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通敵之人
肖東山萬萬沒想到還有這話，「啊」了一聲，急切的問道：「此話當真？大張嫂就是張花蓉，哪個面目極兇惡的？」徐嫂道：「是的，就是她。她那日中了一刀，又被金山幫幫主打爛了耳朵，加上剛殺了那個副幫主，是以狂性大發，那個小孩子，就是金沙幫幫主的兒子，是她一刀割了喉嚨，我親眼所見。但姑爺為何要攬在自個身上，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不敢站出來說，一怕拂了姑爺的面，二怕大張嫂怨恨我，您平日里責罰嚴厲，那日又大發雷霆，我嚇得發傻，不敢說出真情，事過後就更不敢了，這事一直磨在我的心裡，這就是我對小姐最不忠的事，請小姐責罰。」
楊洋不動聲色，道：「這麼大的事，你敢瞞著我！還有誰看見了？你們都把我一個人瞞在鼓裡？」徐嫂道：「當時各處交戰，她動手利索迅捷，別人並未瞧見，只有姑爺和我看見了。」楊洋道：「姑爺日後有沒有拉攏你？」徐嫂急忙磕頭道：「沒有沒有，姑爺是主子，奴婢只是奴婢，主人要我做什麼，只用吩咐，談何拉攏！」
楊洋哼了一聲，道：「我上次去雲貴的日子，派你去山東辦事，辦的不錯，以後你多在外面辦事吧！」徐嫂磕頭道：「謝主人寬恕。」楊洋這是嫌徐嫂有情不報，以後派她在外面辦事，不留在身邊了。外頭辦事更辛苦，這是極大的懲罰了。
楊洋又道：「韓端兒，你常年在外頭辦差，很少在我身邊，可有什麼事瞞著我！」韓端兒以手指天道：「我韓端兒對主人忠心耿耿，主人交代的差事，從不敢有一絲懈怠，更不敢懷有二心。此心日月可鑒！」楊洋點頭道：「很好，很好！劉春兒、韓端兒、傅霞兒，你們三個是最機靈的人，因而難事都是你們辦，也因你三人機靈，我擔心你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對我忠心固然好，若是真有什麼事，眼下真是大好的時機啊，不要錯過了……你們都起來吧，既是你們都可以信賴，我再想想是誰走漏了消息，你們出去吧。」
韓端兒和徐嫂站起，輕輕出了門。
鐵婆婆道：「小小姐，你真連我都懷疑啊？」楊洋道：「行了，行了，拉你做個樣子，別受委屈了似的，這毒蛇還沒引出洞呢！」鐵婆婆道：「還用引，就是這毒婦了，這次調去杭州的船都是她親自安排的，不是她是誰！」楊洋道：「先讓她心慌起來，一上岸，她必有異常，到時再說。這幾天你盯著點。」鐵婆婆嘆道：「放外辦事太久了，就是不放心啊。」肖東山明白她們這是鎖定了韓端兒是內奸。不過他心中想著翟三九被殺的事，說道：「汪俊卿……汪大哥為何要攬到自己身上？」楊洋不高興地道：「還能有何緣故，不過是和我置氣罷了！就會氣我！」
肖東山不知道說什麼好，慢慢退出房間，信步走到船頭，望著茫茫大海，想著汪俊卿因夫人太過強勢，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他也是個怪脾氣，和自家娘子使起性子，偏要攬下不該攬的事，要是自己處在他的位置，會這樣做嗎？「酒色財氣」四大害，在這個「氣」字上，自己倒是放得開，最放不開的還是一個「色」字。
不說肖東山呆立船頭胡思亂想，卻說韓端兒和徐嫂二人從房裡出來，彼此仇視，何故？這韓端兒是在外辦事的，徐嫂是侍候楊洋身前身後的，兩人向來並無交情，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都冷淡相對。
徐嫂進了中艙，韓端兒在外面等了等，望了望，也跟了進來。
因船巨大，中艙甚深，艙中光線昏暗，徐嫂點燃了艙側兩邊的燭台上的蠟燭。她邊走邊視察，穿過水手們的鋪蓋，因前面的燭光已照不到，她又點燃了兩支艙側的蠟燭，再往裡走，內里四桶火藥妥妥的放在後面。
並無水手在裡面偷懶，徐嫂點點頭，正要去熄燭火，但見人影一閃，韓端兒進來了，她跨過了水手們的鋪蓋，提著出鞘的劍，擋住了道。
韓端兒冷笑道：「你乾的好事，還不招認，卻連累我招主人猜疑。」徐嫂道：「此話從何說起？」韓端兒道：「別當我不知道，主人和鐵婆婆是被你蒙蔽了，一心只疑忌我，實則是你乾的！」徐嫂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讓開。」韓端兒道：「哼，那批海賊來之前，你去信鴿房做什麼去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徐嫂冷冷地道：「我不過路過看看。」
韓端兒道：「只是看看？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放走一隻，你一直隨身伺候主人，有什麼事和外面聯繫？」徐嫂道：「你信口雌黃，憑空捏造，哪有這事！」韓端兒冷笑道：「這通敵的人，不是我就是你，總不至於與鐵婆婆有甚干係！其他人又不知我們的部署，怎可能通敵！你別認為東扯西拉，說什麼金沙幫的事，就糊弄了過去。」
徐嫂道：「我一直在主人身邊，怎會結識外人！與我也沒什麼好處！」韓端兒道：「主人去西南的日子，不是派你去海上走貨？那時你有大把的機會結識海賊，誰知道你是利欲熏心，還是對方抓住了你什麼把柄！」徐嫂道：「笑話，你別胡思亂想了，讓開！」
韓端兒側身讓開，徐嫂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就在這當兒，徐嫂突然兩手各一指，朝韓端兒巨闕穴、氣海穴點來。韓端兒雖有提防，極力閃開時，已被手指插中！好在她身手敏捷，穴道沒有被點中，卻也被點得一震，渾身巨疼。韓端兒大怒道：「敢偷襲我死穴，還不招供！」她長劍一拐，朝徐嫂刺來。
徐嫂只道能一招取了韓端兒的性命，沒想到韓端兒的武功高出預想，只得取出一對峨嵋刺，來絞長劍。韓端兒雖受了傷，但劍法不亂，長劍一斜，貼著峨嵋刺來刺徐嫂的手指，徐嫂一矮身，就地一滾，點向韓端兒的三陰交穴，韓端兒見她招招點自己的死穴，是個要自己命的打法，怒道：「賊婆娘，我就替主人清理了門戶！」狠狠刺出三劍，徐嫂已滾到內里火藥桶邊，只見她峨嵋刺一帶，把韓端兒的長劍帶到了桶上，長劍刺破桶，帶出黑黑的火藥。
韓端兒武功本高出徐嫂一籌，但被她偷襲打傷了，手上不免慢得一慢，一時也拿不下她。徐嫂道：「你既認定我，剛才在主人面前怎麼不出聲？」韓端兒一邊刺出幾劍一邊冷笑道：「主人重傷初愈，哪能勞她動手！我把你打殘了再交給她審問豈不是好？」她長劍呲呲有聲，徐嫂只有招教之力。很快，徐嫂腿長被刺中一劍，她中了這一劍，更落下風，眼見就要被韓端兒拿住。
徐嫂發了性，突然躍起，用峨嵋刺把一側的蠟燭打倒，那蠟燭朝火藥桶飛來。韓端兒大驚，長劍把空中的蠟燭拍翻在地，徐嫂趁機用手中的峨嵋刺朝韓端兒點來，韓端兒被她搶了幾招，又用了幾招才扳回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