來偶爾當個上帝的信徒也挺好,他這不就派人來拯救自己了嗎?只是這位老人家動作有點慢,派來的天使也不怎麼利索,害得自己白白擔驚受怕了好半天。胡貝長吁了一口氣,選擇把自己被冷汗浸透的禮服外套重重貼在了潮氣瀰漫的白牆上。而莫德爾還在起勁地折騰著他的褲子,此時此刻,他正隔著內褲那一層布,掏摸著自己那可憐的,不得不昂起頭來得小兄弟。

胡貝沒力氣去管莫德爾,如果能用自己的小兄弟堵住他的嘴,不叫他發出聲音,胡貝現在就能自己把內褲扒下來。他聽著頭頂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隱約覺得它震落了一層浮灰,讓它們紛紛揚揚落在了自己的頭臉上。

該讓那些學員們找個時間把樓梯下面打掃打掃才是。胡貝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可能劫後餘生的喜悅把他的大腦短暫地搞壞了。譬如在方才的感想飄走後,他如今就只會想到:聽這腳步聲,上帝派來拯救自己的天使體重可不輕啊。

「是您啊,米……米爾希先生。您在這裡做什麼?」

看來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今天巡夜的確實是隆美爾。胡貝虛脫似的,把更多的重量放在了身後的牆上,否則他肯定會因為雙腿發抖而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倒不全是由於他畏懼將和莫德爾的關係暴露於人前,這其中還有另外的緣故——莫德爾這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單膝跪了下來,牙齒隔著內褲濕乎乎的布料,輕輕咬著……。

「隆美爾上尉,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其實胡貝不大喜歡米爾希這個人,雖然他在去美國考察時就曾和他有一面之緣。誠然,米爾希看上去是個精明強幹,做事果決的人,但他說起話來總是帶著叫人厭惡的輕佻,某些時候甚至流於油腔滑調。

或許是因為自己向來不是個有錢人的緣故吧。富人的許多做法自己都很難加以理解。他們同情自己鄙薄為人的人,嘲諷自己加以憐憫的人,選擇信任或是背叛的標準無論何時都和自己不一樣。大概除非自己生來富貴,否則永遠不可能和他們相處融洽吧……

「嘶……莫德爾你做什麼?」

這是一種胡貝過去從未體驗過的奇異感覺。他的……,思緒卻飄蕩出狹小的樓梯間,向上盤旋,繞著在那頂上對峙的隆美爾和米爾希打轉。胡貝很希望將這前所未有的,……的體驗多持續一會兒。

可是莫德爾不樂意,他……咬了一口,不重,但他沒有收攏自己的牙齒。所以胡貝的靈魂回來了,倉促地從台階上滾落,墜入他的大腦,指揮著他的手,讓他扣住莫德爾的肩膀,聲音極低地吼了莫德爾一嗓子。

「我看你很不專心。」

莫德爾以不符合一個醉漢的利落從地上一躍而起。他沒有拉上胡貝的褲子,反而猛拽了一下,讓它堆在胡貝的腳腕上。他的皮鞋泄憤似的踩在上面,看動作可能還在襠部的位置蹭了蹭鞋底。他惡狠狠地扒拉著胡貝的上衣,揪著襯衫領子,把他的領帶扯得鬆鬆垮垮。胡貝不得不使勁把自己的右手箍在莫德爾的腰上,不然以他的動作之大,手肘或是腳尖一定會重重撞在自己倚靠的牆壁上,引來頭頂上兩個人的注意。

「我的天啊寶貝兒,這裡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我怎麼專心起來?」

胡貝試圖安撫住莫德爾,他嘗試用自己過去沒怎麼使用過的,黏糊得能拉出幾道細絲的甜膩低語往莫德爾耳朵里灌。他不敢鬆開自己的右手,否則他也可以考慮給莫德爾一個□□兒,只要能讓他精力耗盡,安靜下來。

「今天可是新月,米爾希先生。」

隆美爾是個不會聊天的人。如果米爾希能和他做一個星期同事,那他一定會明白這一點。他向來不順著旁人用語言搭建起來的樓梯一步一步走下去,而是習慣一腳踢過去,把樓梯震得粉碎,讓談話的人都撲通一聲摔落在地上,狼狽地沾了滿身灰塵。

「呃……新月……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啊,『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也不要因此忽視星空的瑰麗,否則星星們可是要傷心的。』」

米爾希明顯是被噎了一下,胡貝甚至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舌頭在牙齒間打了個結的尷尬。他想了想,要是自己站在隆美爾對面,現在多半會陷入訥訥無言的窘迫中吧。但米爾希沒有,他還能滔滔不絕地引述屬於某個名人的名言警句,可見能做到大公司總經理的人,不可能是平庸之輩。

「這句話我沒聽過,是誰說的?」

「馬克·吐溫。」

「胡貝,你還在走神!」

莫德爾咬牙切齒地用尖利的虎牙狠狠釘了一下胡貝的耳垂。他的手繞到胡貝的後腦勺上,本來還含著幾分溫情,柔軟地撫摸著他的發。但在發現胡貝居然神思不屬后,他的手指惡狠狠地收緊了,揪著胡貝的髮根,扯著他的頭往後仰,把胡貝脆弱的喉嚨當成磨牙棒一樣使勁咬著。

胡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主動從樓梯間里走出去,面對那兩人招供算了。畢竟自己要是再留在這裡,恐怕也得叫莫德爾弄死。好在他對付了莫德爾足有二十年,積累了足夠的經驗。譬如現在,他就不急著去解救自己要被揪禿的頭髮,而是讓自己的右手順著莫德爾背脊的曲線往下滑。

「哈,別……」

即使在籠罩在朦朧的醉意中,莫德爾也開始隱隱後悔,自己幹嘛要那麼心急,急著把褲子前端紐扣統統解了開來,現在才讓胡貝的手沒有阻礙地順著自己的背長驅直入。而自己居然還不知饜足地扭動著身子,就像一隻水果,迫切地邀請人類來咬上一口。

「噓,莫德爾,安靜一點。」

胡貝讓自己的指頭按在莫德爾的尾椎骨上,後者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的同時,及時鬆開手,攀住了胡貝的肩膀。他喘著粗氣緊貼著胡貝,以免自己支持不住的雙膝不能承受身體的重量,讓自己……墜下去。胡貝的手指惡劣地擠進……。

「馬克·吐溫有說過這句話嗎?」

隆美爾這句話其實是真誠的請教,毫不夾雜任何質疑。畢竟他是個對文學藝術都沒有多少興趣的人。他能夠把對數表記得滾瓜爛熟,心算出任何隨意抽出的十七位根數,但如果誰要他讀完一本小說,他很可能在半中間就鼾聲如雷。

「啊,這個啊,要知道馬克吐溫說過:『當你拿不準某句名言是誰說的,就說是馬克·吐溫說的。』」

要不是場合不對,這笑話能讓胡貝當場哈哈笑出聲來。不過對於隆美爾來說,他需要調用可憐的,庫存不多的幽默感反應一小會兒。因此在一片沉默所致的靜謐中,只有莫德爾在胡貝耳邊竊竊地磨著牙:

「胡貝,你這個混蛋!今天一晚上我看你就沒集中精神看我一眼,你還敢說你沒有出軌?」

「不是,我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罪名?我哪裡出軌來著?你拿出證據來。」

如果能發出聲音,胡貝肯定要讓自己的巴掌在莫德爾圓溜溜的屁股上拍出清脆的一聲響。但這也只好停留在想象中,所以他選擇……。

莫德爾因為要用右手的食指狠狠戳胡貝的胸口,現在只好讓一隻手掛在他的肩膀上,這使得身體有些搖搖欲墜。於是他泄憤似的把胡貝戳得更疼了:

「哼,證據?你只不過是有賊心沒賊膽而已,我看你滿腦子都想著你親愛的埃爾溫。」

「操,莫德爾你別胡說八道!」

胡貝的肋骨很痛,搞不好它已經讓莫德爾沒輕沒重地戳裂開了。他一時竟覺得,往日莫德爾踢他的小腿肚子時用的力度是多麼溫柔,多麼富有情趣。為了免叫莫德爾再一次對他施加暴力,胡貝選擇一口咬住那他品嘗過無數遍,熟知滋味的,開了口的漿果。

莫德爾不甘示弱地……。

米爾希說錯了,今晚一定沒有燦爛的星空,因為所有的星星都在自己的眼前墜落,像火花一樣,焰火一般,飛快地掠過,接觸到地面,騰起陣陣火焰,灼燒著緊緊相擁的自己和莫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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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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