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對金鐧

第159章 一對金鐧

第159章一對金鐧

趙氏家主趙長一揮手,招來了大總管,隨後開口說道:「你去傳我命令,先把合浦的大船全部調走,還有以後前往朱崖洲的船隻,不準運鐵!」

「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趙宏開口問。

「朱崖洲的物產與我嶺南其他的地方沒有差別,甚至還要比我嶺南還豐富。但是朱崖洲並不產鐵,那裡的鐵全都要從我們嶺南運過去。所以以後咱們只要不運鐵去朱崖洲,那慶長生便沒法子製造兵器,甚至連農具都造不出來!沒有農具,他們就種不了糧食,人就得餓死,到時候就憑他慶長生一個人,還能翻的了天么?宏兒,你等著,用不了多久,那慶長生肯定會親自來求我的!另外那慶長生一行人可是帶了不少東西的,非得用大船才能裝的下,我派人把大船全都支走,只留下些xiǎo漁船,裝不了多少東西,更別說是那柔然大馬,估計那慶長生想要取朱崖洲,恐怕要分乘十幾艘xiǎo船才行,他一個嶺南都督,回自己的封地卻要乘坐xiǎo漁船,必然顏面大失!之後咱們再暗中宣揚一番,那慶長生可就成了整個嶺南的笑柄了。」趙長說著,臉上lù出了yīnyīn的笑容。

……

珠崖城外,港口。

年輕的秦叔寶站在岸邊,兩眼直直的望著北方。而在秦叔寶旁邊,是一個同樣年輕的書生。與之前的房玄齡不同,這書生身上少了一分儒雅的氣息,卻多了一分流氓的做派。

「叔寶,別等了,冠軍侯今天也未必能來的了了。」書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破扇子,對著自己煽了起來,而後接著說道:「我可是剛聽魯明星魯明月兄弟說了,趙氏在一個時辰前把合浦郡的大船都調走了,那冠軍侯就算是來了,也出不了海,到不了這珠崖港!」

「哦?竟有此事?徐大哥,你怎麼早不告訴我!」秦叔寶轉身便走,向軍營走去。

「叔寶,你這是去哪?」書生急忙問。

「我去找都尉大人,派大船去對岸,接冠軍侯出海!」秦叔寶頭也不回的說道。

望著秦叔寶遠去的背影,書生笑著搖起了扇子,暗自嘆道:「那合浦趙氏顯然是要給冠軍侯一個下馬威了,人家根本出不了海,可你這秦叔寶卻還在這裡傻等,想著要投靠人家。罷了,誰叫你叫我一聲大哥呢!我徐茂公便幫你這一次。由你去接那冠軍侯,比什麼引薦書都強……」

……

雷州。

一陣風吹來,長生已經能夠從空氣中聞到大海的氣味了。

這裡距離海港並不算太遠了,用不了多久,便能夠到達海港,然後乘船去朱崖洲。

回頭望了望魏徵,剛好看到他一副yù言又止的樣子,於是長生故意放慢了馬速,到了魏徵跟前,開口說道:「魏徵,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主公,據我所知,這整個嶺南的海運全都掌握在趙氏手中。咱們今日明顯是得罪了趙氏,若是趙氏因此怨恨而封海的話,那對珠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魏徵緩緩說道。

「怕什麼!這朱崖洲雖然罕有人至,但實際上卻並不缺乏資源。糧食、蠶絲、木材、染料、食鹽……朱崖洲全都有,當然珠崖不產馬,可整個嶺南都不產馬!他趙氏就算是封了海,對朱崖洲也沒有什麼影響。」長生開口說。

「可朱崖洲沒有鐵!」魏徵話音一頓,接著說:「沒有鐵,就不能打造兵器,甚至連農具都不能製造。沒有農具,也就沒法子耕種,百姓就沒有衣食!」

「是誰告訴你朱崖洲沒有鐵了?朱崖洲不但有鐵,還有銅,還有其他很多東西!只是沒有發現而已。」長生笑著說道。

海南島有兩處著名的鐵礦,石碌鐵礦和田獨鐵礦。其中田獨鐵礦儲量較少,不到一千萬噸,但很多是鐵礦石luǒlù在外,非常便於開採,鐵質也還不錯。而石碌鐵礦儲量巨大,有近五億噸,而且其中還包含了銅、鈷等多種金屬,以現在的工藝水平想要完全開採石碌鐵礦是難了一些,但隨便開採一些皮máo也就夠長生用的了。另外海南島近海河chuáng上以及西沙、南沙群島都有豐富的金屬礦資源,只是這些海洋中的資源恐怕要到二十一世紀才能夠有技術開採了。

長生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指了指手中關於嶺南的xiǎo冊子,接著說道:「魏徵,你上面寫到這朱崖洲有萬名齊魯刑徒,都是十九年前遷徙過來的,這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與我有關?」

魏徵點了點頭:「主公說的是,這萬名齊魯刑徒,都是當年文侯一案中的負罪之人,被發放到這朱崖洲來。」

「我從流求回中原的時候,先帝赦免外公罪責的時候,不是大赦天下,將當年外公一案涉案之臣全都釋放了么?為什麼這裡還有?」長生接著問道。

「此事我也感到很奇怪,於是翻閱了國子監的諸多資料,同時還請教了國子監的大儒,總算是找到了些眉目,不過卻沒有什麼證據,只能是猜測一番,所以並沒有寫到那冊子上。」

魏徵話音一頓,接著說道:「當年文侯méng冤之時,受牽連官員上到安國公慶淵,下到衙mén差役,其中流放者便有數萬之多!本來這些人都是要被流放到西北邊陲的。文侯罹難后,唯有齊魯之地的那三千刑徒為文侯戴孝,哭祭文侯,齊魯乃是聖人故里,民多重孝義,但先帝卻因此大怒,yù斬這齊魯三千刑徒,曲阜和鄒地之民聯名上表,頌齊魯刑徒不失大義。曲阜是孔聖人的故里,鄒地則是亞聖孟夫子的家鄉,兩地百姓一起上書,立刻得到了各地大儒的支持,各地儒士一起聯名上奏先帝,於是先帝便沒有斬殺這三千齊魯刑徒,反而改將他們流放到了朱崖洲,並且昭告天下,表齊魯刑徒的孝義,此事方才了結。」

「後來文侯平反,先帝大赦天下的時候,唯獨沒有提朱崖洲齊魯刑徒的事情,百官見先帝先帝不說,也自然無人敢提,此事便不了了之,相信陛下還是因為當年齊魯刑徒為文侯戴孝哭喪一事耿耿於懷。一人為刑徒,子孫後代皆為刑徒,我想當年那些流放到朱崖洲的齊魯刑徒後人也都已經長大了。」

長生很贊同的點了點頭,儒家思想在道德方面絕對是高尚的沒話說的。齊魯之地本來是孔孟故里,也多孝義之士。當年劉邦平天下時,唯獨魯民為項羽哭孝,後來齊地五百士更是為了田橫死節。若是按照儒家的準則看,齊魯刑徒為文侯君無言戴孝哭喪一事是大義的表現,雍帝李天楚殺了這些齊魯刑徒,便成了不義之君。李天楚雖然是大權在握,可面對天下儒生悠悠之口的時候,還是妥協了,可這並不代表李天楚真的是那麼的寬宏大量,大赦天下的時候唯獨沒有赦免朱崖洲上的齊魯刑徒,便是一種「秋後算賬」的表現。

一日為刑徒,得不到赦免,就連子孫後輩也只能做刑徒,雖然朱崖洲的刑徒都是「高級刑徒」,但也是戴罪之身,不得入仕,不得為農,不得行商,不得從軍,同時還要服一般的徭役。這等於斷了刑徒和以及他們子孫的未來。

下一刻,長生突然想到,自己的到來或許能夠改變這一切。

根據大雍朝的制度,藩王有權利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冊封七品以下的官員,一方的都督可以在緊急時候徵調管轄範圍內所有可以徵調的資源,自然也包括徵召囚犯從軍。而讓囚犯從軍,自先秦時候便有先例,而從軍立功者便可以脫離囚犯的身份,獲得自由。但囚犯從軍都是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比如當年章邯破陳勝,或是吳楚七國之luàn,不到萬不得已,執政者是不會允許囚犯從軍的。

「當年這些齊魯刑徒因為我外公而獲罪,如今我卻可以給他們希望,或許這便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吧!」長生深深吸了口氣,不由得放眼向遠處望去,茫茫大海已經出現在了長生眼前。

「到了,前面便是海港了!」

……

徐聞港地處雷州半島最南邊,原本這裡只是一處不máo之地,不過如今已經成為距離朱崖洲最近的港口了。

雖然是海港,但是徐聞港的規模卻頂多與長江上一些中型港口差不多。遠遠望去,沒有繁榮的碼頭,沒有進出港口的船隻,更多的則是海鳥翱翔,碧làng滾滾。

眼前的一切告訴長生,這裡的商業的確是不怎麼發達,否則的話碼頭上已經是人聲鼎沸才是。運轉了《長生訣》,長生終於看清楚這碼頭上大大xiǎoxiǎo停泊的全都是漁船,數量不多,而且破舊的很。

「不對,就算是雷州的商業再怎麼不發達,這徐聞港也不可能只停靠漁船,而且從這碼頭的規模看,這裡應該是可以停靠大海船的。這裡乃是前往朱崖洲的要地,不會沒有大船的。我懂了,十有**是趙氏暗中將大船全都調走了,他們是想要我乘xiǎo漁船出海,好好的出一次丑。」

就在此時,遠處視野極限之處,一個類似以桅杆的東西映襯到了長生的瞳孔中。

「有一條大船,好像還打了旗號。」長生猛的縱馬上前走去,隱約間能夠看清楚,那飄dàng的旗幟正是大雍水軍的旗幟。

「那是從南方來的,還掛著大雍水師的旗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嶺南都尉的船了。」

……

秦叔寶站在船頭,望著遠處的徐聞港。

「趙家果然將大船全都調走了,那冠軍侯應該快要到徐聞港了吧!」秦叔寶自言自語的說道。

「叔寶,快到了吧!」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後面響起,秦叔寶回頭望去,說話的正是同船一起來的朱崖洲太守府的從事李和。

李和並不是漢人,而是嶺南當地的黎族人,也就是平時所說的「俚人」,李和自xiǎo報讀漢人的詩書,也通曉漢人的禮儀,而朝廷想要治理好朱崖洲,也需要當地俚人的支持,所以封了很多俚人為官,李和則是被朱崖洲太守府徵召為從事,而「李和」這個名字便是根據漢人的習慣從新取的。

而秦叔寶在朱崖洲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名人,秦叔寶的父親和祖父都曾為大雍朝的武將,因此年輕的秦叔寶自xiǎo便熟讀兵法,jīng通武藝,論武功在整個朱崖洲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秦叔寶這人喜好結jiāo朋友,雖然是刑徒的身份,但是卻籠絡了一幫好友,其中有發配到朱崖洲的刑徒,有都尉府的武將,有太守府的文官,也有山中的俚人。就連朱崖洲都尉也對秦叔寶刮目相看,甚至還認了秦叔寶做義子。

有了這個身份,秦叔寶甚至可以偷偷的離島去嶺南大陸逛一圈,這絕對是其他刑徒沒有的待遇。而這一次派船迎接長生,也是秦叔寶在朱崖洲都尉面前提出來才得以實施的。

大船由遠及近,緩緩的向碼頭靠去,甲板上的秦叔寶一眼便看到了碼頭上的那幾匹駿馬和大車。

「好神駿的馬!我在嶺南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馬,難道這便是爺爺所說的北地戰馬么?能騎這麼好的馬,難道這人便是冠軍侯?」

想到此處,秦叔寶高喊一聲:「下面的可是冠軍侯?」

「不錯,我家主公便是冠軍侯,你是何人?」張須陀開口問道。

秦叔寶並沒有回答,畢竟他有著刑徒的身份,不便張揚,於是旁邊的從事李和馬上從上前,開口說道:「我等是朱崖洲都尉陳大人派來的,特來此處迎接嶺南都督,在下是太守府從事李和,敢問都督大人可在下面?」

「主公,朱崖洲都尉派人來迎接咱們了!」張須陀回頭說道,卻發現長生的眼睛一直在盯著那條大船。

「老張,你看,船上最先喊話的那個年輕人,背上背著的那金燦燦的是什麼東西?」長生突然開口問。

「哦?讓我看看……」張須陀向著甲板上的秦叔寶看去,隨後開口說道:「主公,那隻一對金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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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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