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談錢不談戀愛（23）

時隔多日，再見到心中的百合花……哦不，是白牡丹姑娘時，顧雲瀾的心情是很愉悅的。

自從上次他重新刷新了對姬離的認識，又打定主意助她小有成就、再正大光明的把她娶回家后，他就讓人去找了跟她那小公司打過交道的投資人，並因此得到了她的下一步行動預告。

然後呢，他就讓旗下某投資公司的負責人給她拋出橄欖枝，好讓她自己送上門來。

他就不信了，在他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條件下，白牡丹姑娘還會拒絕他、依然跟那個窮小子呆一塊兒不成？

商場，稚嫩的她還不曾涉及過。而他，卻已經浸淫已久。

打個比方，簡直就像是滿級大佬親自下場去帶新手。新手難道還不立馬感激涕零、緊抱大佬的大腿不放嗎？

想到這裡后，顧雲瀾就愈發氣定神閑了。

*

與喬楠一直保持聯繫的，是嚴女士。

她穿著淺灰色的合體職業裝，臉上淡妝恰到好處，看起來既不太喧賓奪主，也沒有太過普通。

她微笑的時候，眼尾會顯出幾條淡淡的紋路，看得出歲月的痕迹。

喬楠聽說過，她是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上的，至今還是未婚，所以心裡對她多了層敬畏，叫她「嚴姐」。

嚴姐伸出手來，對他們一一介紹道：「這是我們的章總，主要負責項目考察和投資決斷。這位是……這位是顧總，也是我們集團的最高負責人之一。」

話畢，她微笑著看著他們：「如果沒問題的話，那就請開始吧？」

喬楠也看到了顧雲瀾，登時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一腔熱情也被一道看不見的牆給堵住了似的，有些難受。

然而姬離臉色不變，點頭笑道：「好的，謝謝。」

她從容地拿著那些文件夾，一一分發給各位「老總」，然後回到軟椅上坐下，跟喬楠對了個眼色。

喬楠見狀，也只能按照原計劃，拿起激光筆和按鈕開始演示說明。

說明過程他們在出租屋裡已經提前練習過許多次了，說了幾頁后喬楠就進入了狀態，越說越流暢。

而姬離時不時地加以說明，兩個人的配合不能說不默契。

那這在顧雲瀾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這畫面實在是和諧的太過刺眼！

他忍不住打斷喬楠的解說，毫不客氣地說：「你做的這份BP雖然看起來前景很可觀，但似乎沒考慮到風險因素和市場調控政策帶來的影響。」

喬楠很明顯的愣了下。

他這是在……故意諷刺他們嗎？

在他心思亂了的時候，姬離已經接話了：「實際上，這已經是我們全盤考慮之後的估算額了。」

顧雲瀾語調上揚的哦了聲：「把所有因素都考慮進去之後的利潤，也會這麼高嗎？看來聶小姐對自己的產品很自信啊。」

其他人很給面子的輕笑了幾聲。

喬楠站在巨大的演示屏幕旁，抿緊薄唇，微攥拳頭。

姬離依然很從容：「如果對自己的產品沒自信，我們也就不會創業，更不會來耽誤各位投資人的時間了。」

她從隨身包里拿出一堆小樣來，跟身側的助理小姑娘說了幾句，請她幫忙分發下去。

在那些老總們打開小樣去聞味道的時候，她開始介紹說：「這是我們自行研發、並註冊了專利的部分產品，還有更高級、高端的產品目前也正在研發過程中。相信諸位能先通過這些小樣，對我們的產品有個基礎的了解。」

在場除了姬離和助理小姑娘，還有三位女士。

姬離特別注意了下她們的反應。因為香水的使用者，多以女性為主。

尤其是嚴姐，她剛走過來的時候姬離就特地注意了下，發現她好像並不喜歡用香水，就特意把一瓶淡雅清香款的香水留給了她。

果不其然，三位女士的反應都很不錯，而一些老總則好像沒太大興趣。

不過這也難免，投資人不一定需要了解產品的性能和功能，因為他們更關心市場前景和投資回報率。

顧雲瀾也打開手邊的小樣，輕嗅了嗅，結果意外地發現——這款男士香水確實不錯！

味道低調卻又濃郁、具有侵略性，是他喜歡的類型沒錯了。

顧雲瀾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眼姬離，心猿意馬的想：這是她特意為自己調製的吧？

……如果顧雲瀾知道在場男士收到的香水小樣都是同種味道的話，還不知道會是什麼臉色和反應。

那位章總話不多，但一直在不停地翻看著手裡的小樣。此時他抬頭提問道：「這些香水的各項指標和質量是否都達到了國標？以後有無出口計劃？歐標對應情況呢？」

姬離接話答道：「我們的產品質量都在國標要求內，這些顧總應該很清楚。」

章總好奇地看了眼顧雲瀾：「顧總，這您都知道嗎？」

對上姬離似笑非笑的目光后，顧雲瀾的臉色瞬時僵住了。

他可太知道了！

因為姬離說的是之前質監局去A大調查偽劣香水的事，而始作俑者也在事後第一時間給顧雲瀾看了質監局的檢測報告。

那上面的成分分析說明和百分比含量十分優秀，簡直是滿眼的「超優」兩個大字。

有了實實在在的數據支持，自然是無法撒謊和否認的。

顧雲瀾只得點頭道：「確實，他們有權威機構的專業質檢報告。」

姬離滿意的勾了下唇角：「至於出口計劃，暫時還沒有。因為我們想先腳踏實地的去做好手頭的事。不過我國的各項出口標準一直以來就很嚴格，所以如果出口的話，相信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章總滿意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了。

……

商談會前前後後進行了近兩個小時才結束，但這對於姬離和喬楠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要知道，投資人的時間都是金錢。他們肯多浪費一分鐘，就意味著他們對這個項目就多一分的興趣和投資意向。

離開這座光潔宏偉的大廈時，喬楠才從一本正經的偽精英切換回那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聶清，我們真是太棒啦啊啊啊啊啊！」

路人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又忙不迭地離他遠了些。

姬離只是平視前方，抿嘴微笑。

喬楠原地蹦跳了會後消停下來了，但很快又激動起來了：「我覺得即將有一大筆錢砸在咱們頭上！」

姬離附和說：「是啊，肯定會有的。」

「……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開心啊？」

喬楠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老老實實地走在她身側，小心地看著她。

前面馬上就到地鐵口了，姬離卻停下腳步，踟躕的面向他：「喬楠……」

「你說。」喬楠心裡已經隱約有了個推測，但他還是準備先聽聽姬離的話。

姬離咬牙說：「這次是我失誤了，沒提前做全投資人的背調。不然……咱們還是放棄這家吧？」

果然是這樣！

猜中了她的話的喬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顧雲瀾這個人給聶清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也讓他很是不快。但他覺得感情是感情，商業是商業，一碼歸一碼。

今天諸位老總的表情也說明了，他們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得到認可的，跟顧雲瀾有什麼關係？

就算他是集團老總，難道還能抬手蔽日、搞個一言堂不成？

而且聽嚴姐的意思，他們章總對這個項目挺感興趣的，說不定後期還會追加投資額呢。

再說他們都為此努力奮鬥多少個日夜了……就這麼自行放棄的話，不是太可惜了嗎？

姬離見他神色猶豫，便知道他定是不願意放棄已經到嘴邊的肥肉。但是……

「喬楠，』有所得則必有所失』這句話，我相信你一定懂。」

姬離語重心長的說：「如果今天沒有顧雲瀾的出現，我們大可以痛痛快快地答應合作、約好時間簽合同，但是顧雲瀾這個人心機太重，又心思不正，顧氏集團的發家也沒披露出來的那樣乾淨。」

「如果我們不準備把』南青集團』的名聲搞臭，那就不要跟顧氏集團扯上關係比較好。而且——」

姬離還是告訴了他自己的終極目標：「我可是下定決心要搞垮顧氏集團的。」

「啊？？？」

聽到這句話后，喬楠暫時顧不得那一串零的投資額了，驚訝地說：「你，為什麼呀？」

「看他不爽。」姬離很酷的攤手，「所以準備給他點苦頭吃吃。」

喬楠默默擦汗：「……」這也算理由？認真的嗎？

她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我很認真的。」

姬離拉了他一把，好讓他不要擋了身後人的路：「你怎麼看？」

喬楠沖被擋了路的行人抱歉的彎彎腰，撓撓頭說：「搞垮他沒什麼，但總覺得有些……比如說那麼多人要是突然失業了，他們要怎麼辦？」

姬離愣了下，心想他可真善良啊。

不過經他這麼一提醒，她也靈機一動，轉變思路道：「或許我們不拒絕這筆投資也行……不如藉此反蠶食下他手下這塊大餅，再去搞他的顧氏集團！」

姬離的雙眼亮得驚人，也驚到了喬楠。

這樣確實能保住上千號員工的飯碗，不過她提到的「這塊大餅」，指的應該是章總所在的投資公司吧？！

可話題是怎麼一下子從發展調香事業，轉到吞併商戰的呢？

不過，這個想法……會不會太遙遠、太不現實啦？

姬離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就認真地跟他說：「請相信我。要知道，我一旦做了決定，就從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我從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明明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語氣平和的話，卻讓喬楠聽得熱血沸騰。

他真心覺得，真是——燃，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