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狡兔死，走狗烹
「五當家都欺負到家門了，我若是還矯情做作，眼下豈不是要被五當家欺負的哭天抹地了？有一點五當家怕是不知道，我從小是被我爹娘當成男子來養的。」
「我在我們那，四鄰八鄉都是出了名的。」
五當家黑著臉低聲咒罵，「怪不得這麼大了還沒成親，原來是個悍婦。老子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覺得你是個好欺負的。」
「這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怎麼能不濕鞋。五當家習慣就好了。」楚丹兒親自送五當家離開，似乎沒看到五當家比鍋底還黑的臉色。一個上午，除了沒有見過面的六當家，其他幾人全都來過了。
不過，又聰明的含糊其辭的，也有蠢笨的，上來就說明來意的。楚丹兒可謂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上午，演了這麼多場戲，累的她前胸貼後背。中午一個人吃了兩碗白米飯。
大當家瞧著，一臉嫌棄，「身為女子，粗俗無禮也就罷了，竟然吃飯也這般粗俗，怪不得這麼大了還沒嫁出去。」
旁人說他也就罷了，他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
楚丹兒立刻不幹了，「我年紀大沒嫁人怎麼了？我吃你家大米了嗎？」
大當家敲敲碗筷，楚丹兒見狀，黑著臉繼續說道，「大當家可真是會過河拆橋，上午我才幫了你，這還沒到一個時辰，大當家就想棄我於不顧了？」
「楚姑娘這些年應該是無暇顧及學業。若是不知道這些詞要怎麼用，不如不用，省的說出來，給旁人平添笑話。」
楚丹兒聞言，臉色越發難看了。
「這飯沒法吃了。大當家自己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你可是要去找趙熙招。」大當家似乎在她面前不想遮掩了。眼下說話，是一點都不顧忌了。楚丹兒聞言，下意識點點頭，「是又怎麼樣？」
「過來，吃飯。」大當家突然變臉。楚丹兒不明所以，見他惱怒，轉身走到桌前坐下。
「大當家你學過變臉嗎？要不然，一個人怎麼可以，瞬間喜怒無常？」
「你若是不吃，就閉嘴，坐在一旁看著我吃。」大當家慢悠悠開始用膳。楚丹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當家，你該不會是想借用官府的手，除掉那些對手吧。」
大當家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動些許，隨後恢復平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當家選擇棄暗投明，我自然開心。不過，大當家為何要端了自己的老巢，之前大當家不是說，離開這裡，也沒有地方可去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找到可去之處了。」大當家看著他，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
楚丹兒疑惑不解。詢問再三，她也不說實話。等他吃完飯。楚丹兒去了吃放。住進大當家別院有一個好處，眼下她不管去哪裡，都沒有人再像看犯人一般，盯著她了。
山子離開后，柴房只剩下趙熙招一人。楚丹兒好奇，「顧雲舟為何不給你換個地方。」
「人都是會變得。」
楚丹兒總覺得這句話里有抱怨的成分。抬頭去看，又沒發現異樣，以為剛才是個錯覺，繼續說道，「趙大人什麼時候過來。顧雲舟那幾個屬下，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此事他會自己看著辦的。你不必擔心。對了，這幾日若是可以，你盡量離他遠一點。」趙熙招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顧雲舟說起楚丹兒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對勁，至於到底怎麼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但是男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們兩個人必須離遠一些她才能放心。
「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早上的時候，我搬到顧雲舟的別院去住了。你放心，他沒有強迫我。而且我也覺得，這般的話，我也能安全一些。」
趙熙招聞言，臉色大變，「什麼？你……不行，你趕緊從他這邊搬出來。」
「為什麼？我們住在一塊，有利益接下來的布置，另外，我住在她這邊，也安全一些，如此一舉兩得，為什麼不行？」楚丹兒繼續說道，「你最好讓夜影催一催趙大人。我擔心他們真的等不及，提前行動，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趙熙招雖然生氣，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思量之後，不情不願點點頭，「好，我會讓夜影去催的。州郡離這裡不遠，最遲，明日二叔就能過來。到時候，你就先下山，我們在山下回合。」
「不必了，既然咱們已經商議好，利用此次機會，徹底剷除這些山賊的話，我們必須裡應外合。我比你清楚這裡的情況，我留下在合適不過。另外，你這兩日最好養精蓄銳，到時候，一鼓作氣。」
楚丹兒離開后，趙熙招吵鬧半天，終於磨得山賊沒了脾氣，跑去找顧雲舟，顧雲舟聽說來龍去脈后，冷笑道，「我這麼閑嗎？若是誰讓我過去我都過去，這寨子里的事情，我還要不要處理了？」
山賊被訓斥回去。趙熙招見顧雲舟沒來，還被山賊嫌棄，心裡越發生氣。
楚丹兒不知道這些，下午，她在房間準備東西。一直到晚上，顧雲舟才回來。得知明晚就會有所行動，他臉上沒有半分波瀾，拿著酒瓶子去了外面。
楚丹兒不解，起身跟上。
「你看起來，很厭惡這個地方？」
「若是你待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五年，你也會與我一樣的。」顧雲舟冷笑，「這些年，我從不敢去回憶在京都的時光，擔心只要想起，就會想念哪裡的人和事。」
「但是當年顧家離開京都的時候，是那麼的凄慘，落魄。」
「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是不是很貼切。」
「我那個時候，其實並沒有眼下這麼難過，覺得離開京都也挺好，如此一來，爹爹就有時間陪我了。直到後來，直到發生哪些變故我才知道，什麼辭官歸隱，不過是送我們上黃泉路的另外一種說辭罷了。」
「狡兔死，走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