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其實不僅是黑魔王不知道自己的臉該往哪擱,就算是鄧布利多也不知道自己的臉往哪擱。魔法部眨眼間就丟了,本來他打算的是丟就丟了,反正也是個空殼。但是沒想到,一周的時間而已,魔法部又恢復了,更糟糕的是恢復成伏地魔陣營的了。

是,戰爭爆發以來,魔法部沒什麼存在感,一點作用都起不了,但是只要它在那一天,是安全的,巫師們就能心安,那也有更多的人相信,總有一天人們會打敗黑魔王或者神秘人。但是現在魔法部丟了,傲羅散了,魔法部成了人家的了,而且還能正常運轉,這讓魔法界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徹底蒙了。他們會想——在伏地魔的統治之下,這日子好像也能過。

當這想法一旦蔓延開了,反抗的情緒少了,鳳凰社擴展也就小了,日子一長,就約等於涼涼了。

親自把魔法部拿回來,鄧布利多拉不下那臉,鎮守魔法部的是布萊克家的大小姐,不是湯姆親自坐鎮。他去了,強行打敗布萊克,是以大欺小的非正義決鬥,更重要的是他真去了,才會叫湯姆笑掉大牙。他會想——看,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親自對我的小嘍嘍出手。

不親自去,讓鳳凰社展開營救行動,事實證明,那是成雙成對的往外送。

鄧布利多心力憔悴,他是真沒想到那個以前在食死徒隊伍中不顯山不顯水的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竟然這麼有手腕。一周的時間就拿穩了魔法部,還能想出這麼損的招讓鳳凰社的一個一個往裡送。

看來他得換個角度來對付食死徒了,湯姆的事情姑且先放一放,但是這個魔法部部長要儘快研究出對策。

鄧布利多惆悵的想,也合上了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的成績單。

聽說這個布萊克畢業后和那個分錯院的隆巴頓走的挺近的,不知道能不能從她那裡打聽出來的點什麼。不過那個隆巴頓畢業后好像去了亞倫那邊,現在估摸著還在那邊吧。

有了想法,就展開行動,霍格沃茨少他一天,不會關門歇業,但是布萊克小姐多活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險。

就這樣,在一個雨天,鄧布利多出現在小惠金區女貞路的街道上。按照亞倫提供的地址,停在了三號的麻瓜房子面前。

鄧布利多叩響了門,大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關著的門就打開了,他看見金髮藍眼的女人穿著麻瓜的白色七分袖和牛仔長褲坐在輪椅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然後就在鄧布利多還沒來的及說話的時候,漆黑的木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鄧布利多,「……」

好吧,他知道不預約就來拜訪是一種失禮的行為,但是好歹是師生一場,即便他沒教過她什麼,也不至於這麼不想見到他吧。

這麼想著,鄧布利多輕輕扣門。

「叩叩。」

不,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瑞文想。

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鄧布利多會登門上訪的原因,三秒后,明顯慌亂的瑞文開始冷靜了下來,面色平靜,目光堅毅。

她重新開門,能看到鄧布利多正尷尬的舉手,也能看到他濕了的袍角,隨即那張蒼老的臉上,展現了和善的笑容。

「好久不見,隆——」

「帶我去九又四分之三車站,鄧布利多先生。」

要求突如其來,鄧布利多回看這瓢潑大雨,又看了看沒有任何情緒的瑞文,試探性的詢問,「現在?」

「現在。」

瑞文說。

她比在學校的時候更加冷漠了。

鄧布利多想。

「樂意效勞。」

他說著伸出了手,瑞文沒有多少猶豫,伸手就搭了上去。

「噼啪。」

天旋地轉以後,是濕漉漉的站台。大雨影響不了需要長途奔波的行人,即便天氣如此糟糕,可站台上的人並不見少。在瑞文的印象中無論是麻瓜的火車站台還是九又四分之三車站永遠都有著川流不息的人流,永遠都嘈雜吵鬧的惹人厭煩。像是那個將要旅行的小男孩在車站上跑來跑去,雨鞋踩在匯聚成堆的雨水裡,濺了無數水花,有的濺到了路過的行人身上,有的濺到了綠化的花花草草上面。

鄧布利多注意到了瑞文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那個格外引人注目的小男孩,於是他嘗試從一個孩子身上打破這樣的沉默。

「孩子們永遠都充滿活力,不是么?」

「並不,我只覺得這樣的小孩兒惹人煩。」

瑞文直白的話讓鄧布利多再一次確信自己真的對斯萊特林沒有太多的好感。他放棄從孩子們身上尋找話題,視線落在瑞文手中的書上。書名為《恆星物理》,說實話,他認識每一個字,但是連起來就不懂了。

「我很高興,即便畢業多年,你也仍舊熱衷於閱讀。」

「我沒有畢業,準備研三,這是專業書。」

鄧布利多無話可說。

雨越下越大,鞋子也被飛濺的雨水沾濕,潮濕的感覺侵襲手中的厚書,為了避免讓書被雨水打濕,她折起書頁,合上書將整本書都塞在了衣服里。然後她看向似乎不打算再主動開口的鄧布利多,平靜的問,「你想要什麼?」

「我聽到一些有意思的傳聞——」

「不要說廢話,直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瑞文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鄧布利多並不討厭這種非禮貌的行為,只是內心有些不舒服罷了。

「你會告訴我么?」

「取決於你想知道什麼。」

「布萊克小姐。」

鄧布利多說,藍色的眼睛緊盯著藍色,不肯放過那其中的分毫波動。可是很遺憾,瑞文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我對她一無所知。」

「我知道,布萊克小姐,哦,現在應該稱呼為部長小姐,她過去給你造成過很大的傷害,你不願意提及她也情有可原,但是現在——」

「我沒見過她。」瑞文說,「我從古代魔法研究協會辭職了以後,就去了麻瓜學校,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念書。我不關注魔法界的事情,也不清楚她在做什麼。」

鄧布利多眨眨眼,提醒著她,「有一點你可能理解錯了,應該是停薪留職吧。」

如果他連這些小事情都打聽到了的話……

瑞文沉默,少許時間后,她開口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上大二以後,就沒有任何聯繫。」

鄧布利多承認,瑞文·隆巴頓確實是個斯萊特林,極其聰明,也謊話連篇。剛剛在她開門的瞬間,鄧布利多只是匆忙一撇,但是桌上的杯子絕不是獨居人該有的數量。

他嘆了口氣,微微俯身,看著瑞文的眼睛說,「你不知道布萊克小姐在做什麼可怕的事情。瑞文,這關乎整個魔法界的存亡,每天都會有人死去,如果你能提供一點點關於布萊克小姐的情況的話,說不定會拯救成百上千的人。」

「我對布萊克一無所知。」

「瑞文,我請求你。」

湛藍的瞳孔真誠無比,可是瑞文只覺得眼前的鄧布利多惺惺作態。她任由鄧布利多翻看著腦子,給出的是一層又一層的物理公式。

「我以前在古代魔法協會工作,你認為我的大腦封閉術會差到哪去么?」

「我很抱歉,但這對我來說無比重要」

鄧布利多不是那麼誠懇的說,他原本還期待瑞文離開古代魔法研究協會那麼多年,已經忘了大腦封閉術了呢。顯然,這點東西她一點都沒忘。收拾了情緒以後,鄧布利多曉之以情。

「瑞文你也不想布萊克小姐誤入歧途,落了個進入阿茲卡班的下場吧。」

「事實上,我樂意見此,如果被判攝魂怪之吻的話,請務必告訴我,我一定會去圍觀。」

鄧布利多,「……」

瑞文,「我要回去了,您自便吧。」

她說著,轉動輪椅就到了雨中,瓢潑的大雨澆在身上,沒多久就濕透了衣裳。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吧。」

瑞文搖頭,在雨中的她停下動作,回看鄧布利多冷著臉說,「你的出現讓我想起了霍格沃茨的一切,對我來說那裡就是噩夢,就讓我趁著這雨,重新忘掉吧。」

「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愧疚,這一刻他無比真誠。

「真覺得抱歉,就別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恨魔法界。」

鄧布利多如她所願,消失在雨幕之中。

鳳凰社的首領找上門,就說明布萊克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最壞的結果,是他會拿她當做籌碼,逼迫布萊克做出選擇。

是選擇黑魔王,還是選擇她?

布萊克選擇黑魔王,鳳凰社會在她身上下手,最壞的結果,鄧布利多會以不傷害布萊克為條件,讓她從布萊克那裡得到鄧布利多想要的,那時候就是她背叛布萊克。

布萊克選擇她,會違背心意幫助鳳凰社,置布萊克一族於不顧,還要冒著生命危險,為鳳凰社賣命,那時候布萊克就會身處險地。

無論怎樣,她都是鄧布利多用來牽制住布萊克的籌碼,無論如何選擇,她都會讓布萊克身處險地。

而這正好是瑞文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她笑笑,可剛剛扯動嘴角后,淚水就如這大雨一般瓢潑而下。

——如果來的是食死徒的話,那就好了,至少……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瑞文擦乾了眼淚,用魔法淡化眼中的紅痕,她轉動輪椅上前,推開緊閉的木門,看著關切,焦急,緊張,驚慌的布萊克大聲的喊話。

「瑞文!你幹什麼去了?!」

就是這樣的表情,就是這樣的聲音,這些年她總是這樣,只要她稍微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只要她稍微和她失去聯繫,然後再見面的時候就會這樣,像是長舒一口氣的釋然,像是松下緊繃神經的舒暢。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不舍這樣的布萊克。可是現在,她卻說。

「去排出腦子裡進過的水。」

她用遞來的溫暖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沒有任何錶情的看著眼前的人,還是那身土到要命的運動服,還是那頭柔軟而捲曲的黑色長發。

「什麼?」

「沒什麼,現在排乾淨了,思考的東西也清晰一點了。」

瑞文說,她拒絕讓貝拉幫助她脫下濕漉漉的衣服,還把毛巾放在一邊,面對湊上來的貝拉,瑞文轉動輪椅稍微退後一點,看著她,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的說。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你我之間的關係,得出來的結論,是我無法具體定位這樣的關係。」

「為什麼說這些。」

那是一雙顫抖與逃避的黑瞳,瑞文能清楚的分析出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更清楚這雙黑瞳的主人此刻的內心是一種什麼的絕望與痛苦。

瑞文覺得自己的靈魂分成了兩半,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的。白色的那一半帶著關於愛的所有情感都被黑色的那半碾壓到了骨頭裡。然後佔據主導的是黑色的那半,有理智,有麻木,也有冷冰冰的漠然。

「因為排光了腦子裡進過的水。」

瑞文說,沒有怨怒也沒有歡喜,沒有憎恨也沒有愛慕,是如此平靜柔和的眼神,去注視著一個似乎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布萊克。

「從畢業到現在,大約有七年了,我知道這七年你對我很照顧,令我感動,所以真的試過去原諒你,去接受你,去喜歡你,甚至愛上你,但是很遺憾,我做不到。」

「瑞文,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做不到愛上你,卻允許你待在我身邊,這讓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將關於過去的一切徹底結束,重新開始。我跟你說過,我在利用你,這就是事實,但是現在,我開始害怕你了。」

瑞文說,她依舊用平靜而溫和的目光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可只有瑞文自己知道,她將要拿起一把刀,插在眼前人的心口上。她從不殺人,可是對於布萊克來說,卻是日日誅心。

「鼎鼎大名的食死徒,魔法部部長小姐。」

那閃著光亮的黑色瞳孔在瞬間暗淡下去了,像是慘白的臉,永遠都不會再重燃光亮。

「我是殘疾人,我遭受過別人難以想象的屈辱與傷害,霍格沃茨那幾年是我一生的噩夢,我甚至為此自殺多次,過了這麼多年,我以為我釋懷了,但是我沒有,我還是會害怕你,你在我身邊的每一秒,我都會想,你什麼時候又會舉起魔杖,把我吊起來整宿呢?那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你坐在那裡,讓我想起了二年級——」

「別說了,我永遠都不會再傷害你了。」

貝拉打斷了她的話。瑞文退後了一點點,這輕微的動作,化成刀劍,貫穿了貝拉的心口。許久以後,瑞文又說。

「離開我的生活吧,布萊克,我不想被你連累。」

「我愛你。」

「我知道,可是我愛我自己。和你劃清界限,我才會安全,未來我會有丈夫,有孩子,會成為天體物理學家,會一點點治癒關於童年的一切,經歷漫長一生后,等到我死的那天,可能只會依稀記起有過霍格沃茨這樣一個名詞。然後我會看向掛在牆上的獎章,滿足的看著在天體物理界拿到的種種成就,我會對我的孩子們說,看,科學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可以讓你們擁有一個不悔的人生。布萊克,你能給我這樣一個不悔的人生么?」

黑瞳中淌下了淚,她蹲在她眼前,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像是永別。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愛你始終如一,瑞文,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謝謝,但是對不起,我永遠都沒辦法愛上你。」

「我知道。」

貝拉說,輕輕親吻在她的發間,「謝謝,再見。」

噼啪聲響,房子少了一個黑髮黑眼的女人。瑞文還保持著那樣的微笑,她看著桌上才剛買來的牛奶布丁,看著盒子中紅的發紫的水果櫻桃,也想到了在大雨之前她們說過的話。

她說:我想吃布丁。

她說:餓了?還什麼,水果想吃么?

她說:櫻桃吧。

她說:那我去超市買。

她說:你開車去,白天會被看到吧。

她說:你不餓么?

她說:不餓,就是想吃了,去吧。

她說:行。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伴隨著鐵鏽的味道,瑞文下意識的捂住嘴,幾聲之後她就看到掌心中刺眼的紅。視線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紅,瑞文想到多年前聖誕舞會的第二天,有一個女人,她有著粉嫩的紅唇,清澈的黑瞳,她張開雙臂,用像是陽光一樣溫暖的擁抱,將她緊緊包圍。

瑞文想,胃部傳來了可以讓她發瘋的疼。

如果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可以平安的渡過所有劫難,我瑞文·格林·隆巴頓願意伴隨這疼渡此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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