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怕我在酒里下藥?

第19章:怕我在酒里下藥?

經此一事,卻是把左權氣了個半死,心裡是對傅雷恨得牙痒痒起來。

當日中午,左權便來了鳳儀宮,說是殺害花嬤嬤一案已經有了些眉目。彼時,若爽愜意慵懶地卧了美人榻上,嘖嘖地看向左權,一面輕輕地掃過左權呈上來的案情。

「公公辦事還真是利落爽快,才三天功夫,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本宮欽佩,難怪太后總是誇讚公公是她的得力主將了,內廷有公公,萬事保平安。」若爽媚眼如絲,溫言軟語地說著。

「皇後娘娘過獎了,微臣惶恐。」左權呵呵地笑了笑,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捋直了身子,訕媚地看著若爽,「不知娘娘可有異議?案情已經寫得十分清楚了,娘娘覺得如何了。」

「這件事情真的跟左相有關么?花嬤嬤只不過是個老宮人罷了,左相大人有必要與她為難么?」若爽歡和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猶疑,不確信地說著。

「證據確鑿,射死花嬤嬤的箭頭微臣已經仔細驗查過了,是屬於左相兵馬專有的箭支。」左權言辭鑿鑿地說著,面上漾起一絲陰沉的酷寒來。

「這個……左相位極人臣,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本宮實在是想不透有什麼理由他要去殺花嬤嬤。雖然證據確鑿,但左相畢竟是太后的親哥哥,太后也不會為了一個老宮人而要與左相翻臉的。左總管,本宮以為,你還是查清楚為好。」若爽依舊是一臉疑慮地看著左權,說起話來也是諸多推諉顧慮。

「說來說去,皇后就是忌憚左相與太后的關係,畏懼左相的勢力,是么?放心吧,太后也不是什麼老糊塗,她不會任由了左相如此猖獗的。皇后只需跟太后說一聲,此事與五年前英王的失蹤有很大的關係,須得小心謹慎,太后定然不會放之任之的。」左權微微一笑,陰翳無常地望向美人榻上的若爽。

若爽身子一怔,目光有些泫然,緩緩地吁了口氣道:「好吧,本宮就依了總管的意思,將總管的話傳達給太后,希望太後有個好權衡。以後本宮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要煩勞總管多多擔待言明。」

「微臣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皇後娘娘鞍前馬後。」左權笑得陰翳姦邪,細嫩尖軟的聲音聽得若爽一陣好不自在。

若爽笑而不語,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反覆無常的閹人,要削弱傅天的勢力,這個閹人還真是個不可或缺的重頭人物。從他隱晦不明的言語之中可知,英王的失蹤果然是內藏了玄機。

當日晚上,若爽便向太后稟明了花嬤嬤猝死一案的事情進展,將左權的話一五一十地傳達給了太后。

孱弱病態的太后較之先前,愈加沉默寡言起來,靜靜地坐了床頭,回憶著曾經的過往。

「太后,太后,您,您沒事吧。其實,這也只是左總管的片面之詞罷了,未必就能盡信。左相畢竟是您的親哥哥,如今又是朝中元老,滿座皆是他的門生,興許是有人栽贓的,也不一定的。」若爽小心試探地看著太后,面上亦是一派凄凄的惆悵。

「親姐妹在後宮中反目成仇是司空見慣之事,何況是哀家那所謂的哥哥。雖然左權的話未必就是屬實,但多少是有些內容的。其實,哀家不是沒有懷疑過英王的失蹤跟左相有關,只是念著燁天是他的親侄子,從小又是他教導的,他,他還不至於會下那樣的毒手。不過照此來看,他多半是逃不掉的。哀家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想要爬得更高。」太后自嘲地冷哼了一聲,眸子里閃過一絲寂滅的蒼涼,關於愛情,關於親情,這一輩子她已經被這兩樣東西刺得遍體鱗傷了。

「那,那太后預備如何?要將左相大人問罪么?」若爽一臉惶惶地看著太后。

「哀家又豈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宮婢而去動當朝的左相,如今的他,也由不得哀家隨意動彈了。哀家只能伺機而動,慢慢地削弱他的實力。」太后微微地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一臉憂鬱地看著若爽,「這陣子辛苦你了,此事你繼續跟進就是,左相要是有何異動的話,你再向哀家來報,暫時先別打草驚蛇,容哀家想想接下來的打算。哀家累了,你且回去休息吧,不用陪著哀家了。」

「是,臣妾告退。」若爽福福一拜,優雅地欠了欠身子,緩緩地轉了頭過去,提起裙擺,出了慈寧宮。

蒼靡夜色,裹著蕭蕭冬寒,映襯著一張躊躇滿志的姣好容顏,屬於張燁翰的春天,已經近在咫尺了,若爽臉上拂過一絲暖暖的笑意,心中愜意地想著。

翌日早朝的時候,右相上書彈劾江州刺史徐宏濫用職權,大興土木,弄得江州一帶民怨四起,並有百姓聯名來京告御狀。

燁翰龍顏大怒,當即下令撤去徐宏江州刺史一職,收押天牢,等候問斬。徐宏是傅天的表親,傅天自然是想要為他求情的。江州地勢險要,地肥民豐,徐宏與傅天沒少靠其斂財。往年徐宏雖然惡行昭著,亦有人來京投訴,但是都被傅天給遮掩了過去。

傅天本以為靠著自己在朝的威懾可以保住徐宏,但是沒有料到太后與皇上口徑一致,強力要求要將這些禍國殃民的蛀蟲拿辦。

徐宏的升遷也是傅天的一手提拔,太后在朝訓斥了傅天一頓,怪他用人不善,並罰他俸祿減半一年,可是將傅天氣了個七竅生煙。早朝過後,傅天又去了慈寧宮,說是有事與太后相商,太后都以抱恙在身為由,閉門不見。這一對權傾朝野的兄妹,在這一天開始出現分崩離析的跡象。

看著這一對兄妹漸生隔閡,燁翰心中卻是滿滿的歡喜,對於小爽的這一招離間計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她亦是多了幾分欣賞和憐愛。

花嬤嬤一死,她布置在宮中監視自己的眼線亦被他悄悄地處理乾淨了,行事起來卻是較之以前方便了許多。

這日里,傅雷差了府中的婢女來宮,交給了雲茉一封信,卻是相邀若爽在城外的風雅閣會面,說是要送她絕世珍寶。

「娘娘,你真的要去么?那個傅雷,也不知道藏了什麼心思,非要約在城外見面。奴婢擔心,他會使心眼。」雲茉憂心忡忡地看著換了輕裝便服的若爽,不放心地道。

「若本宮不去的話,反倒是顯得本宮刻意而為之了。這個緊要關頭,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量他也沒有那個膽量,敢對當朝皇后如何了,小小的一個傅雷,我還是應付得了的。你守在宮裡,若是太后和皇上問起來,隨機應變就好,我就帶容玉一個人去行了。」若爽頷首一笑,溫婉淡然地看著雲茉。

「好吧,那娘娘你萬事小心。」雲茉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依言行事。畢竟,若爽的武功放在整個皇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且心思決斷非常人所能比,傅雷那個紈絝世家,應付起來的話還是綽綽有餘的。

雲茉一面替若爽整理了一下行裝,又小心地囑咐了容玉一番,這才送了他們出宮去。如今整個後宮都是若爽掌管,且又有鳳印在手,守衛自然也是不敢攔駕的。

東郊城外,風雅閣。

天氣晴好,明光絢麗,沒有了隆冬的冷寒,倒添了幾分春日的嬌媚與風情。若爽下了馬車,蓮步婷婷地進了風雅閣,容玉小心謹慎地跟在了後頭,不時地四面瞅瞅。

彼時,已有風雅閣的老闆娘下來見客了,若爽稟明了了來意,老闆娘諂笑著將她迎進了雅間。暖爐沉香,窗明几淨,圓木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一身錦色衣袍的傅雷端端地立了窗欞邊,挺拔落拓,玉偉昂揚,臉上浮著曖昧淺笑。

「你來了?」傅雷劍眉斜飛,有些輕佻地看向若爽。若爽卻是一臉的肅穆之色,淡淡地道:「不知道二公子約本宮到這城郊荒外來所謂何事?」

「皇後娘娘還真是好忘性,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喜歡漢代的寶貝么?如今本公子偏就得了這麼兩件寶貝,自然是借花獻佛了。」傅雷面上笑意更濃,緩緩地靠近了若爽,便要去握她的手。

若爽緩步往後一退,輕淺無憂一笑:「是么?本宮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二公子居然還惦念著,不知是什麼寶貝了。」一面說著,回頭看了身後的容玉一眼,面色清和地道,「你去外頭守著吧。」容玉領了命,聞言退了出去。

「我這人向來忘性很大,不過卻有個毛病,美人想要的東西,我這腦子裡可都是一本書一般存著,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看,白玉玲瓏杯,杯香醉人,上古洪荒鏡,美人對鏡著衣裳。」傅雷昂昂地讓開了身子,卻見了身後的妝台上放有一面青銅古鏡,映襯著風姿翩翩的若爽,舉世無雙,風華燦爛。

銅鏡旁邊又放有一個白玉杯子,玉色可人,亮麗惹眼,散發出晶瑩的光澤,一眼看去便知是稀世珍品。

「喜歡么?」傅雷邪魅地笑了笑,一臉神采飛揚地看著若爽。

「真是叫我受寵若驚了。」若爽有些喜出望外地看著兩件寶貝,媚眼輕盈地望向傅雷,「不過本宮聽說左總管也在找這兩件寶貝,如今你搶了他的心頭好,不會惹事吧,這個……本宮實在是擔心著了。」

「一條閹狗,本少還怕了他么?那麼低賤的物種,如何配得上這麼高貴的東西,當然是得贈英雄美人了,你認為了?」傅雷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邪邪地笑著,右手放浪地向著若爽如花容顏摸了過來。

若爽嫵媚地笑了笑,微微地偏過了頭,輕輕地捉住了傅雷的手,盈盈欲滴地看著他:「二少對我這麼好,我真是感動,不知說什麼好,還真是無以回報了。」

「怎麼會無以回報,你的人不就是對本少最好的回報么?」傅雷喝了口氣,左手順勢攬過若爽的肩膀,將她往懷裡一帶,目光灼灼,「這麼好的皇后,小皇帝放著不要,真是可惜了,不如留給本少享用好了。」一邊說著,湊了嘴下來就要吻若爽。

「二少,如今你我名不正言不順,還是收斂些為好。」若爽心中卻是一陣抵觸,沒有想到這個傅雷膽大包天,公然對她如此調情,自己又不好撕破了臉皮,要想讓傅天和左權兩虎相鬥,這個傅雷還真是個關鍵。

「總有一天,我們會名至實歸的,來,咱們喝酒吃菜,難得出來一聚,不縱酒高歌一曲真是浪費大好光陰了。」傅雷也不勉強,一面拉著若爽落了座,為她滿上了酒,笑意融融。

若爽有些躊躇地看了傅雷一眼,一邊揉了揉額頭:「本宮這陣子身體不適,不宜沾酒。」

「怎麼了?你是怕我在酒里下藥么?本少在娘娘的心中,是這般居心叵測么?我可是為你連左權也得罪了,我為你斟酒,你卻不喝,也太不給本少面子了。」傅雷眯了眯眼,涔聲道,一面又為自己滿上一杯酒,取了銀針來,在酒里沾了一下,豪飲而盡。復而爽朗一笑:「這下你該安心了吧。」

「二少真是說笑了,我怎麼會那麼想了。二少是天縱年少的將才,這樣卑劣的事情自然不會用在一個弱小女子身上的。二少既然這麼說,那麼我也只好喝一點點,聊表謝意了。」盛情難卻,傅雷都把這話說到如此份上了,若爽也不好拒絕,端了酒杯,細細地聞了一下並無異味,這才放心地喝開了。

「果然是爽快利落的女子,我喜歡。」傅雷笑得更加的荒淫,色咪咪地看著若爽,右手緩緩地滑上了若爽白皙的手背,嘆道,「如此佳人,棄之不用,真是可惜可惜啊。」

「時間也不早了,二少要是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先謝過二少的禮物了。」若爽幽幽一笑,一面站起身來,將妝台上的兩樣寶貝收了起來。

「這麼急著走做什麼?多陪本少一會不成么?你這麼緊張,是害怕本少會把你吃了嗎?」傅雷猛地從身後環住了若爽的腰,輕輕地在她耳邊吹著氣。

「怎麼會,二少自然不是壞人了。」若爽掙扎了一下身子,忽覺身上的力氣好像被抽盡了一樣,頓時面色一變,暗暗運力,卻是使不出一點內功來。

「聽過一句話么?男人在美麗的女人面前都是禽獸,呵呵。你這麼美麗高貴,本少怎麼捨得放了你走啊。」傅雷哈哈一笑,用力地將若爽箍緊了,低了頭作勢就要吻上來,「本少等得太久了,不能再等了。」

「你,傅雷,你瘋了嗎?本宮是皇后,你,你住手。」若爽暗暗叫苦,咬牙切齒地道,只覺得頭暈目眩,更加可怕的是,心裡有一股隱隱的暖流直往腦門沖了上來。

「等本少當了皇帝,你就是皇后,皇帝跟皇後行樂,天經地義,哈哈。」傅雷一面吻著她的香脖,笑得放浪形骸。

「你,你真卑鄙,你居然在酒里下藥,走開。」若爽一咬牙,奮力地推開了傅雷,提腳就往門外跑去。

「酒里沒藥,是酒杯上塗了葯,哈哈。想跑,到了本少爺的地盤,你還跟我橫。」傅雷一把扣住了若爽的雙肩,不由分說地將她扛了起來,狠狠地將她往軟榻上丟了過去。

若爽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使不出一點氣力來,想要出聲,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一樣,還沒有反應過來,傅雷已經脫了衣衫,強健雄壯的身子排山倒海地向著她壓了下來,哈哈地狂笑著,瘋狂地撕扯著若爽的衣服。

一股從未有過的恥辱感湧上了心頭,若爽使盡了力氣掙扎著,卻是徒勞,任由著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在她身上放肆,眼裡的淚水潸然而下。機關算盡,她卻算漏了傅雷的厚顏無恥,誠如他所言,男人在美麗的女人面前都是禽獸。而這一頭禽獸,此時此刻正在蠶食著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

城郊初遇的驚鴻一瞥,法華寺外的心聲袒露,那個風清如玉的白衣少年,她還來不及構築他們聲色動人的美好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場惡夢裡支離破碎了。

「啪」地一聲,身上這個男人的身子倏然間一歪,怏怏地倒在了床邊,沒有了任何聲息。若爽這才緩了口氣,迷濛中看到的是一雙憤怒非常的眸子,英挺拔秀的身子,滿臉肅殺清冷之氣,一如既往的酷漠森寒。

「你……」若爽一臉驚詫地看著眼前這個丰神俊朗的英武少年,脫去了龍袍的他,更顯出幾分江湖豪俠的傲氣與不羈。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天子張燁翰。

燁翰一臉痛心憐惜地看著若爽,已經將她從床上橫抱了起來,將她攬在了懷裡,踱步便要從窗戶中跳下去。

「你,你是誰?」雅間的門忽然間被推開了,風雅閣的老闆娘趨步走了進來,看著倒在床邊的傅雷,面色一陣發白,張嘴便要叫人,燁翰右腳一斜,勾起桌子旁邊的圓椅朝她砸了過去。

老闆娘嘴裡只悶悶地哼了一聲,已經歪倒在了地上。

容玉也緊跟著進了裡屋,看著滿面憤怒之色的燁翰和在她懷中衣衫凌亂的若爽,戰戰兢兢起來。

「傻站著做什麼,趕快下去,我帶娘娘先走。」燁翰凌厲如刀地瞪了容玉一眼,輕聲一喝,身子一縱,宛若一隻黑色的蝙蝠一般從窗戶里縱身躍下,英姿颯爽地落在了停在下邊的白馬身上,一拉韁繩,吆喝一聲,絕塵而去。

「停,停下來,快停下來,讓我下去,我要下去。」若爽面泛潮紅,貼著這個男人寬厚堅硬的胸膛,聞著他身上英武陽剛的男人氣息,心裡那股可怕的萌動直撞著她的腦門,一邊掙扎著身子,想要脫離他的束縛。

「坐好,不要亂動,朕可保證不了他會不會掉頭追過來。」燁翰面色森威,酷冷地命令著,將她擁得更緊。鮮衣怒馬的少年,翩翩若仙的小姐,在這荒蕪的邊城策馬奔騰,組成了這個冬日裡最絢爛的一副畫卷。

劍削的眉,英挺的鼻樑,雪白晶亮的大白牙,冷毅傲漠的面龐,這個男人,無論身在何處,總是一副王者的倨傲驕矜之態。

若爽深吸了口氣,猛一低頭,在燁翰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痛得燁翰啊地一聲大叫,這才將馬勒住。若爽凝住心神,身上已經有了一些氣力,翻身下馬,行色匆匆地奔進了不遠處一座廢棄的廟宇里。

燁翰緊隨其後地跟了進去,一邊脫下了身上的衣袍,罩在了若爽的肩上。若爽緊握成拳,面色潮紅得可怕,咬著牙道:「你給我出去,不要靠近我,走。」雖然她有很多疑問,雖然她有千萬個不解,可是諸多的困惑已經讓她沒有心思去思考了,她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熱了起來,身體里的那一股蠢蠢欲動已經不可抑制地爆發出來。

「我若不跟著你,現在的你已經是傅雷的盤中餐了。我是你的夫君,你沒有權利趕我走。你不要強撐了,傅雷他下的是合歡軟經散,雖然你的內力已經有所恢復,但是根本不能逼出來的,你再強撐的話,只有死路一條。」燁翰面色清正地看著若爽,一字一句地道,強勢霸道地扳過了她的身子,摟住她的脖子,便要吻下去。

「你幹什麼?走開,我,我撐得住的,走啊。」若爽一臉氣急地看著燁翰,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打上了燁翰的臉。

燁翰卻不與她計較,一邊捉住了她的手,神色倨傲地看著若爽,酷嚴地道:「聽著,現在只有朕才能救你。上一次你對朕下藥逃過侍寢,朕知道你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朕也沒有說破,朕不想勉強你。但是這一次,朕不會再由著你了,你是朕的女人,這些事情早就該發生了。」

「原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我的身份,你也早就清楚了,是不是?」若爽吁了口氣,一臉驚恐地看著燁翰,搖了搖頭。

「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幫你渡過這一關,你再這樣強撐的話,會沒命的。」燁翰一臉緊張地看著若爽,語氣有些急促。

「就算是沒命了,我也不要你來幫我渡過這一個難關。張燁翰,你真是太可怕了,你的心機城府太深了,從頭到尾,你都在利用我,我自以為已經掌控了全局,原來掌控全局的人是你。」若爽一臉憤怒非常地看著燁翰,哼哼地冷笑了一聲。

她早就該明白,早就想到的,驕縱狂傲如他,又豈能心甘情願地任由一個太后的爪牙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其實早在濟州的時候,她就該有所察覺的。鄭萌既是太后的心腹,而自己的娘親又是太後跟前的婢女,所謂的為國為民那都是亂世豪傑才有的英雄壯舉,鄭萌已是山野村夫,朝廷的更替與他有何關係。他曾說過,三皇子張燁翰會是個明君,他相信張燁翰可以為這大梁開創乾坤盛世,那時的鄭萌,已經隱隱約約地透露了自己的心志吧。

他跟張燁翰應該是一直有聯繫的,她的入宮,想來張燁翰早就瞭然如胸,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陰翳深沉的天子將一切掩埋得這麼不露痕迹,他的腹黑與強大,他的隱忍與堅韌,實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表面上他一直是輸給了太后,實際上卻是在韜光養晦,靜候時機。宮廷里皆是太后的耳目,又何嘗沒有他的耳目了。

想著自己被這個陰鷙深沉的腹黑天子欺騙掌控了一年,天生的驕傲讓她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侵犯到了。明知自己進宮的目的,他卻可以對她那樣殘毒冷酷。

「是,我承認,我的確是利用了你。可是我不向你言明,是想你可以無驚無險地呆在太后的身邊,安心地完成你的任務。而你,的確是個聰慧冰雪的女子,鄭師傅培養了一個好女兒。」燁翰的表情有些淡淡的感傷,悵惘悠然地看著若爽。

「說得真是好聽,於你而言,我不過是跟何婕妤一樣,都是你通向權力巔峰的一顆棋子罷了。」若爽冷哼了一聲,目光怨恨地瞪視著眼前英武挺拔的少年天子。

「夠了,朕不想跟你廢話那麼多,隨你怎麼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朕對你的用心良苦的。」燁翰看著若爽有些發抖的身子和酡紅滿面的臉色,心中想著定然是藥效已經到了極致,她要是再這樣強撐的話,一定會性命不保,語氣森冷酷絕,囂張而又霸道。

「張燁翰,你再敢靠近我的話,我馬上咬舌自盡。」若爽只覺得腹中那一股暖流向著四肢百骸擴散開去,有些意亂情迷地看著燁翰,嘴唇有些乾燥,心裡騰起一股可怕恥辱的慾望來。

不待若爽將話說下去,燁翰已經用力地箍緊了她,緊緊地將嬌小瘦弱的她圈入了懷中,目光灼灼,深深地對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吻了下去。

若爽半推半就地抵抗著,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張燁翰,你放開我。」

「不放,一輩子,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這輩子你都是我的人。」男子強勢霸道的氣息貫穿若爽的身體,情意悠長,眸子里是咄咄的熾熱。

漸漸地,若爽迷失在他繾綣旖旎的霸道里,軟軟地任由了他推到牆角,郎才女貌,一對璧人,跌倒在了草垛里。

廟宇中,春光正好,風情無限,擋開了外界的蕭冷森寒,男歡女愛的綿綿情意充斥了整個廟宇。

理智漸漸地屈從於身體的慾望,衣衫盡褪,美麗迷人的胴體完美無瑕地在燁翰的面前展現。燁翰已經蹬了靴子,低低地伏在她的身上,目光熾熱而專情。

「張燁翰,不要,走開。」小爽緊閉著雙眼,握緊了拳頭,不住地哀求著。

「小爽,聽話。我想過要讓你心甘情願地做我的女人,我知道你的驕傲。可是現在形勢所迫,我不能看著你死,你現在需要我。」燁翰柔聲地說著,目光像是黑夜裡一盞祥和的明燈。

他吻著她,由淺入深,漸而轉濃,彼此之間,只有噗噗的心跳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溢出。

若爽還想說些什麼,他纏綿的吻,他灼熱的呼吸,他火燙的身體排山倒海地向她侵襲而來,帶著一種不可抵禦的魅惑。

恍惚間,肌膚相親,安然美好。

若爽潮紅的面色上斂了一絲驚懼的惶然,囈囈而語:「不可以,張燁翰。求你,不要。」

「在你的心裡,就這麼討厭我么?聽著,我是你的夫君,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燁翰的表情有些受傷,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憤怒。

「呃……」若爽痛呼出聲,涔涔的淚水從清亮的眸子里溢了出來,燁翰俯下身子,深情地吻著她的淚水。

美好歡暢的感覺漸漸代替了最初的陣痛,若爽低低地出聲,身子回應著他的熱情,纏綿地攀附住他的脖子,尋找著那一絲火熱的甘甜,波瀾漸起,洶湧連連,若爽感受著這個男人帶給她的疼痛與歡快,和他一起沉淪,一起暈眩,一起翻雲覆雨。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激情退卻,若爽披好了衣衫,滿面淚痕地看著草垛中酣然沉睡的少年天子,微微地咬了咬唇,想著剛才那纏綿香艷的一幕,眉頭不由蹙了起來,添了幾分輕愁。

原本所有美好的憧憬一夕間全都被這個男人打亂,她的清白,她的愛情,她的未來,在這一個明媚的冬日裡殘破了一地。如今的自己,還配得上那白衣無暇的溫潤少年么?

若爽輕輕地吁了口氣,冷冷地凝視著酣睡的少年天子,這個迥異於惠王的同胞兄弟。一個腹黑莫測,冷酷絕狠,一個雲淡風輕,溫良如玉。

即便自己失了身,想來燁澤應該是不會計較的。如若他真的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愛情還要聖潔重要,那麼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那樣的惠王,也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平靜無瀾,笑傲風雲的瀟洒男兒。

目光不經意地撇向了燁翰身側的那一把寶劍,若爽咬了咬牙,提起長劍,一臉憤恨無比地看著燁翰,甩手一揚,凌厲的劍光絲絲扣扣,晃亂了人眼。素手一揮,握了長劍向著燁翰的脖子抹了過去。

劍鋒在咫尺間頓住,若爽面色蒼青地看著燁翰,右手有些微微的發抖。

燁翰微微地睜開了眼,柔潤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痛惜,看著橫在他脖頸間的長劍,淡淡地笑了笑:「你要殺我?動手啊?」

「你真以為我不敢么?」若爽一臉冷傲地看著燁翰,咬牙切齒地道,長劍又迫近了他的脖頸幾分,貼著他的脖子,擦出一片嫣紅的血跡。

「你真沒有良心,剛才若不是我捨身救你,你早就慾火焚身而死了,如今你還要反過來恩將仇報。」燁翰眉毛一挑,有些慵懶隨意地看著若爽,唇角勾起一絲不羈的笑意。

「捨身救我,你真是夠厚顏無恥的,你知不知道你奪走了我的清白,你知不知道清白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若爽滿面幽憤之色,目光冷冽如風。

「你是我的女人,奪走你的清白也是天經地義之事,有何不可?」燁翰面上亦覆了一層薄薄的慍怒,揚揚起身,眸子略顯陰沉,「這麼在乎你的清白,不將你的清白留給我,難道要預備留給別的男人么?我告訴你,既然進了宮,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什麼君子,自古以來,哪個帝王又真君子過。」

「你……」若爽一臉氣急敗壞地看著燁翰,沉沉地吐了口氣,聳了聳肩膀,「是啊,皇上深謀遠慮,為了江山大業不擇手段,六親不認,又怎麼會知道所謂的禮義廉恥了。」

「在你的心裡,我就這麼不堪么?沒錯,我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從一開始,我的確是想利用你打進太后的身邊替我辦事,你很聰明,沒有讓我失望。知道嗎?能夠讓我欣賞讚嘆的女子,這世上除了皇姐之外,你是第二個。」燁翰閉了閉眼,按捺住心中的不快。

「皇上這樣說,臣妾是不是要感覺榮幸之至?哼,這樣的欣賞,我寧願不要。」若爽輕嘲地笑了一下,懶懶地斜睨著燁翰,「如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花嬤嬤死了,左權和左相也開始兩虎相爭了,如了皇上的心愿了,那麼,這一齣戲我也該謝幕了。」

「你想離開朕?」燁翰一臉驚愕地看著若爽,咬了咬牙,「朕告訴你,既然進了宮,就是朕的女人,休想離開。」

「恐怕這由不得皇上你,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來去是我的自由,你是天子又如何,無權干涉我。」若爽疾言厲色,冷冷相對。

「別忘了,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們……」燁翰捏了捏拳頭,看著這個冷傲如霜的女人,話音未落,若爽已經不耐地打斷了他,涔聲而笑:「那又如何?不過是當被狗咬了一下,我不在乎。」

「你罵朕是狗?你……」燁翰一臉發青地看著若爽,忽而朗朗一笑,眉眼間帶著一絲嘲弄,「是啊,朕是狗的話,那麼皇后也是一隻極盡情致的母狗了,剛才不知道是誰在朕的身下婉轉承歡了,好像還欲求不滿……」

「張燁翰,你這個混蛋,你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若爽面色一陣難堪,長劍向著燁翰的胸口抖了過去。燁翰微微一閉眼,臉上露出一絲洒脫自得的笑意來,身子往前一傾,長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左胸,嫣紅的血滴飛濺開來。

若爽完全沒有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一時間發懵在原地,傻傻地看著燁翰,眉毛一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費盡心思圖謀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你的江山么?如今已唾手可得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江山如畫,如果沒有了你的天下,那麼也是寂寥枉然,我情願不要。我的江山,也有你的一半。我要和你共享這萬世基業,錦繡河山。」燁翰無比深情地看著若爽,蒼涼地嘆息了一聲,目光藹藹如華,長吁了口氣,鬱郁地道,「小爽,我需要你,我不准你離開我,我愛你,留在我的身邊,留下來,好么?」

「我……哼,你有愛么?」若爽有些怔忡地看著眼前這個深情至斯的男人,一點也不似那個城府極深的權術帝王,那一句我愛你,在她聽來卻是別樣的好笑。

「我要是對你沒有感情,又怎麼會賠上姐夫的性命也要保全你,我要是不在乎你,大可以在你身份被揭穿的時候推你去死,我要是不愛你,何必要隻身一人,冒著功虧一簣的危險跑到這城郊來救你。你把我想得那麼冷酷無情,我既然這麼冷酷無情,於我而言,你不過是顆棋子,我有必要這樣費盡心機嗎?」燁翰一臉凄惶地看著若爽,苦澀怨尤地一笑。

若爽閉了閉眼,有些茫然地看著燁翰,搖了搖頭。燁翰咬了咬牙,身子再往前一傾,長劍又刺進了他的胸口幾分,淡白的唇邊漾起一絲無力的悲戚:「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的真心,是要把我的心剖出來給你看么?好,我,我就給你看。」一邊說著,傾了身子又要往前挪步。「你瘋了嗎?你……」若爽美目圓瞪,忽然有種流淚的衝動,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到了以死明志的地步。若爽驚慌地將劍收了回來,丟到了一旁,燁翰皎皎一笑,身子無力地往前栽倒下去。

若爽慌亂地扶住了燁翰,哽咽著道:「你,你這又是何苦了?」

「你,你肯相信我了么?我,我是真的愛你,小爽,留下來,陪著我,我一個人在宮中寂寞好多年了,直到你出現在我身邊,我,我才感覺到了一點溫暖,不要讓這唯一的溫暖,也從我身邊消失,好么?」燁翰趴在她的肩上,柔聲軟語地說著,語氣低婉哀傷,渾然沒有了帝王的獨斷與威嚴。

「可是,可是我並不愛你呀。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和你一輩子,對不起。」若爽蹙了蹙眉毛,他這樣的舉動雖然叫她有些震撼和感動,可是她還是分得清的,這並不等同於愛情。

燁翰的身子僵直了一下,眸光有些沉寂和傷楚,咬了咬唇道:「沒關係,我等你,等到你愛上我為止,等到你想要和我過一輩子為止。」

「我,我怕你等不到的。」若爽凄瑟一笑,搖了搖頭。

「你一定要這麼殘忍么?小爽,你真是鐵石心腸,我,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話安慰我一下么?我,我一定等得到的,除非你心裡……有了別人,否則的話,以我的魅力,你不可能不愛我。」即便是受了傷,燁翰也不忘調情自戀一番,可是就是這樣漫不經心的自嘲里,卻讓若爽聽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和惠王的事情,燁翰又知道多少了?如果她說出了實情,說出了自己的心上人,這個反覆無常的帝王又會採取怎樣的行動?

不行,她不能說。為了自己,更為了惠王母子,她不能下這樣的賭注。

「你是皇上,後宮佳麗無數,我又算得了什麼?今天你這樣說愛我,你能保證你永遠如初嗎?我要的,是純粹單純的愛,你明白嗎?這些,你給不了我的。」若爽無奈地笑了笑,搖頭而語。

「我給得起。」燁翰抬起頭,鄭重其事地看著若爽,目光灼灼,璀璨如星,「但是我需要時間。小爽,給我三年的時間,我一定可以的。」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我們回宮吧。你傷成這樣,得找御醫才行。」若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低了頭,一邊止住了他的穴道,悵悵地嘆了口氣。一面扶了燁翰出了廟宇,明光青嵐的曠野里,一雙玉人紅塵共騎,凝成一抹動人的水彩。

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了。因得不想惹人注目,驚動了宮中的侍衛,燁翰讓若爽悄悄地將自己帶回了龍霄殿。

扶著燁翰到了榻上,若爽便要離了龍霄殿。

「你,你要做什麼?多陪我一會兒,好么?」燁翰一邊扣住若爽的手,戀戀不捨,滿含柔情地望著她。

「你受了傷,我自然是去請太醫了。」若爽蹙了蹙眉,緩吁了口氣。

「請太醫,我無緣無故的受傷要怎麼解釋,說是皇后刺傷的我么?」燁翰洒洒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什麼叫我刺傷了你,明明是你自己要往劍上撞的,怪得了誰。」若爽懨懨地白了燁翰一眼,有些氣悶地說著。

「咱們不爭論這個,總之,這太醫是萬萬不能請的。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從小到大我受的傷,比這多得去了。」燁翰輕緩柔和地笑著,一邊握住了若爽的手,情意綿綿地凝視著她,「這一劍,是你留給我的,我要讓它留在這裡,當做紀念,永遠地放在心裡。只要一看到這傷口,就能想起你。」

「你瘋了。」若爽長吁了一口氣,有些不自在地將手從他的掌間抽脫了出來,費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帝王。平日的威嚴倨傲不在,宛然就是一個混跡市井的登徒浪子,這樣輕薄孟浪的話從他的口裡說出來,卻有一股別樣的韻味。

「是啊,我真是瘋了,瘋得可以為了你連江山也不要了。」燁翰面色變得清正疏離起來,目光如炬,又將她的手握在掌間,「你聽著,從今以後,你都是朕的女人,朕不想再聽到什麼你要離開朕的鬼話。」

「我要離開,你能攔得住我么?張燁翰,你太驕傲了。我說過,我並不喜歡你,沒有人可以勉強我,即便你是九五之尊,也勉強不了我。」若爽沖淡地冷冷一笑,目光泫然沉靜。

「朕偏要勉強你愛上我。」燁翰目光凌厲如刀,字字如鐵,帶著一種滌盪天下的威儀氣勢,一邊說著,沉沉地吁了口氣,臉上也沒有了那種篤定,微微地閉了閉眼,脫下了衣衫,「床榻下面有藥箱,你取出來,幫朕上藥。」

若爽呆站在原地,有些懵然地望著燁翰,看著他左胸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劍傷,眉間閃過一絲不忍。這個狂妄傲物的少年帝王竟然偏執至斯,劍口很深,仍有點點血斑傾灑而出。

「心疼了么?」燁翰挑眉一笑,臉上復而漾起一絲淡淡的痛楚,「不要內疚自責了,快點幫朕上藥,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若爽有些不悅地白了燁翰一眼,想說些什麼,卻沒有了反駁的情致。這個變化莫測的少年天子,總是以這樣一副凌人的架勢將旁人的後路堵死,這樣油嘴滑舌的話語從他的嘴裡出來,聽著卻不覺虛偽。

若爽一面從床榻下將藥箱取了出來,將它打開,紗布,匕首,各種刀傷葯一應俱全,還有一些雜的藥物。

「你是皇上,為什麼還要在床榻下放這些東西,平時生病了,你也這樣扛著么?就不能請太醫么?」若爽抿了抿唇角,十分不解他這樣的做法。

「從朕登基以來,你何時覺得朕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皇上了?朕的處境,你也知道,他們個個都想對付朕,朕不得不防,所以凡事只有親力親為了。」燁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冷傲地揚著眉毛,目光里忽而間閃過一絲寂滅的冷光,「從朕六歲那年知道為朕看病的御醫每日里給我服食的是慢性毒藥,朕就再也不相信宮裡的太醫了。」

若爽拿著紗布的纖纖素手顫抖了一下,面色不復清冷淡漠,心裡竟然有一絲悠悠的酸楚涌開:「是太后指使的?」

「除了她,還會有誰。那時朕還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皇帝,不過是個孩童而已,她就迫不及待地對付朕,想讓她的兒子繼承大統。打小父皇就疼愛朕,朕是她心裡的一根刺,不拔了不痛快的。她想把朕變成和大哥一樣的傻子,真是夠狠。可是千算萬算,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她的兒子消失了。看著朕坐上這個皇位,她一定是非常不好受的。可是那又如何了,朕不但能坐這個皇位,還會把它坐穩坐牢。小爽,你相信么?」說起這些心酸過往,燁翰絲毫不掩飾語氣中對太后的仇視和憤恨,一雙星眸里是咄咄熾人的焰光。

「怎麼能不信,如今太后,左權,左相,還有臣妾,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這皇位,怕是沒有人能撼得動的,皇上大可以安枕無憂。」若爽伶仃一笑,冷冷地自嘲著,想起自己被這個心術深沉的男人利用欺騙了這麼久,高傲氣性如她,免不了一番糾結的。

「再說一次,朕,沒有想過要玩弄你,即使隱瞞了一些事情,那也是為了你好,朕不希望你有所傷害,明白么?你……呃……好疼,你想謀害親夫么?」不等燁翰繼續把話說下去,若爽已經懊惱地將紗布纏過他的臂膀,用力地打了個結,疼得燁翰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臣妾已經上了葯,皇上自個兒注意不要碰著水。皇上要是沒事的話,臣妾想先回去了。」若爽面如冰霜,淡淡清清地看著燁翰,平靜無瀾。

燁翰的眸子一瞬間黯淡了下去,眉間憂鬱凝凝散落,深深地吸了口氣,擺了擺右手:「走吧。」

若爽盈盈起身,邁了步子,就要離了龍霄殿。

燁翰苦笑地看著那姍姍而去的妙麗身影,面色一陣發白,咬了咬唇,緊緊地握著拳頭,整個身子開始抽搐起來,身子一偏,竟從床榻上滾了下來,蜷縮著身子趴在了地上,啰嗦著去取藥箱,在裡面一頓亂抓。

若爽一臉驚愕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燁翰,那個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英偉男子此時此刻連夠一個藥箱都那麼困難。

「你,你怎麼了?」若爽有些慌亂地看著燁翰,折了身奔過來,便要扶他起來,卻覺得他身子抖個不停,身子像冰一樣透涼,只是一瞬間而已,就是冰火兩重天的差距。這個高傲無華的男子身上,究竟還隱藏了怎樣的秘密。

「走,走開,別管朕,走啊,你不是要走么?回來做什麼?走開,統統都走,你們都想朕死,朕偏要好好地活著,活著給你們看。」燁翰嘶聲地咆哮著,英岸頎偉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嘴唇上竟然結了一層白霜,整個身子比凍雨冷雪還要寒濕。

「你,你要什麼,我給你拿。」若爽緊張忐忑地看著這個孱弱清嬴的少年,目光里是一片駭然,更多的是擔憂與惶恐。那個談笑自若,操控自如的年輕帝王,原也有他這樣脆弱不堪的一面。

「藍瓶子的葯。」燁翰眼中只剩下一片淡淡的浮白,虛弱地說著,身子無力地倒在了若爽的肩頭。

若爽急忙地取了藍瓶子的葯出來,倒了一粒放入掌間,便要喂燁翰吃下,可是葯碗剛剛觸及唇邊,便化成了冰粒,冷冷地碎裂開來。

若爽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亦是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倒了幾顆出來,含在了自己的嘴裡,一邊捧了燁翰的臉,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下去。火熱強勢的氣息不再,有的只是一陣凍冷入骨髓的冰寒。若爽暗暗地提了內力,小心地吐納,嘴唇蠕蠕地動著,好不容易才將藥丸送入了燁翰的嘴裡。

燁翰的身子一陣起伏,身子亦不如先前那般啰嗦冷寒了,唇角的白霜也漸次散去,面色恢復了紅潤,貪婪地流連在若爽的吻里,一邊箍住了她的脖頸,趁勢攫取,霸道豪猛。

若爽面色一陣潮紅,奮力地推開了他,燁翰一頭仰倒在床邊,笑靨如花,純真清澈如一個頑皮狡黠的孩童,明朗燦爛的笑容,亮晶晶的大白牙,惑亂了若爽的心神。

若爽有些惱羞地瞪著他,懨懨地別過了臉去,心裡竟有一絲莫名的慌亂,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一朵妖冶盛開的玫瑰,蠱惑人心。

「再親親我,好么?小爽,我還是有點難受。」燁翰溫膩地看著若爽,意猶未盡,一邊拉了她的小手過來。

「張燁翰,你還可以再混蛋無恥一點么?」若爽憤憤地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奔出了龍霄殿,只剩了燁翰一人懶洋洋地靠了床邊,促狹的明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神采飛揚地看著那翩翩而去的闌珊清影,舉手投足之間,是熱情洋溢的幸福之感。

隻影翩鴻,五彩絢爛的宮燈蕭蕭肅肅地掛在迴廊里,映襯著絕代佳人哀傷清婉的玉顏。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生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爽悵悵地嘆了口氣,不知不覺已經徜徉於鳳儀宮外。

冬日的鳳儀宮依舊清冷蕭絕,金燦燦的鳳儀宮三個字是後宮女人最榮耀顯赫的象徵,這氣派富麗的鳳儀宮,曾有多少女人流連駐足,又有多少青絲紅顏熬成白髮老嫗。

錦衣素服,煢煢而立,晚風徐徐而過,繚亂了若爽額前的鬢髮。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鳳儀宮,此時此刻於她而言卻像一座華麗的牢籠。一直以來,她小心謹慎地應付著周圍的一切,心中渴盼的是早日完成任務,脫離了這圍城之地,與自己心愛的男人策馬江湖,天高地遠,由了他們自己勾畫屬於他們的美好未來。

可是現實終究是太過殘酷,她自以為掌控了全局,原來她終不過是這全局裡的一枚煙彈。那個高高在上,算計之深的少年君王才是這盤棋局最大的贏家。

少頃,鳳儀宮的大門敞開,一身杏紅羅衫,妃紫流蘇裙的雲茉冉冉而出,看著院門外懵然失神的紅顏麗粉,拾步前行,在若爽的身側站定,低低地道:「娘娘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頭,大冷天的,可別涼壞了身子。」

「好冷的天啊。」若爽目光渙然地抬頭望著緋色夜空,吟吟而語,唇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無奈來,美麗的瞳仁里沁出一絲若雪的晶瑩。

「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雲茉看著滿面哀愁的若爽,心裡一緊,一邊握住了若爽的手,目光軟婉地看著她。

「無事。」若爽深深地吸了口氣,聳了聳肩膀,風姿決然地望向鳳儀宮,咬了咬唇,蓮步纖纖地迎上了台階。

良夜凄沉,亂星疏點。回了內殿之中,若爽卻是連晚膳也不用,命了墨荷準備了熱水,備好浴巾,獨自一人關在了澡池裡梳洗。

「娘娘到底怎麼了?我不是好生跟你說過了,要看著娘娘的,為什麼就你一個人先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快些跟我說清楚,別只曉得哭。我不是責罵你,娘娘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外廳里,雲茉將容玉叫了一處問話,冷清素麗的面龐上結了一絲愁緒。

容玉不停地抽泣著,嚶嚶哭個不停,漲紅了臉,欲言又止地看著雲茉。

「你再這樣子,以後我可不敢留你在鳳儀宮了,好好的,哭個什麼勁。」雲茉語氣里有些隱隱的怒意,不耐地看著容玉。

「小玉兒,你別就只會哭呀,雲茉姐姐問你話了,快些說吧,不然雲茉姐姐以後都不要你了。」墨荷一邊拍了拍容玉的肩膀,軟柔地說著。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那裡的老闆娘,還有要見皇後娘娘的那個二少爺都被皇上打昏了,娘娘被皇上抱著從窗戶跳了出去,其餘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容玉晃著小腦袋,憋紅了小臉蛋,斷斷續續地將她所見到的經過說了出來。

「皇上?他怎麼也去了哪裡?」雲茉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里閃過一絲局促的驚駭。亦不再多問,讓墨荷帶了容玉下去休息了,只她一人留了外頭伺候娘娘妝扮。

缺月掛疏桐,夜漏人初靜。

纖影淡淡,水聲潺潺,暖氣裊裊,澡池裡,玉雅冰潔的女子低低地伏在水中,美麗的瞳仁里漾起絲絲哀婉來,氤氳成水汽,彌散在周圍。

玉雪可人的雲茉輕卷珠簾,悠悠落落地走了進來,素麗冰淡的面容亦是滿滿的哀傷,看著伏在澡池邊小聲嚶嚀的若爽,藹藹地看著她,慢慢地跪在池邊:「師姐,到底怎麼了?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我很擔心。」

「完了,什麼都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就算我不想離開惠王,我們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若爽搖著頭,語氣里是說不出的彷徨無奈。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王爺那麼喜歡你,為了你什麼都可以拋棄的。你們不是說過嗎,千軍萬馬也不能分開你們的,你忘了么?」雲茉輕拍著她的肩膀,軟聲安慰。

「千軍萬馬,哼哼,可是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何止是千軍萬馬,太妃娘娘,太后,還有皇上。我已經配不上他了,配不上了。以前或許還存有一絲希冀,等到左相倒台,皇上掌權,我就可以和他離開這圍困之地。如今,我連自己唯一的清白都守不住,守不住,我已經配不上他了。」若爽搖了搖頭,如水明眸里是一片難言的苦楚與哀傷,嬌柔的身子無力地在水中顫抖,漾起一陣漣漪。

雲茉有些啞然失神地看著若爽,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一邊握緊了拳頭,哀哀地看著她:「怎麼會的,師姐你武功那麼厲害,怎麼可能?」

「傅雷是個卑鄙小人,他給我下了葯。我,我差一點就毀在他手裡了。是,是皇上救了我。」若爽低低地嘆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娓娓地道來,再次的回憶,卻像是一場浮光掠影的清夢,可惜夢醒了,身上的痕迹卻是無法擦去的,亦如自己不管再怎樣洗滌自己的身體,也遮掩不住那個高傲自負的男人糾纏過她身體的事實。

「原來我們一直都被他利用了,原來他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曉。皇上,真的好可怕。」聽著若爽陳述的事實,雲茉只覺得整個身子都涼了起來。她一直以為師姐已經是皇城裡聰明過人的擅權者,原來皇上才是這場皇權爭奪中隱藏得最深的人。

「我所謂的爹,還有天算先生,包括吳中,都是他的人。」若爽苦楚地笑了笑,緩然一嘆,兜轉一年韶光,她終不過是他手中一枚決勝的棋子。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了?」雲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一臉篤定地看著若爽,「王爺性情高雅,超然物外。他定然是不會計較的,想來他也明白,伴君身側,這樣的事情怕是躲不過的吧。」

「他真的不會計較么?」原本有些懊喪的若爽心裡升騰起一絲希望,有些不確信地看著雲茉。

「嗯,我相信王爺。王爺絕對不是那種計較的人。」雲茉點了點頭,信心滿懷地看著若爽,微微地吁了口氣,「如果計較這些,那麼這個男人不要也罷。」

若爽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釋然地聳了聳肩膀,緩緩地沉入水底,默默地道:「你出去吧,我沒事的,讓我一個人好生想想。」

雲茉嗯了一聲,一邊直起了身子,飄飄地出了澡池。簾影浮動,珠潤聲圓,寂寥的夜,一如若爽寂苦的心。

惠王的溫情守候,君子之風,就像這寒冬里一抹明媚動人的光華,暖暖地照在她的心坎上,是她想要用生命和時間汲取的養分。

帝王的強取豪奪,深謀遠慮,宛若雲遮霧掩碧層層的青山,雖是高拔昂揚,卻是她生命無法承載的重量。和一個處處算計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那將會是沉重的負擔。

溫熱的水漫過脖頸,浸潤著她年輕豐腴的身體,閉著眼睛,若爽儘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要再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努力地剋制著自己不要過於悲傷凄惶,想著那個雲淡風輕,寧靜淡薄的翩翩親王,水潤年華里,他才是自己想要託付一生的男人。

「燁澤,你不會計較的,不會計較這些的,對么?」若爽輕輕地吁了口氣,咬了咬唇。一邊甩了甩頭髮,猛地鑽入水底,清漾微瀾的水紋映著一張絕塵脫俗的花容月貌,溫水漫過全身的那一瞬間,腦海里有的只是那個溫雅有禮,瓊姿玉立的白衣少年,再無任何雜物。

張燁澤,也許我已經給不了你女人最寶貴真摯的東西,但是我可以給你整顆心,一顆完完全全只有你的心,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管怎樣的狂風驟雨,你都會執著地為我撐起一片晴天的,是么?

想著和燁澤相識的種種,心情亦不如先前那般沉鬱陰寧了。

連著幾日,燁翰卻是傳召若爽過去他的龍霄殿伺候,都被若爽以照顧太後為由給拒絕了,多半的時間都躲在太后的慈寧宮裡度日。即便是燁翰親臨鳳儀宮,也總是吃了個閉門羹,鎩羽而歸。

太后的身子也隨著回暖的天氣有所好轉,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若爽卻是小心侍奉,周到無比,每日里都會將後宮中的事情和朝堂的動態一一回稟。

「皇后,這幾日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有些心不在焉呀,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么?」太后看著面色略顯倉皇的若爽,低低地問道。

「沒有啊,可能是最近天氣回暖了吧,身子有些倦。晚上也沒有怎麼睡好,落了枕。」若爽寧淡地笑了笑,一邊細細地替太后梳理頭髮,小心地將頭髮盤起。

「是因為皇上吧?」太后靜水無瀾地說著,微微地磕了磕眼。

若爽心裡一驚,略顯惑然地看著太后,這個卧病在床,消息閉塞的女人似乎並不如她表面那般兩耳不聞窗外事。

「雖然哀家整日卧病在床,可是這宮裡發生的事情,哀家還是心如明鏡的,小到哪一房的宮女打碎了東西,都逃不過哀家的眼睛。哀家雖然病著,可是腦子並不糊塗。」太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揚了揚薄唇,「私下裡宮人在傳,皇上這幾日里宣召皇後去侍寢了,皇后卻閉門不見,膽子也忒大了些吧。」

「太后明鑒。」若爽身子一顫,緩緩地對著太后跪了下來,一臉慘然凄淡地看著太后,「臣妾只想侍奉太后左右,臣妾不想侍寢,臣妾對皇上沒有一絲感情。」

「感情,哼哼,知道嗎?這後宮里,女人談感情,那是最大的笑話。帝王,永遠也不會對後宮的女人有感情的。」太后笑得有些酸楚,一邊拍了拍若爽的肩膀,哀哀地嘆了口氣,「你起來吧,哀家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的心情,哀家都明白。皇上也是趁著哀家病了的這段時間,才會這般有恃無恐。他不過是想侮辱你來表達對哀家的不滿罷了。」

「謝太后體諒。」若爽小心謙卑地站起身來,目光楚楚,憐憐地望向太后,「臣妾也知道,這樣躲避不是辦法,求太后指條明路。」

「皇上要你侍寢,那你便去吧。不管如何,你終究還是一國之母,他不會太過分的。」太后悠悠一笑,吁了口氣,「現在哀家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哀家現在需要你去穩住皇上,等,等燁天回來了,哀家會想辦法好好補償你的。」

「英王,英王還會回來么?他不是……難道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英王殿下?」若爽有些悵然地看著太后,不確信地說著。

「自然是他,那個香囊,是哀家親手繡的,不會有錯的。而且哀家也找過天算先生算過一卦了,英王還活在世上,只是現在還不能與哀家相見,因為阻擋的東西太多了,哀家要慢慢地把他們剷除乾淨了,才能贏來屬於我們母子的勝利。」太後面色清嚴,眸子里閃爍著決絕昂揚的光華。

若爽微微地眯了眯眼,心中一陣喟嘆,自己只不過是順勢鋪了個路而已,沒有想到燁翰下手會這樣快。英王是太后感情里最真摯也是最脆弱的一部分,在這一段感情里,所有的爾虞我詐都會不辨東西。

英王的香囊,天算先生的卦相,左權的話中有話,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左相那一邊,太后多半已經是認定了英王的失蹤是和她這個權勢滔天的哥哥有關了。

而太后想要穩住政權,勢必又要與皇上將關係修好,否則的話,她將腹背受敵。而這一層關係,又不得不依仗她這個皇後去打點維繫。在太后的眼裡,她這個所謂的皇后也不過是她用來鞏固她的權力的一枚棋子罷了。

原本還有些小小愧疚的心裡在知悉了太后心裡的打算之後也消散得了無痕迹。皇權更迭,歷來就是這樣殘酷。如果有一天,太後知道了就是她這枚棋子引得她進入一個死局的時候,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太后想要將左相手中的權力一點點奪回來,回歸天子之手。從這些日子朝中的一些舉動已經窺見一斑了,原本守衛外城的羽林軍全部由左權的禁衛軍替上,南北兩門將軍也分別被太后暗地裡傳旨撤下,換上了她的人。

太后想徹底架空左相的權力,然後迎接英王的回歸,再將皇上廢黜。

這樣的算盤的確是夠精準,可是她似乎忘了,那個表面玩世不恭,無所作為的少年君王又豈能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皇位拱手他人。太后也許還不知道,南北兩門的將軍早已經是皇上的人,如今京城的大半兵權已經被天子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皇上也正在借她的手,剪去左相在朝堂上的勢力。

「太后一定會得償所願的。能夠為太后辦事,略盡綿力,也是臣妾的福氣。太后讓臣妾怎麼做,臣妾就怎麼做。」若爽柔緩淡然地看著太后,寧和地回道。

「哀家沒有看錯鄭萌,也沒有看錯你。知道嗎?要想在這後宮中立於不敗之地,就得懂得審時度勢。這段時間,你把後宮事務打點得僅僅有條,哀家很是欣慰。將來,你定然是不可限量的。」太后悠悠一笑,溫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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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品皇后:暴君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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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怕我在酒里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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