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欠你一句道歉

南月突然變故，君凌封現在回去已經改變不了什麼，而北溟這邊終於有了動靜，所以君凌封便暫退跟著一起進了北羽。

在此之前北溟一直按兵不動，但是現在白九韶在南月，白九韶是北羽國的公主，所以這件事不管怎麼，北溟都不能不管。

得知安流煙他們全都安然無恙並且被安頓好了，君凌封一顆高高懸起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不少，只要安流煙沒事他就可以放心了。

但是現在君凌封只能暫退，皇宮已經被洛臨澈佔據，他們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只能先商議對策。

君染夜重傷昏迷，但是他若是蘇醒過來知曉現在的情況，君凌封有些無法想象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此番多謝帝君出手。」君凌封客氣的道謝，雖然知道北溟之所以出手肯定也是看在白九韶的面子上。

但是南月和北羽一直都有過節，北溟能夠看在白九韶的面子便出手已經讓他很是意外了。

「不必多言，南月之危還沒解除，還不可掉以輕心。」北溟不緊不慢的開口，雖然現在看似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實則在暗處已經波濤洶湧。

「我知道，現在情況複雜，還需重新商議對策。」君凌封的臉色不大好看，這次交戰雲幽現在雖然已經退了兵，但是皇城被人佔據，雲幽的戰隊也有可能捲土重來。

情況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複雜，君凌封現在可謂是左右為難，如今的南月定然是回不去了，儘管邊境之處依然是他們的人馬鎮守。

而最近洛臨澈的舉止已經讓民心開始渙散，這也就是說明君凌封的機會或許很快就要來了，至少，不需要多少的時間。

「若不是小歌做事衝動，北羽絕不會出手。」北溟淡淡的開口，雖然從他救下安流煙幾人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是插手了，但是現在開口更像是表明了立場。

有北溟的幫助，君凌封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北溟若是肯出手，此事必然可以解決。

但是君凌封也不能完全的依靠北溟的力量，他必須先得到自己子民的認可，否則這個皇位始終都是坐不久的。

相比較北羽國之中君凌封的擔心，南月也並不安穩，洛臨澈並不是一個適合當君主的人，所以對於這些事情他沒有足夠多的內心。

又或者說還沒有做好準備，要坐上這個君主之位的準備。

雲裳是真的對洛臨澈生出了感情，她幫洛臨澈的許多時候其實是發自內心的，真心想要幫助他，儘管自己沒有察覺，但是白九韶卻看得很清楚。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勸說著讓洛臨澈將自己放下，明明自己並不是最適合他的人，可能是因為執念太深，所以不肯放下的原因，白九韶竟然有些心疼雲裳。

心疼她，儘管是愛著洛臨澈卻也無法說出口，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明明深愛他的，最適合他的人，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一直沒有發現。

白九韶去找洛臨澈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殿中，空曠的大殿讓人感到些許孤寂，白九韶的腳步聲很輕，但是一般的習武之人很容易就可以發覺。

偏偏洛臨澈沒有發覺。

許是近些日子太累了，所以他才會沒有察覺到白九韶的到來，一直到她走到了跟前這才睜開眼睛，臉上是藏不住的疲倦，濃濃的倦意之下，白九韶看見了他的辛苦。

洛臨澈其實過得並不好，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就算是得到了權勢，就算是站在了至高之位，就算是將白九韶軟禁在了皇宮之中，他過的依然不好。

心中始終有一道枷鎖沒有破開，站在最高處的時候他才恍然發覺自己活得真累，但是卻不能對任何人訴說。

「你怎麼來了？」看見白九韶的時候洛臨澈的眼中藏不住的意外，驚喜而詫異。

洛臨澈根本就沒有料到白九韶會主動的來找他，他以為白九韶應該是很恨他的才對。

「怎麼？不歡迎我來？」白九韶挑了挑眉頭，雖然這麼說但是卻還是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洛臨澈眉眼間的疲倦頓時化作溫柔，目光柔情的看著白九韶，像是至寶，「你能主動的來看我，我很高興。」

頓了頓，洛臨澈小心翼翼的繼續補充，抬起頭來看著上方，視線不敢注視白九韶，「我這麼對你，我以為你該很恨我。」

「怎麼會不恨呢。」白九韶淡淡的話語像是一根利刺扎在了他的心間，心頭微微一顫。

洛臨澈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好像只有在白九韶的面前，他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像個孩子一樣。

而在其他的人面前，永遠都是偽裝成冷血的樣子，白九韶輕舒一口氣，「既然你坐上了君主之位，就不該如此行政，若是不想要這個位置，就該學著放下。」

有些人很想要權利，可是當權利真正的握在了手中的時候卻覺得有些迷茫，亦或者是空虛。

踏著累累的白骨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洛臨澈並不快樂，也沒有覺得這樣的日子能夠讓自己開心。

所有的付出好像和回報並沒有相對等，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可是得到的卻，他得到了什麼？

洛臨澈想了想，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得到，不管是自己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韶兒也覺得我做錯了嗎？」洛臨澈低聲開口，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小時候總是白九韶在犯錯的時候，洛臨澈及時出現保護她，白九韶看著面前有些無助的洛臨澈，彷彿看見了小時候正在受罰的自己。

就算是有些沒有錯的事情，只要有人認定你是錯的，就會有更多的人給你定罪，最後你就是真的錯了。

哪怕事實上並沒有任何的錯也會變成真正的錯。

「你沒錯。」白九韶搖了搖頭，低聲喃喃，「可是也沒對。」

每個人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會有自己的理由，所以白九韶不會輕易的給別人定義對錯，她也不會分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就好像是抓到了一個小偷，雖然他做了壞事，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他就是一個壞人。

誰也無法去理解另一個人的心情，哪怕是白九韶也是一樣，無法去理解別人的心情。

「韶兒，你不怪我嗎？」洛臨澈側過頭看著坐在一邊的白九韶，她還是記憶里自己最喜歡的模樣。

眉眼如畫之間卻少了一抹他曾最熟悉的笑容，自從進宮以後，白九韶再也沒有對他笑過，哪怕是再虛偽的一個微笑。

「怪，但是，我覺得我也錯了。」白九韶輕輕閉上眼睛，她很少承認自己做錯事，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

但是這次她卻認真的承認，自己或許真的是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所以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如果她能早點解開洛臨澈的心結，或許今天的洛臨澈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更加不會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一旦踏上了這一條路，洛臨澈就註定是已經回不了頭了，白九韶知道自己現在就算是說的再多，一切都不可能再改變。

她虧欠了洛臨澈太多太多了。

「韶兒做錯了什麼？」洛臨澈有些好奇，他很了解白九韶的性子，哪怕有時候真的是做錯了事情她也不願意承認，這次承認這麼爽快倒是讓他意外。

「我做錯了很多，很多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的事情。」頓了頓白九韶轉頭看著洛臨澈，像從前一樣喊他，「臨澈哥哥。」

洛臨澈整個身子猛地僵住，白九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君染夜動了情他不知道，但是對他疏離卻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洛臨澈還記得她口口聲聲喊自己洛世子的時候那副樣子，從此烙在了他的心頭再也抹不去。

「你變了。」白九韶的聲音低低的，隨著清風四處飄散。

洛臨澈閉了閉眼睛，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變了，早就變了，而且回不去了，永遠。

「所以，韶兒開始討厭我了嗎？」洛臨澈的臉上帶著一絲期盼，像是在等待著白九韶的回答。

白九韶抬起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但是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並不討厭洛臨澈，甚至，如果沒有愛上君染夜，如果沒有遇見君染夜。

白九韶覺得自己這一生是真的會嫁給洛臨澈，在那個還並不懂什麼是愛的年齡輕易的許下了自己的諾言。

白九韶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是錯了，若是她當時不曾許下任何的承諾，洛臨澈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再也回不了頭。

空氣如同凝結，白九韶微微低下頭去，一句對不起從唇邊逸出。

這是她欠洛臨澈的，一句一直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道歉，如果，如果當初沒有許下諾言，也就不會給了他希望。

所以洛臨澈也不必忍受著如此多的失望，將洛臨澈逼成現在這樣的人，一直都是她啊。

白九韶移開視線，突然有些痛恨現在這般模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