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她居然活了!

第30章:她居然活了!

迅速擦去臉上的淚。「他曾經不聽我解釋。冤枉我陷害了他的大哥。將我囚禁起來。這筆賬我們兩清了。如果非要說還有什麼牽連。那麼我欠他一條命便是。」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她竟然能夠迅速徹底地平靜下來。清麗的臉上再找不到一絲慌亂。只是這平靜……

似乎太過了頭。夜玫一怔。臉上浮現不解。「喂,蘇蜜桃。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勸你最好還是去陪陪夜君。沈衣的醫術雖然很高明。但中毒已深……」

蘇蜜桃眨眨乾澀的眼。點點頭。她如同幽靈一般恍惚地走回別墅。走到二樓樓梯處。輕顫的手指在木質的扶手處摸索了許久。后,她輕嘆了口氣。慢吞吞走回自己的房間。不想開燈。黑暗之中打開茶几下的小抽屜。摸出小藥瓶的時候她清冽的眼泛起淺淡的笑意。她接了杯水。坐在床邊吞下所有的藥丸。然後緩緩地和衣躺下。閉上眼。終於才輕鬆地吐出一口長氣。她早已做過打算。等結束這一切……

靈魂已經被染污的自己也應該離開了。她是真的很累了。不想再去糾纏愛與不愛。不想再去計較欺騙與被欺騙。她很想念曾經的自己。雖然傻卻不會計較太多的自己。只是很遺憾。罪孽深重的自己再也進不去天堂。

強烈的困意向她襲來。蘇蜜桃打了個呵欠。眼皮沉得似乎再也掀不開。一切就這樣結束吧。她欠他的一條命現在就賠給他罷了。地獄也會有光嗎?

緩緩睜開的眼縫觸到一片溫柔的白光。濃密的羽睫顫了顫。蘇蜜桃聽到自己輕輕咳了一聲。沙啞而痛苦。好半天。抽空的思緒才看清楚眼前的環境。她猛地睜大眼。將房間里的一切打量一遍。雪白的牆磚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吊瓶……

她居然活了!

淡淡的柳眉輕蹙。她無力地微微側起身子。無力的左手摸索到右手手背的針孔。一咬牙。將枕頭拔了去。「你幹什麼?」

手很快被按住了。沈衣傾著身探視著她。「你要下床做什麼嗎?」

蘇蜜桃搖搖頭。沙啞著聲問。「為什麼要救我?

如果我死了。你記得以前的小桃子該多好。」

幹嘛要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自己在這世上。讓他人厭煩。也讓自己厭倦。「你知道想念她就好。」

沈衣放柔了聲音撫住她的額頭。「想她你就把她找回來啊。把我們都喜歡的那個小桃子找回來。在我記憶里。你是那個堅強又嬌柔的女孩子。你從三樓跳下來都不哭。你也是那個躲在葯庄。卻常常想念boss想到睡不著覺。偷偷躲起來哭。費心地做了一枚軟陶戒指給boss的女孩子。你怕會牽連到我。獨自一個人在外面找工作生活。這麼堅強的你為什麼要用死來逃避?

這不該是蘇蜜桃會做出來的事情。」

可是……

還回得去嗎?

蘇蜜桃咬住慘白的唇瓣。無言以對。她寧願他再像那天那樣狠狠給她一巴掌。也好過現在的包容。「沈衣大哥。我很白痴很蠢吧。我也不知道接下去我還可以做些什麼。」

發生這麼多事情。早已經物是人非。再回不到當初的單純生活了。「你太善良。雖然偶爾是笨了些。」

沈衣笑睇著她。安慰地輕拍她的肩。「別多想了。早點恢復。boss還等著你照顧。別讓他天天來擔心你。」

蒙上一層薄灰的眼霎時一亮。蘇蜜桃不可置信地猛吸了口氣。「他……沒事?」

「當然沒事了。」

沈衣溫和地泛起一片笑意。「你不是說了么。我是神醫什麼都能治嗎?

其實發現boss中毒的時候,我已經猜出了大概。不過為了讓你這個白痴醒悟過來。我故意說得嚴重了些。結果你就做出這些傻事……

小桃子,抱歉……」

原來只是嚇她么?

蘇蜜桃緩緩吁出一口氣。壓在胸口的重物少了許多。初辰沒事就好。他沒事就好。所有的情緒在如釋重負的一瞬間突然涌了出來。她笑著,眼淚就那麼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怎麼又哭了?」

沈衣慌忙地遞過紙巾給她。「看來我真不該對你說這麼多。聽話,別哭了。等等boss來看見。他又該擔心多想了。」

蘇蜜桃抹著淚的手一僵。她搖搖頭。急切地抓住沈衣的手。「我不要見他。別讓他進來。」

沈衣被她過激的反應弄迷糊了。「為為什麼?」

「我不想見他。你讓他自己好好休養身體吧。不要管我。」

蘇蜜桃局促不安地看向緊閉的房門。她愚蠢地做了這麼多傷他的傻事。她沒臉去見他。更沒資格他的關心。沈衣了解她的心事,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好,你才洗過胃身體虛弱。不要太激動。好好休息。我就出去給他講,讓他不用硬撐著來看你。」

明明都互相關心著。可是誰都不提,就這麼誤會著傷害著。這僵局改變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時間能沖淡一切吧。調暗了房間的燈光。看著她乖乖閉上了眼。沈衣走出門。才將門帶上。正好撞上來的初辰。白玉雕刻的容顏恢復了些許的風采。只是和渾身的傷口有些不符。「她醒了。」

沈衣扶住初辰。他才剛恢復,走路仍是有些踉蹌。可生活等日常活動卻不允許女傭來幫忙。就連碰一下都不可以。沈衣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與小桃子有關。「是么?」

血色淺淡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初辰停下了腳步。「那我不進去了。」

「怎麼……?」

沈衣一天之內快被他們夫妻弄暈了。為什麼說的話都差不多。初辰見著他的神情,瞭然笑道。「她一定不想見到我。給她點時間也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們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我們應該怎樣相處。也讓她把身體養好,把心情調適。」

下午蘇蜜桃剛醒。興許是洗過胃,整個人還是有些難受。沈衣一早便知道她會很難過。吃過午飯就來陪她。順便把上午在走廊上遇見初辰和初辰的話告訴了她。蘇蜜桃靜靜聽著。嘴角保持上揚的弧度。清麗的臉龐彷彿一朵恬靜的百合。她本想開口,最後還是保持了緘默。由著沈衣講著。她不值得他再去想那麼多。等身體復原了。她還是會離開。上一次突發變故,她本該就走的。除了給他帶來麻煩和傷害。她留下來還有什麼其他的意義?

一周之後。蘇蜜桃的身體就復原了。一周的時間說短不短。可是當她離開養傷的小白樓。回別墅卧室時。竟覺得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她的護照在她那兒。那一次她從機場和初辰回來。為了表示他不再約束她的自由。初辰把護照還給了她。還了她一張白金卡。如果她想走,什麼時候都可以走。大概那個時候。

就已經註定了她還是會走吧。蘇蜜桃拿著卡坐回茶几邊。拿起電話撥通了國際航空的電話。她訂了能來得及趕過去的最近航班。時間越晚她越心急。電話訂機票涉及到付費的問題。

在客服小姐的詢問下。蘇蜜桃小心地照著白金卡上的卡號報過去。然後一一對照了卡的詳細信息。確認無誤之後。就等著小姐查詢卡上信息。想到辦好機票就可以離開了。蘇蜜桃後背僵直。握著聽筒的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雙腿不停地發抖。「對不起,蘇小姐。」

聽筒里傳來客服小姐抱歉的聲音。「您的白金卡已經被凍結。請問您還有其他的支付方式嗎?」

短暫的錯愕之後。蘇蜜桃似乎懂了一些。「哦,算了。我晚一點去機場買票。打擾了。」

初辰把她的卡凍結了。所以她還是走不了了嗎?

放下電話。蘇蜜桃坐了一會兒。終於站起身走出房間。「這麼巧?」

門外走廊上沈衣笑眼盈盈地看著她。「我正要來找你。小桃子,boss想找你談談。」

「他在哪兒?」

蘇蜜桃不顯得意外,也不猶豫。她也正要去找他。正好,一次就把所有的事情就交代好。沈衣挑著眉狐疑地打量著她急迫的樣子。「樓上書房。小桃子,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蘇蜜桃腳步一頓。失笑地看看他,「算是吧。等下見完初辰我再告訴你。」

她知道無論什麼事情。她都瞞不過他那雙犀利的眼睛。三樓書房。明黃的燈充盈著房間。在秋日的下午顯得格外溫暖。這麼久以來。蘇蜜桃第一次和他在這樣敞亮的氛圍下見面。起初有一刻的不適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害你受了傷。」

低垂的眼直直盯著眼前的梨木桌。她愧疚得不敢抬起眼。不敢去看書桌后的初辰。才一進門時。她猝不及防地與他對視上。她幾乎都被嚇到。他本來就略顯清瘦。幾天不見,卻更是消瘦了許多。想想也是。連續這一陣子他受過的傷不計其數。要其他人早還躺在床上。而他卻好端端地坐在那兒。清冽的眸子散發流光溢彩的光芒。「這些都不關你的事。蜜桃,是我自己願意。如果我不想,沒有人能強迫我去做任何的事。」

低醇的嗓音好像是在解釋一般。蘇蜜桃彆扭地咬著唇。他這樣說,她心裡更加難受。初辰凝著她難堪的臉色。很想擁著她。卻只能強迫自己不能動。「其實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吧。所以我誰都不怪。」

他緩緩笑道。當初她義無反顧跟著他離家出走。是他毀了她的信任。讓她沒有安全感對一切都不信任。到此局面雙方都有責任。卻是他打開了源頭。「沒……」

蘇蜜桃喉嚨乾澀。忽然壓抑得說不出話來。「蜜桃,看著我好嗎?

我們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可以溝通。我不想對著一個頭頂說話。」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開玩笑。蘇蜜桃扯開旁邊的椅子坐下。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看著他。發白的臉閃過一片尷尬。初辰鼓勵地沖她笑笑。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給她。蘇蜜桃疑惑地取出裡面的東西。不由地一愣。「這怎麼……」

他怎麼知道她會走?

「我知道你想走。和上次一樣,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可是」

初辰慢慢收斂了笑。「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機票是明天早上的。還是楚狂送你去機場。怎麼樣?」

他凍結了她的白金信用卡。她又身無分文。如果她想走,她必須擁有他給的機票。那麼這三個條件。她是願也好。不願也罷。都沒得選擇。「我答應。可是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條件嗎?」

蘇蜜桃遲疑地問。如果是某些過分的條件。就算她現在答應了也沒辦法去遵守。初辰偏過頭,看看窗外即將沉下的天空。沉默了片刻。他釋然地笑笑,「等下就會告訴你。放心。不會為難你。」

蘇蜜桃看著他雲淡風輕的笑。不知為何,眼睛會有些酸澀。晚上樓下客廳。蘇蜜桃站在鋼琴邊上。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初辰。「這就是第一個條件?」

就只是給他彈一首鋼琴曲這麼簡單?

「這是琴譜。」

初辰把著她的肩讓她坐下。將早已準備好的琴譜鋪展好放在琴譜架上。貝多芬的《月光》。「彈這首?!」

蘇蜜桃不解地掃過琴譜。這是她參賽最拿手的曲子。彈奏它是駕輕就熟。可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特意挑這首曲子?

難道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初辰點點頭。「就這首,開始吧。早點結束你也可以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早的飛機。」

他那麼平靜就說出明天她要走的事情。可是。蘇蜜桃心裡驟然緊縮了一下。她閉上眼沉下躁動的心。手放在琴鍵上半晌。等找到感覺終於彈了起來。輕柔的琴音果然如月光一般充盈了整個房間。初辰站在鋼琴邊。笑凝著她沉浸的臉。「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彈的這首《月光》。在金色大廳里,你穿著酒紅色的小禮裙。上台的時候你很迷糊地踩錯了線幾乎跌倒。被人及時扶住后。你很有儀態地微笑著,卻在轉頭的時候偷偷吐了吐舌頭。彈鋼琴的時候你很投入。連玫瑰花型的發卡鬆了,頭髮披散下來。你也是下台前才察覺。」

錯雜的聲音重重一響。流暢的琴音戛然而止。蘇蜜桃手指錯愕地放在琴鍵上。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拉著。再也彈不下去。「對不起……」

她紅著眼眶,低低地囁嚅著。手彷彿有千斤重。不知道該怎麼彈下去了。鼻頭好像堵了一小團棉花,酸得無法呼吸。那些細節她幾乎都忘記了。如果他不曾提及的話。「不想彈就算了。」

初辰輕輕嘆了口氣。倏爾笑道。「那時候我在後台遠遠地看著你。覺得你真美好。有些懊惱地想為什麼三年前不是我先遇上你。也許我哥就不會出事。那樣在我動心的時候。我就可以真正地走到你身邊去。」

「是嗎?」

蘇蜜桃疲軟的心驀地一顫。他說過他從沒有愛過她那些傷人的話。還是有愛過對嗎?

蘇蜜桃眨眨眼。將溜到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好心分手前聽到他也曾愛過那就足夠了。不枉她全心全意地一場跟隨。她輕咳兩聲。緊繃的唇角也輕輕揚了起來。「那第二個條件呢?」

「陪我散會兒步吧。」

散步?

蘇蜜桃錯愕地一怔。隨即起身。「那走吧。」

看來他只是想好聚好散吧。所謂「三個條件」。不過是給雙方一個美好的結束。清涼月光照耀的公路上。興許是深夜,而且又是在郊區。一輛來往的車也沒有。清爽的夜風安靜地刮著。時間彷彿被拉長了許多。蘇蜜桃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身後五步遠的初辰。恍然記起他執意要送她回家的場景。她終於懂了。這第二個條件的寓意。「請問你是初辰嗎?」

她走回他面前。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問。初辰詫異地揚起眉。眸光一亮,點點頭。「恩……」

沉默半響,他忽然皺起眉。「我的樣子有那麼嚇人嗎,蘇小姐?

你都不敢抬頭看我。」

「不不會。你長這麼好看,絕對人見人愛。」

蘇蜜桃抬起頭笑著。眼中閃爍著瀲灧的水光。揚起的唇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她眨了眨眼,捂住嘴。「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無礙。」

初辰淡笑著搖搖頭。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已經很晚了。蘇小姐女孩子家安全很重要。如果不嫌棄就讓初辰送你回家吧。」

「我就在前面不遠。就不用麻煩您了。」

蘇蜜桃搖搖頭。初辰乾脆地點點頭,「那好吧。」

蘇蜜桃故作失望地撇撇唇。轉過身大步往前走。她努力笑著。眼睛仍是忍不住地模糊了。走了幾步她擦擦眼。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裝作驚訝地瞪大了眼。「喂,你是想幹什麼啊?」

初辰撇了撇唇。今夜沒有昏黃的路燈。月光裁剪出一片他單薄的身影。只有深黑的瞳眸發出熠熠奪目的光芒。他手放在西褲口袋中。依然地看著她。溫柔的笑令蘇蜜桃看得心悸。一陣陣地緊縮。「我散步啊。難道蘇小姐想管?

或者說這條路是蘇家買下的?!」

蘇蜜桃聳聳肩。按照劇情她應該轉身。突然她卻覺得挪不開腳。她和他隔著五步遠的距離。深深地對視。直到心裡那不舍如藤狀將她纏住。她下定決心地轉過身。再也不回頭去看他。大步大步往未知的公路盡頭走。如果當初他肯付出真心和她愛下去。今天也許會很幸福吧。可惜。回憶終歸是不能回去。蘇蜜桃低著頭,不想停下來。她欺瞞自己太久。就快分手了。她不想再壓抑此時的不舍。「夠了,回去吧。」

微涼的手忽然被初辰握住。蘇蜜桃不解地搖搖頭。「怎麼了?」

「夠了,剛剛好1256步。和那天晚上的一樣。」

初辰笑笑,「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還沒有對你說『再見』……」

蘇蜜桃帶笑的聲音有一絲哽咽。也許,說完再見這場回憶才夠美吧。「不用了。留在心底吧。」

初辰抿著唇,看看手錶。「快九點了。回去吧。」

初秋的深夜在山風的吹拂下。已經帶了些涼意。初辰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他只穿著米白色襯衣。隱約露出上半身縱橫的鞭痕還有右手未褪去的傷痕。或深或暗的粉。觸目驚心。蘇蜜桃抬起頭,手輕輕停在他襯衣表面。指頭輕顫。不敢觸碰下去。迎著初辰詢問的目光。她怯怯地問。「疼嗎?」

「早就沒有感覺了。」

初辰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手將她纖細的手牢牢地裹住。屬於他的體溫一點點鑽透皮膚,抵達她狂顫的心底。夜很長。回去的路也那麼長。說早點回去的是初辰。可現在閑庭若步的人也是他。「我答應過陪你看星星。可是除了那一次,好像就再也沒有過。其實山裡的夜晚星星很亮很多。如果你不急著回去。我們可以停下來」

「嗯,我不急,不急。」

蘇蜜桃急切地搖搖頭。低下頭悄悄抹了眼裡迸出的淚。真沒出息。不就是要離開了嗎?

有什麼好哭的?

初辰凝著她孩子氣的動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頭。他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只能將她擁在懷裡。將她護在他心裡。回到山莊已經是十點了。這一晚上別墅里人少得可憐。夜玫和狂桀這一陣子總愛來山莊的人也不來了。沈衣據說去小白樓照顧初陽了。「第三個條件是?」

蘇蜜桃被初辰帶回別墅。猜不出有什麼會與這裡有關。直到被初辰帶去廚房料理台前。她才恍然大悟。「給我做個布朗尼。奶油多一點沒關係。那一次,好可惜沒吃到。」

乾淨的料理台上已經擺好了所有的器具。蘇蜜桃點點頭。把他推出廚房,「你不許偷看。」

連帶著還關上了門。打蛋調麵粉……

蘇蜜桃低著頭緊張地做著。不讓自己有一絲空下來喘氣的時間。豆大的眼淚掉進玻璃器皿中。她越抹掉得就越多。回憶越是美就越是傷人。她抱著玻璃器皿,蹲下身。哇地一聲大哭。越是忍著哭聲喉嚨彷彿刀割一般。害怕會被他聽見。她咬住衣袖,放任自己狼狽地痛哭。這個被她淚水催化的蛋糕。在她哭得暈頭暈腦之下。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好。可結果卻是。她朦朧的淚眼看錯了時間。烤焦了。「沒想到,你也會做這麼漂亮的蛋糕。」

沙發上。初辰笑睇著焦黃色因為脫水太多而有些乾癟的蛋糕。取來碟子和叉子。似乎真是要吃。「別吃了。都烤焦了有什麼好吃。」

蘇蜜桃奪過他手裡的叉子。連她都能聞到焦味。哪裡有他說的那麼漂亮。這最後一個條件她似乎搞砸了。「只要是你做的,怎樣都好吃。況且,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吃你做的蛋糕了。」

初辰徑自用手指取了一小塊,送進嘴裡。仔細地嚼了幾口。揚眉一笑,「好像還真的不錯。」

「有嗎?」

蘇蜜桃睜著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不敢確定地問。可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初辰點點頭。在她的注視下,低著頭把蛋糕真的全部吃光了。蘇蜜桃遞給他熱好的牛奶。他喝了一口,看著空空的盤子忽地皺起眉。「我該留一點,等明天你走了之後再吃。我好像浪費了好多機會。本來可以吃很多你做的蛋糕。以後能吃到你蛋糕的人會很幸福吧。」

「我不會再給別人做了。」

蘇蜜桃快速地搖頭。她不會再為其他的男人做蛋糕吃。他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是嗎?」

初辰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只剩下深深地錯愕。「我好像有點累了,先上樓去休息了。」

蘇蜜桃發現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出來。她必須趕在眼淚掉下來之前,一個人躲起來。就在她站起身要落荒而逃的瞬間。「蜜桃!!」

腰被有力的大手摟住。他將頭枕在她頸間。貪戀地嗅著屬於她的味道。「別走,好嗎?」

初辰摟著她的手微微地顫抖。他無法再繼續自我催眠。他也很想偉大而寬慰地放任她離去。「我也很想放你走。可是我捨不得……

留下來,好不好?

我知道我給你的傷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去掉。你想怎麼還回來都可以。你想怎麼做我都不介意。我們不要再賭氣。也不要再互相傷害了。我愛你……真的愛你……」

頸邊驀地冰涼。蘇蜜桃不敢回頭。只要回頭。她僅存的一些勇氣就會消失殆盡了。她死死的咬著唇。溫熱的眼淚砸在腰間的手上。潤濕的襯衣暈透出右手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她怔怔地看著。茫然間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他根本就沒打算讓她走。所謂的機票,不過是誘使她答應他的條件。他知道她最不舍的是最初的那份美好。「上一次知道你懷孕了。那時我們還互相誤會著。我怕你會不要寶寶。才一直沒有告訴你。本來我期望著,可以憑藉寶寶讓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如果你計較寶寶的事情。我們可以再多生幾個寶寶。三個……五個……七個……

只要你開心都可以……

答應我,別走……」

「七個……

你當我是豬啊……」

蘇蜜桃破涕為笑。本是傷心著。聽見他這麼認真的說。忍不住笑了。「只要你喜歡,多生幾個也沒關係。」

他還沒聽出她話里的笑意。極其認真地說道。蘇蜜桃抹了抹眼中的淚。狡黠的眸子一轉。收去嘴上的笑。使出全身的力氣扳開他的手。起初初辰還使勁握著,不肯鬆手。後來不知怎的。他鬆了手。蘇蜜桃輕輕將他推開。不敢太用力,只怕碰痛他的傷口。「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被水洗過深邃的長眸彷彿一盞被關掉的燈。緩緩地黯淡下去。初辰愣著,直直地凝視著她。舉起的手很久,才輕落在她肩上。「沒關係。你……上去休息吧。」

他很想裝作不在意地笑笑。可好幾次牽起唇角卻牽不出淺淺的笑弧。最後只能作罷。蘇蜜桃看著他眼神無措地閃躲。有些心疼。她逼著自己硬下心。踮起腳吻了吻他有些濕的臉。毫無留戀地快速跑上樓去。留下初辰一個人站在客廳。關上門。蘇蜜桃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洗了澡安心地躺床上。很輕鬆地睡了一個美覺。早晨醒來。連嘴角也掛著淺淺的笑容。利索地梳洗完。她站在窗前,迎著朝陽。深深地吻了吻掛在頸上項鏈上的戒指。歐澄風。對不起,請原諒。蘇蜜桃換了條亮粉色的小短裙。打開門。還未來得及掩去嘴上的笑容。便撞上初辰投射而來的視線。他抵著牆站著。直直地望著她房門的方向。看見她出來,眼睛輕輕眨了幾下。「你在這裡幹什麼?」

蘇蜜桃詫異地走向他。「等你啊。正準備來叫你下樓去吃早餐。我送你去機場。」

初辰語氣疲軟。眼睛上似乎還罩著淺淺的黑眼圈。疲憊的樣子倒像是一夜未睡。他……該不會是等了一夜吧?

蘇蜜桃突然有些愧疚。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那走吧。早點吃完早點結束。」

初辰訝然地張了張口。不知為何,又將話咽了回去。搞笑的是。他說是來讓她下樓去吃早餐。可是到了廚房。女傭們才準備了一半。蘇蜜桃張大著眼看看面帶尷尬的初辰。莞爾一笑。「沒關係,我對早餐沒要求。」

當即坐下,就著擺上桌的煎蛋吃了起來。她胃口沒來由地好。快吃完一個煎蛋的時候抬起頭。看初辰筆直地坐在對面。一動也不動。「你不吃嗎?」

「我……吃過,哦,我不習慣這麼早吃。等下送你去了機場我回來再吃。」

初辰慌亂地笑著。目光彷彿一張網緊緊地圈在她身上。蘇蜜桃笑笑。吃過了煎蛋,又等女傭送上了牛奶和吐司。慢吞吞吃好了。擦擦嘴,站起來。「我吃好了。」

「那走吧。」

初辰陪她走到樓梯邊。「我在這裡等你。你上去拿行李吧。」

蘇蜜桃欣喜地點點頭。瞥過他強撐起的笑。跑上幾層樓梯。忽然停了下來。她回過頭,對上他凝望的目光。問。「你真的要送我走嗎?」

初辰沉下去的眼倏爾亮起。長眸揚起一絲驚喜。不敢置信又緊張。一剎那,連怎麼呼吸都忘光了。「怎麼……?

我說不願意,你就不會走了嗎?」

「我沒有說過我要走啊。是你說送我去機場。」

蘇蜜桃眨眨眼。無辜的模樣。看他著急的模樣強忍住笑。「你說過你……不答應……」

「對啊,生7個孩子那我不是豬啦。我才不要。」

蘇蜜桃看他真是著急了。也不再逗他。輕輕笑著說道。初辰一愣,反應過來。幾步跨上樓梯將她收入懷裡。「你真不走了?」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現在走好了。反正飛機還來得及,等

唔唔唔……」

剩下的話被他堵在了嘴裡。溫柔的吻如潮水將她緩緩包圍。蘇蜜桃幾乎透不過氣來。又怕觸痛他身上的傷口。素白的手只敢緊抓住他的衣擺。如果不是他用力扣著她的腰。她立刻就會癱軟在地。「好……了……」吧……

她直直正對著鍾……

已經過去三分鐘,初辰似乎沒有鬆開的跡象。再晚幾秒她真是快要憋氣了。「咳咳……」

門口忽然有人別有用心地輕咳了兩聲。蘇蜜桃睜大了眼,看著門口的沈衣。小臉霎時爆紅。沈衣沖她笑了笑。無聲地退出了別墅。「怎麼了?」

初辰終於放開了她。他回過頭,什麼也沒看到。「剛才誰來了嗎?」

「沈……衣……」

蘇蜜桃捂著胸口,急速地喘氣。又是窘又是急。臉紅得田裡剛剛熟透的番茄。靈動的眼羞怯地盯著實木地板。眼珠子轉了又轉。沒有勇氣抬起頭去看他。「怎麼了?!

你後悔了嗎?」

初辰摟住她的腰,緊張地問。天!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了。蘇蜜桃搖搖頭。「初辰,你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問我。那我不走也只得走了。」

「好,我不說了。」

初辰飛快地應允。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去出去轉轉吧。」

蘇蜜桃才吃飽了早餐。也想將這個山莊完完整整轉一遍。才走到門口。楚狂匆匆走進來。他低著頭走得很急。絲毫未留意到初辰的眼色。倒被蘇蜜桃察覺了。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心裡大概已經猜出個七八分。果然。楚狂躬著身說。「少主,好像有人破壞。山莊里的轎車車胎都被劃破了。」

蘇蜜桃咬著唇。將溜到嘴邊的笑聲咽了下去。她側頭笑睇著面上一黑的初辰。「咳咳……」

初辰尷尬地輕咳兩聲。楚狂一愣,接著又說。「前幾天下大雨,昨晚泥石流爆發把山路衝垮了。」

撲哧……

蘇蜜桃憋不住笑出了聲。臉早已憋得通紅。「這……」

楚狂後知後覺地接收到初辰暗示的眼神。後悔地閉上了嘴。「這些事情自然有人處理。不用來知會了。」

初辰擺擺手,拉著蘇蜜桃快速地走出去。蘇蜜桃怕傷到他作為男人的面子。幾乎咬破了唇才恢復了平靜。「你早已經打算好。不會讓我走,對不對?」

她搖搖十指緊扣的手,肯定地問。忽然發覺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幸好是她突發其想想開個玩笑。不然上當的就是她了。不過他偽裝得還有那麼幾分樣子。表面上裝得很大度地同意送她離開。背地裡卻不知還有多少手段。蘇蜜桃不懷疑。若是今天就算到了機場。他也有本事採取各種手段讓飛機停飛。初辰難為情地一笑。「我只是怕我會留不住你。」

「看來我是走不掉了。」

他們牽絆太深。很難再解開了。繞過大半個山莊。蘇蜜桃被初辰帶著爬上山莊后的後山。爬了半個小時,累得氣喘吁吁。終於爬到了山頂。「這裡空氣真好。」

迎著秋日的朝陽,蘇蜜桃沉醉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初辰鬆開她的手。走到一棵樹下。半彎著腰似乎在拾掇著什麼。蘇蜜桃好奇地走過去。眼一抬。眼眶瞬間紅了一圈。「這個……」

小小的白玉墓碑連照片也沒有。因為連孩子的樣子也沒有機會看到。它便走了。即使她如何催眠。這個痛卻是她心中許久都無法癒合的傷口。「定墓地的時候,你不在。我看這裡風景正好。視野也寬闊,可以看見我們的房間。就定在了這裡。」

初辰摩挲她輕顫的肩頭。不忍道。「對不起……」

是他的疏忽。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蘇蜜桃難受得緊。心中卻又有一片釋然。她以為他不會在乎她的孩子。沒想到

他比她還要在乎。「以後他還會弟弟妹妹,來代替他陪你。」

初辰拍拍她的頭,安慰道。蘇蜜桃又想起他說的七個孩子理論。笑了笑。悲傷的情緒被沖淡了些。「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歡。」

初辰扯她在草地上坐下。清爽的晨風。毛絨絨的陽光暖暖地灑在臉上。俯瞰著山下的風景。手邊還有重要的人。這樣的時光閑適又舒緩。蘇蜜桃忍不住對著山下大叫。把壓抑了許久的鬱氣吐了一大半。回過頭。好心情地對初辰粲然一笑。初辰低下頭。枕在她頸邊低語。「蜜桃。等天鷹盟的這階段動蕩過去。我們回一次維也納吧。」

「啊?」

蘇蜜桃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及這個。櫻桃小嘴微微張著。一時不知該怎樣接話。「你一聲不吭離開家也快半年了。雖然後來我有讓梓蕭帶話給你父親。但老人一定也急壞了。再說那裡是你的家。你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跟我走掉。起碼要有個正大光明的交代。如果你父親肯認同我。我們就在維也納重新補辦一次婚禮。國內的婚禮,等我哥醒來好嗎?」

蘇蜜桃聽得呆了。原來私底下他已經考慮了這麼多。連她的家她的名聲全都考慮到了。說句心裡話。偶爾她真是有些想念蘇展誠。她那麼一走,他一定是很生氣吧。他身體一直又不好。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吹了許久的山風。蘇蜜桃被山上清新的風景迷住。有些不太想下山去了。「聽話。梓琛和他妹妹中午會來。不要讓他們等久了。」

「嗯,好。」

蘇蜜桃懶懶應著。仍是紋絲不動地坐在地上。好難得什麼都不管。只和他兩個人待在一起。「要不然我背你?」

初辰轉過身背對向她。拉著她的手,搭在背上。觸碰到他凸起的疤痕。指尖一顫。蘇蜜桃慌忙地收回手。哧溜站起身來。「不用了,我又沒那麼嬌氣。」

初辰笑笑,牽起她的手往山下走。沉默到半路。蘇蜜桃想想,剛才自己過激的反應。輕輕搖搖他的手。「初辰……」

「怎麼了?」

初辰偏過頭,揚起眉。「那個……

我不是怕那些疤。我只是怕……

怕弄痛你了。一定很疼吧?」

現在看著那些硬突突的血塊。她仍是心裡縮得緊。那時他還帶著傷。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更何況還要面對白天恩那個猥瑣的男人。她緩緩鬆開他的手。就在半道蹲下身啜泣起來。過去的事都已經彌補和追回。可是每一次一想到。悔恨交加。心裡又疼得厲害。「你怎麼又哭了?」

初辰失笑,蹲下安撫地把她摟過去。「你別管我。」

蘇蜜桃輕輕抽回手。讓她自生自滅得了吧。「你是我妻子。我不管你我還要管誰?

如果這些傷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原諒我。再多受一些我也甘願。」

初辰低著頭,在她耳邊輕語。看她如期然地愣了一下。唇畔也跟著揚了起來。蘇蜜桃擦擦朦朧的淚眼。愣愣地看著他。隔著一層瀲灧的水光。他的目光好像一匹上好的綢緞般柔軟。她很想放聲大哭。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又會擔心。然後絞盡腦汁想些安慰的話。她瞪大了眼,硬是把哭聲咽了回去。「我不會再對你說對不起了。」

她調皮地眨眨眼。滾出幾顆晶亮的淚珠。「我要做一個合格的妻子。愛惜你,照顧你。」

咧開一個好看的笑。她抱著他的肩,湊在他額頭輕輕一吻。「好……」

初辰低垂了眼,纖長的睫毛在清風中顫了又顫。他看看她揚起的笑臉。不自然地撇了撇唇。「好了,別讓他們等急了。我們先下山去吧。」

他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是害羞了吧?

蘇蜜桃抬起頭來。風光正好。陽光從一個奇異的角度照射過來。正好勾勒出初辰臉上的笑。他微微偏著頭。性感而微翹的唇悄悄上揚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又迅速地抿直了。短短几秒。唇角又揚起更深的弧度。就好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不想心事被人知曉。卻難掩因那一個吻而來的滿滿歡喜。「蜜桃!」

噴泉邊,才下車的莫梓芸看見他們走來。照例是興沖沖地過去給了個熊抱。蘇蜜桃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擁抱的感覺太溫暖了。也回敬地抱住嬌小的莫梓芸。旁邊兩個男人看著她們難捨難分的模樣。無奈地相視,又同時一笑。「蜜桃,你沒事了吧?」

莫梓芸撒嬌地蹭蹭她的肩。「聽我哥說了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快嚇死我了。還好初辰哥沒事。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再在一起。」

「是嗎?」

蘇蜜桃一笑。自己果真是傻透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們的癥結。只要她們兩個人當事人還像個傻瓜一樣。莫梓芸直起身,點點頭。「看你們誤會來誤會去的。我都累得慌。」

蘇蜜桃與初辰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窘迫。莫梓蕭拍拍自家小妹不懂開竅的腦袋。「小芸,你不是餓了嗎?

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

莫梓芸縮縮脖子,不甘道。「我是在提醒他們。」

蘇蜜桃此時終於了解到莫梓芸那張利嘴的厲害。好不容易安安靜靜吃了飯。到中途。不曉得是什麼激發了莫梓芸的靈感。她停止桌上的掃蕩。八卦兮兮地朝蘇蜜桃擠擠眼。「蜜桃,聽說之前初辰哥手不方便的時候。你都有給他喂飯。是不是很甜蜜啊?」

蘇蜜桃津津有味品著奶油蛤蜊湯。撲哧一下……

嗆得不停咳嗽。初辰拍著她的背,幫她回答。「這個你可以試試給你哥喂。找找感覺方便以後給男朋友喂。」

莫梓芸啊了聲,心虛地紅了臉。小眼神分明是藏著什麼事。在快要被逼問前。她趕緊開口。「那以後再說啦。既然蜜桃都有幫初辰哥你喂飯了。那你洗澡不會也是蜜桃她幫忙……哎喲!!」

她擠眉弄眼說得正high。冷不防被她哥用力敲了下腦袋。莫梓蕭無可奈何地看著向來就不安分的妹妹。「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矜持?」

「本來就是嘛。初辰哥手又不方便。總不會讓那些女傭來啦。一群群花痴還不把初辰哥吃了。」

莫梓芸鬱悶地嘟噥。蘇蜜桃握在手中的勺子鐺地一聲掉入碗中。沉默地瞥了瞥初辰。「完了……」

知道自己闖禍了。莫梓芸默默捂住那張惹禍的嘴。「對不……」

「沒關係。你下次不要再喝醉認錯人就好。」

蘇蜜桃心裡雖是有些不痛快。可知道錯不在她。小薇早就恨她。有報復的機會在她怎麼肯放過。心中掙扎了一番。努力說服了自己之後。她笑著抬起頭。「以後我也不要聽到你說對不起。」

「嗯,好。」

初辰乾脆應著。一碗重新盛好湯放她面前。「下午天鷹盟有些事情需要我出面。楓會跟著楚狂回來。你可以讓他陪一會兒。」

「楓?」

蘇蜜桃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幾天她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也沒心思去打聽。「他還留在天鷹盟了?」

他以為他會被狂桀他們給殺了或者趕出去了。初辰捏捏她嘟起的臉。「白天恩死了。放他走也是會被白天恩的餘黨報復。留在山莊里也安全些。而且這也是他自己的意願。他說等我們和好了再來見你。楓會是個好弟弟。」

忽然地一瞬間。蘇蜜桃被他眼裡燦爛的笑意閃花了眼。嘖嘖嘖嘖……

莫梓芸偷偷瞄著她們說話的神情。咧起了嘴偷笑。夜光深深。樓下大鐘敲了十一下之後。沒多久庭院傳來轎車剎車的聲音。蘇蜜桃洗過澡出來。剛好看見窗前閃過車燈的亮光。走過去向下一看。初辰正從車上下來。從下午三點出來。他忙到現在才回來。清冷夜色下。他單薄的身體有往紙片人發展的趨勢。蘇蜜桃微微皺了眉,矯情地心疼起來。看著他走進大門。她也坐回床邊,拿著大毛巾擦乾濕發。「睡了嗎?」

敲門聲響了兩下。初辰清冷的嗓音隔著門板傳來。不等蘇蜜桃回答。他已經開門走了進來。「這麼晚還沒睡?」

「看電影看晚了。」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等他回來她才能安心睡得著。「你快點上去吧。洗完澡,也早點休息吧。」

她還擔心每天這樣,他身體還撐不撐得住。初辰站在門口,看看她。彷彿在琢磨著什麼。好久,終於點了點頭。「好,晚安。」

「晚安。」

門一合上。蘇蜜桃呼出一口長氣。真不知道自己是在緊張什麼。竟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又捏著毛巾擦了幾下。她想起中午莫梓芸的話,噌地站起來。他渾身是傷要怎麼洗澡?

在床到門的距離徘徊了三圈。隨手將毛巾扔到沙發上。她走出房門去。一路大無畏地走到初辰卧室門前。敲門前,又有些後悔了。手伸在半空,猶豫了好久。蘇蜜桃咬咬牙,敲了下去。「初辰?」

屋內半天沒有人應。「初辰?你在幹嘛?」

他才回來。就算再累也不會這麼快就睡著吧。蘇蜜桃又輕輕敲了兩下門。還是沒人應。試探地扭動門把。果然門沒鎖。不過這山莊大門就有守衛守著。又是天鷹盟的老巢。料想也不會有別有居心的人能混進來。房間里開著盈盈的壁燈。整潔的大床上沒有人。橘黃的光芒從洗手間虛掩的門瀉出來。蘇蜜桃走過去。聽見細微的水聲。「初辰?」

試探性地輕聲叫著。將門輕輕推開。觸目的是橫七豎八深深淺淺的疤痕。初辰半裸著,背對著她站在盥洗台前。手中握著半濕的毛巾擦著身子。清瘦的背上全是疤。疤痕不能沾水。他又看不清後背的情形。動作有些笨拙。也格外地小心認真。蘇蜜桃捂住嘴,才沒讓急速跳動的心跳出來。她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那些猙獰的疤忘了來的目的。「呃……你怎麼來了?」

初辰不經意地回過頭。看見她發傻地站在門口。目光直直落在他背上。略一錯愕。立刻扯來浴袍披上。關了水走到她身邊。「有什麼事嗎?」

「啊!!」

蘇蜜桃恍然地回過神。強迫自己把目光從他背上收回來。「你是要擦身嗎?

我來幫你……」

「喂」

更深入的接觸也都曾有過。初辰卻莫名地困窘了。忙抓住她去拿毛巾的手。「不用了,你去睡覺。我自己能應付。」

「你背上怎麼樣你又看不見。萬一碰到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發炎了怎麼辦?」

蘇蜜桃知他是不想她看見那些駭人的疤痕。可是她看也看過了。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心裡緊揪著很難受。他還固執地握著她的手不肯松。蘇蜜桃無奈地挑起眉。「那不然我去找個女傭來替你擦吧。」

「蜜桃……」

初辰眼一垂,「那是我不」

「我說真的啦。」

蘇蜜桃笑笑,她已經不計較那件事了。「總要有人來替你擦啊。要麼我來,要麼我去找人來。」

不自覺地,她也學會了他威脅的這一招。初辰抿直的唇輕輕抽了兩下。鬆了手。「好吧……」

「那你先去床上躺著。啊……

我是說你背躺平我比較好掌握力度。」

不然一不小心就碰到傷口,那就好心辦了壞事。「知道了。」

初辰看看她因為說錯話而爆紅的臉。狹長的眼凝滿寵溺的微笑。蘇蜜桃接了盆溫度適中的水端去床頭柜上。初辰俯躺在床上。寬鬆的浴袍半褪在腰間。「我我盡量小心。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就吭一聲。」

蘇蜜桃擰了毛巾,提前交代道。房間里燈光很亮很亮。她眼睛睜得很大。努力剋制住發抖的手。不敢太用力,只能捏著毛巾的角。輕輕擦拭過他背上尚算完好的皮膚。儘管她多麼小心。可好幾次還是忍不住地碰到。她慌忙地收回手。低下頭去看他。初辰趴在枕頭上,似乎睡著了。秀挺的眉微微擰著……

蘇蜜桃趴在床沿,手指輕輕碰了下他凌亂的髮絲。低矮的床頭柜上還擺放著好幾瓶幫助傷口癒合的葯。她壓低了呼吸的聲音,靜靜地看著他。不知怎的。酸澀的眼啪嗒滾下一滴淚珠來。初辰從小憩中醒過來。一睜開眼便是她安靜掉淚的臉。半濕的長發披散著。偌大的棉質睡衣被濡濕了一片。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春光。她抿著唇。看著他哭得像個委屈的孩子。以前她也不是這麼愛哭。可是每一次看見他的傷她就忍不住。初辰撫在她頭上揉了揉。「你是要用你的眼淚來幫我擦嗎?

這好像太珍貴了些吧。」

他還有心情說笑。蘇蜜桃擔憂地看看他的背。「它們什麼時候才會好啊?」

「怎麼了,很難看嗎?」

初辰扯過薄被,要搭上。「我還沒擦完呢。」

蘇蜜桃攔住他,「難看好看都只能我一個人看。沒關係。」

皎潔的月光為她動人的臉鋪上一層清輝。初辰喉頭滾動,動情地勾住她的腰。狹長的眸半眯著,儘是沉醉的情慾。「不用擦了。陪我睡覺吧。」

「喂不行啦。」

蘇蜜桃身下一空,便被他抱上床。他力氣真的很大。「喂,初辰。你背上還有傷……」

蘇蜜桃慌忙地搖頭。他眼裡的濃光代表著什麼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

「不會很疼。」

初辰將她壓在身下,手擱在她睡衣的領口。輕聲問。「可以嗎?」蘇蜜桃咬著唇看看他。而他長眸里的火苗卻越發旺盛。她遲緩地點點頭,「你小心些。不要……

唔唔唔……」

未說完的話便被深情的吻堵住。晨光熹微,安靜地灑在床上親密相擁的兩人。「boss,我有好」

門突然被打開。沈衣才說到一半的話。因看見枕邊那百合般恬靜的睡顏。而斷了下去。他立刻走出去,關上了門。深深地吸了口氣。放輕了聲音再度開口。「boss,我有好消息。」

金絲眼鏡下的長眸出神看著緊閉的門。只那一剎那。留有一許悵惘的神情。幾秒之後,門又開了。初辰裹著浴袍出來,順手帶上了門。白玉雕琢的臉晨光下。流光溢彩。沈衣收回遊離的思緒。勾起志得意滿的笑,「我說的半年為期可以提前了。」

他神醫世家的招牌也保得住了。初辰一怔,隨即笑著揚起了俊挺的眉。「我哥有進展了?」

「ofcourse。」

沈衣推推眼鏡。長眸下流露自信的光芒。「前幾天我給初陽大哥換了最新療程的葯。剛剛我去給他換營養液的時候。他眼皮有在微微動。我立刻對他的身體機能做了檢測。各個數據都有了較大改善。最多不超過三個月。他就能醒來。」

三個月……更好進入冬天了。也許可以在過年前帶蜜桃回一次維也納。初辰思索著。唇邊無意識地綻開一抹淺淡的笑。「沈衣,謝謝你。」

抬起頭,他鄭重地對他道謝。他很少會對人說謝謝。這也是第一次對沈衣說。沈衣微微一笑,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讓初辰有些過意不去。「其實你也不要將自己逼得太急。當初的狂放步步緊逼。時間還充足,你慢慢來。身體要緊。」

這一兩個月來,他幾乎是將葯庄搬了過來。全身心地投入到對初陽的治療上。想必也很累了。「還好,等初陽大哥醒來。我也可以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了。」

沈衣輕輕呼出一口氣。初辰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錯愕地扯起眉。「你要走?」

「嗯,出國去轉轉。自從回國之後,就沒時間出去了。boss,你該不會不放我這個假吧?」

沈衣故作玩笑地問。「怎麼會。」

初辰倏爾彎起眼,「等大哥身體康復了些。盟內的動蕩平靜下來。我也帶蜜桃出國去玩一陣子。說不定還能遇上你。」

提到「蜜桃」,狹長的眸蓄滿了笑。沈衣笑笑,聲音有些乾澀。「應該帶她出去放鬆下心情了。」

一連串的時間遇上這麼多的事情。她能承受下來。不一定就會有多麼堅強。再久了人也會不開心。出去轉轉也是好的。初辰走回房間。蘇蜜桃已經醒了。抱著被子坐在床頭,疑惑地看著他。「誰啊?」

「沈衣,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初辰捏捏她倦極的臉。昨天晚上是她們的第二次。她應該會累吧。蘇蜜桃軟軟打了個呵欠。點點頭。她全身都像是被誰給拆過了。順勢又倒了下去。「嗯,你再睡會兒。」

初辰俯下身,吻吻她的額頭。「過年前我就帶你回去。然後我們去環遊世界。」

他清淺的嗓音帶著才醒的酥軟。像貓的爪子輕輕撓在心頭。蘇蜜桃認真地點點頭。「好。」

不知不覺到了初冬。清冷的早晨。「蜜桃,好了嗎?」

初辰敲敲洗手間的門。奇怪她怎麼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嗯,馬上馬上。」

裡頭傳出的聲音有些慌亂。蘇蜜桃從馬桶上站起來。將手中的東西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掬了熱水將自己沖清醒。她露出安心的笑容把門打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初辰托著她的臉看了又看。直到她搖頭表示真的沒有哪兒不舒服。他才半信半疑地鬆開手。「可是你臉怎麼……好像沒有血色似的。」

「哪兒有?」

蘇蜜桃摸摸臉,半垂下的眸偷偷劃過一絲笑意。她親昵地抓住他的手。「走吧,下去吃臘八粥。再晚些夜玫她們又會催了。」

今天是臘八節。按照傳統是要聚在一起吃臘八粥。果然,還沒走到餐廳就聽見夜玫喊餓的聲音。等到她們進去。女傭才將早已熬好放爐上小火煨著的八寶粥盛了上來。各種豆子還有蜜棗的香氣混在一起。濃郁的香氣撲鼻。光是嗅著就讓人食指大動。蘇蜜桃胃口大開。吃了第一碗,舔了舔唇。忍不住又去添第二碗。「小桃子,你最近胃口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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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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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她居然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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