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你,你瘋了么?

第9章:你,你瘋了么?

容容這才道:「妹妹的擔心倒是多餘,教姐姐笑話了。」

謹賢妃搖頭道:「並非妹妹多心,事關榮耀前途,自然是得小心些。只是姐姐保證,只要有我武氏家族的興旺,定不會虧了你。」

忽又覺得自己失言,轉言道:「且歐陽公子年輕才俊,妹妹又得皇上珍惜,日後榮耀也不定會比我武氏遜。」

她說的真心,謙虛的說了幾句體面話,一同高高興興的用了晚膳才離去。

天剛剛黑了下來容容便有了困意,林汐有些擔憂:「娘娘,怎的最近如此渴睡?」

容容無謂道:「懷孕的人本是如此,何況我身子從小就弱些。」

夏嵐插嘴道:「小姐身子雖是弱,卻也不過是沒什麼力氣,也算不了什麼病。我聽鐘太醫手下的小太監說,這渴睡很可能是患了什麼病。」

青易,書竹几個丫頭也在旁邊伺候,忙道:「娘娘還是回了皇后請太醫瞧瞧吧,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娘娘馬虎不得。」

心中有些莫名的煩糙,忽而發火道:「本宮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要你們幾個奴才多嘴。」

手不小心碰翻了茶几的杯碗,『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們只道容容生氣,慌忙跪下叩首求容容息怒。

容容見地上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人,心中更是鬱悶。

林汐與夏嵐也未見過容容這般模樣,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隱約有夜燈的光,也看不清楚。

『叮叮噹噹』的彷彿有翠環的碰擊聲。忽而有內監的唱到:「皇上駕到——皇后駕到——麗美人到——」

心中疑惑,不知皇后和麗美人怎的一起前來?

奴才們此刻也顧不得容容生氣,忙行李迎接縛沛。

縛沛扶起行李的容容,見宮人的神色有些慌張柔聲道:「容兒今日見了哥哥應該開心才是,如何這般綳著臉?」

心中疑惑,容容召哥哥前來只回了皇后一人,皇后不是多事之人,絕不會貿然讓縛沛知道。

縛沛又如此問容容,索性使性子不理會他,也不管皇后和麗美人在場。

縛沛又解釋到:「今晚在皇後宮中聽麗美人說起在御花園賞花時瞧見你哥哥離去,這便一道來看看你。」

果然是麗美人,容容心中責備歐陽適才也不告訴她,卻也不知歐陽全是否認得麗美人是哪一位。

亦明白皇后和麗美人一同前來只不過是湊巧。

這樣想着,縛沛以為容容無故耍脾氣。

縛沛見容容不說話只得責備林汐:「不好好照顧娘娘,如何做人婢子的?」

林汐與眾奴才慌忙跪下,道:「稟皇上,娘娘近日也不知為何總是渴睡,心情也比平日煩悶。」

麗美人輕輕『哼』了一聲,想說些什麼,終究沒開口。

縛沛扶容容坐下,關切著道:「容兒,有什麼不舒服怎的總是不說?」又轉對皇后道:「快去請了鐘太醫來瞧瞧。」

容容素來怕麻煩,鐘太醫一來一去,又是把脈又是開藥,再等奴婢煎了葯喝過後不知要折騰多久。

而且縛沛定是要親自陪着容容,皇后與麗美人更是不便離去,到了明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來煩她了。

想到此節,容容便覺萬不可叫鐘太醫來,忙道:「臣妾不過是有些氣悶,渴睡不過是天氣日漸悶熱,也不是什麼大事。」

麗美人幾欲開口,這時再也忍不住道:「可不是么?懷了身子是容易犯困些,貴嬪日間還有閑情召見兄長,想來也沒什麼毛病。」

她彷彿刻意將容容會見歐陽全不讓縛沛知道一事提出來。

縛沛瞪了她一眼,說到:「人人都像你這般大意,那我大泰只怕後嗣日漸稀少。」

麗美人不敢再說。

皇后解圍道:「麗妹妹雖年輕不經事,此話卻也沒說錯,懷着身子的人確實容易疲累,如今端午又快到了,不如讓欽天監擇個日子到西景宮避暑吧。皇上近日操勞,正好與八王去打獵。」

縛沛果然合心,直贊:「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縛沛復而又拉着容容的手道:「容兒不想召太醫前來那便叫太醫開幾副安神保胎的葯。」

容容行禮謝恩。

皇后見天色已晚,曲膝對縛沛道:「皇上陪陪貴嬪吧。」與麗美人一道離去。

奴才們退下后,只余容容與縛沛兩人。他朗聲道:「容兒,為何頻繁召見你哥哥?」

容容慌忙跪下,身怕他聽了什麼閑碎言語,說到:「臣妾稟過了皇後娘娘的,皇上近日操勞,這等小事臣妾怎敢驚擾皇上。」

他扶起容容,有些歉意:「朕不過是說若容兒想念家人,日後便准你哥哥經常來宮中便是,倒把你嚇著了。」

容容一愣,目光中有龐大的不可信,驚喜道:「皇上可是說真的么?」

縛沛好笑:「如何會騙你一個小女子?若不是宮中規矩不得男子隨意走動,那便叫你哥哥每日前里又有何不可。」

容容心中歡喜不可言說,聲音微有嘶啞:「臣妾能時常見哥哥已經歡喜的很,如何還能叫皇上胡亂壞了規矩。」

縛沛寵膩的摟着容容,「宮中的妃嬪懷孕后,娘家的母親本可進宮照顧陪伴,只容兒你母親早逝,家鄉又遠在雲南,思鄉之苦多半會比別人多些。」

「臣妾有了皇上,什麼也滿足了。」容容溫柔伏在他肩膀,輕聲道。

這樣的情景,連容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縛沛摸著容容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他說:「容兒誕下麟兒身子復原后,朕賜你鳳轎還鄉與父親團聚。」

鳳轎是皇后的象徵,宮中少有妃嬪享受過此等待遇,謹賢妃當初獲賜鳳轎榮耀,也是因她父親立了大功,打了勝仗。

像容容這等出身不見得高貴,又未知誕下的是皇子還是帝姬便獲此榮耀,在宮中還是第一人,無人能比及的。

容容感動不已,甚至有些感激麗每美人的多嘴。

縛沛,許是真心待她的罷?

縛沛見容容眼中微微泛著淚光,笑道:「沒出息,這些小事就哭了。」

他說着又親自為容容脫下鞋襪,慢慢的給容容揉着腳。

他霸道的拉着容容的腳不許動搖:「鐘太醫說,你這腳底板最容易抽筋,須多按摩才是。」

容容道:「夏嵐每日為臣妾挪捏,倒也很少抽筋。」

縛沛佯裝生氣:「哪有把自己的夫君來跟奴婢比較的?」

容容並不怕他,嗔道:「好不害羞的人,跟一個婢子吃味。」

縛沛也不惱火,繼續給容容揉着腳,無意道:「夏嵐?便是你的陪嫁侍女?」

容容道:「是。她與我情同姐妹,並未把她當下人看。」

縛沛點點頭,說:「這丫頭瞧著倒是機靈討喜,無怪你喜歡她。」心中有股甜蜜湧出,想起幼時的事情。縛沛問我:「怎一個人偷偷的笑?說來給朕聽聽。」

容容『撲哧』笑了一聲:「臣妾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情,方到現在才覺得好笑。」

縛沛『哦』一聲,奇道:「什麼事情?」

容容道:「皇上不要笑話才是。」縛沛點點頭,容容才接着道:「嵐兒其實是我在集市一個人販子手裏買來的。」

縛沛道:「窮人家通常會將養不大的兒女賣了換些銀錢,大戶人家便一次性買了來,這樣倒划算些。」

想他是私訪的時候在明間見聞的,容容繼續說到:「因為幼時我哥哥有個很要好的夥伴,他那夥伴是位很可愛的女孩子。後來那女子父親因為生計,一家遷往了別地,哥哥便鬱鬱寡歡了很長時間,后又聽人說那女子一家在路上遇到強盜,只怕命也沒有了。哥哥聽后大病一場,父親甚是着急,家中丫頭要忙着照顧哥哥,無人陪我玩耍,乳娘便帶我去市集買個丫頭回來。」

「如此你便買了夏嵐?」縛沛忍不住插嘴。

容容點點頭:「是。我一到市集便看見嵐兒,她的樣子跟我哥哥那夥伴長的極像。那時她還只有八歲,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她卻只是搖頭。我以為是個啞巴,正欲離開時她卻跑過來拉住我的袖子,任我乳娘怎麼拉也不肯鬆手。我看她眼巴巴的瞧着我甚是可憐,便買了她回家。」

縛沛問到:「你哥哥定是見了她病就好起來了。」

容容笑道:「皇上這可錯了,我哥哥素來膽子大,卻怕鬼。他初見嵐兒時只道是他那夥伴的鬼魂,嚇的尿了褲子。」

縛沛『哈哈』笑到:「你適才便是笑這個?」

容容道:「可不是么?日後哥哥若惹了我,我便那這事來威脅他。」

縛沛滿眼的笑意幾乎橫逸而出:「哈哈…你哥哥堂堂男兒,日後可不許這樣胡鬧。」

容容道:「那只是幼時的笑話罷了,如今幾乎都不記得了。且都是大人了,哪裏還會取笑哥哥?」

縛沛又問容容:「那夏嵐幾時才開口說話?」

「後來到了我家三年她才慢慢說起話來,只知道她姓夏,她的名字也是我哥哥起的。」

「夏嵐倒與你兄妹情分深重。」

容容突發奇想,何不在此時為夏嵐討個喜?答到:「可不是,就好比我們的親妹子一般。」容容站起身推開他伏在我腳掌的手,親自泡了盅茶給縛沛:「皇上,容兒想給嵐兒討個賞賜。」

縛沛笑容容:「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他喝了口茶,接着說:「總算這茶還不錯,此刻便聽聽你討什麼賞吧!」

容容喜道:「臣妾想為嵐兒討一門親事。」

縛沛道:「這有何難?朕在朝中挑個品行端正的官員,把夏嵐指了去便是。到時候囑咐皇後用一品女官的儀仗將她送走。」

容容搖頭道:「皇上,嵐兒出生不好,若嫁到了官家做妾室只怕受人欺負,臣妾寧願門次低些,做得個正室方不虧待她。」

縛沛突然有些不悅:「容兒,若放在普通人家,你亦是妾室,朕可有委屈你?」

容容鄭重跪下,叩首道:「皇上是天子,自然與常人不同,臣妾不願嫁凡夫俗子。」

縛沛道:「朕貴為雖帝王,亦不過是凡人,進宮之前你怎知我是天子還是癩子?」

容容再度深深叩首,道:「皇上治理天下,就算是個癩子臣妾也情願服侍皇上妥帖。」

「為何?」

「皇上順心了,治理前朝自然也得心應手。妃嬪多了,皇嗣自然也多了,這種為天下倉生的事何等重要?臣妾怎敢擔當『委屈』二字?皇上的哪一個妃嬪不比人家的正房責任重大?」

縛沛聽了這話甚是受用,扶容容起來,安歇了。

只是晚上,容容卻總再也不願意行夫妻之禮便是,縛沛也以為容容念著肚子裏的孩子,所以也不勉強她就是了。

第二日夏嵐知道容容為她討恩情后,歡喜的說不出話,眼睛微紅,哽咽著不知如何是好,對容容也侍侯的更加細心,日常膳食都是她與林汐親自替容容嘗試。

日子愈來愈熱,容容的肚子也愈來愈鼓起。

她與謹賢妃自然也走的愈來愈近了,時常攜恩熙和月婕妤幾人一起到咸福宮茗茶繡花,縛沛知道甚是高興,說很願意看到後宮一片詳和,他治理前朝時便也省心多了。

那日,幾人一起在容容端陽宮選內務府新進貢的羅紗研究著裁剪什麼款式,預備做幾件納涼的衣衫待端午後拿去西景宮時來穿。

月婕妤摸著羅紗認真說到:「容妹妹的衣衫就不必想了。」

眾人奇道:「這是為何?」

月婕妤巧笑一聲,拿起一塊羅沙胡亂披在身上裹着自己,道:「喏,這樣不就行了?看起來都一樣。」

容容不依不饒的要去教訓她,她滿屋亂跑的求我饒了她。

大家正嘻嘻哈哈的時候,只聽小董唱到:「麗美人到——」

月婕妤雖是癟了癟嘴,仍是理了理宮裝,麗美人向容容和謹賢妃行禮后,恩熙與月婕妤又向她行禮。

容容只道麗美人今日又要來找人吵幾句嘴的,不料她卻與平日大不相同,對月婕妤的的怠慢竟彷彿沒瞧見般。

她額前幾屢頭髮散落着幾道曖昧的影子,輕聲對容容道:「容妹妹近日可召見了歐陽公子么?」

月婕妤嘀咕:「見了你還能再生事不成?」

容容我示意月婕妤不了無禮,道:「前幾日哥哥剛來過。」

麗美人忽然『哇』一聲跪在容容面前,哭到:「貴嬪娘娘,求你跟歐陽公子說說,放了我那不成器的兄長罷。臣妾以前不懂事對您多有得罪,求您大人大量,無論如何幫幫我兄長才是。」

容容尚不知怎麼回事,扶起她好言道:「我哥哥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兄長?你細細說給我聽罷。」

她抽抽搭搭著,訴道:「我那兄長本也是御林軍的右護衛,歐陽公子來了后八王便讓他做了個副衛長,歐陽公子頂了我兄長的原先的職位。」

容容道:「如此甚好,恭喜你兄長高升之喜。」

麗美人繼續道:「貴嬪只知其一,這副衛長的職司確實比右護衛高了些,權利卻沒右護衛大,且那右護衛是時常跟着皇上和王爺的,自然好的多。」

謹賢妃聽到此處問道:「此事皇上和王爺自是有安排,容貴嬪如何能幫你?」

麗美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抹着眼角,繼續說到:「這前朝的事情自然不是我們姐妹所能知的。要說我兄長升遷該高興才是,他卻不喜歡副衛長這枯燥的任務,今晚他喝了許多酒,竟把…竟然…」

她竟然了半天也竟然不出個所以然來,月婕妤性子急,問她:「竟然怎樣呀?」

麗美人目光定在容容臉上,輕聲道:「竟然把歐陽公子的廂房給弄失了火,現下我兄長正被人壓在牢子裏。」

眾人皆「呼「一聲,驚嚇不已,容容更是擔心,怎這麼大的事她絲毫不知?也不知道歐陽全受傷了沒有。

麗美人瞧著容容,神色有些詭異,她道:「貴嬪不必擔心,歐陽公子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倒是我兄長受罪了,求您像皇上求求情才好。」

恩熙忍不住怒道:「瞧麗美人說的,受傷的是歐陽公子。該求你兄長饒了他才是。」

月婕妤亦附和:「你兄長如此神武,哪還需要像皇上求什麼情?」

容容無心理會她們,此刻只擔心歐陽全傷勢,只是夜已深了宮門只怕早關上了。

容容忙喚小李子道:「快去請皇上。」

容容急團團的不知如何是好,謹賢妃責備麗美人道:「怎的如此不知輕重,急壞了容貴嬪身子你這兄長的命也別想着要了。」

麗美人委屈道:「臣妾心急兄長安危…這…。」

話間小李子匆忙趕了回來,一個趄趔跪到容容面前:「回主子,皇上在惠妃宮裏,黃長政公公說皇上已經安歇,不敢打擾。」

謹賢妃急道:「糊塗奴才,快去回了皇后。」

小李子又匆忙跑了出去。

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腹似乎在隱隱作痛,不停的張望門口的小李子怎麼還不回宮。

彷彿時辰比平時慢了許多,小李子回報道:「皇後娘娘身體不適,麽麽不敢打擾。」

心下焦急,忽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腦袋彷彿有一架鼓在敲打似的,努力的想掙開眼睛想瞧瞧卻無能為力,只聽見『悉唆』的人聲,彷彿還夾雜着縛沛的怒罵聲,終是沒了力氣漸漸沉睡。

彷彿過了一千年似的,感覺腰身疼痛,喉嚨說不出的乾涸,不自覺從喉頭嗌出一聲:「嵐兒,水…」

床邊的夏嵐一驚,似乎不知怎麼回事,我緩緩掙開眼睛,旁邊一屋子的奴才皆扒在桌椅上睡去。夏嵐忙推醒身旁的林汐喜道:「姑姑,小姐醒了,醒了…。」

幾個奴才許是睡的很驚醒,夏嵐話一出口皆圍了過來,眼眶微紅,哽咽著:「娘娘這可醒了…」

玲兒那丫頭跪到窗前對天『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呢喃到:「菩薩保佑,玲兒願折壽十年…。」

我感動不已,不自禁流下淚來,問到:「我這是怎麼了?」

林汐答道:「鐘太醫說娘娘驚嚇過度,動了胎…」

我慌忙用手摸著腹部,鼓鼓的仍在,方才安心。林汐安慰道:「娘娘只是氣血不足,醒了就好了。」

忽然想起哥哥受傷,關切道:「哥哥呢?」

夏嵐含着淚,扶起我餵了口茶水,柔聲道:「公子沒事了,適才才與皇上離去?」

這才放下心來,問道:「我睡了多久?」

夏嵐道:「小姐睡了十多個時辰,皇上和娘娘一直守在這,皇上趕到後知是麗美人嚇著了你,便把她趕回了咸福宮,說等小姐醒了由得你發落。」

我點點頭:「哥哥什麼時候來的?」

「皇上一聽我們說小姐因為擔心公子才昏過去的,皇上馬上命黃長政公公親自去請了公子來。太醫說小姐沒什麼大礙皇上這才命大家回去。」

我道:「沒什麼事,倒教大家擔心了。」

小李子忽然跪下,叩首道:「主子,以後您可千萬別犯這不是大事的事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這小猴子,倒數落起主子來了。快去回了皇上皇后,小董去知會我哥哥一聲音,都說醒來已經沒事了,免得他們牽掛擔心。」

飛蘭和白梅又替我去張羅膳食,青易和書竹則去煎藥,等我用了膳再服用。

過了兩盞茶的工夫,小李子趕了回來,喘喘說到:「回主子,皇上即刻便到。」

我責備到:「不是叫你回皇上明日再來么?」

小李子無奈道:「奴才說了,可是皇上他…。」

小李子話還沒說完,外間已有內監唱道:「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皇后的髮絲有些凌亂,顯然來的匆忙,與縛沛二人臉上皆有卷色。還沒待我下床,縛沛忙奔了過來,關切道:「感覺如何?嚇壞朕了。」

我歉然道:「沒事了,勞皇上娘娘記掛。」

如此安慰一翻,縛沛又親自餵了吃了些粥米膳食,天已經蒙亮。皇后細心,命人拿來了縛沛的朝服,伺候縛沛洗漱直接去了早朝。

縛沛前腳才走夏嵐便報全哥哥在門口候着了,只宮中女眷不便私自會見外間男子,怕驚擾了皇后。皇后善解人意:「容妹妹好好休息,本宮回延禧宮給你祈福。」

心裏感激皇后體貼,親自送了她出去。

全哥哥見了我精神頗好,只氣色差了些,方安心,卻忍不住責備道:「容兒糊塗,哥哥皮糙肉厚,一點小傷怎也這樣着急。」

心中委屈,哽咽道:「這倒是容兒不是了。」

全哥哥見我掉淚急道:「妹妹莫哭,哥哥只怕你中了奸人的計,稱了人家的心。」全哥哥見我不明白,解釋到:「麗美人那愚魯的兄長如何能傷我?一着火我便跑了出來,這受的傷不過是救火時不小心傷到的。」

乍然惶惑,后怕道:「哥哥是說麗美人…。」

全哥哥點頭,搶道:「麗美人既已知道她兄長進了牢子,怎能不知我是為何受傷?」

神情有些惘然的蕭索,望着滿地光影,這後宮莫非無我歐陽氏一日安寧么?全哥哥見我默然,安慰道:「身子沒事就好了。」

思量片刻,嘶啞著問全哥哥:「麗美人是特地說給我聽,好讓我着急,好讓我把肚裏的孩子掉了,是不是?」

全哥哥心痛的瞧着我,有些不忍:「容兒…。」

凄楚的笑意再不受自己的控制,蔓延上唇角:「哥哥放心,容兒選了這條路,就不會輕易讓人得逞。」

全哥哥無聲的走了。

林汐有些擔心我,關切道:「主子,麗美人已經禁足,她兄長也沒什麼出頭日了,你何須擔心?」

我默然片刻,臉色緩和了些,道:「禁足又如何?縛沛,他終是念舊情的…。」

林汐捂住我的嘴,驚呼:「主子…」

我斷然道:「不必擔心。死灰會復燃,死了的人如何復?」門口吹了股暖風進門,還夾帶着月季的清香,林汐卻不禁打了個寒戰:「主子的意思是…?」

我不答她,走到鏡前叫了玲兒幫我仔細梳裝一翻,用了早膳,吩咐小李子:「你去稟皇後娘娘,說我身體已無礙。本宮不想見宮中姐妹心中結怨,請麗美人來端陽宮敘話。」

林汐不明我用意,我只道:「我自有分寸,麗美人來后我若有什麼事,皇上和皇后問話你們只須如實回答既可。」林汐還想說些什麼,終是不敢開口。

半個時辰后,麗美人便攜了宮女前來,心中暗喜,若皇后一起前來,今日的計劃便是白費。我退下眾人,說是要與麗美人好好敘話,諾大的寢殿只余我與她兩人。

麗美人向我行全禮跪在地上,哭到:「娘娘,臣妾有錯,您如此不計前嫌,臣妾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我親自扶起她,微笑着說:「姐姐,妹妹謝你還來不及,如何會怪你?」

她眼裏有絲恐懼,狐疑道:「娘娘這說的哪裏話?恕臣妾愚鈍。」

我雙目爍爍,目光中有一絲殘忍:「妹妹要謝姐姐今日以前途乃至性命,保全我與這腹中的孩兒。」

麗美人哪見過我這等模樣,雖仍是不明白,卻不禁由骨里發出一種恐懼,怯生生道:「臣妾人微言輕,娘娘說笑了。」

我目光鎮定從容,緩緩自鬢間拔下銳利的玉簪,麗美人驚惶的瞧着我,顫聲道:「娘娘,您身子金貴,可別叫這簪子傷到了,臣妾幫您收起來吧。」她邊說邊試探著伸過手,想接過玉簪。

我凌厲瞪她一眼,舉起簪子,麗美人慌忙捂著臉:「娘娘息怒,別刺我的臉…哎喲,奴才給你跪下了…。」她「咚咚」叩頭,自稱奴才,言語無倫次,顯然惶恐已到極點。

我忽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就彷彿一隻貓瞧著抓下老鼠般瞧着她。

她慢慢抬起頭,疑惑不解的瞧着我。我盯着又疑惑又害怕的麗美人,笑容中帶着神聖,然後舉起簪子,狠狠往自己手臂刺下,瞬間,一股烏紅的暖流涔涔逸出。

麗美人瞧着我的傷口幾欲做嘔,驚慌的大吼一聲:「你…你流了許多血…?」

門口穿來林汐焦急的聲音:「主子,有何吩咐?」

手臂穿來鑽心的疼,強忍着走到桌邊,打翻了幾個茶碗,『乒嘭』聲不斷,我尖叫一聲,眼中淌出淚來,喊道:「麗姐姐,你…別刺我…啊——」話間又把幾個青瓷花瓶摔了個粉碎。

麗美人由深深的困惑變的怒氣沖沖,抓着我的手到:「你…你瘋了么?」

我仍是叫喊不停,門外的林汐在也忍不住,命小李子和小董撞開門。眾人瞧見我殷紅的手臂不知如何是好,林汐反應過來,聲音幾乎吼道:「快傳太醫,快請皇上皇后——」

夏嵐和玲兒忙奔到我身邊扶着我,青易慌忙打水,書竹拿剪子剪了塊布替我紮上。

夏嵐喚旁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飛蘭和白梅扶着我,她跪到麗每人面前,帶着哀求的哭腔道:「麗娘娘,我家小姐有什麼地方得您,您便打我罵我吧,把我殺了也好,可千萬別傷害她呀,小姐身子弱,經不起折騰啊——」

縛沛和皇后趕來時看到的就是宮人手忙腳亂,夏嵐『咚咚』叩頭,喃喃向麗美人求饒的情景。

麗美人本已嚇的呆了,看見縛沛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一跟稻草,她拉扯著縛沛的衣腳,絮絮道:「皇上,這賤人人害我,你快把他殺了…」

縛沛本不欲理她,此刻更是厭惡的踢開她,奔到我的面前柔聲道:「容兒,太醫就來了,忍着疼。」忽而有意無意的瞧了麗美人一眼,道:「朕會為你做主,不必擔心!」

太醫不久便趕到,替我包紮好傷口,稟告縛沛未傷的脛骨方才放心。

太醫走後,縛沛冷冷的瞧的跌坐在地上的麗美人,沉聲道:「皇後來問問她,這容兒是如何得罪了她。」

皇后看着麗美人飄忽不定的眼神有些不忍,仍是無奈道:「麗美人糊塗,容貴嬪縱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該傷她。」

我以為她會極力爭辯,將今夜的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正盤算著如何應付。豈料她只肆無忌憚的站起來,帶着柔順的哭腔問縛沛:「皇上,你可還相信麗兒?」

縛沛眼裏多了絲歉意,絮絮道:「朕一直都相信你的,只是…」

心中焦急,若縛沛念及舊情信了她,今夜的戲不是白做了?故意捂著傷口呻吟一聲,輕聲道:「皇上,想來麗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幸虧皇上洪福才不至傷了皇兒。」

手有意無意的扶著肚子,縛沛果然在意,心中的諷刺黯然升起,我歐陽容容何時也要利用未出世的孩子了?

縛沛冷冷「哼」了一聲:「麗卿既然不願意說那就讓奴才們說。」叫過林汐嚴肅道:「你是端陽宮的掌事姑姑,便由你開始說,若哪個奴才膽敢有半句虛言,朕就摘了他的腦袋。」

林汐道:「自從主子醒來后,心中總是不安,說是不宜與宮中的其他主子有什麼不高興,擾了皇上的心,於是便差小李子先去回了皇後娘娘,而後去又去請麗美人來端陽宮。」

皇後點頭道「是」。小李子接着道:「奴才領了主子的命先回了皇後娘娘,去到咸福宮時麗美人正在跟謹賢妃娘娘欣賞三皇子寫大字。起先麗美人說怕叨擾了我家主子修養,謹賢妃的意思是我家主子誠意要與麗美人交好不可負意,麗美人這才歡歡喜喜的來了,路上還跟奴才說以後跟咱們主子就是親姐妹了。」

縛沛若有所思,吩咐黃長政請謹賢妃前來。那麼,今日的成敗就看謹賢妃了!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謹賢妃就趕來了。行完禮道「小李子話屬實。」

縛沛問麗美人:「你自己可承認?」

麗美人沉聲道:「若不是她這樣騙我,我怎能上當?」

縛沛默然的瞧着她,心中有難以掩飾的厭惡:「朕就讓你服氣,你們再說說清楚,麗美人來了後事情又是如何?」

林汐道:「麗美人來了后與主子喝了幾口茶,主子病體初愈不願意見到我們奴才老是在跟前,又有些體己話要與麗美人說,便譴我們到門口伺候。」

麗美人搶道:「皇上聽見了,奴才們都在門口,殿門又關着,他們看不到裏面的。」

縛沛只好點點頭,看着林汐,林汐眼眶微紅,摸着眼淚道:「就是因為奴才們沒瞧見,要不怎能讓主子受苦?」我宮中幾個奴才聽林汐說到此處都不禁輕聲哭了起來,感動不已。

皇后似乎也頗為動容,只是為了公正不得不問:「你們怎知道是麗美人傷了你家主子而非貴嬪自己不小心傷了?」

林汐道:「我們瞧是瞧不見,卻聽見我家主子尖叫着請麗美人莫衝動,麗美人卻惡毒的罵主子,說她瘋了,還罵主子是…是…」縛沛見林汐猶豫着不知如何說下去,急道:「是什麼?」

林汐跺跺腳彷彿下了重大決定,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她說我家主子是賤人,靠着狐媚子手段懷了龍嗣,又罷著皇上一人。裏面又穿來『乒砰『聲,杯碗打碎聲,我們這才敢闖進去。」

麗美人幾欲撲過來打林汐一個嘴巴,聽到此處又惶恐又惱火:「是她自己刺傷自己,是她要害我。」

謹賢妃忽然跪到縛沛面前,哭道:「皇上,臣妾實在不忍心了,有話要說。」

縛沛免了她的禮,謹賢妃接着道:「天下間最偉大的便是母親的愛,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什麼事都是做的出來,卻絕對不會傷害自己。貴嬪那次吃了黃牛油后的恐懼,上次歐陽公子的事醒來后的反應,臣妾都是親眼瞧見,試問這樣一個愛護自己孩子的母親又怎會傷害自己呢?皇上,這些臣妾懷着三皇子時感同身受,臣妾敢以性命擔保,決非是容貴嬪自殘。」

縛沛憐惜的道:「你們為朕生兒育女,確實辛苦了。」冷冷對麗美人道:「賤婢,朕一向待你不薄,怎料你心腸如此歹毒。」

麗美人卻出奇的平靜,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款款行禮,柔聲道:「皇上,你以前對麗兒說過,最喜歡我養小兔子的樣子了,你說那時候的我最溫柔善良。」

縛沛動容喚她:「麗兒……」

麗美人幽幽接着道:「皇上,麗兒自知道德行欠佳傷了容妹妹,自願搬去冷宮反省。」

縛沛憐惜道:「那倒也不必,在咸福宮也…」

我有些疑惑,麗美人雖然跋扈,卻不是個心細的人,這以退為進確實最能打動縛沛。在這殺人的後宮,她也學會了這生存之道吧?

只見她深深叩首,誠然道:「臣妾不願擾了旁人,去到冷宮方能冷靜反省,若日後皇上和容妹妹原諒麗兒在回來不遲。」

強忍着心中的惱怒,臉上一絲也沒表現出來:「皇上,姐姐誠心知道錯了,留她在咸福宮罷。」

縛沛感激的看着我,贊道:「容兒,你雖是不怪她,只是宮中若賞罰不分,只怕以後壞了規矩。」

我自然不能逾越了,幾人都看向皇后,皇后怎能不知縛沛心意?徐徐道:「皇上,眼看容妹妹過兩月就要臨盆,把麗美人譴去冷宮只怕不吉利,不如在咸福宮禁了她的足,可好啊?」

縛沛道:「這事便交給皇后做主吧!」

眾人安慰我一番,囑咐我好生修養便走了。

我徑自靠在縛沛的懷裏,絮絮叨叨說着一些瑣碎的事應付他。

第二日,醒來時縛沛已走了。

林汐端站一旁等候我起身,梅紅的帳檐垂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擺着。

見我醒來夏嵐忙折身去端水。林汐試探著道:「主子,麗美人她…。」

心中惱怒,『啪』一聲重重捶了下床沿,手上那翠綠的鐲子立時爛成幾瓣:「如今一個個的,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林汐忙拿了藥膏給我塗:「主子仔細手疼,皇上也是的…。」

忽聽門口一人道:「大清早的,誰把妹妹惹了?」

低沉沙啞,又賦滿磁性,正是恩熙。

臉色緩和了些,道:「姐姐,昨天的事可聽說了?」

恩熙道:「無怪你惱火,皇上念及舊情,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搖搖頭,有些厭惡:「不提她了。」

奴才們擺上早膳站在旁邊伺候,晃悠着覺得煩悶,譴了他們下去。一下下的舀著米粥,放到嘴邊卻忘了吃。恩熙有些擔憂:「妹妹,我知道你心裏不快活,這樣看來麗美人在皇上心中只怕也有些份量的。」

我彷彿沒聽見般,喃喃道:「姐姐,你說容兒是不是變了?」

恩熙不明我意,卻有心逗我笑:「可不是變了么?腰和臉都胖了,變的更美了。」

心下黯然,道:「以色待人不長久。我亦不過是麗美人之流,連自己的骨肉也要利用。」

恩熙道:「妹妹不過是為了自保,只怕黃牛油那件事也是她作的手腳罷。」

我點點頭,彷彿覺得安慰了些:「是了,一個辛者庫的婢子,如何能碰我的膳食?」

恩熙道:「妹妹須得振作起來,瞧著皇上的意思,你臨盆之時就會赦了她。那時候普天同慶,就連皇后也沒話說。」

我道「是」,心中暗暗思量。

日間,又命小李子傳哥哥前來見我,細細的囑咐一番。

第二日,謹賢妃邀我去她宮中吃蜜瓜,攜著林汐歡歡喜喜的去到咸福宮,這一片片薄薄的蜜瓜放在冰中鎮過了,格外的清甜爽口。

用了好些片,我才對謹賢妃道:「姐姐,我們一道去瞧瞧麗美人罷。」

謹賢妃一向和藹,麗美人又與她同居一宮怎有不去的道理?

麗美人見了我也不焦不惱,只靜靜的陪我們茗茶閑話。

此後,我便每晚做噩夢,口中總是叫着喊著似乎有人要害我,縛沛每夜親自陪我也不見好轉,無法,只得請了和尚為我作法消難。

大和尚來到我端陽宮,開壇念了半日經文,說我宮中有一件吉祥物品糟了破壞,阻了我的前程運事,於是把端陽宮前後翻了個遍,終於在堂后的梅花樹下停下來。

此時盛夏季節,這高大的梅花枝幹彷彿隨時要列開一般。

我擔憂著道:「大師,莫不是這梅花…」

大和尚點點頭,高深莫測像我行禮,我即刻以佛家禮儀還禮。他恭謹道:「娘娘佛緣不淺,猜的不錯。」

這是縛沛與姐姐親手種的,他自然更緊張,問到:「這梅書有什麼問題?還請大師快快道來。」

大和尚道:「請皇上命人將梅樹根刨起來,自見分曉。」

縛沛卻不捨得,猶豫起來。心中生出一分不滿,不過是他與姐姐種的一珠樹罷了?莫不是比我和肚中孩兒的命還重要麼?卻只得柔聲勸解她:「皇上,瞧這梅樹的樣子只怕活不成了,說不定大師有什麼玄機還能救活它呢。」

縛沛只得點頭,黃長政叫了幾個力氣大的內監挖了起來,不一會,樹下就被刨開,發出一股刺鼻的腐朽味,走近一看,只見樹下埋了一大包硫磺,硫磺本是防腐的,把這麼一大包埋在樹根處它自然會涸死,樹根爛了,便發出了腐朽味。

縛沛神色儘是心疼與不舍,怒道:「是誰做的?快去叫內務俯的人來!」

黃長政慌忙奔了出去,一個狙趔險些摔到,不一會功夫內務俯的掌事太監捧了本厚厚的帳簿跪到縛沛面前,恐慌著攤翻開:「這月只有麗美人領過三次硫磺。」

縛沛怒道:「三次?她領三次做什麼?」

那太監道:「麗美人手下的姑姑說麗美人宮中濕氣很重,要多領些硫磺過去,免得壞了衣衫桌椅。」

縛沛『哼』一聲,「為何她與謹賢妃同居與咸福宮卻只她西殿需要硫磺?拉她去了冷宮,三日後賜白綾一條!」

黃長政不敢說話,忙傳旨意去了。

大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願麗美人來世悔過自新,去到西方及樂!」

然後又交代須種上新的梅樹,日後我便遇事順利,逢凶化吉!

這三日,麗美人定是痛苦難埃,試問又有什麼比等死更痛苦的事情呢?我心中亦是不安的,第一次,一個生命是在我的手中結束。

臨刑那日,我命林汐準備了豐盛的膳食華麗的衣裳首飾,林汐不解,擔憂:「麗美人平日總是與娘娘作對,此刻去冷宮,只怕她不領情,傷害了小姐!」

我只搖頭,不欲多說。林汐無奈,只得囑咐小李子和小懂一起跟着。

時辰未到,黃長政自是還沒有前來,我囑咐小李子和小懂在門口候着,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麗美人見我只攜林汐一人前來冷冷笑道:「你膽子倒是大,敗在你手裏我也該服氣。」

只兩日不見,麗美人已憔悴的不成樣子,髮髻凌亂,衣衫亦有些襤褸,身上隱隱傳來一股汗騷味,與平日裏精緻美麗的她大相捷徑,竟彷彿老了十歲。

林汐抹乾凈那殘缺的桌子,將膳食擺了上去,又倒了兩杯酒才站到一旁伺候,我拿手帕輕輕拍了拍椅子的灰塵請麗美人一同坐,她也不推遲,拿起酒杯與我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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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孕龍種:病妃不愁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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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你,你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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