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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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至下界,沈灼也隨陸音輕盈的落在了地面。

此刻沈灼修為已失,故而腦子也微微發疼,耳朵發出陣陣嗡嗡聲。

之前沈灼也曾下過上清界,那時候她還不至於此。

這樣想著時候,沈灼心裡也不覺有些難受。

蕭雪元瞧了沈灼一眼,似乎是想要扶沈灼一把,卻並沒有伸出手。

他狠狠攥緊了手掌,這樣捏成了一個拳頭。

若不是沈灼人前和容滅親呢,又說出那些傷了蕭雪元顏面的話,可能蕭雪元就會去扶下她了。

雖然沈灼遠遠不及紀雪君,卻攪得他心神不寧,讓他的心情十分煩躁。

沈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掌不可遏制的顫抖兩下,然後才摸出兩顆丹藥服下。

一個人失去了內丹,其實受損極重。可沈灼猶自強撐,並不願意流露出怯弱之態。只因她若流露出虛偽,別人也只會以為是她為了博取蕭雪元同情的手段,將她看作笑柄。

陸音握住她的手,為沈灼調理順氣。

沈灼胸口的氣順了些了,臉色也不似方才那樣兒的蒼白。

她沖著陸音感激一笑,而這些都被紀雪君瞧在眼裡。

現在沈灼雖飽受心理上創傷,可猶自還能支持。歸根究底,就是沈灼還有一位朋友。而這個朋友不但優秀,還對她頗為真心。

陸音自然和眠寧不同,她和沈灼一樣同樣是下界俗修,不是那麼容易動搖。

眠寧當初和沈灼交好,不過發發脾氣后,還是敲打得很乖順。

不過陸音就不一樣了,沈灼這個朋友可就強硬得多,顯得頗有個性。

可像紀雪君這般善於揣測人心之輩,卻瞧出陸音股子里的一抹恐懼。

無論如何,陸音畢竟想要留在上清界博個前程。紀雪君一雙眸子溫和寧潤,卻窺測出陸音隱匿起來的那份軟弱。

這世上有的人,就會像一條絞殺藤一樣,將自己獵物活活絞住,令其窒息。

沈灼的光輝就如舊日里的火燼,這樣子漸漸黯淡下去。

對於這點火焰,還是要徹底熄滅才好。

此刻那隻小小的紙鶴已經飛去了蒼龍界。因那紙鶴的到來,一片幽潤修長的手掌就此抬起。

那片手掌片刻前還在輕輕撫摸椅柄,感慨魔王寶椅糟糕的裝飾風格。

這一任魔界軍師,似乎甚少到議事的法殿。

蒼龍境法殿總是缺乏光線,以此體現從前魔界修士的肅穆感。

而明無色呢,寧可常年呆在春秋居,那裡陽光充足,花也開得極燦爛。

法殿當中,有一主尊之位,是為魔主設立。

蒼龍界從前畢竟是個反派組織,故而椅上雕花也是顆顆人骨,走驚悚路線。之後魔界易名蒼龍界,唯獨議事法殿與魔王寶座不敢擅動。

眾魔修:誰讓初代魔主喜歡這種驚悚的裝修風格呢?

明無色:謝謝,我不喜歡。

他寧願椅子上雕滿白蓮花而不是骷髏頭。

這就是創業時候太忙,未能顧及大後方裝修風格的慘烈後果。

不過當魔修第一劍客無遮踏入房中時,冷靜沉穩劍客卻倒吸一口涼氣。

他一進來,就窺見軍師明無色坐在主君魔主威嚴陰森的骷髏寶座之上。

無遮頓時就做了個閱讀理解,他從中看出這一代軍師桀驁不馴的個性以及浩瀚似海的野心。

這麼解讀的無遮太陽穴上青筋跳跳,

此刻,紙鶴輕輕落在了明無色的手指上。

那畫面,竟似有著一縷幽潤的唯美。

自來魔修重美色,歷任蒼龍界軍師無論男女都實屬美人兒,明無色自然也是合格的標準。

紙鶴被明無色手指一觸,頓時化為書信。

無遮站在一邊沒有作聲。

蒼龍界軍師有一個神秘的筆友,卻並不知曉是誰。不過上司的小秘密,最好還是不要去隨意窺測。

明無色手指輕輕一點,一滴淚水被他從信中取出,輕輕飛凝於指尖之上,像一顆晶瑩的珍珠。

那是沈灼不小心滴落的淚水。

明無色手指點上了嘴唇,品嘗了沈灼那滴淚水。

淚水之中自然沒有殘魂記憶,也無法窺測沈灼經歷,可卻蘊含了主人流淚那一刻的個人情緒。

淡淡的澀味在明無色的唇中泛開,人類的感情滑過了明無色的腦海,他也感受到沈灼的情緒。

悲傷、不甘、孤獨——

這份情緒,可是與沈灼寫的文字大相徑庭。

沈灼總是會說,我很好,勿念!

如今看來,沈灼顯然並不怎麼好。

初遇時,山洞中一片黑暗,女郎足踝上纏著的凝音鈴清清脆脆。

明無色也沒再寫什麼日常,只言簡意賅四字。

「可否一見?」

大魔王顯然是有些任性和隨意,既沒有約哪裡見,也沒問有沒有時間。只要沈灼答應一見,這些都不是問題。

勤勞的小紙鶴接收到了任務,便搖搖晃晃的振翅送信。

然後明無色才將注意力放在無遮身上。

「無遮,我想要低調的出去走一走。」

無遮並不明白明無色身兼數職的辛苦,腦補眼前上司在逼自己站隊。

軍師坐上魔主寶座的事情,我當沒看到就是了。

無遮眼觀鼻、鼻觀心,認真臉回答:「是!」

再者此刻清古大墓開啟在即,各界修士齊聚離清古大墓最近的無念山莊。

想來軍師有所打算,也是時候出發。

連行兩日,上清界一眾修士也趕製無念山莊區域內。

這世間秘境出現之前,所現區域也是會有所徵兆。

譬如天生紫色氣流雲,多日凝聚不散,地上草木植物受能源波動,開始瘋狂生長。

根據修士們豐富的經驗,他們也會鎖定秘境將要開啟之處,事先聚集。

然後在一年多時間內,異域秘境開始跟這個世界開啟空間融合,身影若隱若現,能讓這個世界修士事先窺之。

這一次秘境已經展露幾次虛影,乃是一處古墓,上以古篆寫了清古二字。

此形巍峨壯觀,令人不覺為之心悸。

曾經沈灼也生出渴望,盼望自己能有機會一探秘境,探索這個世界的未知領域。

只可惜到了如今,她所有的夢想都落了個空。蕭雪元何其殘忍,竟告訴自己,原本蕭雪元是有打算帶她組團的。

現在這個世界的光輝和榮耀,彷彿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這兩日每逢子時,沈灼都會經歷清髓之痛。

這些痛楚,她都生生忍耐下去。

如今她只盼望早日離開上清界,脫離這個讓人窒息的環境。蕭雪元自命不凡,若讓他知曉,說不定會節外生枝。

有時候沈灼都心生驚訝,為何當初自己居然妄圖從蕭雪元的身上尋覓曾經心愛男子的身影。

也因為夜夜受清髓之痛,沈灼精神自然不怎麼好,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

少說話,就少些衝突和麻煩。

蕭雪元心底卻漸漸滋生一抹古怪,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姜重曾經提醒過蕭雪元,說他對下界俗修不過一時新鮮,只不過是以前沒見過沈灼那樣的人。日子一久,蕭雪元終究也是會心生厭憎,不會再喜愛沈灼。

蕭雪元也不知姜重說的是對還是錯,只不過如今沈灼確實有些令他無趣。

令他動心的沈灼可不是那樣子的,那個女修是那樣明艷張揚,又天資出色。明明不過是下界俗修,可沈灼卻是那樣的自信。

她每次出現在蕭雪元跟前時,都給蕭雪元帶來某種驚喜和新鮮。

可眼前沉默寡言的女修又是誰?沈灼這樣兒瞧上去,也是木木的毫無滋味。

似乎自從自己挖了沈灼的丹以後,沈灼就是這麼一副模樣。

蕭雪元自來是個眾星捧月般存在,被人捧慣了,自然不耐煩哄人。

沈灼也太過於無理取鬧,真是不懂事。

就算自己有什麼對不住她的,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錯。修士的壽歲一向很長,區區七載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沈灼不可能重新再來嗎?

他是天之驕子,自然無法體會努力成果可以任人奪取的可怕滋味,更不知曉這會讓人失去鬥志。

趕路之餘,蕭雪元目光不可遏制的掃過去。

此刻沈灼袖中,一隻小紙鶴撲騰著翅膀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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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夫君切片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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