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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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紅潮襲擊上清界大修之事也傳遍了整個無念山莊,令在場修士為之駭然。

這個世界,伴隨修士組織規模不同,稱呼也是不同。

界或者域之類稱呼,適用於規模龐大的頂級組織。

這些頂級組織有屬於自己的底蘊和組織文化,而且通常會另闢空間,與凡俗修士劃開界限,增加自身逼格。就像上清界,他們就憑藉界核,漂浮於半空之中。

中型修士組織則稱之為某某宗,某某派,或者某某山莊,比如眼前無念山莊。

再小一些的修士組織,就只能成為洞主、府主之類,說明你地盤小,場子不夠大。

通常而言,越小的門派,就越世俗化。

門派越小,態度越好,當然天花板也低。

再來還有一些未曾歸納入框架內的組織,就是這個世界修士口中的邪修了。

這個世界邪修也不像沈灼未穿越前看的小說里那般時髦美型,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凶物。

畢竟修士界道德水平底下,似容滅當眾將人煉化,竟還能勉強擠入「框架」之中。就連容滅這種秉性,在這個世界內至多算是亦正亦邪,居然還算不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反派。

可想而知,這個世界純粹的邪修是多麼兇殘沒人性。

許多外法邪修,都已經修得沒有人樣子了。

就好像今日殷紅血霧中,那雙兇殘冰涼的眼睛。

不過最近幾百年間,修士界整體上還是趨於和平的,漸漸也有些道德框架。大家雖然虛偽一些,終究不似從前那般兇殘露骨了。

幾個大型修士組織差不多都撿起臉面。唯一例外的便是魅修所居幽冥界,唯獨那裡還走黑暗叢林風。不過就算是幽冥界,如今似乎也開始被正道的光照耀著。

那些極度的邪修,被整個世界進一步邊沿化,逐漸被排擠。

然而這個世界秩序逐漸穩定之時,居然出現紅潮來襲之事。

這使得已至無念山莊的修士內心都生出一抹震撼!

不知何時,這個世界居然滋生出如此可怖邪物。

這麼一番搏殺,上清界也損失不少精銳弟子。便是苟住性命之人,也多多少少有挂彩受傷。

眠寧精通醫術,無念山莊也趕緊調派幾個醫修前來幫襯。

可是並沒有什麼人搭理沈灼。

就連之前早到的俗修出身上清界弟子,也對沈灼避而遠之。

就像當初的容滅,上清界雖然不會組織弟子討伐幽冥界,卻會警惕排斥。

那時容滅無緣無故被關入墳牢,並沒有人去探望。

那麼現在沈灼也是被打上容滅的標籤,因她足踝上如血一般凝音鈴。

——據說這一次沈灼還驅使凝音鈴去殺敵。

從前他們這些下界俗修抱團,也是為了在上清界爭取一份地位,提高一下群體待遇。若陸音、沈灼受到重用,他們也會受到重視吧。

畢竟下界俗修之中,也是可以出現出色的人物。

當然現在,情況也變得很微妙了。這些俗修出身的弟子雖不可能像那些仙侍一樣對沈灼冷嘲熱諷,卻沉默著疏遠。

因為他們太弱小,沒有折騰的本錢。

這些道理,沈灼也是知曉。

當初就因為這樣,所以她很憐惜容滅,她覺得這樣很不公平。沒想到如今,這種事情卻發生在沈灼身上。只不過容滅這個的角色,換成了自己。

一瞬間,沈灼甚至懷疑這是容滅故意為之。

沈灼受的傷其實並不如何嚴重。她手臂上劃破一道口子,是高速飛行時讓氣流中的飛葉所傷。

這不過是皮外傷,沒什麼要緊。

可她微微恍惚,獃獃的沒有動,而且也沒有人搭理她。

此刻陸音也療傷完畢,也來到了沈灼的身邊。

「阿灼,雖是皮外傷,也別不當一回事。」

她拉開了沈灼的手臂,給她傷口輕輕撒上了藥粉。

見到了陸音,沈灼好似被驚醒了一樣,眼神也是活了過來。

沈灼也不由得笑笑:「好了,我沒什麼要緊的。」

紀雪君眼角餘光輕掃,忽而覺得很有意思,頓時微微一笑。

風瑤花受了驚嚇,如今正在嗑藥修養。好在風瑤花是個心細之人,迎接之前,已經將紀雪君的居所打理得整整齊齊。

凝香居雖及不上冷竹居,卻也頗為雅緻。平心而論,紀雪君並不是個喜歡享樂的人,她只是無時無刻在意著自己的團體地位。

今日以簫聲催動地脈之氣的修士如此神秘,也令紀雪君心生好奇。

婢女打探回來,卻向紀雪君稟告:「那位大修,據說早幾日已經遷出冷竹居。據說他性子孤僻,不大願意見人。只是他縱然沒有住,莊主猶自為他保留冷竹居。」

若不是今日對方逼退了紅潮,恐怕青枝又要為紀雪君鳴不平了。不過現在,有點實力的人似乎也是值得被尊重的。

蒼龍界修士都走神秘風,這樣做派也不奇怪。

秘境將啟,對許多修士都是莫大的機緣。蒼龍界的修士一向又思進取,想要挑戰一下明無色的地位也不奇怪。

一時間這些念頭也湧入了紀雪君的腦海。

無可否認,這個神秘的修士確實引起了紀雪君的興趣。

正在這個時候,陸音也被帶到。

陸音掃了紀雪君一眼,雖未曾口出惡言,神色間卻帶著不喜。

顯而易見,她對紀雪君挖了沈灼內丹很有意見。

眼見陸音這般形於色,紀雪君也失笑搖頭。

陸音在上清界的地位遠遠不及紀雪君,故而對紀雪君也是畢恭畢敬:「不知仙子召我前來,有什麼事情?」

紀雪君微笑:「其實你是仙元宮最近收納的近侍,又如此優秀,為什麼非要拒絕我的一份禮物呢?」

陸音忽而退後了一部,厲聲說道:「你挖去阿灼的內丹,何必惺惺作態。」

紀雪君身邊婢女都流露出憤怒之色,只覺得陸音當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是說出這樣子的話。

不過紀雪君的臉蛋之上卻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比起手指噓了一聲:「阿音,你又何必這麼大聲呢?你希望我說什麼?呵斥你不知好歹,當心讓你在上清界前程盡毀。說你不自量力,宛如塵埃?其實上清界又豈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陸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紀雪君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可紀雪君已經向前一步,她身負半聖之境的修為,自然碾壓九脈的陸音。

當她手輕輕拂過來時,陸音背脊也不覺浮起一層寒意。

可紀雪君只是在陸音肩頭拍一拍,輕柔得彷彿要為她拍去衣衫上的灰塵。

「阿音,你盼望我這麼說,因為你是能從這些貶低的話裡面得到力量的人。你想要徹底得罪我,如此也不必心生猶豫了——」

紀雪君字字句句,彷彿都說道陸音心裡:「你越是這樣,我感覺你心裡其實有一抹恐懼,對不對?」

對不對,陸音?

得罪這麼多大修,陸音終究不是一個非凡的人,自然會心生畏懼。

現在的沈灼,對於陸音而言只是一個累贅。她讓陸音跟仙元宮其他修士交惡,可能上清界也不能全然信任陸音。這一點紀雪君自然看得出來。

不過紀雪君自然不可以明明白白的將沈灼累贅論說出來。

畢竟這可能會刺激陸音的所謂良心。

她反而稱讚陸音:「唉,其實像你這般講情誼的人也是不多了,阿音,我可是對你頗為欣賞。其實你收下我的示好,並不代表非要為我做什麼。我呢,不過是想你融入上清界。」

陸音的手掌也禁不住輕輕顫抖。人前她可沒流露出一點兒怯弱,可紀雪君那雙眼卻似可以瞧見自己心底。

她忽而覺得很諷刺,阿灼可以觀察到世間的惡鬼,可是紀雪君呢,她瞧得卻是人心的軟弱。

有人擅長「外斗」,有人卻擅長內鬥。

紀雪君還跟陸音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上清界雖然輕視下界出身的俗修,可也會提拔其中出色人才,用以補充新鮮血液。若非如此,你也不會留在上清界,上清界還是給你機會的,是不是?陸音,你不願意融入上清界嗎?」

陸音之前已經拒絕過紀雪君一次,其實那一次,已經耗盡她所有膽氣。

如果那個人不是沈灼,也許陸音不會那麼計較紀雪君挖了誰的丹。

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有正義感,不是嗎?陸音只覺得自己心尖兒發顫。

初上上清界的鋒銳,也蒙上了一層灰塵。

紀雪君實在也是太會來事了,她輕輕揮手,青枝又送上一枚小匣。

內中一枚墨色玉佩,乃是一塊上等葯玉,對修士身軀頗有好處。

紀雪君是個大方的人,拿裝備砸人已經做得十分純熟。

「不知現在,我這小小饋贈,你可願意收下?」

陸音心裡也明白,若自己這次再拒絕,只怕是當真得罪紀雪君。

紀雪君拿裝備砸人,向來不會說要回報。從紀雪君的嘴裡,也從來沒要求過誰不理沈灼。

她身邊婢女見證了紀雪君的一言一行,卻從未覺得哪裡不妥。紀雪君在她們眼裡,簡直是完美無缺的聖人。

就像現在,紀雪君寬容大度的給予陸音機會。

陸音面色變了變,終究輕輕的將這塊墨色葯玉握在手中。

那塊墨玉質地溫潤,觸手生溫

可陸音的手掌卻忽而一陣子的顫抖,死死的握緊。

就像從前,容滅被押入了墳牢。一開始陸音隨沈灼一道去看他,可漸漸的,只有沈灼一個人去。

說到底,陸音並沒有那麼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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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差不多就將阿灼最低谷時期寫完,可以開始振作向上爬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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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夫君切片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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