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受傷
賈琛回到叢綠堂，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自身已經安全無虞。在這個前提下，接手賈珍的喪禮，不過是累身不累心。正好他也不用參加會試了，時間很多，替賈蓉干點活，算是給他賠罪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婚事再不用受制於人，他就覺得渾身輕鬆。
沈汀也不必再追查繕國公府了，能重操蒸餾酒事業，想必他會很高興的。
更高興的人應該是秦可卿。她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淫喪天香樓」的悲劇也沒有了。以後她會是這個府邸的女主人，日子會越來越好吧！
總的來說，一切都很順利。
忙了一上午，賈琛誤了飯點，餓的肚子空空如也。
楊媽媽一邊給他擺飯，一邊抱怨，「聽說珍大爺去了，府里都快鬧翻了天，二爺一出去就忙了這大半日，一個小廝也不帶，我們這些人難道是白吃飯的？」
「白吃飯的好事是沒有的。」賈琛伸伸懶腰，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勢必人人忙碌，「我這一上午都在寧祉堂里，和族人商量大哥的喪事，蓉哥兒托我主事，我答應了。」
接過楊媽媽手裡的鴿子湯，賈琛一飲而盡，真是湯鮮美味，回味無窮。
「什麼？二爺還要準備應考呢！哎呀！不好，考試……考不成了！」楊媽媽也想起來了。
「就是如此。」他是自作自受，沒資格抱怨，「大嫂傷心過度病倒了，蓉哥媳婦忙著伺疾，還要抽空打理家務，府里的奴才們都亂的不成個樣子了，我不管是不成的。這喪事馬上要操辦起來，還要辦的風光，孝衣孝帽、香燭紙紮最是急需，或自製或外購都要有人管著，總要快快置辦齊全才好。親戚們來了茶飯總要伺候好，客人上門來了也得有合適的陪客……千頭萬緒，一想這些我就頭疼！」
楊媽媽明顯被打擊了，有氣無力的勸道：「二爺主事也是管外頭的事，裡頭這些就別擔心了。蓉大奶奶是個能幹的，這些事她會處理妥當的。」
「媽媽，等大哥的喪事辦完，咱們全家南下，好不好？煙花三月下揚州，到那邊的時候正是江南最美的時節。」
「好啊……就是白白耽誤了你，你學的那麼辛苦……」
賈琛不想再聽這個話題，每聽一次他都想給自己一巴掌，只得迅速換了個話題，「下午媽媽去大嫂那裡請個安，再看看秦氏那裡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楊慶和楊喜跟我出門，媽媽幫我去叫他們來。還有，最近府里往來的人多，別讓小松小柏亂跑，免得衝撞了客人，自己吃苦頭。」
「知道了，二爺儘管放心，院子里的事我會照看好。楊喜這小子不知跑哪裡去了，我去找他回來，二爺先安心吃飯。」
***
不等賈琛安生吃完一頓飯，外頭就報說車馬房的管事前來求見。
來的管事姓梁，三十來歲年紀，身材壯碩，看上去應是個忠厚本分之人。但他能在短時間內探聽到寧祉堂內的消息，還知道主動上門聯繫業務，那就不可能只是個老實人。
牛管事規規矩矩的向賈琛請安，「小人聽說二爺要去玄真觀接老爺回來，已經備好了出行的車馬，請二爺吩咐。」
手下機靈，當老闆的就省心了，賈琛贊道：「你有心了。此行都用馬車，接老爺的車你要仔細，車內的墊褥、炭火、茶水可準備好了？」
「二爺放心，一應東西都是用的最上等的。」
「等王太醫到了，我們就出發。你再去檢查一遍，車、馬、還有車夫，都挑好的用。府里事多，我們速去速回。」
人人都擔心賈敬會受不住賈珍死亡的噩耗，可是這對父子的關係，有這麼好嗎？賈琛真的很懷疑，依照賈敬一貫的冷漠做派，要是他聽到賈珍的死訊仍是八風吹不動的樣子……天呀！那該是何等的寒心和詭異！
這寧國府怪人太多，正常人住久了也會性格扭曲的，他還是早點走人的好。
又等了一盞茶的工夫，王太醫到了，賈琛帶著一群人趕著五六輛馬車匆匆趕往玄真觀。
***
賈璉覺得自己要瘋了。
喪儀之事已經足夠繁瑣，禮儀規矩又多，他開足了腦力，才把樁樁件件大事小情逐一安排下去，。賈蓉這小子可能被喪父打擊到了，著實幫不上忙，他也就不再理他。誰知一眨眼功夫，就出了大事呢！
賈璉第一時間趕到事故現場時，賈蓉已經昏迷。他傷在頭部，血呼啦差的一頭一臉的血，還染紅了衣裳，看上去就不是小傷。
這場景看得賈璉心裡發寒。賈蓉是珍大哥唯一的子嗣，珍大哥屍骨未寒，賈蓉再要有個萬一，寧國府的嫡系一脈就斷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甚至來不及查問事情究竟，直接把治喪一事丟下，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如何給賈蓉治傷。
活人總比死人重要，寧國府的供奉太醫讓賈琛帶到玄真觀去了，賈璉立刻派人至京里幾家大醫館，同時延請數名的杏林好手，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賈蓉。
虧他上午還拍著胸脯答應了賈琛會好好照應的賈蓉，這下可是狠狠被打臉了。
賈璉又羞又怒，即可派人調查賈蓉受傷一事的起因和經過。這事兒瞞不住，等賈琛回來肯定要查問的，長輩們問起來也必須有個交代。
寧國府的禍事一件接著一件，賈蓉受傷的事很快傳到了長輩們的耳朵里。賈赦、賈政和族老們紛紛趕到賈蓉房裡探望。賈政聽說賈璉已經請了外頭的醫士，他不放心，又派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請榮國府里常用的桂太醫來給賈蓉治傷。
太醫們陸續趕來，把脈、驗傷，研討藥方……藥方遲遲定不下來。
賈蓉昏迷不醒，賈璉急的坐立難安，他跟著太醫們轉悠，一遍又一遍的探問病情要不要緊，可太醫們卻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只說要等賈蓉醒來才能確定。
言下之意，賈蓉的情況顯然不大好，或許，是很不好……
由懼而生怒。
賈府的長輩們被驚嚇了一通后，轉而想起追究這件禍事的經過。可憐的來升總管又一次跪倒在地，向諸位老爺們彙報他調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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