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清晨,優美的百靈鳥在陽光下歌唱。

大岐朝的護國大將軍江辭倏然睜眼,昨夜的火熱記憶回籠,他驚坐而起,側首低頭看着躺在身邊沉睡的……男人?

年僅二十二就受封大將軍之職的年輕將軍目露震驚。

他分明記得昨晚宮宴他被陛下賜酒,醉醺醺回府後就渾身燥熱。江辭在軍營多年耳濡目染,對床笫之事雖未嘗試但有所了解,當下就讓管家去挑了一個旁人送的通房丫頭到房裏。

他明明要的是姑娘,咋變成男人了?

更可怕的是他昨晚中了葯迷迷糊糊,對着男人也下了手……

江辭:「……」

江辭:「!!!」

江辭驚得險些一腳把人踹下床。

不行不行,他既然碰了人就應該負責,哪怕對方是沒名沒分的小小通房、哪怕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將領!他必須負責!

江辭想通了,輕身越過雲符玉跳下床,回頭看了看與他共度春宵的人蒼白的面容,心中不禁湧起些許疼惜。

這人看起來只有十七八的年紀,尚未束冠,還是個少年人。

真可憐。

江辭嘆息一聲,扯下床幔遮住床上的人。

既然對方不惜男扮女裝潛進將軍府,必然是有隱情,無論是來刺痛情報的或是其他,他都決定幫其隱瞞下去。

於是江辭喚丫鬟進房,吩咐她備熱水沐浴,並送來一條嶄新的羅裙。

將軍府無女主人,有個屁的新羅裙。丫鬟背對她們的大將軍翻個白眼,直接去蘇遙的住處翻出他僅剩的一條裙子送過來。

蘇遙算不上貌美,好在年紀不大,扮作女子身材纖細,敷上胭脂水粉修飾五官輪廓后,顯出幾分骨感美。

沒辦法,男人實在無法裝出女人的豐滿窈窕。何況蘇遙身陷秦樓,不讓吃飽不給穿暖,非得保持身材,小倌又不可能練武鍛體,因此他瘦得渾身就剩骨頭。

浴桶和熱水依次送進偏房,江辭揮退下人,親自抱起雲符玉放到浴桶中,溫柔的扶着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他本人則紆尊降貴的蹲在浴桶旁拿起一塊布巾浸濕後為他擦身。

手下觸感除了骨頭就是骨頭,抱起來硬硬的硌得慌,一點都不舒服。

江辭感慨:「太瘦了,得喂胖點。」

裝睡的雲符玉:「……」

「皮膚真白,定是見少了日光。」江辭的手從上劃到下面。

雲符玉開始念靜心咒,他怕自己一下沒忍住掐死江辭。

「軍中的大老爺們說女人那裏做完了要清理,男人是不是也……」

雲符玉忍無可忍,刷的睜眼,平靜的說:「不勞將軍,本……我自己來。」

聲若夜鶯,婉轉動人。

聽到蘇遙嗓音的雲符玉,終於忍不住對天道發來誠摯問候:「同歸於盡!!!」

正在看片的天道:「……」

符玉魔君突然想選擇死亡。

天道只好安撫:「結嬰時天雷淬體,可以徹底改換容貌,到時候就可恢復你原本的模樣,聲音也一樣。而且隨着修鍊進階,神魂與身體逐漸相合,外表會漸漸接近神魂的模樣。」

這些雲符玉自然知道。

他只是、只是一時惱羞成怒。

偏偏江辭在一旁火上澆油:「你已是本將軍的人,都說嫁雞隨雞,往後聽我的。我樂意伺候你,你受着就是。」

天道:「……」還是再給魔頭添四十九道禁制吧。

出乎意料的,雲符玉沒有暴怒,他扶著浴桶邊沿側首,對上江辭那雙真誠的眼,靜靜凝視他。

雲符玉安靜的模樣顯得異常乖巧,江辭被他瞧得微微意動。

魔君露出乖巧的笑容:「我既進將軍府,自是將軍的人,聽憑將軍做主。」

本是溫順的言語,江辭卻莫名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他眼睛往水下瞥,「要不要……上藥?」

「不必。」雲符玉搖頭。

江辭抓起沐浴用的胰子往雲符玉身上搓。軍營里摸爬滾打多年的大將軍極力控制自己的手勁,生怕弄疼嬌嫩的小倌,奈何蘇遙這身皮膚是真的膚如凝脂,等江辭給他上上下下搓完,全身都紅了。

跟只煮熟的小龍蝦一樣。

「怎麼嬌貴成這樣?」江辭摸了把白玉無瑕的胴體咋舌。

雲符玉再次默念靜心咒,免得他剛練氣就心魔叢生。至於江辭說什麼做什麼,不放在心上便是。

左右他在修真界時就是一心修鍊,兩耳不聞窗外事。

事實證明,符玉魔君作為一個魔修能夠修至大道飛升足可見其心性堅韌、道心堅實。當將軍的貼身丫鬟拾花把他的小裙子送來,他眼都不眨的熟練的穿起衣裙坐到鏡前。

天道感到疑惑:「魔君啊,你穿裙子的動作很熟練嘛。」

「……」雲符玉動作一頓,「呵。」

天道自動閉嘴。

大將軍卧房裏沒有胭脂水粉朱釵環佩,拾花忙着指揮下人給將軍換洗澡水,沒空顧及雲符玉,他便自己拿起梳子梳頭。

江辭在偏房裏速度奇快的洗了個澡,回到卧房就見雲符玉捧著一綹烏黑長發發怔。

江辭有些奇怪,一時沒想出對方為什麼發獃,索性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不會梳女子髮髻。

符玉魔君能老實回答嗎?

被迫穿裙子已經夠丟人了,他不想更丟人!

然後雲符玉說:「我不會梳妝。」

江辭愣了瞬,抑制不住嘴角上揚,大聲喚道:「拾花!」

拾花應聲小跑進來,「將軍有什麼吩咐?」

江辭指指背對他們坐着的雲符玉:「替他梳妝。」

「好的將軍。」拾花眼珠一掃,發覺妝台上什麼都沒有,「奴婢先去取髮釵和水粉來。」

江辭抬抬下巴示意她快去快回。拾花像小麻雀一樣飛快的跑走了。

蘇遙的頭髮又黑又長,柔順的披在背上,窗外陽光透射進來,從江辭的角度看去能看見頭髮上如緞面般反光。瞧得江辭腦子裏閃過昨夜經歷的某些片段,有些手癢想摸。

江辭虛握成拳抵在嘴唇邊咳了聲,問:「你叫什麼?」

大將軍昨晚只知道讓管家送人來,不知道被送來的是誰。

「蘇遙。」雲符玉略抬起下巴,忽略掉脖子上將軍昨晚啃出來的痕迹,手指輕輕撫弄喉部,那裏平滑沒有凸起的喉結。

難怪蘇遙的聲音如女子的一般婉轉。

雲符玉以神念溝通天道:「蘇遙吃了改變嗓音的藥物?」

世間百草,功效多樣。雖說不了解此界草植性狀,但有某種可刺激喉部縮小喉結以至改變聲音的葯並不奇怪。

天道翻了翻蘇遙留下的記憶,「是的吧,他被人贖身後到送進將軍府這段記憶模糊不清。」

雲符玉蹙眉。

天道似知道他想說什麼,言道:「別想了,蘇遙的魂魄已經過了奈何橋轉世投胎,前塵盡忘。」

雲符玉唯有整理起已有的訊息,手繼續往下,按住胸部。

雲符玉:「……」

胸好平。

作為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對女人幾乎沒有接觸的符雲魔君求助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天道:「胸是平的,會不會露餡?」

天道:「……」

魔君這麼快接受你是女裝大佬的設定真的好嗎?

天道以他追劇多年的經驗為魔君解惑:「在胸前隨便塞點東西啊。電視劇里都這樣演,最好是塞饅頭包子,軟軟的不乏彈性,肚子餓了還能充饑。你現在沒辟穀,是會餓的。」

雲符玉下意識覺得天道出的是餿主意,不過思來想去他如今只能納諫。當然饅頭包子肯定不行,他非常非常久以前,尚未入道時的記憶告訴他,冷饅頭是硬的,硌胸。

江辭站在一旁見雲符玉獃獃的一會兒摸脖子一會兒摸胸,再瞅瞅對方脖子上露出的曖昧痕迹。

咳,他一定是在回味昨夜……

江辭忙背過身,隨手拎起架子上的外袍囫圇穿着往外走。「梳妝好你先回你的住處,明日起就搬到耳房做我的貼身丫……侍從。」

娶是不可能的,雖然江辭決定對人負責,但他身為大將軍不可能隨隨便便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入主將軍府,成為大將軍夫人。

江辭是個武將,卻不是智障。

說完江辭就走了。

雲符玉疑惑回頭,視線掠過江辭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到床榻上,起身過去揪起棉被。

天道瞅了瞅狼藉的床鋪,順嘴一問:「幹啥?」

雲符玉眯起眼,催動指尖靈力,手上一使力將棉被「刺啦」給撕開了,露出其中潔白的棉絮。魔君大人面無表情揪下一坨坨棉絮塞進抹胸裙的胸部,然後拆下腰間一根系帶勒在肋下。

天道被符雲魔君的舉動驚呆了。

這是何等的騷操作啊!還有那破破爛爛的棉被和滿床飛的棉絮怎麼解釋?

自然是不解釋!

雲符玉若無其事回到妝台前坐下,隨手撥了下順滑的長發,安靜等候拾花來給他梳妝。

昨晚大將軍龍精虎猛,戰況激烈,不慎弄壞了被子,誰還能說什麼不成?

呵。

他符玉魔君就是這麼聰慧機敏!

既然天道要他在紅塵歷練,那他便要將新的身份維繫得好好的!從此他就是蘇遙。

雲符玉躊躇滿志,準備接受上天的試煉。

他有信心重修渡劫,踏上大道。

然而這種信心在他返回後院通房美人們的住處時,浮現出了一絲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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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勸我處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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