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雖然擔任了第一任魔法軍部長，但其實這和以前沒什麼改變，只是平時在基地里穿的巫師袍變成軍人才有資格穿的軍裝，這對於基地的人來說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妥，因為以前在基地里的時候他也是那個權利最大的，現在還是，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以前要稱呼他『先生』，現在得稱呼為『軍部長』，而作為軍部長的第一個任務，是到霍格沃茨勾引啊不……宣傳魔法軍，為來年畢業生就業問題提供一個新的渠道。為了這個任務，羅道夫斯準備了三天。

從敬禮到握手都要一絲不苟，大少爺出身的羅道夫斯對於貴族利益爛熟於心，但對這種處處嚴肅莊重的行為舉止真有點接受無能。貴族講究優雅儀態及修養，可軍中講究的就是服從，服從，以及絕對服從。軍裝確實挺帥，但穿上這身以後就像進入一個牢籠，他不能弄髒它，也不能讓它出現褶皺，甚至不能少系一個扣子。要時時刻刻保持端正的姿態，更要分分秒秒記得能穿上它是一種多麼大的榮耀。久而久之，這種想法就會潛移默化的到骨子裡。就像他的那個傻瓜弟弟，在部隊里待久了，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把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把床鋪鋪的四四方方，梅林在上，誰能把那個從來不收拾房間，脫了衣服直接往地上一扔由著家養小精靈收拾的弟弟還回來？他真不想要一個站有站樣，坐有坐樣的呆板傻瓜，說話不幽默，出手不大方，這以後還怎麼和小姑娘談婚論嫁，怎麼給萊斯特蘭奇傳宗接代？他又沒有一臉帥氣的絡腮鬍？！

羅道夫斯糾結無比，可是那個傻瓜弟弟對著自己露出了像個男孩一樣的靦腆微笑。

「恭喜了，哥。」拉巴斯坦這麼說，還送了一大包零食。隨後在羅道夫斯看來的傻瓜弟弟，摸著鼻子說，「部隊里不讓用貓頭鷹，我只能在超市給你選禮物了，等我放假以後，再補給你一個正式的。」

唔，這個隊里超市是服務於在這裡進行封閉式管理的丫頭小子，裡面有吃吃喝喝還有各種生活必需品，所有物品都由專人從麻瓜界採購，以前是羅道夫斯負責這種事兒，後來歸『利刃』部隊處理。自家的傻瓜弟弟挑選的是啤酒薯片和口香糖，羅道夫斯不介意這些東西有多廉價，他只介意這個傻瓜弟弟還不放棄的『利刃』考核。

不過該說的謝謝，還是得說。

「謝謝，正式的就不用了，這個就夠了。」對於自己的弟弟，羅道夫斯有相當大的耐性，示意了一下啤酒，扔給他一罐后，自己也開了一瓶，又指著一邊的椅子說，「坐。」

「是！」

大聲且利落的答話，讓羅道夫斯喝下去的那口酒差點噴出來。他又多了一個討厭軍隊的理由，瞧瞧吧，誰家兄弟談話是這麼一個開端，看看吧，誰家弟弟在哥哥面前坐的筆直，挺胸抬頭不說，雙手筆直的搭在腿上。這讓羅道夫斯都不好意思翹二郎腿了！

「你……」羅道夫斯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一下又說，「你沒穿軍裝，不用這麼守紀律，雖然咱們現在在部隊里，但是我是以你哥的身份跟你談話的，明白么？」

「是！」

他根本什麼都不明白。羅道夫斯惆悵的嘆了口氣，他辛辛苦苦教了幾年才教出來的貴族二公子，這才幾個月就讓『利刃』給帶歪了，將來出去以後可怎麼辦啊！

「斯坦，你怪不怪我當初把你帶阿茲卡班來？」

小名喚起了屬於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那不屬於部隊的部分。隨後十八歲的男孩露出了微笑，抬頭看向一身軍裝的親哥說，「在這裡是吃點苦頭，在外面就是吃鑽心咒。」

羅道夫斯挑眉，「貝拉跟你說的？」

拉巴斯坦點點頭。

羅道夫斯笑笑，又喝了一口啤酒道，「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部長說，我是你唯二的親人，伏地魔不會對母親怎麼樣，但是會讓我成為食死徒。」

啊，看來沒說。羅道夫斯想，頓了片刻又道，「純血的事兒，你怎麼看？」

「沙場之上沒貴賤，身前身後皆兄弟。」

「呵呵。」

羅道夫斯笑出了聲，起身想拍拍拉巴斯坦的肩，再一想自己現在也算半個軍人了，所以拍肩的手頓了下，變成了立正敬禮。對此，拉巴斯坦迅速起身回禮。

「你考核成績優秀，已經達到了『利刃』的水準，但同樣你也是我唯二的親人，我不想你冒險所有找了個理由把你刷下來了，我容忍不了你在戰場上犧牲，如果真有那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你犧牲的消息告訴母親，我很抱歉傷了你的心，但是現在，你長大了，我攔不了你，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你記住了，進了那裡就意味著你把自己的性命獻給了魔法部，獻給了人民，你不是萊斯特蘭奇家的二少，做了錯事我也不會利用萊斯特蘭奇的資源給你爭取條件，等你退役的時候你可能胸前別著一堆勳章，但更有可能斷臂殘肢，這些都取決於你，如果你還堅持要進，那就自己考進來。」

「我會考進去的！」

少年飽含淚光，目光卻堅定無比。羅道夫斯看他半響后，長嘆一聲道。

「我會告訴母親的。」

「母親還好么？」

「很好，不用擔心。等這些結束后，戴著一身勳章回家吧。」

「是！」

送自己『弟弟』上戰場的過程，令羅道夫斯心情複雜，正如忽悠一幫子少男少女投身軍部也讓他心情複雜。如果是和平時期，這將是一種至高榮耀，只是現在這個時間段跟和平一點關係都沒有。

「鄧布利多教授，下午好。」羅道夫斯敬了軍禮，這讓鄧布利多伸出來的手不知道往哪裡放。不過很快，羅道夫斯給了他台階下，回握鄧布利多的手，也讓鄧布利多能順順利利的打出招呼。

「下午好，萊斯特蘭奇先生。」

「抱歉，無意冒犯，部隊紀律，請稱呼我魔法軍部長。」

這可不是下馬威，而是森嚴的部隊紀律，只要他穿上這身軍裝，出現在正式場合，就算他母親站在他眼前，他也只能稱呼他一句萊斯特蘭奇夫人，而在當下的情況中，這顯然是正式場合。即便這會兒就在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即便這會兒辦公室里只有鄧布利多和米勒娃·麥格。

「下午好，麥格教授。」

羅道夫斯同樣對麥格打了招呼，而麥格顯然在遵循他們的規矩。

「下午好，魔法軍部長先生。」

接下來打招呼的是身為狼人現在卻成了國民『英雄』的芬里爾·格雷伯克。

筆挺的站姿，肅穆的軍禮，讓人很難把眼前的芬里爾和曾經的那個流氓匪口聯想起來，麥格不想跟他打招呼，她還覺得芬里爾骨子裡就是那個邪惡的該死的狼人，所以對於芬里爾的敬禮，她板著一張臉。鄧布利多就不一樣，他圓滑很多。

「哦，我想部長小姐把你□□的很好，至少現在看起來你好像不怎麼隨便撕壞別人的喉嚨了。」

他在握手的時候說這樣擠兌人的話，羅道夫斯篤定芬里爾不會大發脾氣，誠然他沒有信錯人，又或者說貝拉沒有信錯人。

「如果是在戰場中的話，我會樂意這麼做的，鄧布利多校長。」

說著他鬆開了手，站在一邊，筆直的站在羅道夫斯身側，沒有丁點曾經的弔兒郎當。鄧布利多吃了個口頭虧，羅道夫斯開始出來打圓場。

「沒人能選擇出身，但是能選擇成為什麼，我們以前都走了岔路，現在人們給了我機會，那為什麼就不能芬里爾一個機會？」

「人們確實需要第二個機會，但是魔法發軍部長先生，恕我無法認同，那些被傷害的人——」

「抱歉打斷了您，校長，我們拜訪霍格沃茨不是來討論這些事情的。」

他這麼說完以後，鄧布利多不說話了，沉吟片刻后，他才開口道，「軍部長先生的信函，我已經看過了，我也允許貴部在霍格沃茨進行講座，不過有一點我很困惑，還請魔法軍部長為我解答。」

「您請說。」

「請問魔法軍部是單獨的機構，還是隸屬於魔法部的機構？」

鄧布利多確實刁鑽難纏，難怪貝拉讓他準備好了再去，說單獨機構的話，那軍部組織和鳳凰社沒什麼區別，說隸屬於魔法部的話，那又會帶來無盡的麻煩。該死，他就不應該來當這什麼見鬼的魔法軍部長。

羅道夫斯煩躁的想，臉上倒是沒表現什麼出來，而且他的大腦封閉術不比貝拉差多少。

「魔法軍部成立時間尚不足一年，它的前身是『梅林之賜』，魔法軍部的所有行動都是在魔法部部長指示下進行的，它是魔法部用來維持社會秩序，保護魔法界穩定和平的武器，鄧布利多教授，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關心這個問題，在我看來現在沒有什麼比擊敗伏地魔更為重要的事兒了。」

麥格打了一個激靈，鄧布利多眯起了雙眼。

「擊敗伏地魔？你們真的是這樣想的么？」

「是的。」

羅道夫斯說，順便把進入腦子裡的人趕了出去。

「所有我們想要的就是讓他徹徹底底的死。」

「這是談判么？」

「我們不談判。」羅道夫斯又說，「此次到訪的目的只是為了講座，部長信任我，我也信任我們的部長，我相信在她的帶領下，我們會取的絕對的勝利，所以相對的我不會辜負她，更不會背叛他，鄧布利多教授。我們能開始講座了么？」

「我們的部長小姐打算怎麼戰勝伏地魔？」

「抱歉，這是最高機密，我無權透露，為什麼您不去問她呢？」

他們任用亞瑟·韋斯萊就是示好，作為官方組織的他們是絕對不會低下頭去求一個非官方組織的鳳凰社的。而在這場與鳳凰社的對決中，誰先找誰，誰就算輸了。

鄧布利多明白這句話之下的意思，也不再糾結什麼道，「好吧，魔法軍部長先生，我想各個院長已經讓學生們都準備好了。」

羅道夫斯心情複雜，面對坐在四張長桌上的大大小小。他在來之前剛把親弟送上『戰場』，現在又得把這些崽子們送過去。

演講稿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由他撰寫，吉爾檢查，全夜隼部隊斟酌打磨，就為了讓那些被帥氣軍裝迷了心智的丫頭小子腦袋一熱投身軍部，而誠然，這效果優秀，結束稿件閱讀後就連那些不怎麼關心世事的拉文克勞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羅道夫斯不知道，在這一刻升騰起來的是榮耀感還是負罪感，他把演講稿疊起來擱在一邊。等著這幫子歡呼雀躍的丫頭小子平靜下來，開口說道。

「在來霍格沃茨之前，我剛見了我弟弟，你們斯萊特林的人應該知道，他今年剛畢業，那個時候局勢還不算明朗，我使了點小手段，讓他脫離了伏地魔的視線。」

學生們驚恐一片，都有著強烈的不舒服，就算是格蘭芬多也沒幾個人有膽子叫出他的名字。羅道夫斯只當自己沒看見這些，繼續說道，「伏地魔不是什麼友善的上司，做得好沒有獎賞，做不好就要挨罰，有時候他會用鞭子，有時候會用鑽心咒，我不想讓我弟弟挨鑽心咒，那真的很疼，像是有把矬子在一點一點挫你的骨頭，而且還永無止境，所以我偽造了我弟的死亡，送他去了部隊，讓他和新兵一起訓練，但是在最終考核的時候，我用了我作為魔法軍部長的身份，修改了他成績，他是那一批學員中，唯一一個沒能達到『利刃』要求的新兵。」

一時間大廳里寂靜異常。羅道夫斯深情流露，看過四個學院的學生們說。

「他以為是因為不夠優秀所以才會落選，但是事實上他成績在那期新兵里名列前茅，他拿著被我修改過的成績單哭著對我說，對不起哥，下次我一定考上。」

那個時候，那個傻小子的蠢樣，羅道夫斯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他笑了笑，帶著男人的滄桑。

「我不願意他加入『利刃』，因為『利刃』會直面伏地魔，他們會到最前線的地方去和食死徒拚命，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該怎麼面對他的犧牲，我更不知道該怎麼把他犧牲的事情告訴我們的母親。這對我來說太難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對我來說他即是我弟弟，又是我兒子，是我把看著他長大，也是我手把手教他禮儀修養，為了他我甚至願意犧牲性命，所以我不願意把他送到『利刃』。」

大廳里鴉雀無聲，羅道夫斯看過他們，淡淡的說。

「但是總得有人去面對伏地魔，伏地魔不會自己消失，總得有人去和他戰鬥，去擊敗他，不是拉巴斯坦就是別人，沒準是你們其中的一員，沒準是一個狼人，不管是誰，總得有人去，無論站在那裡的人是誰，他都有像是我關係拉巴斯坦一樣人去關心他們，所以三個小時前，我告訴我弟弟，我不會阻止他再次報考『利刃』，我告訴他，如果他還是決定要加入『利刃』，那就要做好將生命獻給魔法部，獻給人民的準備，當退役那天，他可能胸前佩戴滿滿勳章的凱旋，更可能斷臂殘肢的飽含痛苦，所有我想說的是，當你們決定穿起這身軍裝的時候，別忘了你們的父母，沒人願意讓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險之中。這真的很痛苦，你們不會懂那種感覺的。」

有一些小姑娘淌下了眼淚。

「但是奇怪的是，當他跟我說他會在下一次選拔中考進『利刃』后，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為他驕傲。真的，我當時真的很自豪，甚至比我當上魔法軍部長的時候還要開心。」

羅道夫斯真情流露，微紅了眼眶，沉吟片刻后，他斂起情緒，輕笑的說。

「我不擅長講話，我想在場各位全都知道我們的魔法部部長小姐才是本世紀最優秀的演說家，事實上這次座談，她應該親自到場，但是伏地魔仍舊在逃，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現在讓我們談談軍部，我們有四個部門，關於他們的情況都屬於至高機密，恕我不能詳談，不過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利刃』部隊，這位你們應該也都知道，魔法界的英雄，『利刃』總隊長，芬里爾·格雷伯克。」

說到這裡的時候，芬里爾·格雷伯克起身站直，向全員敬禮。

羅道夫斯點頭，「謝謝，芬里爾，談談『利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