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順風帆之日(上)

第39章 順風帆之日(上)

天黑了也有一段時間,艾胡亞依舊在鄉間小道上獨自行走。

道路彎彎曲曲,低洼處還積存著幾天前降下的雨水,一隻野狐在水窪邊舔了幾口水,看到有人蹣跚著走近,就跳到路邊的蓖麻灌叢后躲了起來。

蓖麻灌叢過去不遠,有一家靠近路邊的房舍。用紅色泥磚砌起來的矮牆圍了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三間帶門廊的瓦頂泥屋,門廊上還亮著一盞燈。屋子前面是刷了白石灰的雞舍,旁邊立著犁鏵鍬把等農具,屋子後面還不時傳來牛羊的喘息聲,說明這應該是一個家境殷實的農戶。

看到昏黃的燈火,艾胡亞終於決定不再往前走了,因為他這樣不停地趕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他從艷陽城走鄉間小道,穿過一個又一個村子,他就打算這樣徒步或者搭便車一直趕到奧羅古城,去把馬因長老遇難的訃告,親口送到那個將馬因長老驅逐出奧羅教會的人,他自己的親祖父。

他輕輕推了推柵欄門,立刻引起在雞舍的陰影里睡覺的一隻狗的注意。汪汪的狗吠中,對面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老人拄著拐杖出現在門廊下面,聲音顫顫抖抖地問道:

「是誰,誰在那兒?」

「你好大伯,我是艾胡亞,是過路的旅行者。我能在您的廊檐下借宿一晚嗎?」

「噢,真神保佑。教士您走夜路辛苦了,請到居馬老頭兒的家裡來做客吧。」

老頭兒的客廳里擺著一張油漆成橘黃色的大餐桌,桌子的四條腿上都雕刻著精緻的藤蘿花紋。有四個穿著黑色僧袍的男子正坐在餐桌兩側吃晚飯,都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從他們剃得光溜溜的下巴和從頭裹到腳的僧袍來看,他們是四個黑門教派的僧侶。

黑門教是神聖長老教繼承先知派的一個分支,宣揚禁慾和自我節律的宗旨,教徒不食葷腥,也不嗜煙酒。他們在敬奉真神的方面過於極端,以至於他們中的不少教徒都認為世界上的災難和痛苦是因為人類之間普遍存在的瀆神行為所造成的,因此他們中的一些教徒就非常憎恨他們所認定的瀆神者。由於這些偏向於極端化的思想,黑門教派在許多國家都是被禁止的,甚至在它的發源地大祭司之國現在也是不允許公開宣揚其教義的。但在玫瑰王國,玫瑰女王天性的仁厚寬容,使他們獲得合法的存在,但他們的行為將受到約束,他們必須穿上黑色僧袍來標明自己的身份,以方便人民和士兵監管他們。

居馬老頭兒指著坐在中間的那人說:「他是我的孫子,小居失繆。他們同您一樣也是在旅行,教士。」

那個叫做小居失繆的僧侶顯然是這夥人的首領,正在大口吃著熱乎乎的烤南瓜。這時,他丟下啃過的南瓜皮,抬起眼睛盯了艾胡亞一會兒。「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教士……」他用右手從旁邊的黑陶罐里舀起一大勺混合著金黃色玉米粒的粟米粥,猛地倒進了嘴裡。「許多年以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和那個叛教者馬因在一起,但眼下我卻記不得你的名字了。」

他的同伴都放下了餐勺,用惡狠狠的目光盯向艾胡亞。

艾胡亞在桌邊坐下,他打量了四個不懷好意的黑袍僧侶幾眼,「我也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位修士了。」他說著轉過臉,用心去觀賞桌子對面牆壁上的一幅色調晦暗陳舊的肖像畫。畫上是一位戴玫瑰色絲綢頭巾的少女,棕色的大眼睛又圓又亮。

「她是吉真家的薇拉,」居馬老頭兒扶著桌角凝神注視著畫像,「也有人叫她白月麗米的舞娘,是我們家族的一位先輩,她年輕時非常美,生前一直是拜月節八支舞的領舞者……」

說著話,對畫中人物老頭兒似乎感情上還多少有些眷戀不舍的樣子,遲疑了一會兒才離開桌子,拄著拐杖走進了廚房去為客人準備餐食。

仔細觀賞這幅肖像,艾胡亞忽然發現了一些非比尋常之處。這絕對不是一幅普普通通的人物畫,而是在畫面上明顯隱含著某些奇怪的寓意或者秘密。並且畫中人物的五官面容,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理由的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哈哈,」小居失繆笑了兩聲,他順著艾胡亞的目光瞥了牆上的畫一眼,然後說:「教士,你似乎也發現那是一幅畫謎,非常詭異的謎題。至今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沒有被人解讀出答案。」他又轉向自己的同伴們說:「你們也一樣,你們想知道我今天帶你們來這裡的原因嗎?或許,那個原因會非常可怕——答案就在我祖輩的這副肖像畫上面。」

他向後靠在椅子背上,眯起了兩隻眼睛,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而又有些兇狠的笑紋。

那幅畫沒有簽署作者的姓名,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年月和地點:普奎紀年25X年X月,白色龜甲之地。畫布是一張削薄的水牛皮,鑲嵌在一個有明顯修補痕迹的已經污濁發黑的青銅畫框里,畫框上浮雕著兩隻莖葉交織扭曲的百合。

畫面中的少女,整個面孔被一束來自右上方的橘黃色的光照亮著。所以她圓潤的額頭是整個畫面最明亮的部位,順著額頭的曲線柔美滑下的是少女典雅而小巧的鼻子。她彎彎的眉毛不是很清晰,纖長的睫毛下面眼仁晶瑩剔透,泛著清澈的光輝,眼睛注視著左下方,像似在凝神靜思,又像似在注目隱藏於畫幅外面的某樣引起她悠遠回憶的事物。她白皙的左手輕輕支住左邊的面頰,一卷銀色髮絲從手掌下面盤繞出來。中指上戴著一枚八角星戒指,戒面上有一個非常精細的火元素的符號,旁邊的無名指和小拇指都不太自然地向外彎曲,小拇指的指甲上有一點細微的光澤,衍射出的一絲光跡正對著手掌下盤繞出的那捲髮絲的末梢,髮絲上也有同樣細微的光澤,但衍射出的光跡所指的方向只有一片模模糊糊的昏暗。

手腕往下光線越來越暗,只依稀可以看到蕾絲花邊的衣袖,色澤和少女戴在頭上的紗巾一樣,是因為久遠的年代而已經有點消褪泛青的玫瑰色。紗巾上綉著一些曼陀羅花的圖案,花瓣間分佈著七隻蝴蝶,排成一個弧線,最後一隻蝴蝶明顯少了一隻觸角。在這隻蝴蝶翅翼上面有一朵沒有綻放的花蕾,內斂的花瓣邊緣就像一把彎曲的斧頭。在這後面,紗巾被波浪般湧出的棕色髮絲頂了起來,髮絲間透露出一個陰暗的猶如發簪式樣的金屬物。

「古代拜月節上的八支舞,」小居失繆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說:「依據八大元素的次序編排舞蹈順序,每一支舞要在大祭壇前表演一個小時,整個八支舞全部表演完畢需要八個小時。而作為領舞者,卻要不停地在舞台上跳八個小時,這絕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所以能作為八支舞的領舞者,勢必只有那些受到神恩典的人,是受到了神的力量的支配,領舞者才能做到這一點。因為那些瀆神者,他們齷齪的惡行引起神的厭惡,所以,已經許多、許多年沒有可以引領八支舞舞隊的舞蹈者了。在我們簡人最神聖的節日里,演出向神獻祭的八支舞隆重而又輝煌的場景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這時,居馬老頭兒用盤子端了一張裹著青椒絲和圓蔥碎的薄卷餅來到桌前。

「看你身上的塵土,」小居失繆繼續說道,「教士,你一定趕了很遠的路途,應該是餓壞了。請享用黑門教徒清凈的晚餐吧,不要在意我的嘮叨。」

老頭兒把一隻空碗放在艾胡亞面前,打算從桌上的黑陶罐里給對方盛上粟米粥。艾胡亞接過木勺,說:「謝謝老人家,我自己來吧。」說話的時候,他注意到老頭兒雙手的指甲都呈現出一種讓人厭憎的黑紫色。

「尊貴的教長,」一個寬下巴的僧侶說道,「您先輩的這幅畫像雖然有很多明顯不合常規的疑點,但我實在看不出這裡會隱含著什麼秘密。」

「噢,是哪些地方不合常規,蜥岩的泰德?」

「首先,」寬下巴的僧侶說,「她頭頂的紗巾樣式,這個樣式不是大多數那個時代,那個三百年前信禮約俗比較苛刻的年代,女信徒們所佩戴的那種能遮掩整個肩背的賽珊大方巾,而更像是今天的白色長須王國的游牧婦女們所常常佩戴的那種長紗巾,通常在趕路時為了躲避高原上的風吹日晒,她們是用這種長條形的紗巾纏裹住面部的。第二點,她手上戴著一枚屬於古代祭司的男性戒指,而且這枚戒指表明佩戴者是主管第一聖殿火元素祭壇的主祭身份的。三百年前,相關八元素的祭祀活動已經被大祭壇的聖祭儀式所取代,所有元素祭壇都已經封閉。也就是說,那個時代火元素祭壇的主祭這個祭司宗派已經不存在了,而她的身份在當時是八支舞的領舞者,這個不存在的祭司宗派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非常不合常規,甚至是……是、是有些褻瀆神靈的。」

「哼、哼……」小居失繆冷笑了兩聲。「好像你說的有點兒道理。還有嗎?」

「還有,還有就是……」這位蜥岩的泰德修士看了兩個同伴一眼,示意他們中的某一個來繼續這個話題,但那兩個人要麼東張西望有意迴避著他的目光,要麼把頭轉向一邊兒,假裝被別的什麼事物給吸引過去了注意力。他只好接著說:「還有最可疑的一點就是,就是她的頭髮。我不知道教長您注意到沒有,她實際上在紗巾下面戴著棕色的假髮,戴著聖諭女修會修女們常戴著的那種髮式的假髮。所以,所以您的這位先輩,她既是修女,卻又是八支舞的領舞者,這是觸犯禁忌的呀!」

小居失繆臉上的冷笑消失了,一抹凶光從他的眼睛里忽閃掠過。他的左邊嘴角不自然地微微抽搐幾下,然後說:

「蜥岩的泰德兄弟,你看得還真仔細……你甚至看出了我的這位先輩——願真神已經安撫了她的靈魂——看出她的身份是一位修女。可你難道、難道沒有看出有一把匕首透過這頂可詛咒的假髮扎進了她的脖子嗎?!」

隨著他忽然發出的怒吼,咣當一聲,居馬老頭兒手中的鑲著金屬圓頭的拐杖倒在了石磚地面上,彈跳了幾下,骨碌碌地向牆邊兒滾了過去。

艾胡亞丟下吃了幾口的卷餅,跳起來,猛地扶住了搖搖晃晃、就要跟著拐杖一起倒下去的居馬老頭兒,將他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一聲不是很大的女性的驚叫從艾胡亞身後傳來,接著有一老一少兩個女子從垂著灰黑色門帘的裡間屋子跑出來,她們扶住居馬的肩頭,發出低低的啜泣。

這兩個人應該是老頭兒的家眷,老者大概將近八十歲,灰褐色的皮膚,穿一件黑紫色的帶兜帽的羊毛亞麻混織的長袍,這種傳統婦女常穿的袍子叫做清凈衣,通常在脖頸部位還穿著一根束帶,用於束緊兜帽。另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也穿著一件清凈衣,灰綠色的,但卻是薄薄的棉紗紡織,而且在兜帽的外延還鑲著一條淺粉紅色的絲綢做花邊裝飾。

「奶奶,」小居失繆看著老年婦女,冷冷地說道:「你們不該當著這麼多陌生男人的面前就這樣跑出來。我們是尊奉信禮的家庭,不是那班毀壞信仰的俗人。老頭兒只是有點兒累了,他喝點水就會好的。」

「但我看,」艾胡亞插嘴說道,「這位老人家一定是頭部的供血不足,所以才會突然眩暈。最好還是扶他到床上躺一會兒吧。」

「不,不是這樣的。」老太搖搖頭,低聲說:「是凝安在吞噬他的身體,已經快十年了,就這樣折磨著他,活不成也死不了。」

聽到「凝安」這個詞,艾胡亞不由扭過頭去看那個黑門教長,「這種葯,」艾胡亞聲調有些嚴厲地說,「在玫瑰王國是被禁止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嗤,」小居失繆不屑地笑了笑。「玫瑰王國什麼都禁止,我們就不會呆在這裡了,教士。黑門教的這種神葯,是能夠幫你擺脫罪惡和因為罪惡而施加在你肉體上的痛苦的。可能有那麼一丁點兒副作用,但是隨著配方的改進,感謝我們的真神,使我們輕易就獲得了最優質的配方——這個一丁點兒的副作用而今也已經消失不存在了。」

「你在胡說!」艾胡亞強忍著沒有說出憋到嘴邊的髒話,他咬著牙說:「我剛開始還以為這位老人家是因為年歲比較大的原因,說話發音才顫顫抖抖的,現在我知道了,都是你們黑門教的什麼神葯,像鴉片一樣麻醉人的神經,殘害人的身心!我以前還不太相信侍奉神的僧侶靠販賣這種毒藥來賺取錢財,直到後來有位受人尊敬的醫師長者解剖了一位常年服用凝安最終憔悴而死去的人,我親眼目睹了死者因為被藥劑侵蝕而發黑變質的內臟器官,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就因為服用你們的神葯而把自己變成了一具活著的屍骸!」

「哎,你在說什麼?!」

尖下巴的泰德用手指著艾胡亞大聲呵斥,他的同伴都刷地從袍子底下抽出了暗藏的短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們坐下。」小居失繆瞥了自己的三個手下一眼,然後轉向艾胡亞,「不是你說的那樣,教士。」他說,「首先,鴉片那類東西會使你上癮,但凝安不會。其次,當你因為背信而遭到神的唾棄,當你痛苦不堪、苟延殘喘、窩在牆角旮旯像只吃了毒餌蜷縮著等死的耗子那樣的時候,凝安會幫助你擺脫這些困擾,讓你從內心深處到毛髮末梢都感受到來自於我們的神的慈恩和關愛。所以你會逐漸喜歡上服用這片藥劑,就像你每天要吃那三頓餐食一樣,自然而然的習慣和必須。我覺得教士你也該來試著服用這片藥劑,它會拉近你與神的距離。」

「呸!」艾胡亞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你,你們這種人不配在我面前提到真神。神因為寬仁,所以給了大地上每個人一條旅途,那旅途本來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可有一些人,比如你和你們,你們卻在大路上背離了正道,選擇一條黑暗的迷途越走越遠,被罪惡迷惑了雙眼,已經無法回頭,卻不知道悔悟,你們自己種下的惡果很快就要成熟,該去採摘品嘗了!」

小居失繆雙手扶著餐桌,輕輕站了起來,他向旁邊踱了兩步,低頭看了看地面,然後抬起頭。「這個惡果或者有人說是生蛆的無花果的比喻,」他說話時嘴角還保持著一抹笑意,「這是典型的奧羅派的教義。怎麼,教士你追隨那個叛教者馬因,你卻還在宣揚驅逐你們的教派的教義。據我所知,馬因長老不拿生蛆的無花果來打比喻,他似乎寫了一本及其忤逆的書,一本假借偉大先知愽南的達爾之口講述歪理邪說的書。但我似乎還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所以我此時非常、非常想知道那位叛教者現在哪裡?他還好嗎?」

說著話的時候,他已經輕悄悄地走到了艾胡亞的對面,伸出左手,用彎曲的食指抬起了對方的下頜。四目相視了幾秒,艾胡亞忽然感到自己頭頂一陣眩暈,他本能地想去扶住什麼東西來支撐身體,但是他的胳膊卻好像早已經不存在了似地。

小居失繆的另一隻手從艾胡亞肩頭迅速摘下了對方的粗羊毛編織的挎包,遞給身後圍上來的同伴。「搜一下這個包,」他死死盯著慢慢癱倒在自己腳下的人。「裡面好像有個很厚的書本。」

「馬因長老說他自己聽到了神的呼喚,」他雖然一直看著倒在地上的艾胡亞,但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有一位福音信使將要來到人間。他是個瘋子,因此他被逐出了教會,像條喪家犬似地東躲西藏。神為什麼要降下一位信使來到人間,要通過信使來傳遞什麼福音喜訊?沒有人相信他。但我相信。」他轉回頭,那位尖下巴的泰德手裡拿著一本書遞了過來。

「哼、哼……」小居失繆掃了一眼書皮封面,又隨便打開翻了幾頁。「這是那個叛教者寫的書,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筆跡,但我熟悉他說話的口吻。這個書本帶在他的門徒的身上,說明馬因本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且,絕對不是自然死亡,是刺殺,精密盤算地預謀,悄無聲息地行動,卻躲不過我的眼睛,嘿嘿嘿哈哈哈哈……」

【本章附錄】

凝安:

據說最初是由黑們教派的長老貞尼美農城的啟迪的先驅者-塞雉馬約研製出的一種鎮痛葯。但啟迪的先驅者-塞雉馬約的繼承者和追隨者們卻把它的功效誇大化了,宣揚說這個被稱作「凝安」的小藥片可以解脫因為神的罰罪而引發的肢體的痛苦,服藥后產生的一些精神上的幻覺,是藥效在引領靈魂接近神的身邊。但實際上,服用凝安很容易產生依賴性,尤其常年受到疾病痛苦折磨的人,一旦服用凝安鎮痛后,基本一生就再難擺脫對這種藥物的依賴了。而長期服用凝安,內臟器官會慢慢地壞死,最後導致服藥者內臟功能衰竭而死亡。

黑門教派將凝安的鎮痛作用拿來與其教義相互配合,說瀆神者的言語和行為會引發神的懲罰,但瀆神者也可分為蓄意和無意的兩類。蓄意瀆神的將在懲罰下被毀滅,而無意瀆神的卻在懲罰下是可以獲得拯救的,那個拯救除了通過戒律來悔罪,還可以通過服用凝安來引導靈魂接近真神,從而重新獲得神的恩典。他們就用這樣的說教走遍世界各地,秘密兜售著藥片來賺取錢財。通常不足半個奴分的一片凝安售價高達三個玻束,而療效只能持續一周。由於一些服用凝安的人出現非正常的死亡,這已經引起各國政要和其他人士的關注,近幾十年,凝安同製造和販賣凝安的黑門教徒一樣在許多國家受到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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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八支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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